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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谭泽脸上再次抽搐了一下,但毕竟是亲家,陈家又势大,没法子直接撕破脸。他也只能继续拿下人撒气,连踢带打地让一干仆役去给陈暄收拾屋子了。

    他心中不禁想到,鸿胪寺的人都是这么棒槌行事的吗

    听闻鸿胪寺卿那老头子虽是说话春风化雨,但也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看来鸿胪寺的后生全都有样学样,甚至还个顶个的青出于蓝。

    他哪里知道,陈暄今日这番棒槌行事,还真是动用了一番鸿胪寺技巧——有底气的时候硬气点儿,没底气的时候客气点儿。陈家当然有底气,而谭家没了谭怀玠基本等于日薄西山,所以陈暄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就算他今天棒槌了,谭泽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一群人食之无味地吃了一顿午饭,各自散了。

    见周围没了外人,陈暄这才与自家妹妹说起话来:“若不是廖妈妈来报,我怕是没法儿赶来这么及时,到时谭御史说了甚么那可就不好收场了。你何必一个人苦苦撑着。”

    陈月蘅低着头不言语。

    陈暄见了又是心疼,半是斥责半是哄劝地对她道:“咱们家有人,以后有了甚么事,别逞强。知不知道。”见陈月蘅还是没太大反应,陈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那掌家的大哥没安排的事儿也一并说出来了,“要么你就干脆回娘家去,谭泽那老头子要是想弃了谭怀玠把自己摘干净,咱家也能护着你受不了牵连。”

    “二哥哥。”陈月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显然是从早上气到晚上的她二哥道,“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你这丫头!”陈暄登时有点儿急了,“你一个新派人家出来的姑娘,这才嫁过来几个月,把那三从四德学了个十成十。自己若是过的不舒服,要那死后的贞节牌坊有什么用”

    陈月蘅站在灯前,拨了拨灯花,一条纤细明丽的影子就在灯下摇曳:“二哥哥,话不是这么说的。”

    见那灯火亮了些,陈月蘅倒是好整以暇冲着陈暄笑了笑:“坐罢。”

    陈暄对自己妹妹发不出火来,只好长叹一口气坐下了。

    “我得留下,而且是必须留下。”陈月蘅坐在陈暄对面,两手撑着下巴,“我要是走了,怀玠身后,就再也没有人撑着了。”

    陈暄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险些就落下泪来。

    谭怀玠这孩子不容易。

    人心生来是偏的。他虽与谭怀玠既是盟友又是姻亲,但毕竟没有血脉亲情,中间还隔着一层。他首先能想到的,当然是先护着自家的妹妹。关心则乱,至于谭怀玠怎么样了在“自家妹妹可能要出事”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立即就被他扔到脑后去了。

    余靖宁还在辽东前线拼命,若是




第一百二十二回:失联
    高邈盯着自己面前那匹杂毛马,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跟着那马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那杂毛马脾气怪大,对着高邈极其不满意地打了个鼻响。伴随着极其响亮的一声,那马一串鼻涕喷在了他身上。

    高邈:“他娘的!”高千户一声大喝,险些拔刀出来。

    “又怎么了”来者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手里还拿着两个锅贴,正是失联多日的谭钦差!

    高邈最终也没把那杂毛马如何,因为他们是在没银钱在去买个旁的坐骑了。

    如今再看高邈和谭怀玠,连点商贾人家的打扮都不算了,灰头土脸的,要是扔在农人堆里也瞧不出。

    谭怀玠皱了皱眉头,好似是又想笑,又想劝慰他两句,最后只好道:“好了好了,咱们总不能跟牲口计较是不是。我买了点锅贴,你赶紧趁热吃了罢。”

    被喷了一身鼻涕的高邈脸色奇差,但到底不再和那杂毛马对着干了,从谭怀玠手中接过锅贴,闷声不响地吃起来。

    上个月,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缝的谭怀玠不幸在看病的途中差点儿要掉小命,高邈活了快二十岁,还第一次见看病喝药还能喝出鸿门宴的情况来,着实心情复杂。

