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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冰临神下

    “不妥,尹甫师兄本在东都做大官,如今不知飘摇何处,哪里去找而且单论辩才,尹甫师兄似乎不如寇道孤师兄……”

    “你想得太多啦,寇师兄入山隐居多年,根本就请不来。”

    “他也是范门弟子,先师仙逝、正统旁落这种大事他也不肯出山过问一下”

    ……

    孙雅鹿骑马停在路边,与一群看热闹的人旁听了一会,笑着摇摇头,拍马离去。

    到了思过谷,孙雅鹿命随从留在外面,只带一人入谷,先去祭拜范闭之坟,见到刚刚立起的石碑以及填高的坟丘,又摇摇头。

    随从取出茶具,还有几块木炭,就在附近煮茶,孙雅鹿以茶酹地,自饮一杯,笑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一生用来寻求大道,路却越走越窄、越走越险,自己门下弟子跟不上,反让一个外人反客为主。”

    孙雅鹿叹息三声、大笑三声,从随从手里接过茶壶、茶杯,两手或拎或托,来见徐础。

    老仆早已等在路上,“我家主人请孙先生入室一见。”

    “好大架子。”

    “孙先生别误会,我家主人不是架子大,而是静坐思道,说是不想明白,就不起身,吃喝拉撒全在席上。孙先生进去,不妨劝说几句,让他别这么固执,别的不说,他专心思道,干苦活儿、收拾房间的可是我们。”

    “好,我劝劝,未必能成。”

    “劝劝就好,我们的话公子听不进去,孙先生向来是公子敬重之人,说出的话总比我们份量足些。”

    孙雅鹿打量老仆一眼,“阁下怎么称呼”

    “哟,我可不是‘阁下’,我是楼家老仆,侍候公子多年,哪有什么称呼孙先生咳嗽一声,或是招下手,我就过来了。”

    孙雅鹿也不追问,迈步进屋,与其他人一样,第一眼看到的是冯菊娘,也与其他人一样,微微一愣。

    “孙先生。”冯菊娘施礼。

    “几日不见,徐公子变化不小。”

    “呵呵,孙先生真爱说话,我是公子的侍女,姓冯,名菊娘。”

    “哦,久闻大名。”

    冯菊娘眼睛一亮,“孙先生是在客套,还是真的听说过我的名字”

    “东都城外,冀州军中,冯菊娘之名多有人传扬。”

    “哈哈,不必问,不是什么好名。孙先生带茶来了太客气了,我们这里也有茶,味道差些。”

    冯菊娘上前接过茶壶、茶杯,放在桌上。

    孙雅鹿看向里面,隔着屏风,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徐公子……这是不打算见我吗”

    冯菊娘上前笑道:“公子说了,孙先生若来叙旧,请绕过屏风,若来论战——请先过我这一关。”

    孙雅鹿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头:“论战还没开始,徐公子先给我一个下马威,这可不是范名士的手段。”

    “然则孙先生也不是范名士的亲传弟子,对不对”

    孙雅鹿重新打量冯菊娘,笑道:“好,我先过你这一关。”

    “请坐。”

    “论战终归是小术,思道的人坐着,咱们还是站着吧。”

    “请喝茶。”

    “冯姑娘也请喝茶。”

    “我可不是姑娘啦,但也没有活着的丈夫,该称什么好呢”

    “就是冯夫人吧,不拘丈夫是谁。”

    “也好。孙先生是客,请孙先生发问。”

    孙雅鹿拿起自己的茶杯,自斟一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开口道:“冯夫人前后共有多少丈夫”

    “论战虽是小术,孙先生所问也太小了吧”

    “论战先由立论开始,立论之前则要看为人,我之所问,便是要知道冯夫人之为人。”

    “嗯,倒也有理。允许我先问一句,外面传说我有多少丈夫”

    “数量不等,有说二十多的,有说一百多的。”

    “哈哈,哪有这么多胆大的男人实话实说,不到十五位。”

    “没有准确数字吗”

