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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但余靖宁显然不这么想。

    “兀良哈的大军才不过退后了五里,这时候写劝降信,他们有那个心思吗”余靖宁方净过手,正拿着巾子擦了几下,“我们又不是拿住了人家大汗做要挟,他们凭甚么退兵呢”

    “兀良哈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余靖微微笑了一下,冰天雪地里,漆黑的眉眼入画了一般,“锦州广宁还没拿回来,这场仗没那么容易打完。”

    废话,就算兀良哈朵颜卫的那位布日固德大汗的野心止于此了,余靖宁的野心也不止于此。余知葳暗自想到。

    他大有把兀良哈一口气赶到海里去的心思。

    大衡的辽东防线才刚刚开始布局,要是不借着打兀良哈的名头,京中那群人早就要逮着机会把余靖宁召回去了。

    那辽东怎么办,这次退了兀良哈,下回呢科尔沁、鞑靼他们要是三天两头南下抢劫,辽东的百姓就永无宁日。

    所以无论是为着辽东的百姓还是为着大衡的安定,余靖宁必须要把这辽东防线布置完了。在这之前,他恐怕就得追着兀良哈往死打。

    想到这儿,余知葳不禁又叹起气来。

    小皇帝贺霄不顶事儿,先按下不提。蔺太后这样防着余家,由着裘安仁把京师搅成了一团浆糊,也不乐意让余家的日子好过。而余靖宁却还为着这么一群人殚精竭虑地布置辽东防线,甚至还得靠着打兀良哈的由头,能在辽东多留一天是一天。

    他何必呢。

    他江山又不是为自己守的。

    安一方百姓是没有错,安邦定国却不求名留青史也没有错,但是就非要这么委屈着自己吗

    余知葳又一次把“干脆咱们反了罢”的心思压了下去,有心无力地低头叹气。

    虽然无论在京中还是在辽东,每一次并肩作战的时候她都会感叹,自己和余靖宁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但是,由于某些余知葳不能拿出来言说的缘由,她和余靖宁的思想差了快有从东到西横跨整个大衡的距离。

    呸,不对。余知葳暗自否定了这个比喻。

    &




第九十二回:打伏
    兀良哈与北方其他几个部落一样,用的都是喇嘛历法,与汉人们是同一个时候过新年。

    只是连着吃了机场败仗,众人的兴致不高,连就着火堆烤羊腿都不大能提起兴致——他们所储存的肉不多了。

    因着朵颜卫的大汗在,是以兀良哈三卫当中,以朵颜卫的兵卒人数最多。其余两卫的人对他们颇有些微词,他们总是互相推诿对方没有尽力,而且再这样下去,就要向其余两卫求援了。

    连着打了几场仗,兵士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些伤,身上伤着容易疲乏,是以一众人等早早就回帐中歇下了。

    待到夜半之时,从那营帐之中出来两个人,不像是起夜的,猫着腰有些偷偷摸摸。

    他二人一路小跑离了众人扎营的地方,在寒夜里生出一堆火来。

    这时候才看清楚两张脸,一个方面阔耳,一个尖嘴猴腮,是福余卫中两名骑兵。

    他两个坐在火堆旁,从怀里拿出甚么东西,放在火上热了热,手里的东西就悠悠发出一点香气来,在空中摇摆不散——原来是出来吃独食的!

    那方面阔耳狠狠撕扯着手里的肉干,十分努力地咀嚼起来:“得亏还藏着这东西呢,方才用晚饭的时候,甚么都没抢到。嘶——哎呦,这玩意儿被风吹久了,更硬了,咬不动……”那是自然,他们本来就没多少存粮了。

    那尖嘴猴腮的就哼了一声:“有的吃就不错了。”

    “待在家里不好吗”方脸用力运动着自己的腮帮子,显得脸更方了,“不知道那朵颜的大汗喝了甚么**汤,非要南下来打大衡。”

    “你没听他说,甚么大衡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有用的人全都被他们那个隆武皇帝杀光了,如今坐龙椅的长治皇帝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娃娃,派不出甚么有用的将领。”他旁边那个尖嘴猴腮兀良哈与北方其他几个部落一样,用的都是喇嘛历法,与汉人们是同一个时候过新年。

    只是连着吃了机场败仗,众人的兴致不高,连就着火堆烤羊腿都不大能提起兴致——他们所储存的肉不多了。

    因着朵颜卫的大汗在,是以兀良哈三卫当中,以朵颜卫的兵卒人数最多。其余两卫的人对他们颇有些微词,他们总是互相推诿对方没有尽力,而且再这样下去,就要向其余两卫求援了。

    连着打了几场仗,兵士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些伤,身上伤着容易疲乏,是以一众人等早早就回帐中歇下了。

    待到夜半之时,从那营帐之中出来两个人,不像是起夜的,猫着腰有些偷偷摸摸。

    他二人一路小跑离了众人扎营的地方,在寒夜里生出一堆火来。

    这时候才看清楚两张脸,一个方面阔耳,一个尖嘴猴腮,是福余卫中两名骑兵。

    他两个坐在火堆旁,从怀里拿出甚么东西,放在火上热了热,手里的东西就悠悠发出一点香气来,在空中摇摆不散——原来是出来吃独食的!