    遂带着两个拖累以一当十,勉勉强强抵挡住了。

    这时候他们才知道,那整个村子都是当地地头蛇的佃户,就等着钦差明察暗访呢,打算一举把他们包成人肉包子。河南布政使司毗邻黄河,那家伙向来没甚么好脾气,三年五载就泛滥一次,每年总有些折子是打着“赈灾”二字的。没点儿家底的几乎都穷的叮当响,只能卖儿鬻女,自耕农成了佃户,佃户成了奴仆,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地主老爷的手里头,简直指东不打西,基本算是死士。

    谭怀玠高邈面对的正是这样一群人。

    当时高邈一问漏泽园就露馅儿了——当地谁不知道在洛阳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尤其是农郊,哪儿还有甚么漏泽园。而且,要当真是商贾人家,第一句只会问“哪儿有大夫”,只有京里头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才会问这种问题,听着就像是在套话,就算不是钦差也**不离十了。

    谭怀玠读书读得杂,稍微懂一点医理,是以当初看着那杀手大夫开药的时候,还指点了两句。那大夫大约是第一回做这种事,难免有些心虚,没敢真一碗药把他给药死了。最后一不小心露了马脚,这才穷凶极恶地要谋杀钦差了。

    高邈带着半死不活的谭怀玠,和不怎么可堪大用的万卷逃了三五天命,大伤没有小伤却不断,终于在谭怀玠差不多活过来的时候和自己手底下的锦衣卫接上了头。

    活过来的谭怀玠虽说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当即嘱咐了锦衣卫在某次打斗中捉了两个于他三人形貌相似的贼人回来,故意让追杀的人追至某处悬崖……

    那群人最后只在崖下找到了三具面目难辨的尸体,但看衣着身形大概是谭钦差高千户并一个书童。

    直到满城满街嚷嚷起“钦差失踪”的时候,高邈才明白谭怀玠的用意。

    洛阳这群地主们大都蛇鼠一窝,他这个便服的钦差暴露了身份,到哪儿都会有人追杀,绝对源源不绝,除非让他们知道目标已经被解决了。

    但是他们也不能回洛阳城中,与大部队汇合,向知府求援——洛阳府中只能见到地主老爷们想给钦差看到的,绝对查不到他们想查到的。这样他们一路走水路提前来到洛阳查案的打算岂不是白费了,哪有还没怎么开始就是前



第一百二十三回:旷野
    辽东可怜兮兮的军饷和平朔王从嘉峪关来的增兵先后到了锦州。

    这时候余靖宁才不徐不疾地递了份折子回京,拐弯抹角地说了一通自己手上的骑兵不怎么样,要找自己老爹要支援。

    朝廷正忙着满世界找谭钦差,没怎么注意余总兵这话,再加上陈晖在期间周旋,很快就批复下来了。

    其实余家军早都在锦州城里吃了第一顿饭了。

    紧接着,余总兵连着这封折子又递了一封,亲切地慰问了一下皇上娘娘身体安好,紧接着发出了疑问——军饷的数量好像不太够啊沿途路上的人肯定没少吃拿卡要,赶紧看看都有谁中饱私囊了。

    孙和风终于不缩脖子了,大着胆子提了几个问题,虽说声量不高,但好在很有水平提了几个问题,问得满朝上下一片寂然,只闻冷笑

    被隐晦地内涵了一把的户部尚书田信,这会儿正殚精竭虑地打算面对朝廷上的争端呢,被他兜头抛过来这么大一个锅,险些手都哆嗦起来,差点儿没接住。

    他干爹裘安仁好似很嫌弃他拖后腿的样子,指示道,要是这点儿事儿都还被人抓把柄,就别在我手底下待着了。

    田信不知道这太监干爹的指示到底是想让他和兵部死磕到底呢,还是干脆把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真按着孙和风和余靖宁的意思一路查过来,自家的党羽手上没几个干净的,那还不被人连锅给端了。于是干脆认怂,给辽东前线又补了一回军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虽说拖到四月的春耕终于拉开了序幕,但毕竟还是现成儿的银钱攥在手里头踏实。

