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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这时候巴雅尔的眼角眉梢才露出一点无端的戾气来,心道,国师国师,甚么都要问国师,我又不是那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了,到底谁是大汗。

    这国师当然就是跟在布日固德跟前的猴子军师,屠了觉华岛的那位必勒格。

    这家伙一直跟布日固德的庶长子巴雅尔勾勾搭搭,最后终于借着屡次战败的机会,彻底推翻了布日固德,扶持巴雅尔上台。

    巴雅尔前期的确是受了他很多扶持,可自从自己当了大汗,便再看不惯必勒格在自己身旁指手画脚了。

    况且,他必勒格能和“那边”联系,自己就不能了吗未必全要指望着必勒格。

    帐外号角声动,自认为自己长大了的巴雅尔披上了甲,拿过马刀走出了营帐。

    大凌河如今还处于枯水期,最深不过成年男子的胸口,兀良哈兵卒打算趁着夜色渡过大凌河,一鼓作气夺回锦州城。

    初春夜里的寒风嗖嗖的,小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锦州城头上的衡军早早熄了灯火,打算歇息去了。

    这时候,兀良哈一众兵马才刚刚上岸,冷风一吹,连人带战马一齐狠狠打了个冷战。

    守卫松懈的锦州城上静悄悄的,兀良哈一众兵卒腿肚子打着摆子朝着锦州城奔袭而去。

    忽然,领头一个先锋军喉咙里一声闷响,挣扎也没挣扎一下就从马上跌了下去。

    后面的人一惊,赶忙策马向前接住自己的同伴,没想到人已经断了气了,而他的喉间一支的羽箭生生贯穿了他的脖颈,而那箭上雪白的尾羽昭告着兀良哈一众——这是衡军的箭!

    远处的锦州城上,一分灯火未亮,城墙之后却密密麻麻站的全是兵卒,密集的盾




第一百一十七回:国师
    朵颜卫的猴子国师必勒格好整以暇地半阖着眼睛,翘着腿晃在一方躺椅上。

    一个下人模样的人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这才睁开了眼睛,眼睛里带上了几分笑意:“哦咱们的勇士回来了大汗那便怎么样”

    那下人又低声耳语了几句,必勒格摇了摇手指:“摔东西了不忙,咱们等他哭完再去见他。”

    此刻天才闷闷亮,第一回派兵偷袭的巴雅尔刚刚得知了他的精锐全被余靖宁牵到泥沼里埋了的消息。

    等到该用早饭的时候,必勒格果真起了身去找巴雅尔。

    他背着手,若不是看他那一脸尖嘴猴腮样,倒是很有大衡人说的“儒将”风范,只是被高耸的颧骨和深深凹陷的两腮破坏整体气韵,带上了一点难以抹去的奸诈味道。

    他对着印堂发黑的巴雅尔略一施礼,开口笑道:“小的昨晚睡得早,并不知晓大汗连夜出兵攻打锦州,今晨起来才听说,特地来庆祝大汗凯旋。”

    巴雅尔嘴角抽搐了一下,很是想发作,但毕竟刚刚吃了败仗,底气不足,也只好面对着阴阳怪气的必勒格冷笑:“打输了,国师有甚么话直说就是。”

    必勒格眯了眯眼睛:“大汗何必这样火气重,莫要像你父汗一般呐。”

    巴雅尔头上青筋登时跳了跳。

    在必勒格扶持他登上了大汗的宝座之前,他根本没有料到必勒格会有这样大的本事。而他这句话一出,里面的威胁之气就扑面而来了。

    布日固德有半打儿女人,这半打女人就给巴雅尔留下了一打儿弟弟,而他自己又是个庶子。既然必勒格能将他扶植上来,那他那一打儿弟弟照样也可以。甚至说要是扶植一个年岁更小的,岂不是更适合他揽权

    他皱了皱眉,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头的资本,觉得好像并不能跟必勒格抗衡,便放软了声音,仰头问了他一句:“国师坐罢。今日若是来教导我不该‘冒进’,那我便忍下了。我也没料到那衡人这般狡诈……”

