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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然后是裘安仁的尖嗓子:“皇爷,使不得啊,地上凉,皇爷怎么能跪在这儿?”

    蔺太后一愣,随后,她听见了雨点子打在石板上的声音。

    一场急雨来了。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二回:对弈
    【】(iishu),

    余知葳和余靖宁两个人相对而坐,余知葳正对着地上的东西苦思冥想。仔细一看,才发现泥地上横七竖八画了好几道,原来是个棋盘。

    挖起的泥揉做棋子状,大小不一,权且充当是黑子,铺在地上的稻草不知道是被谁拽断了,长长短短,权当是白子。

    两个人对坐在这泥地棋盘之上,正下棋呢。

    余知葳手里头拿着一截儿稻草,一手扶着膝盖,另一手拿中指和拇指拈住了。她食指在下巴上的小痣上一点一点,犹豫许久才把手里头那个小破稻草搁下。

    余靖宁一挑眉。

    若论察言观色,余知葳可算是一把好手,她觑了一下余靖宁的脸色,立马把还没脱手的小稻草收了回来:“我不下这儿了。”

    余靖宁冲着她翻白眼,竖起三根手指头,不屑道:“第三回了。”这说的是悔棋。

    余知葳打哈哈装傻:“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余靖宁把白眼翻到天灵盖儿上,心道,当然是了,而且没算从前的,这是今天第三回了。

    当初余靖宁烧得凶险,日轻夜重的,断断续续烧了七八日。余知葳当然是衣不解带地跟着照顾了七八日,险些把自己给累病了。

    余靖宁自己真正有意识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夜里。他睁眼发现余知葳在他身边睡得缩成一小团,而他头上放着一条像是刚打湿不久的凉水帕子。

    余知葳睡得不安稳,像是察觉出他有异动,便伸出一双手来。

    她又累又困,眼睛也睁不开,探着手就去摸他的额头。

    没摸出烫手来,却险些戳着余靖宁的眼睛。余靖宁“嘶”得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头往后避了避。

    余知葳一咕噜翻腾了起来,比平日鲤鱼打挺还利索,怔怔看了他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醒啦?”

    她到底还是把余靖宁头上的帕子抓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

    余靖宁被摸到脖子的时候猛然一缩。

    “那个……你烧了好几日了。”余知葳有些赧然,支支吾吾打着哈哈,“现在不烧了。”

    说着说着话,自己憋不住了似的,竟然哽咽起来。余知葳好面子,觉得哭成这样实在是没出息,与是把脸别了过去,一边儿拿袖子擦眼泪,一边儿道:“我……我那个……我就是……我眼睛不太舒服。”

    余靖宁:“你转过来。”

    这语气凶巴巴的,余知葳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出了甚么事,赶忙转过脸来。可眼泪还是噼里啪啦往下掉,止也止不住,她抽了抽鼻子,使劲儿把眼泪往回憋。

    余靖宁面沉如水,拿起了给他敷头的那块儿帕子,伸到余知葳脸跟前来,狠狠给她擦了一把脸。

    余知葳:“……”

    这一把擦得太使劲,给余知葳擦得感觉面皮都要破了,还有,就是要擦脸,难道不能换一块干净的布子吗?!

    这眼泪擦得十分有效,余知葳当即不想哭了,看着余靖宁啼笑皆非。

    由于没有得到余知葳的正确指示,余靖宁到现在都没有领会她那个眼神究竟是甚么意思。

    余靖宁不再想这个,他盯着余知葳从地上潦草画出棋盘抽回的手,皱了皱鼻子。

    余知葳当即把手里那截儿稻草扔在了地上,没好气道:“不下了不下了,我本就不怎么会下棋,这几日哪天赢过你?您说说,您每回都赢,难道不觉得无聊吗?”

    “不会可以学。”余靖宁看着耍赖的余知葳,一副教训孩子的口吻。

    “我进步的还不够快吗?”余知葳抱着胳膊,哼哼道,“我学这东西有甚么用,等下了地府,跟黑白无常下棋玩儿?”

    余靖宁听了这话,沉默了一阵,忽然没来由地唤了她一声儿:“小六。”

    “啊?”余知葳以为余靖宁还要教训她,赶忙往后缩了缩。

    “若是……”余靖宁没敢看她,眼睛盯着地上的棋盘,又顿了好半天。

    余知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地上有她掉下来的银子呢,赶忙随着他的视线到处找,结果甚么都没看见:“甚么呀?”

