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锦衣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走开小纸人
这幅躯体,虚影越看越是着迷,一个念头疯狂地在他心中咆哮: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借尸还魂,借尸还魂,借尸还魂,借尸还魂!
虚影伸出手搭在了许折的额头,作为一名诞生灵智的、高傲的鬼魂,他觉得有必要先探查一下这幅躯体如此吸引他的原因。
似乎有鬼捷足先登了
这个念头又像一记记闷棍敲在了他的胸口:被捷足先登了被捷足先登了被捷足先登了
他得看看是哪个幸运鬼。
可他什么也没发现,哦,原来,他还是第一个。
这不符合常理,他想。
算了,忍不住了。
他在脑海中复刻许折的睡姿,然后仿照着也躺了下去,虚影渐渐与许折的身形重叠。
下一步,虚影打算夺舍,然后好好欣赏一下这幅完美躯体的记忆。
虚影美滋滋地闭上眼,放缓呼吸,与宿主保持同频率呼吸,再进行心率同步,对,很好,节奏很好。
虚影很满意,但他莫名感到了一阵寒意,于是他睁开了眼。
这是哪儿
虚影有限的智商无力判断目前的处境,但他恐惧未知,所以对他来讲,现在很不妙。
似乎在这幅躯体的识海中
我这还没夺舍呢……虚影有些慌。
咦,那边出现一道裂缝,虚影带着好奇走了过去。
那不是裂缝,是未睁开的竖瞳。
虚影花费无数年时间凝聚出来的可怜的神智一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摧毁,他走向那只未开的瞳,再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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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舒适的客栈外头,有露宿街头的小女孩,有认真翻垃圾桶的野猫,有教训孩子的妇人,对面卖水果的家里又有人去世了,白色灵堂布置的简朴非常,他家隔壁聚了一帮赌钱的赌客,吵吵闹闹,家犬匍匐着偷听每一个过路人的脚步,天上还有失路的信鸽摇摇晃晃……
陈小青息了烛火,抱膝坐于床头直到天快明才怏怏入睡,在这短的不能再短的梦里,她的少爷又一次对她重复:
“院试过后,我要去黔州那边教书,你可留在家里,也可去旁处。”
“你帮不了。”
“你帮不了……帮不了……帮不了……”
她明明记得一年前,许折说以后要带她去长安看看的,怎么一切就在一个月前全变了呢
……
根据规定又于此地停留一日,直至淮梅院试官方核对完毕中途所有细节,并传唤走二十余可能有问题的考考生,才出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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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觉醒的嘤嘤怪
悠悠走到铁笼子这边,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想逗逗它。
安安已经找到了要食物的规律,而静静还在哭。
许折挑起它的下巴,安安顺势摆好姿势迎合着仰视着他,许折忽地想起了尹天仇与柳飘飘。
陈小青拿着扫帚忽然进来了,愣了好一会,又默不作声地出去了,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她很怀疑许轻雪姐姐的智商,与这两只小兔子在一起这么久都发现不了它们灵兔的身份,真是笨的可以。
许折捏了几下它的下巴,又将手指伸到它嘴边,它张开小嘴巴轻轻吮)吸起来。
许折很满意地摸摸安安的耳朵,而后拿出一根干草奖励给了它。
此时,静静还趴在地上呜呜哭泣,忽然,它小鼻子动了动。
那是……那是食物的气息!
嘤!
许折已经起身打算离开了,静静猛地跳起来,飞快奔走,软软的、白白的凶脯“蹦蹦蹦”地撞在了牢笼细铁柱上,撞出两条笔直的皱褶。
它伸出两只小爪子紧紧抱住了许折的贴在笼子边缘的小腿,抬头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小嘴嘟嘟囔囔,小短腿也急的一蹬一蹬地,似乎在努力表达什么。
还未干的泪水再一次因焦急到奔溃而流出,此刻的静静就像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孩,贫瘠的词汇量让他难以寻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想表达的内容。
这只可爱的小兔子焦急地抱着许折嘟嘟嘟嘟叫了半天,终于在时隔不知多少的岁月后,再一次开口说了人话:
“肚……肚子饿!!”