    “大汗知道那边为甚么选您做大汗吗”必勒格坐在了一旁,冲着他笑了一下,甚至可以说是温文尔雅,“是因为,大汗识时务,不像您的父汗一样刚愎自用。”

    觉华岛屠岛之后,按照必勒格的计划,无论遭没遭到余靖宁的反击,都该一举进攻精锐部队全去救觉华岛的宁远城。

    可是布日固德竟然没按照这个计划走,只是象征性地去宁远骚扰了一下,更是判断错误弃锦州于不顾。必勒格废了好大的周章屠了觉华岛,烧了屯粮城,除了激化了京城中阉党和新旧两派的矛盾,又给余靖宁添了点儿堵之外,基本走成了一步废棋。

    于是必勒格觉得这人实在不可堪大用,也绝对配不上自己知晓的那个宏大计划,干脆换了人。

    其实巴雅尔论谋略才干可能还不如布日固德,但他身上有个致命的弱点,也是必勒格最看重的一点。

    他是个好拿捏的庶长子,更容易听话些。

    所以,他现在十分理解爹不疼娘不爱的巴雅尔从特勤成了大汗之后急于亮一亮獠牙,除



第一百一十八回:十三
    从昨夜的战役中,余知葳大概体会到了兀良哈内部的不甚和谐,甚至不算是负隅顽抗,见好就收,让打仗打得精打细算的总兵大人捞了好大一把便宜。

    拿退敌当自己的生辰礼,好像也不错。余知葳如是想。

    打退了兀良哈之后,一众人等不过歇了大半日,晚训照旧。余知葳所在的那一众丘八很幸运地没有得到总兵大人亲自巡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余知葳本人本来已经有甚么想法了,不过看着一众少年郎好像因着脱离了总兵大人的魔爪颇为高兴的样子,也只好耸了耸自己的眉毛。

    晚训过后,一众人等做鸟兽散了,皆是聚到用饭的地方等着吃晚饭。余知葳不大饿,也不想跟一群人抢着吃饭,嫌挤。于是落在最后面,拿出张帕子来,细细擦拭着梨花枪的枪尖。

    寻常姑娘家锦帕都是拿来擦拭香汗的,要么就是用来传递相思的,向她这样拿着帕子擦枪头舔血的凶器的恐怕还不多见。

    名都一路小跑着从余知葳身边经过,猛然刹住了车,半途折了回来:“姑娘,不去用饭啊”

    “没赶上饿得时候。”余知葳抬头,“你去跟灶上说一声,给我留碗粥就成,馒头我就不吃了。”

    “得嘞姑娘,小的记住了。”名都应了下来,说完好似有点着急似的,“那小的就先走了,不然一会儿抢不上饭吃。”

    余知葳随和,惯爱开玩笑,小厮们也向来不怕她,敢在她跟前说俏皮话。余知葳听了,也不过是手一扬,笑道:“快去罢,别是我耽误你吃不上饭了。”

    名都连连道了几声“好”,便一路窜到前面去了。

    余知葳便自己留下练枪。套路章法是余靖宁教的,而他今后怕是再也不会上手教导自己了,至于到底该怎么摸索,那还得看自己。

    枪是半火器的梨花枪,枪法套路学的却是宋时流传下来的那一套杨家枪法。所谓“专扫反国奸臣,安邦定国凭胸襟。那怕四夷皆胜,枪头去鬼神嚎啕。壮士见胆战心惊,英雄对敌丧残生。”据说是要心无杂念忠君爱国之人才能得其大意。

    余知葳满心都是杂念,既不忠君也不爱国,甚至还动不动生出点儿造反的心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练好。于是她只能一通瞎模仿,照猫画虎地将枪法套路全都学会了,等上了战场,全看随机应变,能扎死几个算几个,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领会精神了。

    大概只有高风亮节的世子爷才能理解这种“胸襟广大,安邦定国”之枪法。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余靖宁,余知葳不禁有些气闷,怎么甚么都绕不开他。

