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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余知葳翻翻白眼,哼道:“你小子还知道孝敬我啊得了,我不吃那玩意儿,你自己留着,饿了的时候垫补点儿。”

    锤子嘿嘿笑着掰下来一块儿就塞进自己嘴里了。这下二狗和蛋儿老大的不乐意,吵嚷道:“说好了这两块儿是专给大哥吃的,你怎么自己吃上了这两天吃得还不够多吗”三只闹哄哄的,险些在墙头上直接打将起来。

    余知葳:“……”

    “小兔崽子们,也不怕摔下来把屁股跌成八瓣儿,都停下,说正事儿了。”余知葳皱眉小声呵斥道。

    那三只这才停下,六只眼睛眨巴眨巴,全都盯着她瞧。

    余知葳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在市井上混,最近出了甚么事儿,自己心里可清楚。”

    他三人的表情登时就凝重了三分。最后,二狗带了哭腔开口道:“知道。还有,师父和七师叔都下狱了。”

    虽说余知葳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听了这话,心里还是不免“咯噔”了一下,嘴里没来由地有些发苦:“所以你们几个照顾好自己,莫让师父在牢里还要牵肠挂肚的,明白了吗”




第四十五回:共商
    余知葳回世子府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了,尤平家的正在二门候着她,一见了她就道:“陈家老爷太太和三姑娘来了,您和世子爷都不在家中,奴婢便私自做主将他们留下来先伺候茶水了,您看您要不先替世子爷招待一下”

    余知葳点了点头,道:“我先回去把衣裳换了,随后就去。”

    谭怀玠出了事,陈月蘅定然心里忐忑,绝不会不管不顾,但瞧着谭家自己那态度,恐怕只能是先想到能与她家联络联络,想想法子了。

    尤平家的点头称是,赶忙唤余知葳的两个大丫鬟谷雨和惊蛰来伺候姑娘换衣裳,她自己再去前厅侍候客人。

    不过半刻中,余知葳就换好了衣裳,上了前厅,向着客人敛衽行礼道:“陈伯父,陈伯母,月姐姐。”

    陈月蘅赶忙上去将余知葳扶住,拖过来坐在凳子上:“你是主家,还要拜我,还不快坐着。”

    余知葳冲她露牙笑了笑。

    陈家太太上来携着余知葳的手:“你们家里就两个孩子,平时支应艰难,今日我们还要来叨扰,当真是过意不去。”

    余知葳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伯母别这么说,今日伯母来定是为了谭家二哥的事,咱们几家不说以前如何,瞧着如今这形状,定是要同气连枝的。都是在一条船上遭大浪拍打,哪里来的甚么叨扰不叨扰。”

    说到此处,那陈家老爷陈开霁也开了口,道:“想必宁哥儿和长姐儿今日出门,也是为了谭家小儿奔走,老夫在此先谢你们一谢。”

    虽说陈开霁是新派,但顾忌余家是旧派人家,余知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他这样的外男已是不易了,若是唤余知葳闺名实在显得不成体统,只好依着行辈唤一句“长姐儿”以示长辈亲昵。

    余知葳瞧出他的用心,赶忙冲着陈开霁福道:“我们小辈儿哪里当得您一个谢字,晚辈先前也说了,虽说咱们几家有新派有旧派,但到底还都是有些良心盼着大衡好的,本该患难与共。”

    陈开霁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摇头道:“谭家小二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连我们月姐儿也说了‘若是她在朝堂上,也当如谭二郎一般风骨’。就算他今后不是我家姑爷,那我也当助他一助。老夫已经上了折子替怀玠求情,只是这甘曹愿是我家门生,怀玠今后又要娶我们月儿,只怕如今老夫开口说话没人信得。今日便是来问问你们年轻人有没有甚么好法子。”

    余知葳皱眉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晚辈不成器,先前只想得一个法子,当时谭家二哥还并未出事,但晚辈想来若是整件事都解决了,阉党等人自顾不暇,谭家二哥自然就平安无事了。只是此法不算是光明磊落,兄长也未应允,晚辈如今不敢贸然开口。”

    谁知那陈开霁冷笑了一声:“他们东厂和阉党难不成就光明磊落了他们玩那阴私伎俩,我们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读了书知晓了‘以德报怨’,便也该知晓后面还有句‘何以报德’,长姐儿实在不必顾虑……”

    余知葳刚想开口,却听见尤平家的急急来报:“世子爷回来了。”

    几人连忙朝着门口去看,发现回来的不止余靖宁,还并着个飞鱼服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高邈,几人连忙一阵子见礼。

    陈开霁



第四十六回:秘密
    令余知葳没有想到的是,陈开霁虽说还是痛心甘曹难保,却肯定了她这个法子。

    比余靖宁好说话太多。

    如今天色已晚,陈家人和高邈也不便在世子府多留,又商量了几句,便各自打道回府了。

    余知葳握着陈月蘅的手,好生安抚了一番“谭二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云云,这才好生将她送出了门。

