逢岁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柸酒长亭
“我的乖乖,雪狼行凶啊!传言竟然是真的!”
说道痛处空青一声惊呼高过一声,连紫菀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惧怕,她真想用抹布给他嘴堵上。
好好讲故事就将故事,有必要这泪雨声下的么
不知情的还以为
第034章 砚林深处有人家
“啧啧啧,一把年纪了还让人称作公子。”紫菀不嫌事大的嘲笑了一番,看的青堇想扶额,这两人莫非是欢喜冤家,变脸速度比戏园子里的还要精彩。
大抵青堇也没想出一个好词来形容。
还在打打闹闹的紫菀却一下子安静下来,正襟危坐的样子颇有几分大家闺秀样子,眼睛直直地盯着云初霁,一瞬都不肯移动,豆大的泪珠掉落下来:“姐姐,姑娘的气息好像弱了好多。”
这下惊得空青都慌了,顾不得男女大防,将云初霁放于暖被下的手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一个精致的小脉枕覆了上去,细细把起脉来。
方才车夫说前方便是砚林,实则还需小半日车程。
无论如何,在没有让她见到他之前,不可出一丝差错,否则真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这话空青也不会对两个小姑娘说,要是她两知道了她们心心念念的人危在旦夕,恐怕不得安生。
多久了,竟然自己还会关心其他人的死活。
闭着眼的空青并没有看紫菀和青堇,但车厢中微弱如蚊的啜泣声必定是来自那个母老虎。
好像叫做紫菀,没错了。
真浪费了个好名字。
“我家姑娘会不会有事啊”见着空青收了手,紫菀立马迎上他的眼神,这红肿的眼睛像只兔子,眼角还残余着泪痕。
她是真担心她的。
空青心里没来由的不开心,一把甩开她紧紧抓住的手,恶语相向:“死不了。”
莫名被凶的紫菀却毫不在乎,听到这句话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巴巴的望着那双紧闭的双眸,祈求上天能让她醒过来,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
“空青爷爷,砚林那位真能救姑娘,是吗”刚想一边冷静下的空青又听到青堇问他,目光灼灼若夏日炙阳,和一惊一乍的紫菀想比,她的确稳重许多。
可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一个两个的眼里都只有醒不来的女子,大概是被灌了什么**汤吧。
心存不满的空青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头一次吐槽自己的年纪。
公子不好么,偏要当什么爷爷。
连小姑娘都能欺负他了。
砚林那位,他也不知道有几分把握能救她,此事还是不要说好了,免得两人又闹起来,一时半会的哄不好。
车厢内三人各抱着不同心思,难得有几分和谐。
越往里走越是茂密,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割成一绺一绺的蓝色绸缎,斑斑驳驳的光点散射下来,随着树叶的摇曳而眨着诡秘的眼。
树木不言不语,似哲人站立。
树林深处,便是砚林。
外界只知砚林是划割了半座山作为个人属地,但知内情的,譬如空青,知晓半座山不过是个掩人耳目,不想让人肆意打扰,若非有他的指引,怕是翻了整个山头都无法找到他的住所。
世上有太多的疑难杂症,无法抗拒的生老病死,若皆因为心慈而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病患,怕躲不过世俗的谴责。
天下哪有那么多宽容的人,治好了也就罢了,若是救不好怕是要惹上事,何况,插手某些事,是要破坏某些人的谋算的。
他不愿与全天下为敌。
除非......
原本好好行驶着的马路突然就停下了,没有准备的空青差点磕了头,正当要掀开帘子,听得外边车夫低声说了句:“公子,是雪狼。”
当然青堇、紫菀也听到了这一句,心情立马就激动了,她们不会忘记那天晚上雪影浑身是血躺在血泊中,仍然惦记着姑
第03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砚林,顾名思义。
四周皆林。
早在白术出来之时,车夫便下了车,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即使没皮没脸的“老顽童”空青被戏谑,眼皮都没眨过一下,饶是一副看戏模样。
这些年来,空青可没少来这砚林,个把月内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赖在这里,明面上是说照顾身患有疾的砚修。
然,谁照顾谁另有一说。
一不会烧饭,二不会洗碗,用砚林侍卫的话来说,就是蹭吃蹭喝还附带顺手牵羊。
明眼人都知道这家伙手里也没几点银两,偶尔买壶酒还心疼的要命,也不知这么多年“神医”是怎么当的,兜里比脸还干净,更别说身边还有贴身书童了。
估摸着车夫还是连坑带拐的骗过去的。
“她走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夹带着冷风直面而来,大概是走的太急,手上还残留着药材的痕迹,小心翼翼的将手缩了回去,衣摆飘荡,无风自动。
旁人倒不揭穿他的小心思,见他努力在衣袖上擦了又擦,手都磨红了也不知觉,空落落的眼睛黯淡无光。
名动天下的砚修,竟然是瞎子。
不知说什么好。
一时无言。
无人回答的砚修显然情绪低落,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越发形单影只,青堇和紫菀头一回沉默是金,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咳咳,修,她没走。”被低压气氛笼罩的空青看不下去了,最受不了他这幅样子,惦记着这边的伙食,还是做的别太过分。
否则真给他来个禁入,那可亏大了。
“她人呢”总算脸色缓和了的砚修恢复了平静,天知道他刚刚是多么激动,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眼睛坏了,不能亲眼所见。
“她沉睡了。”空青闭上眼睛,狠狠地说了这句后又补上一句,“修,你别失望啊,她……”
只听得爽朗的笑声一连串发出,这下连空青都愣住了。
这人莫不是太激动犯傻了
“我还以为死了呢。”
砚修语不惊人死不休,分明是儒雅的一个人,说出的话却让人如置寒冬,白术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生寒,直冲五脏六腑。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青堇、紫菀眼睛抽抽,不知来这里真是一件好事么
怪医圣手,脾气也是如此古怪的。
内心为云初霁担忧起来,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据说云家血脉异于常人,我倒想看看究竟有何不同。”看着一脸激动的砚修跃跃欲试,企图靠近马车,吓得空青赶忙拉住他。
