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这种正巧摆在她视线里的东西,那肯定就是要给她的,余知葳仰头喊人:“尤妈妈。”

    尤平家的立即就笑眯眯地伸个头过来:“姑娘醒了”

    余知葳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问道:“这是甚么”

    尤平家的快把自己笑成个包子褶儿了:“世子爷拿来的,吩咐奴婢一定要等姑娘一醒了就给姑娘——姑娘不打开瞧瞧”

    余知葳心说打开就打开,我还怕你不成,这余靖宁总不至于无聊到给她送个老鼠虫子过来——反正她也不怕。

    余知葳视死如归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枚赤金红宝的子母纽扣。

    这东西是用来别交领袄子的领口的,没甚么用,就图个吉利好看。大衡朝过年节的时候,也有给孩子送这纽扣的习俗,寓意和长命锁有异曲同工之妙。

    余知葳将那纽扣翻过来倒过去,来回看了几遍,“嗤”地笑了一声:“他哄小孩儿玩儿呢”

    “吧嗒”一声将那纽扣扔回了盒子。

    尤平家的颇会察言观色,立即就赔笑道:“奴婢先服侍姑娘洗漱,等会儿替姑娘将这东西收着。”

    余知葳点了点头。

    因着是在年节,打扮地颇是喜庆,余知葳梳一对儿鬟,一边插一支赤金红宝累丝华胜。着一件牙白福禄双全提花暗纹的琵琶袖交领短袄,领口带领护,袖口有掐牙。外罩着件赤色对襟方领半臂比甲,下头系着银红八宝宫灯织金马面裙。

    尤平家的道:“外头又下雪了,姑娘穿靴子罢。”

    末了,临出门,余知葳忽然在门口顿住了。

    她在门口极其不自然地跺了跺脚,瞥了尤平家的一眼。尤平家的不明所以,但还是凭着多年伺候人的本能“回避”了一下。

    余知葳深吸一口气,又转回了屋子里。

    她将那小剔红盒子打开,端详了里头的赤金子母纽扣好一阵。

    余知葳咬着嘴,眉头拧得跟锦衣卫北镇抚司要捉她下诏狱似的,终于是往床头上拍了一巴掌,下了好大决心一般把那纽扣拎了出来。

    她站在镜子跟前儿将那纽扣别在了自己的领子上,撇嘴“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可是我给你面子。”

    她方才反复看那纽扣的时候,那底上有一个篆书的“葳”字。

    尤平家的背着她的身儿,用帕子掩着口,低低笑了一小下。

    世子府的春联自然是有人贴,不用主子们操心,家中没有长辈,余知葳需要做的只是去给他兄长问安罢了。

    进了堂屋,余靖宁也是穿戴一新,正坐在圈椅上看今日送来的礼单。

    听见余知葳进来,他伸手就递了几张单子:“诸位大人说是给平朔王余家大姑娘贺新年的礼,你有压岁钱了。”

    &




第十三回:仪仗
    余知葳三十儿说过要“学习家中事务”,很快她就后悔了。

    她算术不好,看着鱼鳞账就头疼,抬起头来都快眼睛劈叉人畜不分了,她十分“娇弱”地扶着胸口看向尤平家的:“尤妈妈,我眼睛疼,头晕。”

    尤平家的颇是疼她,赶忙道:“姑娘快歇歇,出了屋子看看远处,要好受些。”

    余知葳咬着嘴唇儿露着小虎牙,冲着尤平家的“嘿嘿”笑:“我想出府去,我大半个月没出去了。”

    尤平家的也看着余知葳嘿嘿笑:“姑娘是不是想上长安街看世子爷”

    余知葳欲盖弥彰:“嘿嘿嘿嘿嘿,我……我就是……”

    尤平家的将厚斗篷往余知葳身上一裹:“好了,姑娘,想去哪儿便去罢,奴婢不往外说。”

    余知葳桃花眼一眯,就成了两牙弯弯的小月亮:“都说相由心生,看尤妈妈生的这样好看,就知道是个心善的——我回来给妈妈带燕支阁的胭脂。”

    她朝门口儿跑去,到了门口儿还不忘转头跟尤平家的回头眨了一下眼睛,眼角泛着粉红的桃花色,长睫毛扑闪了一下,就把笑意扑到尤平家的的脸上了。

    尤平家的笑着摇头:“姑娘真是。”

    ……

    不出余知葳所料,长安街周围人山人海,全是来仰仗天子威仪的。

    余知葳虽说是爱热闹,但以前从来不往这凑——人挤人有甚么意思,况且这时候万一有个人想不开了要行刺皇上,那还不是要殃及池鱼

    可这会子毕竟不一样,她吃人的嘴短,是“受邀”前来的,还真就得往跟前凑去了。

    到底是形容尚小身量单薄,她很轻松地就挤到了人群的最前边儿。

    裹在乌央乌央锦衣卫里头的皇上没瞧见,却还真就一眼看见余靖宁了。

    少年人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身量修长,又细又高,腰板挺直的时候就如翠竹拔节一般,一身赤红的妆花飞鱼纹曳撒穿在身上当真好一派飒沓风流。一手牵着缰绳,另一手修长而微带薄茧的手指搭在腰间所配銮带绣春刀上,微微用力,从白皙的手背上隐隐瞧出一点青筋来。