    堂屋中灯光未熄,依旧是亮堂堂的,火烛的光是暖黄的,映照得余靖宁周身也是暖色调的,平白将他凌厉的五官染得柔和了几分。

    家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余知葳瞧着低着头喝茶的余靖宁,暗暗叹了口气,道:“我来与你认个错儿。”

    余靖宁抬头望了她一眼,一副“你犯的甚么毛病”的模样。

    余知葳站在他面前,挺直腰背低着头,勉强显出来一副恭敬模样:“我年幼的时候,曾经和一个江湖门派关系匪浅。”

    余靖宁学着余知葳一贯的口气嘲讽了两句:“甚么,丐帮吗”

    余知葳摇头:“是个很大的门派,黑白通吃。当然此处并非重点,我只是想说,这个门派,应当是参与了鸦片走私。”

    余靖宁脸色微变,端着茶盏问她道:“你与这门派有何干系”

    “并非门派中人,不过是曾经师承过其中一个小头目,有些私下里的交情。”余知葳扁了扁嘴,接着道,“我先前就知晓了他们在做与鸦片有关的生意,但顾念私情,并未如实向兄长禀告,不曾想竟然是扯上了这样大一桩事端,小妹自会去祠堂领罚。”

    她说完了,就那样盯着余靖宁看,仿佛他一开口,她就立即会转身出去,自到祠堂里跪着。

    “余知葳。”余靖宁的脸又黑了三分,咬了咬牙抬头看她,“你莫要总拿跪祠堂来威胁我,果真当我舍不得你去吗”

    余知葳低着头,并不做声,只听余靖宁兀自道:“你如今告诉我此事,是有何意告诉我你骗了我许久,你不可信吗还是你吃准了我已然带你见过京师众人,算是坐实了平朔王府大姑娘的位置,不敢贸然和你断了这交易了”

    余知葳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她当然是吃不准。

    她这个身份都是虚悬在空中的,是余靖宁凭空给她捏造出来了,余靖宁若是今日断了在她这儿的信任,从此厌弃了她,不愿走她这步棋了,大可以报个“余知葳急病死了”这种的理由给世人瞧。

    可她也知道,若是要获得足够的信任,必然要挖出来些自己的秘密,将它们呈在余靖宁面前。所谓“我将我的后背和家底都交代给你了,从今往后便是可靠的、不会背叛的盟友”。

    但很不幸的是,余知葳要交代出来的秘密刚好能触到余靖宁的霉头,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正直过头”的余靖宁能不能转过弯来。

    但她打算赌一把。

    余知葳开口道:“我曾与兄长说过,我这种人若是想在江湖市井上保下命来,必然少不了有许多不便言说的秘密。我如今,算是把它们兜底全都交给你了。若是兄长乐意信我,今后我便心甘情愿为余家赴汤蹈火,再也无所顾忌,若是兄长不愿信我……今日便能将我给弃了。”

    余靖宁被她这一番话给气笑了。

    说甚么“将秘密兜底都交给他了”,不还是在威胁他嘛就这么几句话,前前后后威胁了他两次,果真是好有水平啊。

     



第四十七回:靖宁
    余靖宁今日十分清楚而彻底地体会到这余知葳是个多么“奸猾”的兔崽子了——这是她第三回威胁自己了。

    他盯着余知葳看,不知道这巧舌如簧的小东西还能说出些甚么来。

    只见余知葳又道:“我这五师叔其实也算不上是甚么好人,我今日救了他,只算是还我师父的恩情,今后便和这帮派两清,再无瓜葛了。不过……”余知葳撇嘴笑了笑“我还是明事理的,无论是他知法犯法走私鸦片还是要替咱们作伪证,这任何一件事都要咱们留他不得,说要保他命不过是个在他面前的一个说辞,所以大哥哥无需担心。”

    倘若留着,那便是个祸害,今后后患无求。

    余知葳说完,便睁着两个眼睛看着余靖宁,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她的便宜兄长被她一番“陈词”闹得无话可说,如今正将手掌罩在茶盏上,黑着脸一言不发。

    余知葳没来由地一阵惊慌,急急忙忙在脑子里预判,他若是要将这茶盏朝自己丢过来,她是该往左躲还是往右躲。

    脾气和脸一样臭的世子爷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将茶盏丢出来:“第二件和第三件呢”

    余知葳一龇牙:“此事过后再说也不迟。”

    余靖宁冷哼一声,道:“我若是允了,你可欠我天大的人情,你当真想好了”

    余知葳点头如捣蒜:“自然自然,我今后当牛做马……”第一件事算是等价交换了,算不得欠人情,真正要欠人情的是第二件事。

    “无须。”余靖宁冷着脸将她的话打断了,“只是今后若是入了宫,为保余家尽心尽力就是了……”

