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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百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柯桂陆

    酒鬼杨只作没看见,吩咐夏苍:“看看舌苔。”

    夏苍听话地张开嘴,老酒鬼略看一眼,神情严肃起来:“是喽,舌红、苔薄白、脉弦乃风毒入侵之象。”

    “那,要紧吗”夏翠忍不住又问。

    “不是要紧,是要命。”

    “




第39章 祸起萧墙
    酒鬼杨踉踉跄跄地走了,一对生死冤家的身影从此像刀刻一样永远留在我的心底,任凭岁月消磨,至今都无法忘却。

    记得,那个晚上夜已经很深了,太爷爷似乎有了倦意,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知趣地起身告退。这一对暗恋的男女——我的长辈——后来真的以命相搏了吗这个谜团折磨着我,渴望着从老人家嘴里再听到只言片语。太爷爷没有撵我,似睡非睡地假寐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冷冷地说:“你——在读张恨水的书”

    那一刻的尴尬真是永生难忘。几十年后见到儿孙们在外寻得真爱,生怕大人从中作梗,遮遮掩掩支支吾吾,我不禁哑然失笑。他们那懂得,阅尽沧桑的老人一眼就能看透儿女的心,正如当年太爷爷洞悉我一样。

    那时候我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但凡描写爱情的诗词歌赋、小说散文都爱不释手,尤其喜欢的是鸳鸯蝴蝶派的作品。这类书在家里是不许我看的,回到桂林就管不到了,宿舍里几乎每个同学枕头下都藏有一两本。鸳鸯蝴蝶派这个名字只怕时下的小青年听都没听说过,不过要提起张恨水、《金粉世家》知道的人也许就多了,民国初年这个流派的作品风靡全国,征服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那时候《啼笑因缘》这部电影在桂林上映,我敢说我们桂林高中一多半同学都去看过。我们陆家一门居然也发生过如此浪漫的爱情故事,这让我兴奋起来,心里痒得不行恨不得马上知道下文。没想到太爷爷兜头一盆冷水,问得我张口结舌。在老人家面前我从来不敢撒谎,脸顿时红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拿去看看吧。”太爷爷拄着拐杖费力地站起来。

    “看什么”我呆若木鸡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丫环偷着使了个眼色,扶着老人回房了。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张报纸静静地躺在画案上。我挪开太爷爷的放大镜拾起来——是一张民国27年八月的《广西日报》——老人用毛笔重重地圈出了一条新闻。内容大致我还记得,“……中央社齐日电,日寇攻陷广济门户黄梅,五战区代司令长官白将军崇禧命第84军全线反击。敌据险固守施放毒气,夏威将军麾下数千桂省子弟浴血冲锋,死战不退……”我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一下哆嗦起来,我的一位远房哥哥就在这支队伍里!小时候还常常骑在他脖子上玩,也不知这会儿他是生是死……

    惊恐和担忧过后泪水慢慢模糊了我的双眼,国家和民族危在旦夕,我还在迷恋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真是枉为“这个家最后一个男子汉”了,此刻我才明白太爷爷细说家史的用意:不是要我从中猎奇,而是要我认清未来必须负起的责任。

    “太爷爷,让你老人家失望了。”我将短短几行新闻稿默诵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心头一阵羞愧。

    第二天晚上,我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跟随老人家的回忆去了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

    …………

    瓢泼大雨下了一整夜,黎明时分终于停了。《山海经》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东海之外甘泉之间有个羲和国,这个国度里有一个女人也叫羲和,她生了十个太阳。我们小时候都学过,这十个孩子结伴出来把地上的树木庄稼都晒死了。一个叫羿的人奉了尧帝的命令拿起弓箭追杀他们,只有一个侥幸逃得性命。此刻这个幸运儿从东边一座险峰背后冒出头来悄悄看了看,确认平安无事一下就窜了出来,大大小小的山头立刻披上了金色的霞光,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洼里有座不知名的小庙也被照亮了。谁也搞不清它已经荒废了多少年,山门早已不复存在,大殿的门窗也没了,屋里满是灰尘,供桌东倒西歪,那座泥胎塑像挂满了蛛网,已辨不出是哪路神仙。陆方晓揉了揉眼睛从供桌旁慢慢坐起来,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平乐县榕津古镇看戏,戏码是《货郎旦女弹》。唱到第四折主人公张三姑上场了,她为躲避追捕在雨夜中奔逃,这个女戏子边歌边舞把人物的不幸和悲惨刻划得淋漓尽致。陆方晓仔细一看原来是沈放的外甥女阿彩扮演的,立刻叫了一声好,喝彩声才落,那阿彩一转身不知怎么竟成了自己的模样,后面是夏苍带着官府的人高擎火把紧追不放。他拼命地跑怎么也跑不动,急得一下惊醒了。陆方晓心中有千般滋味说不出口,这出戏不知看过多少回,想不到自己也成了戏中人物,不禁苦笑了一下。