    没办法,她出阁之前精彩的日子就这么两年,还全是余靖宁留下的浓墨重彩,实在是难以抹去。

    余知葳很气闷地停了手,这么一停才听见自己的肚肠之中发出了饥饿的嚣叫,敲锣打鼓似的抗议起来。她无意跟自己过不去,于是拎着枪杆打算去用饭了。

    路上三三两两归来的都是用过饭的兵士,短暂的休息之后又该各司其职了。

    余知葳心道,但愿灶上的人没忘记名都的话,给她留了一碗粥喝。

    给众兵士做饭的乃是锦州城中招揽来的百信,是个生得胖大和善的中年妇人,圆盘子脸上总是笑盈盈的。王师进了锦州城之后,没多久她脸上的血色就全都回来了,于是焕发出红光来,整张脸就像个笑开了的苹果。

    她看着余知葳道:“姑娘来啦。先前名都那小子与我说了,要给姑娘留一碗饭,我给姑娘留着呢,姑娘等着啊,我给你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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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回:鸿胪
    陈暄下了马车,埋头就噔噔往自家府中进,一脸的晦气,一旁的小厮见他脸色不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

    陈暄一口气走到陈晖院中,站定了,只在门口敲了两下,也不等通传,掀了门帘就进去了:“大哥。”

    “慌甚么。”陈晖搁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弟弟,眼中似有斥责,“火烧眉毛了吗”今年天冷,开春也晚,海棠迟迟拖到四月才开,陈晖窗口便有一枝早开的海棠花,被他落在纸上,枯瘦单薄的一枝,很有风骨。

    陈暄没顾着他大哥的斥责,兀自坐在小几的另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很没风度的牛饮下去:“你这茶都凉了。”抱怨完这一句才又开口道,“大哥哥你今日休沐,你当然不火烧眉毛,我在这休沐的日子还满街乱跑着安抚这个安抚那个,换你你也心浮气躁。”

    他果真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抬头瞪了他大哥的小厮一眼:“快换一壶啊,总不能让你们大爷跟我喝凉茶罢。”

    那小厮忙道:“是是是。”拿起茶壶来,缩着脖子逃跑了。

    陈晖屈起食指敲了敲桌子,皱眉道:“你到底何时才能稳重些——究竟出了何事”着急上火成这个模样。

    陈暄喝了两口凉茶,似乎也把上头的火气给浇灭了,终于沉下声音道:“今日那东郊巷中几个使馆的洋人,联名上书到鸿胪寺,说甚么‘其一,强烈谴责衡国关闭北方四港之举,有违友好邦交准则,损我等邦国之利;其二,严查起帆令诸般法令多有不妥,于海贸有害无利;其三,南方九港关税过高,还望衡国皇帝陛下、太后娘娘慎重考虑。’”

    所谓的“东郊巷”,就是百姓们口中的“洋人巷”,大衡中做生意的洋商人大都住在东郊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几个国家的使馆也在那处,让他们有一种背靠祖国的安全感

    说到此处,他不禁又心头火气,扳着指头数起来:“甚么不列颠、美利坚、佛郎机、沙俄都在里面掺了一脚。哦,还有东瀛那个弹丸之地。这就罢了,连高丽竟然也掺和在其中了,真是时间长久了,连自己祖宗是谁都忘记了吗”

    高丽不比之前那几个,高丽乃是大衡的藩属国,国王冕服衣冠用的是九旒九章,跟余靖宁他爹一个规格。就这么个国家,还敢跟十二旒的天子叫起板来

    听到这个,连陈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陈暄接着气恼道:“我知晓,这大都都是阉党的政策,小部分是旧派中不长眼睛的在搅和,而且多有不妥之处,但这些政策都是我大衡的朝廷定下来的,乃我大衡的家务事,需要他等蛮夷前来置喙了自家管孩子,哪有外人指手画脚的份儿……”

    不等陈暄气氛完,陈晖立马打断了他的话,严肃道:“你没当场发作罢”

    “没有。”陈暄摇头,长长吸了几口气,希望将自己心中的郁结捋顺,“鸿胪寺是大衡的门面,此番言论虽然过分,但还不至于到有辱国格的地步,断然没有当场发作的道理,这岂不是失了大国的风范我要是当真冲他们骂娘,那就枉为鸿胪寺中人了。再说了,我们寺卿大人



第一百二十回:二爷
    这三姑爷不就是谭怀玠嘛!