    余靖宁忽然把头抬起来,对着余知葳笑了一下:“若是这回出去了……”

    前半句话好像花光了余靖宁所有的勇气,后半句话让他咬在舌头尖儿,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又低着头了。

    还不等余知葳再一句究竟怎么了,他就兀自回答道:“没事了。你要是不想下棋,那就想想,还有没有旁的消磨时间的法子。”

    余知葳偏着头,把余靖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他的耳朵尖儿竟然微微地发红。

    若是出去了,就能怎么样?

    余知葳一瞬间好像从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中,读出来余靖宁真正要说甚么了。

    他方才看着自己笑的样子,那种神情,她从来都没见过。那是一种少有的温柔,眼睛里再没有甚么天下,也没有甚么朝堂,只装着她。

    她清清楚楚在余靖宁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余知葳挑起半边儿的眉毛,傻笑起来。你说,余靖宁这么一个黑脸关二爷,他耳朵红甚么?

    余知葳几乎要高兴得鼻涕冒泡儿,眼睛都笑成月亮了,抱着胳膊往余靖宁那一头凑了凑,地上一局残棋被扫得乱七八糟。

    她用胳膊肘捣了捣余靖宁,唤道:“喂,我可应下了啊。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真能出去……你可不许反悔。”

    余靖宁一下子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嗫嚅道:“我可没说是甚么。”

    余知葳坏心眼地晃了两下脑袋,眼睛眯得看不清瞳仁:“没事儿,反正我是替你记下了。”

    下了黄泉我都记得。

    “余家大姑娘。”门口出现了几个身影,身上穿着蟒衣,像是些个品级高的太监。

    余知葳回过头去,分辨了一下,里面没有裘安仁。于是她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人不说话。

    门口为首的还是个少年人,和余知葳差不多年岁,他将拂尘往胳膊上一甩,笑道:“劳烦您和咱家走一趟。”

    (iishu)是,,,,!



第一百九十三回:提审
    【】(iishu),

    余知葳拖着手脚上的镣铐,跟在那小太监身后。

    谁知这蟒衣小太监却后退了一步,和余知葳并肩而行,他目不斜视,嘴却动了:“绥安郡主。”

    余知葳不知他是何意,便也不看他,回了一句:“不敢当。”

    “咱家是御前的,郡主当初辽东得胜归来,见过咱家一面。”那小太监自报家门道。

    余知葳这回知道是谁了,便客气了一句:“小叶公公。”

    小叶应了下来,又开口道:“郡主无需害怕,此回前去,是提审的。”

    提审?余知葳心里疑惑,便没回小叶的话,只等着他往下说。

    果真小叶就道了:“当初郡主送皇爷去东郊巷,皇爷记着呢,这回便是要保郡主出去。等会子自然有人审郡主,郡主实话答就是了,别的不必担忧。虽说有东厂的人在,但是大部分还是我们皇爷信得过的锦衣卫,性命攸关的事,还请郡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余知葳忙答了句是。

    她刚刚被扔进诏狱的时候,是想拿救驾说事儿来着,但那个先前给他们送过水的小狱卒能力有限,递话大概也递不出去,递出去了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递。

    后来时日长了,她大概也以为小皇帝是忘了这回事,不会为她说话了,谁知道今天忽然又提起来。

    余知葳跟着小叶往外走了一阵,走到这诏狱当中大概算是议事堂一类的地方,忽然停了脚步。

    小叶环视一周,下令道:“给余氏上枷。”

    果然就有几人过来,把枷套在了余知葳的脖子上。小叶在一旁躬身道:“有娘娘和厂公的人在外头瞧着,不得不做个样子,多有得罪,还望郡主莫怪。”

    余知葳感受了一下肩颈上的重量,笑了一下:“无事。”这已经不是二十五斤重的枷了,虽说觉不出具体分量,但显然比进来那日轻松多了。

    小叶冲着她点了点头,便把人领上前去了。

    诏狱里面大部分时候都是阴暗的,突如其来的光亮一下子晃得余知葳不太适应,她猛然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审问的人大概是司空见惯了,并不管那么多,高喊了一句:“罪女余氏上前。”

    余知葳还是睁不开眼睛,凭着感觉朝前踏了两步,然后屈膝跪在了地上。

    跪下之后,她才勉勉强强想睁开眼睛,但还是觉得刺得难受,有一种要迎风落泪的感觉。

    面前是个年长的锦衣卫,下颌青青的,应是刚剃过胡须。这让余知葳想起了胡子拉碴形容潦草的余靖宁了,略微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这锦衣卫穿得一身赤红飞鱼纹曳撒,余知葳便知晓他品阶不低。

    高邈那样的千户,只能穿青绿,以前只有仪鸾司出仪仗时可以越级穿赤红的,但如今既然裁撤了,那能穿红的锦衣卫就更少了。

    旁边坐着几个文官模样的人,正拿着笔瞪着眼对她瞧,大概是在等着写文书。

    那中年锦衣卫就问了:“你是在何日遇见皇爷的?”