    有了粮有了钱又有了人的辽东军,立即把锦州城修成了密不透风的堡垒。

    这锦州城墙统采取丁顺成砌方法,即是梅花丁。背后砖使用城砖或用小砖,一般城砖厚四进满用丁砖粗砌,小砖五六进不等。砌砖大体厚度在四尺,城砖纯白灰砌。城里身随城高镶筑灰土一周,如外侧砌砖,灰土层厚近一尺。城心夯筑素土,层厚七寸上下,个别也有三四寸左右的间有碎砖瓦隔层。城上海墁地面筑灰土二步,层厚约四寸上下。里外城脚灰土散水二步,宽三尺有余,层厚八寸,城一外墙脚镶砌青条石两层,层厚约一尺。

    此外又掺了豆浆沫子,将整个城都抹了一遍,除非是铁老鼠再世,不然谁也钻不开这城墙。

    卫所兵忙着修城,其余军士一整个四月都在广阔黑土地上四处奔波。

    兀良哈一改从前的风格,没再组织甚么大规模攻城战,而是像原先打秋风似的,开始和衡军打起了游击。

    时不时去骚扰一番,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了就跑,连义州城也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兀良哈将一众人等散落在广阔的辽河平原上,闹成了个“星罗棋布”的格局,把衡军溜得疲惫不堪。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五月初,回了魂似的热浪总算是席卷归来,辽东大地仿佛没经历春天就直接入了夏。

    甲胄金属制成,太阳一晒就发烫,披在身上成了一副钢筋铁骨的枷锁,热的人喘不过气来。

    余知葳抹了一把汗,头上的兜鍪像个大灯罩子,一刻不停地在头登上发热,就快把她蒸成个熟馒头了。汗水稍微有点儿迷眼睛,她不敢松懈,只能擦了一把。

    她方带人追着兀良哈一股轻骑跑了半日,连打带赶,在平原上周旋了许久。还没等怎么发作,兀良哈却好似光顾着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余知葳差点脑子一热就追上去了。但这股人马跑得太



第一百二十四回:对阵
    到底是应该乘胜追击还是该秉持的“穷寇莫追”的原则,谨慎地停下来,这是一个将领在战场上多年摸索,靠积累起来的大量经验才能判断出来的。

    余知葳只不过在辽东前线待了半年,显然火候不够,现在只有打先锋的本事,只好一概谨慎对待。

    可是这个“人又回来了”,实在是没让人判断出这到底是要作甚。

    怎么,难道还能是诱敌深入不成,过来再挑衅一次

    猴子打群架都不带这么不长脑子的罢。余知葳心道。

    她皱了皱眉头,问那小斥候道:“看清了吗到底甚么情况怎么叫‘又回来了’”

    那小斥候上气不接下气地在余知葳跟前勒马,马匹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犹然停不下来,这时候那小斥候才把被颠簸回肚子里的话吐出来:“人比方才起码多了三千。”

    余知葳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鞭子把那小斥候抽飞出去——这是谁手底下带出来的斥候,怎么还说话大喘气!

    这根本就不是打算诱敌深入,这就是回去求援了。

    余知葳手中警钟大作,忽然有些明白今日被兀良哈在辽河平原上溜成了几块的用意了。

    这是要分而化之,逐个打击啊。

    余知葳默默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一千来个人,觉得这个数量,那群人就算是把自己围一圈都够了,当机立断下命令道:“有谁认路吗回城!”