    余靖宁脸廓本就棱角分明,又生得剑眉凤目,高鼻薄唇,如今这样严肃地扳起一张脸来,瞧着更是有种锋芒毕露的美感。

    余知葳暗地里摇头啧啧,得亏是在锦衣卫仪鸾司里领闲差,要是当真进了南北镇抚司,还不是白瞎了这张好脸。

    余靖宁身前身后走着许多拿金瓜金锤的“大汉将军”“校尉”和掌着华盖的“力士”,但没一个有他这般显眼的。

    恐怕这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除却来仰仗天子威仪,多半是还有来瞧平朔王世子一眼的想法。

    余知葳摇摇头,微微带着一点笑意,自然自语道:“还真像模像样的。”

    正想着,那满面端庄正经的平朔王世子就转了转眼珠子,往人群里望了一眼,像在找寻着甚么。

    余知葳瞧见了,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家兄长个面子,立即伸脖子晃胳膊,冲着余靖宁提高了声音喊道:“大哥哥!”

    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扔花的扔花,丢帕子的丢帕子,余知葳有样学样,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掏出一方帕子来,也兜头朝着余靖宁扔过去。

    照着余知葳的准头,应该是能刚好扔在余靖宁脸上的。

    可这样的场合,她也不好真把手帕扔在余靖宁脸上,于是控制了一下力道,那水红的,用朱砂色的线绣了朱竹的帕子几乎就擦着余靖宁的身子落在了他的马蹄边儿。

    &nbs



第十四回:失踪
    方才挨了一脚的锤子揉了揉摔在地上摔疼的屁股,抽抽鼻子想哭,被余知葳又呵斥了一句:“不许哭,不然不给吃了。”

    锤子这才止住了眼泪,从余知葳手里又拿出一颗来吃:“大哥我错了。”

    三个小崽子蹲在地上,胡乱把壳儿用牙齿咬开,将在寒风里冒着丝丝热气的栗子肉往嘴里塞。

    矮矮的二狗边吃边嘟囔:“真好吃诶。”

    这三个都是胡同里讨饭吃的乞儿。

    余知葳裙子一拎,也蹲在了地上,低声对他们三个道:“今日大哥带的钱不多,只能买这些了,下回出来的时候再给你们带好吃的。”

    对眼儿的蛋儿抬了抬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余知葳,只道:“大哥这是上哪儿去了,以后还能不能见上了。”

    “大哥……”余知葳叹了口气,顿了许久,“大哥去把自己以前的东西讨回来。”

    三个崽子懵懵懂懂看着余知葳,只知道“嗯嗯嗯”

    余知葳依旧蹲在地上和三个小崽子说话:“等我今后有机会了,就给你们找些正路子走走,该读书读书,该习武习武,也不必在这儿这么讨生活了。”然后就跟着一串儿听不清的嘟嘟囔囔,“好说也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我这好容易脱离了阴沟,也不能让这几个小的做滚地泥鳅……”

    二狗满嘴塞着炒栗子,唔唔哝哝又开了口:“大哥教过我们认字的。”

    蛋儿接话:“我们打架也打不过大哥……”

    余知葳一人一巴掌拍在他们后脑勺上:“出息。你们就认那百十来个字,也就会打打群架,是些甚么很骄傲的事吗”

    他二人吃痛,连忙道:“是是是,大哥教导的是。”

    余知葳拍拍裙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行了,时候差不多了,下回再来看你们。”

    三个崽子跟着也站了起来,怀里嘴里塞的全是栗肉:“大哥回见!”

    余知葳回头摆了摆手,从胡同里出去了。

    这三只与她不打不相识,她**岁的时候有一回路上集买东西,险些在路上被人抢了钱,就是他们仨干的。

    这她哪能忍,当即将三个人都好生收拾了一番,摁在地上嗷嗷叫着全向她求饶。

    余知葳着急买东西,便一人面上啐了一口就走了。

    谁知此后竟然被这三个家伙给缠上了——他们天天闹着要做自己的小弟,说要和她学功夫。

    打架还打出三个跟班儿来了,还真新鲜。

    余知葳上燕支阁买了胭脂,揣着最后一包糖炒栗子,一边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一边朝家里走。

    京城里向来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从那三个崽子窝的地方回家去还得有一段时间,余知葳见天色还早,也不着急,就慢悠悠在街上逛着。

    正哼歌哼得高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余知葳!”