    …………

    那天夏苍一声令下,七八条枪一齐开火,沈放骑来的马一下就惊了,刚解开韁绳就窜了出去,陆方晓夫妇胆战心惊任由它撒腿狂奔。那管山路弯弯,沟沟坎坎那匹马疯了一样直往前闯,只听得耳边风声嗖嗖作响,山林树木从身边一闪而过,两个人吓得闭上眼睛看也不敢看,哪还顾得上驾驭牲口,那可真是生死二字且由它了。到底是男人比女人胆子壮一些,跑了好一会儿陆方晓先回过神来:这可不行,俗话说“老马识途”,万一这牲口跑回了藤县城里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吗!他使足了力气勒住马,四下观看,四周是从没见过的崇山峻岭,不要说村落田地,连人走过的痕迹都没有,那匹马累坏了,站在没膝盖的草丛当中四肢微微发抖,猛然间几乎就在头顶上“啊”的一声怪叫,蓝玉婷吓得晃一晃差点栽下马来,连忙抱紧了丈夫,原来有只乌鸦受到惊吓扑棱棱逃走了。

    蓝玉婷望着它在天上翅膀一扇一扇越来越远几乎要哭出声来:“咱们能飞就好了,这是哪儿啊”

    陆方晓也辨不清身居何处,正不知如何是好,蓝玉婷这一闹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吼了一声“哭什么!往前走就是了。”

    “去哪儿啊”

    是啊,能去哪儿啊单一个夏苍已经难以对付,现在又添上个王婉兮,她背后有陆荣廷撑腰,那可是个要命的阎罗!看来只有逃离广西才安全。往北的话,湘桂边境陆荣廷大军云集,但凡有些头脸的军官谁不认得自己,走这条路无异是凶多吉少。如此说来最近的出路只有去广东了,陆方晓盘算一番领着蓝玉婷朝东南方向下去,专拣荒凉处走,只在腹中饥饿的时候找个偏僻人家将就一餐。一天两个人借宿深山一处道观,观主慈悲出让了一匹乌驴,蓝玉婷愁苦的脸上总算现出了一丝凄凉的笑容——夫妇两个好歹能够一人一骑了。谁知天公不作美,从这天起,头顶上就没晴过,山路泥泞不堪,驴马都不肯负重前进,无奈只好步行牵着它走。山高坡陡雨后路滑,两个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一失足出了意外,说不定命就没了。陆方晓夫妇养尊处优惯了,哪受过这个罪,到了这会儿再没有其它奢望,只盼着老天爷开恩赶快放晴就知足了。昨天午后跌跌撞撞来到这个山洼,骤然狂风大作乌云飞快地聚拢来,黑压压罩住了头顶,只见闪电划破长空,紧跟着咔啦一声雷响,道道雨丝有如穿心的箭,无情地从空中射下来,叫人无处躲藏。蓝玉婷吓呆了动也不会动,双眼紧闭仍觉得闪电晃得周围一亮一亮,耳边雷声隐隐,时不时爆出一声惊天巨响,震得山摇地动,她浑身发抖,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天打五雷轰,天打五雷轰啊!”

    …………

    陆方晓心有余悸,那一幕真是太可怕了,多亏找到这座破庙,不然的话,这一夜暴雨雷电交加两个人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就这样逃下去,天知道还要逃多久才能找到个安全的地方。陆方晓不敢往下想,闭眼晃了一下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脑袋里烦心的事全丢开。这时他听见蓝玉婷在睡梦中哼了一声,侧脸一看自己的女人和衣而卧睡得正香,只见她头发散乱,脸上被泥水污染,腮边隐隐似有泪痕。陆方晓心疼得一哆嗦,想当年这个女人红透两广,在台上一颦一笑迷倒万人,自己曾向她许诺,只要跟了我一生一世再不会知道苦是什么滋味,如今却把她害成这副模样……

    陆方晓心里一阵难过,想想离开藤县也有好几天了,俗话说“天高皇帝远”,陆荣廷的手再长也不见得能伸到这儿。他心一横,从现在起离开荒山野岭就走大道,反正腰里有的是银子一定要让蓝玉婷吃好住好。陆方晓打定了主意走出大殿,院子里长满荒草,这里一洼,那里一洼到处是积水,他踮着脚小心地来到院中央,抬起头来看看天。