    余知葳那句当牛做马不过是随便说说,可他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戳心窝子呢

    她尽力保下余家,不过是先前商讨好的,他二人交易中的一环,怎么变成是她还他的人情了呢。

    余知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敛了嬉笑的神色,郑重答了句:“我必然尽心尽力。”

    余靖宁仿佛疲乏至极,冲着她挥了挥手:“天晚了,你去休息罢。明日还有的是咱们要奔走的事。”

    余知葳冲着他福了福,转身踏出堂屋回蕤灯榭去了。

    如今已是将近五月了,被褥早就换了轻薄的,余知葳盖着薄被仰面躺在榻上,看着屋顶。

    她觉得余靖宁此人好生奇怪。

    本是最最爱生气的,就她这般一句一句都是挑着点儿去刺他,本该是要发一通大火才对。

    要知道这可不是个能随随便便说平等的时代,是以,她在说那话的时候,早早就做好了要跪祠堂的准备了。

    可这家伙却说甚么自己是在拿跪祠堂来威胁他。

    闹得她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躯壳里装了个几百年后的灵魂了。

    余知葳兀自叹了口气,接着瞪眼睛盯着房梁。

    这家伙明明都快气出个好歹来了,却还是忍下了没对自己发作,虽说还是动辄拉个驴脸,但是相较以前那般一点就着的形状要好太多了。

    不知道是最近的事出的太多,这厮隐忍惯了,还是单单对自己这般……

    嘶……

    余知葳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你可别自作多情了。

    余靖宁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应当知晓如今他二人此等身份实在不能生出旁的心绪来,上回她生病照顾她已经是“兄妹之谊”的大限了,还是新派的大限。

    余靖宁虽说是老爱生气,可不至于脑子不清楚,绝对不会逾矩的。

    余知葳抓着头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你这又是犯的甚么毛病。”抓了两把,想起她头发已然是留的挺长的了,明日尤平家的给梳头又要缠在一起,扯得她嗷嗷乱叫,只好停了手。

    余知葳被子一裹翻身朝里。

    想甚么想,



第四十八回:小店
    今日余靖宁要于午门外当值,余知葳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颇是殷勤地起了早,很难得地挥着帕子将人送出了门。

    余靖宁仿佛眼皮抽筋,一连奇奇怪怪地看着意态反常的余知葳好几眼。

    余知葳:“大哥哥早些回来。”早些回来咱们好找了高邈上牢里找一趟邵五。

    余靖宁最终也没说点甚么,连摇头叹气都免了,只是抽搐着眼皮出了门。

    方才送走自家便宜哥哥的余知葳立即打了个哈欠,思量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因着今日出门恐是要着男装,反正还要拆了重新梳,于是早上只让尤平家的打了辫子绾了个家常的纂儿,松松垮垮地,余知葳边走边拆,没两步路就抓散了。

    尤平家的一边跟着一边嘟囔:“这才梳了多久一会子,怎就拆了……”

    余知葳一边打哈欠一边笑道:“昙花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开的时间短,所谓‘物以稀为贵’。尤妈妈梳得这般好看的头发,当然要出个‘昙花一现’的美感来。”

    尤平家的笑骂道:“姑娘就会说笑。”

    余知葳又嘿嘿了两声:“尤妈妈,等会儿别忘了叫我啊,尽量在我大哥哥回来之前将我叫起来,不然该误了事了。”

    说罢一溜小跑,脱鞋上榻一气呵成。

    尤平家的摇头:“若是真怕误事,那便不该再睡下了!”然而任凭她怎么跳脚,余知葳已然脱了外衣钻进被中,入定一般地耳聋了。

    尤平家的:“……”

    她再如何抱怨,人总归是靠谱的,断然不会真让主子误了事,所以,等到余靖宁归家之时,瞧见的就是个做了小少年打扮的余知葳了。

    她本是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坐在凳上,可瞧见她兄长身后还跟着个高邈,赶忙在收到余靖宁的白眼之前坐好了,打招呼道:“高三哥哥。”

    高邈冲她点头笑道:“我家那口子要你请她吃饭。”

    余知葳愣了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请的请的,定然是要请的。”

    几番寒暄过后,这才谈及正事,余知葳开口道:“劳烦高三哥哥了,我们要寻一个唤作邵坚的犯人,应当是为鸦片走私跑腿的,他的供词对咱们把脏水往回泼到东厂身上有些关键。”

    高邈最近升了职,职权也变大了,不过是见人一面,还算是能办到,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谁知余知葳竟是站起来冲着他又行了个礼,道:“还请高三哥哥即刻动身前往诏狱寻人,如今形状,实在是耽误不得。”

    高邈连忙避开了她这个礼:“余姑娘说得对,咱们即刻动身。诶,你们那两个也一起跟着去”

    余知葳摇头笑道:“不了,我与我大哥哥去寻两个人,能让这邵坚开口的。咱们几个分头行动,动作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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