静静的声音很空灵,很软萌,很萝莉,是许折很喜欢的那种二次元嘤嘤怪的声音。
许折打开笼子,像抱小猫一样将它抱到怀里。
静静忽然就伸出小爪子环住了他的脖子,将小脸埋在了他的锁骨处,吃不饱的泪水再一次决堤,打湿了许折的衣领:
“人家已经五天没吃饭了,静静肚子饿,想要吃饭……”
它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幽怨而委屈地望着许折:
“五天,你知道这五天我怎么过来的吗”
“这五天,我都饿到吃爪爪了!”
许折望着它,它又将圆滚滚的肚子展示给许折看:“你看我都瘦了……”
许折安慰地摸摸它的脑袋,问:“这几日,那关布娃娃的柜子有没有什么动静”
静静咽了一口口水,心虚地摇了摇头。
许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说实话。”
“人家……人家没骗主人……”
“安安,你说。”
“有……有一个小女孩来过了……她,她是飘进来的,还替主人喂了虫子。”
许折心中一紧:“那她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安安忸怩着说:“她摸我……”
……
许折心事重重地去了族内,那个西方的小女孩终于还是找来了。
福兮祸兮
许折没去通知他母亲和兄长,直接去那小屋找到了周晚身。
周晚身见许折出现,急忙脱了上身衣服,肩下处六个结痂的血洞构成了一幅阵法模样的图形,“我已经按你要求做了……”
见许折忧心忡忡地不说话,他以为许折要反悔,又忙上前:“这几日你族内一切平安,你家周围的小鬼七七八八都被我融进了身体,我是要折寿的,我们当初说好的一百八十两,那这样……你再给我一百五十两,我就满足……”
“有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周晚身一愣,细细想了片刻,讲:“你家周围出现不少小鬼本身就是一件异常的事。”
“敢不敢再异常一点”许折问。
“没了啊,”周晚身抬手擦去额头的灰尘,“而且你离去的那几日这边阴气反而淡了许多,这是好事,好事啊。”
“是吗”许折随口自语了一句,然后给了钱便叫这周晚身离去。
周晚身双手摩挲着银票,连连道谢,而后将钱揣到怀里拍着胸口说着些“佛祖保佑”之类的话。
在他走出门槛时,又被后方那个少年叫住了,“你可愿跟我去黔州那边”
周晚身想都没想,直言道:“我老了……”
他又指指怀里的银票,说:
第三十一章 命数几何
“许,以前我没告诉你我的名字,现在,我觉得你应该记住,我叫:希尔薇。”
陈旧、晦涩的英文在他的耳畔响起,像疾风掠过腐朽的镂空老树,声音中尖锐的那部分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沙哑、沧桑、死气沉沉。
许折依稀记得她的声音,他觉得她说话时语气声调像巫族的巫师。
许折环顾四周,视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知道他看不见这小女孩的,也许她就在这儿,也许她此刻离得很远。
“许,我需要你。”她说。
许折目光落在一颗老树嶙峋的枝干上,走过去,一边不动声色地低语:“你是谁”
她又用中文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是,希尔薇,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刚才的话。”
许折面色不改:“前辈,我听不……”
话还没说完,他就缄口沉默,因为他看见了一段虚浮在他面前的文字。
“许折,死于唐历两千六百一十三年,巫历三千四百六十四年,希迷历……修为:元婴巅峰……”
那位看不见的小女孩吟咏咒语一般地,用自己蹩脚的中文替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倒叙着许折在这个世界简单的一生。
许折怔怔地望着、听着,失神很久。
秋风乍起,半黄的树叶又翩翩落下,从他的肩头掠过,在他的视线中出现又消失。
他无目的地伸出手,接过一片叶子,然后仔仔细细地用手描绘着上面充满简洁美的纹理。