    “不用看了,‘日出胭脂红,没雨也有风’。要走就快走,晚了不等出这架山暴雨又来了。”

    陆方晓着实吓了一跳,身后刚从偏殿里走出个老人来。一身粗布衣衫脏得辨不清原来的颜色,两条裤脚高高地挽到膝盖上面,背个竹篓,肩膀上斜挎着一綑长长的绳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采药人,昨晚大概也在这儿避雨来的。这些人常年在野外生活,会不会变天抬头一望



第40章 祸起萧墙
    自从离开藤县几乎是一路风雨,好不容易盼到天晴人也顺利到了端州,只道是平安脱险了,谁想到在西江畔让人一口叫出了姓名,陆方晓夫妇魂都吓飞了,眼睁睁看着从楼下涌上来六七个彪形大汉把自己押下去,推推搡搡上了一部汽车,一直进了这座府邸。庭院深深,夫妇两个被人拥着左转右转,来到一个僻静的跨院。领头一个汉子也不说话把他们引进上房一关门就走了。陆方晓夫妇坐下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蓝玉婷吓坏了,一路上牙齿打战,到了这会儿终于轻轻地哭出声来。陆方晓到底是个男的还有几分胆量,尽管心头砰砰直跳脑子仍然能够转动:怕也没有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究竟什么人把自己绑了来。他自信这一路小心谨慎没有暴露半点破绽,人海茫茫陆荣廷再厉害也没本事这么快就在大湾镇把自己找出来,从天而降的这伙人一定另有来路。不是陆荣廷又会是什么人呢陆方晓暗暗思索,这年月能有轿车的凤毛麟角,方才那一老一少绝非等闲之辈,在广东这个地方自己究竟得罪了谁呢陆方晓百思不得其解,他竭力安慰自己:甭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同陆荣廷没关系暂且就没有性命之忧。

    “既来之,则安之,”陆方晓嘀咕一句索性站起来要看一看囚禁自己的这处“牢笼”。脚下这间屋子不算大,六张圈椅成品字型摆着,显然是会客用的。右手边有个门,往里张望一下,有桌、几、床、柜和梳妆台。左手屋里陈设就简单了,居中摆放了一张清式圆桌,镶着青花大理石台面,刚好够四个人围坐,墙上悬了几幅字画,房间一角立着个铜制的脸盆架供人净手。陆方晓点点头,这是个小餐厅了,看这三间屋里的家具十分考究颇有年头,这么说来这户人家是个有身份的。难得一个睛天,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给这处“牢笼”带来一丝暖意,陆方晓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虽然失去了自由,这地方还算舒适。蓝玉婷可没有这么心宽,只道是落到了歹人手里肯定九死一生了,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停地小声抽泣,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线地淌下来,陆方晓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这地方不错,我怎么看怎么像咱们家客房。”

    蓝玉婷知道丈夫在安慰自己,带着哭腔说:“别做梦了,有这么待客的吗”

    陆方晓正想再抚慰两句,一扭脸就见窗外那伙人又回来了,头前四个吃力抬着个大木桶,足有半人多高,热气像青烟一样从桶里袅袅升起来,还有两位手捧着衣衫跟在后面。他脸上现出了会心的微笑:“你看外面,这是要请你我沐浴更衣了。我就说嘛,这样的宅门哪能不讲待客之道呢。”

    陆方晓还真说对了,夫妇两个的饮食起居主人照料得无可挑剔。厢房里日夜有人供他们差遣,有什么需求说一声就办下来。一连好几天,天天都是好吃好喝好待遇,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只是出不去这个院子,蓝玉婷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情绪也好了很多:看来这伙人不像要加害自己,只是实在闹不懂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想问个究竟,趁陆方晓午睡溜到院里。厢房的门开着,探头一张望,两个听差的正在围棋盘上捉对厮杀,许是没看见也许是故意不理睬,连头都没抬。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听瘦的说:“死到临头了还瞎看什么”

    胖的说:“你下一步怎么走我总得知道吧。闪舞”

    “你以为还活得了”瘦的阴阳怪气地说。

    “哟,还真是砧板上的肉——就等着挨刀了。”胖子审视一下棋盘哈哈大笑起来。

    这几句话一入耳蓝玉婷像当头挨了一棒眼前一黑浑身都软了,不由自主倚住了门框:这两个人哪是下棋分明像说给自己听的。

    “你有事吗”

    蓝玉婷木头似的站着,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是瘦子在问话:“没,没事,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也是,吃饱了就睡时间长了谁也觉得无聊。”他同情似的叹了口气扭脸冲胖子说:“要不你给她想个解闷的法子”