    她听着是她大哥哥的声音,赶忙转过头去,见那少年人连赤红的飞鱼纹曳撒都没换,勒马停在她身后五步的位置上。

    余知葳:“诶这么巧”

    当头而来余知葳的俏皮话,余靖宁非但没笑,脸色还黑如锅底,半点儿没好气,“你给我过来。”

    他趁这当空儿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有些迷眼睛。

    余知葳不由得一愣,这天气滴水成冰的,他是怎么闹得一头热汗

    余靖宁一开口就让她听出不对了,他气息不稳,微微有些喘:“你上哪儿去了”

    余知葳“如实”答道:“我答应了尤妈妈,要给她带一盒胭脂回去。”

    她那脾气没见过好的兄长额头上青筋暴跳,一手紧攥着缰绳,似乎出言要呵斥她。

    余知葳自知理亏,便想着要服个软,委屈巴巴缩了缩脖子。



第十五回:月蘅
    忙忙碌碌的,年节就将近尾声,年初一发生的“秦四姑娘失踪案”查了许久也不见结果,衙门和大理寺的诸位大人愁掉了一把头发,也没丝毫进展,就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紧接着街头巷尾议论这事儿的风头也渐渐蒸发了。

    毕竟过年节可供嗑瓜子闲磕牙的事儿实在是多,也没谁日日揪着“秦四娘究竟和哪个小厮私奔了”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显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而余知葳终究是在初八的时候收到了谭怀玠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的帖子——邀她十五那日在陈家用了晚饭之后共赏花灯。

    余知葳雀跃了好一阵子,好在不是闷在家里。

    余靖宁看了两眼那帖子,沉吟了一下:“既是要上街看花灯,那谭怀玠必然是要去的,先前才出了事儿,他绝不会放心陈三一个人出去。”

    余知葳眨了眨眼睛,露出小虎牙,产生出一点不可名状的笑意来:“哦”

    余靖宁盯着她,把两条俊俏的眉毛拧成了奇怪的形状:“你这又是在作甚”

    “没甚么。”余知葳拿着手上的帖子翻看,落款处是秀丽的簪花小楷,“原来那所谓的‘月姐姐’是唤作‘月蘅’啊。”

    余靖宁根本没听见余知葳在说甚么,兀自皱着眉思量了半晌:“不如我随你一起去罢,也好再见谭怀玠一面。”

    余知葳一挑眉,这厮果然是为了见他的谭二哥哥。

    待到上元那日,余靖宁果真是跟着余知葳一起出了门。

    京城权贵大都住在一处,是以,陈家离世子府自然也不会太远,饶不得多少工夫就到了。

    等到了陈府门口,就见着几个下人在外头候着了,他们一瞧见在前面骑马的少年郎和余家车架,就知来的是余家兄妹,刚忙迎了上去:“世子爷和余家姑娘来了。”

    将马匹交给下人们,余靖宁轻车熟路走在前头,余知葳提着裙子跨门槛的时候就瞧见二门处站着的两个人了。

    左边是个十七岁上下的少年郎,穿一身月白四合鹤纹的直裰,勒革带登皂靴,显然是谭怀玠。他身旁站着个约莫十五岁的女孩儿,身量娇小,梳着个小流云髻,戴一支八宝攒珠钗,着一件莲青立领偏襟的琵琶袖长袄,领口圈金,袖口掐牙,双鹿衔芝的提花暗纹流云浮光的。外罩着件雨过天晴蓝对襟直领广袖披风,自膝起露出一截牙白妆花马面裙。

    那女孩儿生个鹅蛋脸,一双秀眉之下生着睡凤眼,目光柔和,嘴角含笑,看着就知道是个性子温软的人。

    和谭怀玠果真是一对儿璧人。

    余知葳欢欢喜喜上前去,自来熟地携住了陈月蘅的手:“是月姐姐罢,姐姐那名字就起的好——‘月下蘅芜’听着便该是仙子才有的名字,也果然人如其名,‘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说的便是姐姐这样的女子了。”

    那陈月蘅抿嘴笑了笑,开口道:“余家妹妹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洛神。倒是妹妹这张嘴生得跟抹了蜜一般,让姐姐好生喜欢。”

    讨人喜欢这事儿余知葳最在行,更何况是讨这么一位美人儿的喜欢,当即就扭股糖一般缠了上去:“先前许久没收到姐姐的帖子,我还以为姐姐嫌我生得难看,不喜欢我呢。”

    陈月蘅笑着将黏在身上的余知葳搂进怀里,点着她唇下那颗小痣道:“怎会瞧见没有,这叫美人痣。妹妹既生




第十六回:上元
    陈家果然是“新派”,连饭桌上的菜式都是些中西合璧的样貌,既有京师的菜式,也有不少坐着大船漂洋过海回来的点心,瞧着新奇不已。
123456...10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