    那方面阔耳狠狠撕扯着手里的肉干,十分努力地咀嚼起来:“得亏还藏着这东西呢,方才用晚饭的时候,甚么都没抢到。嘶——哎呦,这玩意儿被风吹久了,更硬了,咬不动……”那是自然,他们本来就没多少存粮了。

    那尖嘴猴腮的就哼了一声:“有的吃就不错了。”

    “待在家里不好吗”方脸用力运动着自己的腮帮子,显得脸更方了,“不知道那朵颜的大汗喝了甚么**汤,非要南下来打大衡。”

    “你没听他说,甚么大衡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有用的人全都被他们那个隆武皇帝杀光了,如今坐龙椅的长治皇帝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娃娃,派不出甚么有用的将领。”他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仿佛很支持他们南下的模样,听这方脸打了退堂鼓,言辞里甚至带了些许恼怒。

    那方脸拽了他两把,让他好好坐在火堆旁,这才道:“咱们兀良哈三卫已经向大衡称臣纳贡多年了。要是当真遭灾过不下去日子了,向大衡求援便是了。就算那个甚么隆武皇帝再杀人,那他们产的粮食也比咱们多,他们总不会连点救济都不给。这回撕破脸了,连点渣子都没抢上,以后怎么办这大衡这么大,又不能完全吞了,这不是给自己树敌吗”

    尖脸狠狠在他身上打了一掌:“都是成吉思汗的后人,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想当年还是我大元的时候,何等威风,你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那都是听祖爷爷讲祖爷爷的故事的时候听来的了。”那方脸将五官全都皱在了一起,满面的不信,“你又没真正见过那样的日子,你怎知就好他们朵颜卫要不自量力,那他们自己南下好了,非要扯上咱们福余卫作甚这大冷天儿的,在毡房里抱着自家婆娘睡觉不好吗”



第九十三回:火攻
    “先等等。”兀良哈那边儿的营帐火光不熄,余靖宁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起风的时候他脸上沾了点地上的雪渣子,冷冰冰的,显得眉目又凌厉了三分。

    余知葳盯着他的脸看。

    那少年的眸子里映着浅浅的雪光:“我说过,今日教你打伏,既然你说了打法,那就好好学着。”

    余靖宁:“分得清现在的风向吗”

    余知葳看着余靖宁兜鍪上的红缨,分辨了一会儿,指了个方向:“朝这边。”她向来分不清东南西北,便只好这样描述了。

    余靖宁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西北风。”

    风自西北刮来,一刻不停地滚向东南,而他们面冲东南,头上的红缨飞向脸前。

    “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火攻尤甚。”余靖宁将声音压得很低,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退去了稚嫩青涩,却依旧听得出一众年纪极轻的清越来,那声音就裹在耳边梭巡不去,“天时放在最前面。今日天时便是‘西北风’,那便要随着天时选择‘地利’——你今日选的埋伏地点是对的。”

    他嘴角一勾,笑了一下:“那就只剩下‘人和’了。”

    夜深了,兀良哈的营帐周围就显得越发安静,周遭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余靖宁猛然一抬头:“就是现在!”

    丑时三刻,夜半了。

    ……

    万人敌由方渐圆,威力依旧不减,最外层的圆木框隔绝着冰火,一刻不停地滚向兀良哈营帐当中,霎时间就着起了丈把高的火焰。

    那兀良哈的营帐乃是牛皮所制,原本极其坚韧,却依旧敌不过火药火油毒药全掺杂在一起的万人敌。睡得头昏脑涨的兀良哈兵士猛然惊醒,就着焦糊味从榻上滚了下来,赤脚跑到雪地上。

    朵颜卫大汗布日固德在兵士的嚎叫之中掀帐而出,大喝道:“慌甚么,先灭火!”

    冷风一吹,布日固德有些头重脚轻,朝前迈步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大汗。”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扶住了他,“大汗保重身子。”

    布日固德抬起头来,就见到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是必勒格。

    宁远守军贼的要命,一铳一炮的声音都没听见。放了火就跑,在雪窝子里趴了几个时辰,敢情全都是在布局四周的兵士脚步纷乱,先莫说粮草辎重,烧伤冻伤的人都不在少数,无头苍蝇一般忙着救火。

    周围的水源全都接上了冰,他们平日里饮用的水几乎都是烧开雪水,如今猛然要救火,实在是找不到大量的水源,只能就着漫地的雪勉强扑火。

    布日固德扶了扶额头,在这纷乱的场面中竟然莫名的有些耳鸣,他费力抬起眼皮,有些混沌地问道:“必勒格,咱们南下是为了甚么。”

    “为了兀良哈。”必勒格十分尽心尽力地扶住了布日固德,“为了今后兀良哈不必再在关外吹寒风。”

    必勒格握紧了布日固德的手腕,像是蛊惑一般,在他耳边沉下声音,道:“也为了今后的兀良哈三卫,能够变成朵颜三卫。”