    那胖子四下瞅了瞅朝他挤了下眼睛:“这屋里就有一样带字的东西,那就给她看看”

    “好主意。”瘦子笑嘻嘻地拾起一份残缺的报纸递了过去。

    这一胖一瘦阴阳怪气,蓝玉婷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意思她脑子乱成一团原本想问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陆方晓隔着玻璃窗望着蓝玉婷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女人肯定是打探消息去了,就凭你还能套出话来他有午休的习惯可今天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夫妻同心的缘故,脑子里就是静不下来,翻来覆去想的居然同蓝玉婷一模一样——把自己关在这儿不闻不问,这伙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前思后想怎么也猜不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个神秘人物,早晚要从幕后走到台前来的,等他露了面自然什么都清楚了。蓝玉婷一溜出去他就起身到窗户前望着她,果然功夫不大人就回来了,有气无力地推开房门,陆方晓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什么也没打听来:“白跑一趟吧,真是多此一举。”

    “也没白跑,人家给了张报纸让咱们解解闷。”

    “报纸也好,倒是可以消遣消遣打发一下时间。”陆方晓说着顺手接过来。

    这是一份《申报》,陆方晓懒洋洋地扫了几眼一下楞住了,嘴唇半张好一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

    “你怎么啦”

    陆方晓点着一行字,手指不停地哆嗦,蓝玉婷忙凑过脸来,就看上面写着“据可靠人士透露,日前陆荣廷秘密抵达广东肇庆。下榻于何处尚未得知……”

    怪不得胖子说“就等着挨刀了”!蓝玉婷慌得六神无主,说话声音都颤了:“他追来了怎么办”陆方晓脸色惨白就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过来了,眼前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浑身上下一点劲也没有,头还在隐隐作痛。“玉婷。”他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没人理他。

    “玉婷。”他又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回应。

    正在纳闷就听房间里自鸣钟不紧不慢地响了三下。“都半夜了。”他嘀咕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睡得那么死,叫都听不见。”

    伸手去推她却推了一个空,连忙坐起来,这才发现哪有什么蓝玉婷,只剩自己孤身一人睡在一张窄窄的木板硬床上。陆方晓楞了一下白天的事慢慢想起来,不由心中叫苦:还用问吗,这是落到了陆荣廷手里,那个魔头一赶到肇庆就把我和玉婷分别关押了。闪舞这个方明的义兄心狠手辣他一清二楚,只怕夫妻两个来日不多了。陆方晓忍不住一阵悲凉,杨屋村那温暖的家刹那间浮现在眼前,仿佛又漫步在留园美丽的小湖旁边……

    “今生回不去了……怡芳、贤相和贤志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托付的事李阿亮能办到吗”陆方晓心乱如麻,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熟睡的肇庆古城万籁俱静,越发让他慌乱不安。“夜黑风高杀人夜……谁知还能不能见到明天日出呢”他万念俱灰鼻子一酸,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

    正在这时候,外面隐约传来轻微细碎的脚步声,有人在窗下小声说话:“人在里面”

    “放心,有我们在,出不了岔子。”

    陆方晓听得清清楚楚,暗想“说来还就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陆某人即便一死也绝不能让人小瞧了。”,他把心一横,翻身下地打算迎出去。就在这会儿,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人高挑灯笼迈步走进来。陆方晓定睛一看顿时僵住了,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虽然光线有些昏暗面前这个人烧成灰他也认得,中等个子,面容富态,一身长袍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小帽,只怕比自己还要大上十几岁。这不是在大湾镇奚落自己那个老头子吗!遭人这样羞辱平生还是头一回,这个小老儿实在欺人太甚,陆方晓强压怒火像头凶狠的饿狼一样死盯着对方,恨不得把他连骨头带肉一口吞下去。陆方晓的愤怒来人显然觉察到了,两道稀疏的眉毛跳了跳,嘴角抽动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又没说,默默用灯笼照了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陆方晓不由自主地侧身一闪,老人擦肩而过,理都没理他仿佛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这老不死的如此无礼!明摆着是蔑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当我陆某人是好欺负的么”一股无名的怒火腾一下在陆方晓的胸中燃烧起来,脸上变颜变色几乎要一拳出去把他打翻在地。

    那个人径直走到墙边,八仙桌上有两对青花勾连纹八角烛台,他拔起一支蜡烛小心翼翼地伸进灯笼里引燃,又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稳稳地插回原处;然后又是另一支……

    陆方晓看着他旁若无人的举动心中一阵酸楚,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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