    “直隶京城起叛乱的第二日。”余知葳答,紧接着又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补充了一句,“六月初三,我在城南头遇见的锦衣卫,当时并未报上姓名,只称自己是西郊大营的”

    旁边几个小文书不抬头了,刷刷下笔去写。

    “何日将皇爷送去东郊巷鸿胪寺官员处的?”那锦衣卫又问。

    “一夜之后,也就是六月初四。”余知葳答。

    这个锦衣卫好像对这个“一夜之后”,有点儿甚么微词,挑了挑眉毛,周围几个也好似很有兴趣,交头接耳了一阵。

    余知葳当然知道这群人想到哪里去了,对着那几个人撇了撇嘴,在自己心里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那锦衣卫像是思量了一阵,便又问了:“在此期间,只你与皇爷两人?”

    “对。”余知葳点头。

    “那皇爷……”这锦衣卫斟酌了一下词句,十分隐晦地问道,“那皇爷过后有没有给你甚么赏赐?”

    余知葳这回彻底无奈了,摇头道:“皇爷当日装做书生,身上并未带甚么能留下来充作信物的东西。况且,皇爷当时身上是有伤的,左臂脱臼,乃是民女为皇爷接上的。”

    那小崽子毛还没张齐呢,身上又带着伤,能怎么样?

    旁边坐的几个小文书又是下笔刷刷地写,黑漆漆的一串乌纱帽整整齐齐,看得余知葳眼晕。

    那锦衣卫又唤了几个人出来,余知葳抬眼看了一下,文官武官齐,看着还都有点儿眼熟,想了一会子没想起来是些甚么人。

    那锦衣卫指着余知葳问那些人道:“诸位在六月初三和六月初四遇见的,可是此人。”

    那群人盯着余知葳细细辨认了一阵,而后都点头称是了。

    小文书又是一阵奋笔疾书,而后又唤方才那几人去写了些甚么,不等墨迹晾干,就从纸镇之下取了出来。

    狱卒将那张纸接了过来,放在余知葳眼前。那锦衣卫又道:“你瞧一遍,看看还有甚么有误的地方?”他低头又看了看被禁锢在枷里的余知葳,想她大概也没办法拿笔签名,便道,“若是无误,便在上头按个手印罢。”

    狱卒闻言,便将印泥也端了过来,放在余知葳跟前。

    余知葳一目十行,匆匆看了两边,纸上写的正是方才的问话,的确没有甚么太大问题,便点头道;“无误。”

    狱卒就将小印泥盒子举了起来,余知葳伸出拇指,在里面轻轻按了一下。

    她苍白的手指上总算是带了一点儿颜色,像是血色一样。

    而后那一抹血色就到了方才写满字的纸上。

    坐在太师椅上的锦衣卫把身子往后一靠,笑道:“好了,带下去罢。”

    余知葳又被方才那几人领了出去,还是小叶公公走在她身侧:“郡主不要心急,大概明日旨意就能到了,郡主在在此处安心等些时日就是了。”

    道路曲曲折折,显然不是回先前牢房的路了,余知葳偏头问小叶道:“知葳日后定然当面向皇爷谢恩。”

    小叶叹了口气:“最近怕是不行,皇爷龙体有恙,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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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回:下旨
    【】(iishu),

    不同于民间想象的金碧辉煌,贺霄的帷幔用的是水色的,层层叠叠像是笼着江南的烟雨气,更衬得病容中带着几分清秀了。

    他坐在床沿,并没有束发,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小脸儿白得几乎透明。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迷,凑近了仔细一看,果真是《西厢记》。

    小叶匆匆从外头进来,还没走到床跟前见礼,就先说道:“皇爷,提审过绥安郡主了,与您描述的一般无二,半点儿错处也没有。”

    贺霄一激动,丢了书要下床,结果先捂着嘴咳嗽起来。

    小叶匆匆忙忙跑上前,给贺霄顺背,顺便训斥了几个旁边的宫人不懂事,皇爷都咳成这样了,都不知道端杯水上来。

    贺霄喝过了水,缓了半天,才止了咳,扶着小叶的肩膀道:“朕去写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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