    陈晖陈暄两个人登时就站起来了,齐齐出言问道:“出甚么事了”

    那小厮着急忙慌地道:“那廖妈妈说得急,小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何事,只觉得她神色慌张非常,就赶紧来报了大爷。哦,廖妈妈就在外头候着呢,要不要小的现在唤她进来”

    陈家老爷陈开霁虽说是掌着户部,但到底年纪大了,前两年就身体不大好,老是生出一种想致仕的想法,想前心去做学问。但奈何这两年朝堂上乌烟瘴气的,他也实在不敢退,只好支撑了下来。但管了朝廷上的事,就实在没有精力再管家事了,于是如今实际是陈晖在掌家,所以有什么事也是第一个先报给陈晖。

    “这种时候你直接让她进来不就是了,还拘甚么虚礼!”陈暄方才一肚子火气全化成了冷汗,慌不择路地从额头和后脊梁骨上冒出来。他兄弟二人谁不知道谭怀玠下洛阳凶险,一旦要是出事,那恐怕就是有性命之忧啊。

    那小厮一脑门子汗地跑了出去,要将廖妈妈请进来。

    廖妈妈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大爷、二爷!”

    陈晖陈暄一边一个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别行虚礼,快说说究竟是出了何事还有,月儿在谭家怎么样”

    那妈妈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先回答了后一个问题,道:“三姑娘一人在家撑着呢!”原本按谭家规矩,该喊一句“二奶奶”,回了陈家,要唤一句,“三姑奶奶”,可这妈妈毕竟自小看着陈月蘅长大,情急之下喊回了她未出阁时的称呼。

    不过这种时候没人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陈家兄弟俩只等着她把话往下说。

    “这消息是从洛阳知府那处传过来的,不赶巧今日各位大人都休沐,消息便直接递进了文渊阁。文渊阁中今日只有万承平万次辅大人一人当值,就先将消息递回了谭家,估计等会儿就要宣各位大人去文渊阁议事了!”陈家不愧是新派人家,连老妈子都是读过书知道点政事的,“说是三姑爷在路上走着,不知道怎么与跟着的一大群查案团分开两路走了,那群人先到了洛阳府,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三姑爷了!”

    谭怀玠彻底的众人失联了。

    陈晖:“高千户呢高千户不也跟着他们”高邈在千户和百户上几贬几升,终于是做了千户。他的父亲在吏部做侍郎,是陈开霁的下属,高邈本人又和他们几个私交甚笃,陈晖当初费了老鼻子劲儿将高邈换到谭怀玠身边,就是为了让他保障谭怀玠的安全。怎么着这高邈这个时候不靠谱起来。

    “高千户和三姑爷应当是在一起,也联系不上了。”廖妈妈一句话将陈晖和陈暄脑后的头发丝都说炸起来了。

    陈晖当机立断,一把抓住自己的弟弟:“我估计在家待不久,恐怕得立即动身进宫。你跟我一起出门,跟廖妈妈上谭家,给月儿撑一撑场面去!”几个人立即就往屋外赶,陈晖边走边道,“三妹夫究竟遭了个甚么事不清楚。但是这回就算保住了性命,也难免要被人抓住把柄,落下些罪名,更不知道会不会有有心人拿这事让他回不回得来都活不下去。月儿的公爹,谭泽那老东西你清楚,之前和阉党勾勾搭搭,还没消停一年呢,惯玩儿的一手丢车保帅。他家里头几个庶子虽说年纪都还小,但要是赶鸭子上架做个‘嗣子’也不成问题,难免这老头要作甚



第一百二十一回:安心
    谭泽原本是想说点甚么的,没想到被陈暄棒槌似的一杆子搅浑了,只能说两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就打算让几个小辈儿回去了。

    谭泽转过脸来,勉强对着陈暄笑了一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亲家二爷可要留下来用晚饭”

    这本来是一句客气的逐客令,没想到陈暄竟然大言不惭地应下了:“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哦,还要劳烦谭御史一件事,麻烦给晚辈收拾个屋子出来罢,我今晚就住你们二爷的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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