    打不过还硬来,那就基本算是阎王爷招手了。

    一众人等几声呼哨,在宽阔的辽河平原上扬蹄狂奔起来。一路所过,鸟兽惊觉,飞的飞跑的跑,吓得浑身的毛都炸成了刺猬。

    被遣散去找余靖宁的几个斥候不知所踪,一路上不见人影,不过大概回来了也找不到人了,只盼着他们自己小心,能找回回城的路。

    人在马上颠簸,马蹄一通乱踏,通常是感觉不到地面有旁的异动的。如果这会儿余知葳一众停了下来,再有个听力非凡的人趴在地上,必然能听得出她们逃跑的方向还有另一群马匹的声音。

    等到前行的先锋发现的时候,兀良哈骑兵已经肉眼可见了。

    几千人的骑兵狂奔起来的时候哪有那么容易停下,一息之间就能往前窜出个几丈乃至数十丈远,要是这时候忽然勒马不前非得闹个人仰马翻不可。

    他们这是想前后合围,把那形单影只的一千来人包成人肉馅的饺子!

    如今正是前有虎后有狼之时,根本不能往回退。

    余知葳估测了一下面前那群人的数量,觉得今天要是想活命,这一场恐怕是非打不可了。

    她一声呼哨,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左翼空虚,撕开突围。”

    传令兵们得令,一声高过一声地将命令传递开来,所有的骑兵都握紧了自己手上的刀兵,准备迎战了。

    照例是手持三眼神铳的重装骑兵开道,一连三铳锐不可当,霎时间就冲入了敌阵,厮杀起来。

    必勒格向来只坐镇中军,是个运筹帷幄的角色,一般不怎么上战场,而余知葳恐怕运气不大好,遇上了亲征的朵颜大汗巴雅尔。

    巴雅尔一众并不知道今日围住的有没有辽东总兵,不过是听从必勒格的计策,先围住人数较少的那一方,刚好就挑到了倒霉的余知葳。

    当初还是做特勤的时候,巴雅尔就以勇猛在朵颜卫闻名——在尚武尊骑射的草原上,这显然是要比他那标



第一百二十五回:重伤
    余知葳一击立即脱开,整个人往前窜了好几步。

    她和这样以力量为主的男子硬碰硬根本不是对手,所以算是虚晃一枪,立马就逃开了。

    但如今众人皆是尽力向前,企图撕开一个口子,她绝对没有到头往回跑的道理,于是勒马打算回转,继续前攻。

    忽的,她的瞳孔陡然往回缩了一下,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震惊。

    身后的追兵也来了,而那个逃生的口子还根本没撕开!

    余知葳长啸一声,将梨花枪放在马背上,起弓抽箭,一连几箭破空而去。余知葳是个鸟铳手出身的,准星儿极佳,几箭出去箭箭命中,狠得恨不得连箭羽都没入进去。

    这时候,被衡军左拦右挡的巴雅尔才冲了过来,余知葳猛地勒马回头,冲着巴雅尔就是一枪,又像是要扯火绳的模样。

    巴雅尔方才被梨花枪喷过,知道那东西的厉害,赶忙躲闪,谁知余知葳竟然又是一枪虚晃。

    壮硕的汉子毕竟没有小姑娘灵敏,余知葳将手上梨花枪,一倒手竟是耍了一式左手枪,狠狠冲着巴雅尔躲避的方向刺去。

    巴雅尔眼见躲闪不及,危机之间,只好用手去挡余知葳的枪尖,一把将那枪尖攥在了手里,擦得一溜血肉模糊,足见她方才下手有多狠了。

    猛然被攥住枪尖的余知葳失去的速度优势,力度显然就不够了,枪尖只在巴雅尔的颈侧只擦破了一点点皮,连血都没出。

    余知葳见前刺不成,便又将枪往回拿,谁知道根本拔不出去。

    手里流血的巴雅尔紧紧攥住枪杆,那血似乎都粘稠了似的,狠狠粘在冷铁上,扒也扒不开,抽都抽不走,大有一副就是把手上的皮肉全都绽开也不松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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