    “要是现在就回去,福余、泰宁怎么看咱们”从这个角度看去,必勒格的眼睛竟然不是大衡人或是北方几个部落常见的漆黑或是琥珀色,而是隐隐泛着绿光,他嘴唇嗡动,低声道,“天佑朵颜,天佑兀良哈。”

    这一句话仿佛一颗定心丸,暂且安下了布日固德不安的魂魄,也施了法一般暂且按下了他北退的心思。

    布日



第九十四回:威海
    威海卫港口向来是不如其余几个的。

    既不如江南闽南那几个富庶,也不如天津卫的大沽港有毗邻京畿这样的优势,一直显得不温不火的。

    市舶司安排在港口视察那几个,百般聊赖坐在一起,裹得熊一般,一人抱着一杯热茶。

    只有年轻的小子才会被派来做这种苦差事,稍微上点年纪有个芝麻豆大点儿的权势,也不会待在这种地方。

    一个蜷在厚重的冬衣中,迷瞪着眼睛:“旁的十二个港口的市舶司,全都吃香喝辣的,就咱们,连几斤炭火都凑不齐全。”

    另一个正抱着茶杯暖手:“可不是,人家东厂的督查太监都不乐意来咱们这儿。你当是为何啊没油水!”

    “行了,都省省口水,不然一会儿又得喝茶,谁去烧水啊。”此次开口的是个年过而立的男子,瞧着稳重许多,慢慢悠悠就着茶杯抿了一口。

    其余两个人都不想动,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那个年长些的又慢悠悠地开口道:“你们瞧瞧胶澳港,不也没比咱们好多少,还有那旅顺港,以前是比咱们好些,现在还不如咱们呢。还有那东厂的督查太监,自己手里还没摘干净呢,就算有裘厂公罩着,那也不敢明目张胆触娘娘的霉头啊。”

    “这我知道。”眯缝着眼睛的也不抬眼皮,声音浑浊不清,“辽东不是在打仗嘛,旅顺港离得近,最近要关不关的,正闹着呢。”

    “所以究竟关不关啊”这人手里的茶杯见凉,只好搓手哈气取暖,“这鬼天气,年节都过了,怎的还这样冷。”

    “我看是要关。”那年长的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朝中大人们正闹得厉害,咱们也管不着,不过你们几个可消停些罢,到时连威海港也关了,看你们到哪里做活儿去。如今尚且有个屋子遮风避雨呢,到时候就不知道咯……”

    那两个听到这里,也兴致缺缺起来,百般聊赖地抱着茶杯等着换班。

    正当几人再次打起瞌睡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唤道:“大人!”

    “嗯”那三个正半梦半醒,还没和周公接上头,被人一句话搅黄了,全都朦朦胧胧抬起头来。

    门口的人讨好地笑起来:“大人,我们几个是附近的商人,要出海。”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全都讨好地笑着。

    看起来也不是甚么富商大贾,倒像是手艺人。

    不过也不奇怪,今年年初的时候,废除了“轮班匠”制,一律改为以银聘用,征银代役。这所谓的轮班匠制度,便是将外地的工匠调到京师,称之为“轮班”,籍隶各布政使司。每三年或一、两年到京师服役三个月,轮班更替,属工部管辖,可免全家其他科差。

    如今既然废止了,那这些手艺人便可以给自己做活儿,有的甚至开始招工办起手工工场来。

    不过这种人在江南常见,胶东一带却不那么常见了。

    那三个市舶司的看着这几个贾人不由得有些新鲜。

    裹得最厚的那一位迷迷瞪瞪,手一伸,道:“起帆令拿来我看看。”

    “诶。在这儿呢,大人您瞧。”那为首的递过去一沓花花绿绿的纸,“我们船上一共兄弟六个,雇来的水手三十余个,其余仆从十来人,他们的起帆令都在这儿呢。”

    那人从他手里拿过来,打了两个哈欠,正要往上盖印。

    “慢着。”那年长的瞪他一眼,“看也不看一眼就盖戳儿。”

    那人就嘟囔着



第九十五回:浮瓢
    谭怀玠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手指交错在一起放在桌上:“伯朝兄,我不放心这事假以他人之手,慢一步就是让别人抢了先,我实在……。”

    “贤弟,我并非是要拦着不让你去。”陈晖拍了拍他的手,要他宽心,“只是有些事,未必就是先下手为强。如今这线理不清道不明的,我就怕你一头栽进了别人的套里。”

    谭怀玠一皱眉。

    陈晖混迹内阁的时间毕竟要比他长许多,如今在阁中对他也多有看顾,谭怀玠不禁神色一凛,拱手道:“还请伯朝兄提点一二。”

    陈晖将手掌翻过来在桌上磕了磕,墨玉戒指敲在桌面上发出含混不清的几声响:“你原先是是旧派人家,你也该知道‘一条鞭法’是甚么时候开始实行的。你好好想一想,为甚么偏偏在嚷嚷着要取消旅顺港的时候,手里掌着土地的旧派地主老爷忽然生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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