    “有些正经成亲,有些只是挂名而已,面还没见到,人已经死了,不好算,总之加在一起,不到十五位。”

    “全都死了”

    “一个不剩,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追随徐公子,做他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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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小术
    孙雅鹿绕过屏风,却没有上席,盯着徐础看了一会,说:“我不是来与你论战的,更不是来夺范门正统,范先生虽然学识深厚,却非我之所好。”

    “明白。”

    “所以我很好奇,徐公子似乎与我才是同路之人,何以突然拐到另一条路上”

    “咱们是同路之人”

    “路可能不同,方向倒是差不多,总之都与范先生不同。”

    “从前的路走不通,只好重选一条。”

    “徐公子能在新路上走到底”

    “乃我所愿,当尽我所能。”

    “这世上有一种人,喜欢‘借路’,徐公子不是这种人”

    “怎么个借法”

    “比如有些人,奔的是荣华富贵,走的却是书山学海,是为借路。既然是借路,心思不在此处,早晚还是要回到旧路上去,在此之前,世人不知,往往为其所蒙蔽。”

    “欺世盗名。”

    “嗯,‘借路’与‘盗名’差不多是一回事。”

    徐础沉默一会,回道:“我是‘借路’,也是‘盗名’。”

    “呵呵,徐公子倒是直率。”

    “孙先生并非我想蒙蔽之人,瞒你无益。但我与其他‘借路’之人稍有不同。”

    “哦”

    “我借得可能会稍久一些,不将这条路走完,不回旧路上去,便是回去,也要换一种走法。总而言之,盗名要盗得彻底些。”

    “哈哈,我明白了。祝徐公子盗名成功。”

    “多谢。我就住在这山谷里,成与不成,孙先生当看在眼里。”

    “嗯。告辞。”

    “不送。”

    孙雅鹿转过屏风,向略显惊慌的冯菊娘拱手笑道:“一直是我发问,没来得及请冯夫人发问,但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以后一定补上。”

    孙雅鹿一走,冯菊娘马上隔着屏风道:“徐公子,我……金圣女虽然交待过几句,但是没有她的吩咐,我也愿意追随。”

    “你也是借路之人,我愿意借这段路给你。”徐础笑道,不以为意。

    冯菊娘却不太喜欢这个说法,“公子……为何自认‘欺世盗名’”

    “你还没有领悟”

    “领悟什么哦,我稍微有点明白了,公子自认‘盗名’,与之前让于公子‘闭上嘴’其实是同一种手段:都是让对方自己琢磨,自己选一咱解释,因此能够一击便中。”

    “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就是范门之学的精髓”

    “哈哈,当然不是,范先生可不屑于玩这种把戏,这是刘门之学,两者只是表面相似而已。”

    “刘门之学是谁的学问”

    “终南相士刘有终。”

    “那个人,他还给我相过面呢”

    “嗯”

    “那是在东都的时候,许多人都找他相面,他架子很大,一般人请不动,可我却请动了,当然,是我亲自登门。”冯菊娘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对自己的名气,她还是有一点骄傲的。

    “你不登门,他也会来。相术是刘有终所借之路,他真正在意的……”徐础不好说下去。

    “他是个老色鬼。”冯菊娘倒不避讳,这种事情她见多了,“还是个猴急的色鬼,可我没让他得逞。”

    “他还肯为你相面”

    “哈哈,就因为没有得逞,他才愿意相面,而且得拿出真本事,否则的话,就再也见不到我。”

    “欲擒故纵。”

    “嗯,这是我的小伎俩。可惜,他与晋王跑得太快,后面的事情都没发生。”

    “他怎么说你”

    “相面吗他说我命中有一桩大富贵,也有大劫难,别人的命中富贵唾手可得,我这一桩却要经历重重磨难。”

    “你怎么想”

    “我想……我现在还在经历磨难吧,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只好——啊,我明白了,刘有终的招数与公子果然相同,他的话其实也有许多种解释,我自己选择最契合的一种,于是感觉他算得很准。”