日头正盛,却如三月飞雪,寒冷刺骨。
笑话,等会还没治好,就被他给摔死了。
这罪名他可担不起。
脑子还在线的空青自己爬上了马车,始终沉睡未醒的云初霁如今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说丫头,你可别怪我,世上能救你的也只有砚修这医药怪人了,是死是活我都要让你一试。”
空青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想着会得到什么回答,掀开她身上厚厚的毯子,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冷。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很清楚,也没人比他更明白。
平复了躁动的心,空青将她抱下了马车,一步一个深脚印,仅是几步距离,恍如隔世。
感受到手上的沉重,是交接过一份责任,压抑住自己狂热的心的砚修一点都不在意空青出格之举,他的心思全在沉睡的云初霁身上。
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一定要好好把握。
世人只知砚修医术过人,悬脉问诊一面难求,千金不换其回头,不过是原主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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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近朱者赤近墨黑
“我救人,有一规矩。”本想往里走的砚修突然回过头,对着两人说了一句,差点将两人的魂都吓飞了。
“什么规矩”
青堇、紫菀如霜打茄子,耷拉着头,提不起一丝希望来,听到“规矩”时更是如惊弓之鸟,吓得脸上毫无血色,头上的珊瑚发簪也拯救不了苍白的面容。
砚修并不看她们,也不在乎她们眼底的波澜,一字一句敲击着她们脆弱的心:“我若救人,须其公布于天下。”
这要求对常人不过是易事,更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对于云初霁,却是如跨越鸿沟。
天下皆知,云氏之女,从不见其真面目,甚至是名讳亦是无从得知。
现如今砚修提出这个问题,分明是强人所难。
无论如何,也得等人醒过来。
症结就在于,人是昏迷不醒的。
谁敢替她做决定!
“你们这两个小侍女倒是挺忠心。”也不知是夸张还是讽刺,砚修扬起一个笑容。
空青觉得这笑挺扎眼的,他是相信把人逼急了,这两小侍女是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举动来的。
好侍女、好侍卫都是别人的。
“我竟不知你这牙尖嘴利功夫,倒是将我学了十成十。”语气很酸,挤兑人的同时还顺带夸自己,果然是个没皮没脸的,回过头口苦婆媳的教导,“你两担心什么呢,这人一心沉迷医术,眼睛都熬瞎子,你们家姑娘再好看他也看不到,对他而言就是棵药材。”
......
就是,棵,药材。
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不近女色讲的如此高尚。
冰块脸的白术都嘴角抽了。
“赶紧的,你带着她回屋去,抱了这么久,你不嫌累我都嫌累。”说完青堇、紫菀,空青又催促着砚修赶紧走,嫌弃的样子跟砚修一模一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倒是没有一点自觉性,还当成了优点来学习。
青堇使劲咬了咬嘴唇,直到一丝腥甜在口中蔓延,渐渐将她拉回现实,脚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低下头去看。
原来是雪影正咬着她的鞋面。
电光火石之间,她终于明白了。
雪影是愿意的。
或许,姑娘也是愿意的。
“你们决定了”并未等的不耐烦的砚修幽幽开口,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刚刚的笑脸不过是惊鸿一瞥。
哼,男人都是厚颜无耻的骗子!
青堇气鼓鼓的拿出视若珍宝的玉佩,放云初霁怀中一放,便跑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你可小心点,摔了人没事。可别把玉佩给摔坏了。”一肚子坏水的空青不放过任何耍嘴皮子的机会,看着终于跳脚的青堇打心底高兴。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装深沉,现在这样不挺好的。
......
雪影一溜烟跑过来,蹭蹭砚修的腿,很亲昵的样子。
砚修不再说什么,便抱着人转身离开。
身为侍卫的白术当然不再久留,也跟了上去。
雪影看看空青,又看看青堇、紫菀,再看看站定气闲的车夫,歪着头转着眼珠,天真无邪的模样。
“走吧,我带你们去偏室。”一本正经的空青确实少见,也不多做解释,径直走了。
不知如何是好的两人赶紧跟上,心想着总要做点什么事吧。
谁知,空青带着她们进了一间巨大的药房,整齐划一的放着不少药材柜,上了油漆的表面工整的写着各种药材名字。
一笔一划,极其用心。
“认清这些药材再来找我。”丢下这句便走了。
......
一脸懵的两人心中怒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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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言辞出云以令臣
“是。”久到空青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沙哑的声音自旁边响起,给出了个肯定回答后又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讲下去,“也不是。”
这句话似乎他在心中徘徊了数遍,不知以何种方式表达,恰好被空青问了出来,自然而然就顺着话说出所想。
这间屋子原本是从不开门的,空青眼巴巴很久也没能得到一个准许。
常年落锁的屋子实在太吸引人注意了,这个想法如同一只小猫咪在他心上抓挠,他不是没想过硬闯,每次一靠近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暗卫给直接丢了出去。
堂堂正正一代神医颜面何存!
当然是越挫越勇。
在他第十次被丢出砚林,丢失多日的砚修终于舍得露面了。
果然人心都是肉长得,砚修的心是铜墙铁壁打造的,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将一张暖玉床搬了进去,透过一点缝隙,倒是见到了屋内的一角。
那不是个闺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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