他原以为这是他人生中很大的秘密,可现在,这个很大的秘密好像被一杆囊括江山风雨的大笔,无比随意地画在了这片树叶上,供人阅览。
他摩挲着枯叶的脉络、虫瘿,想象着它从新生到凋亡的一生,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从没有认认真真地观察过一片叶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一瞬的无事可做,他甚至莫名地怀念起另一个遥远时空里某个平凡的夜晚。
他开着昏昏沉沉的床头灯,放下手头的求职报纸,翻开《麦田里的守望者》到书签那页,“她那顶混帐帽给风吹掉了,他去给她拾来,他们于是一块儿到汽车顶层上坐下,谈起查尔斯狄斯来,他们两个都喜欢这个作家……”
许折丢掉树叶,整个人略显颓废地倚靠在树上,疲倦地按揉着太阳穴。
那个悠长地、像审判词一样的话语终于结束了。
那个看不见的小姑娘用阴森森的笑声戏谑着问:“还叫我前辈”
许折做出一个苍白的笑,这一瞬间他似乎又成了那个病恹恹的书生,他轻声用那种略显晦涩的英文说道:
“你好,希尔薇。”
“你好,许,我遇到麻烦了,我需要你。”
“我想,我也遇到了。”
“是的,你……”
声音戛然而止。
许折以手轻抚树干,绕树半圈,从树荫下走出来。
远远地,他望见那位年轻的算命道人带着古怪高帽,穿着缝补过的道袍,踩着灰白色布鞋,从容地从大门前走过。
许折忙追出去,叫了一声:“周先生。”
算命道士回过头,柔声问:“怎么了”
“周先生,今日无天雨,可否再替我算一次,观我命数几何”
年轻的道士笑笑,眼角皱纹却像黄纸层叠的脊:“那日你不是自己算过了吗”
“我更信先生。”
“算不了。”
“为何”
道士微微眯眼,有些自嘲:“那日签筒丢了,里面的签也丢了。”
“这样啊……”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许折的眉间,轻声说:“潜龙在渊,寂然勿动,以无为行有为,大道自成。”
第三十二章 补上标题
今日,黔州的安南落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
纷纷扬扬的雨丝落到安南白家的屋檐,落在那位白家小姐的帽檐,溅起的嗡嗡响声教她有些恍惚。
许轻雪撑着油纸伞,远远地站在白家大院的外头。
门口两尊三人高的巨型石狮口含铜球,不怒自威。朱漆大门全开,露出后面他不曾见过的气派阵仗。那座高阁听说是白家一位小姐下棋的地方,听说下面有一个人工小湖,里面每一条鱼都是专门从万里外运过来的。
以前许轻雪觉得这些大家族很遥远,作为乐安镇中许家的一个小少爷,他的人生中一辈子也不会与这些豪门有什么交集,可在他成功连接天星后,这些全都变成了触手可及的交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许某他日,必不输周沈儿郎。”
他虚整一下衣衫,朝那个圈地无数的白家大院走去。
他一进门,专门带路的小厮热络地说着恭喜恭喜,他路过一处幽静的小院时,那位即将与他订婚的白家小姐对他点点头,神情有些麻木。
她没撑伞,只戴着帽子,在那边拨弄花草。
许轻雪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许轻雪路过以后,她身旁的撑伞同伴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小白,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他是很有前途,可你们……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她扶着白帽,欣赏着残败的小花朵,头也不抬:“无所谓的。”
入了正室,许轻雪拘谨地看着面前那个穿着无比壕气的中年男人,此人那时在他家大宴四方时便带着那他女儿出现过,脖子上、衣服上无不挂着金银珠宝。
此人是白家家主的亲哥,手握资源无数,远非乐安镇的许家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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