    “嗯。”

    冯菊娘虽然想明白了,心中却无欣喜,“这么说来,根本就没有命中富贵这种事”

    “我不知道,对这种事,我宁可敬而远之。”

    冯菊娘摇摇头,“公子将事事看透,却说‘不知道’,既然如此,看透又有何用呢倒不如稀里糊涂时更好,至少有个奔头。”

    “你说得有道理,晋王、宁王都是有‘奔头’的人,我因为没有,才要退出,才要坐在这席上想个明白。”

    “既然是借路,公子怎么不借一条容易走的路”

    徐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我不知道。”

    冯菊娘也叹一口气,“我还可以留下吧”

    “当然。”

    “金圣女其实也没让我做什么,只是让我照顾公子起居……还有,看看公子的另一位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只是看看”

    “我发誓,只是看看,这是金圣女的原话。”

    “好。”

    “天晚了,我走了。”

    “嗯。”

    “明天我还可以过来继续描字吗”

    “请便。”

    “我对公子的‘学问’很感兴趣,以后再有人上门来,我还可以代公子出面迎战吗”

    “可以。”

    冯菊娘笑了笑,“公子当它是小术,借它求索大道,我可只认它,一旦学会,就不往前走啦。”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冯菊娘收拾杂物,走出房间,觉得这一天颇有收获。

    老仆一直守在外面,见冯菊娘出来,问道:“公子要米面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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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逆徒
    思过谷的来访者突然暴增,都是借祭拜为名,来看一场轰动四方的论辩。

    范门弟子当中,寇道孤名声最响,与师父不相上下,原因却不全在学问上。

    寇父与范闭本是至交,寇道孤原名寇珍,从小就经常来范家做客,往往一往就是十几天,聪明伶俐,一边玩一边听范伯父授课,竟能过耳不忘,范闭提问,学生还在思考,小寇珍则已侃侃而谈,声音稚嫩,说出的话却能合中微旨。

    范闭是一代名士,从来不收启蒙弟子,唯独对老友的这个孩子破例。

    寇珍七岁拜师,从此再不与同龄孩子玩耍,一心读书,钻研学问,最爱的就是与师兄弟们辩论,可以从旦达晚,中间不停嘴,非要说得对方心服口服不可。

    十岁之后,寇珍突然变得少言寡语,别人挑起话头,他也充耳不闻。

    十三岁时,寇珍故态重萌,又变得好辩,与此前不同的是,要由他提出问题,对方解答,他来挑错,仅仅用了一个月,范门弟子没人敢接他的话。

    寇珍只能去找师父,一老一少,只为一个话题能辩上三天,甚至更久,其他弟子只能旁听,根本插不进话。

    寇珍在同窗之间的名气越来越响,无论年长、年幼,对他都十分尊敬,以为他必将成为范学的继承者,能够发扬光大。

    范闭却不这样想,有一次当着众弟子的面感慨道:“鸠占鹊巢,寇生之谓欤”

    当时没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十六岁时,寇珍再次收声,读书却越发刻苦,随手拿起书能看上一天,中间不吃不喝,家里人吓坏了,专门安排一名仆人,端着食物守在他身边,得空就送上去,求他吃上一口。

    寇母早亡,父亲也在他十七岁时去世,寇珍守庐两年,十九岁那一年突然宣布要出门游历,大家对此既惊讶又感到惋惜,只差几个月他就能守满三年孝,博一个好名声,结果说放弃就放弃。

    范门弟子倒不意外,他们算好了,一到三年头,寇珍必然来次蜕变,唯一让他们稍感惊奇的是,一向只肯动嘴、动眼,连吃饭都要仆人喂的寇珍,竟然要去行万里路。

    又是三年,寇珍游历四方,凭着师父的名头,所至之处皆有人接待,他想拜访之人,没有不开门接纳的。

    在游历的过程中,寇珍渐渐显示出背离师门的倾向,所拜访之人不全是儒生,佛、道大师以至杂家名流,他都要去见一见,谈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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