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一回:病人
    【】(iishu),

    :xqishuta

    济南府闷热了好几日,很快又下雨了。

    南郊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是成了个不能见人的乱葬岗,晴天的时候将人埋了,雨天就又冲出来,一层叠着一层。

    钦差还在济南府,竟然闹出了这样的大案子来,山东上上下下一齐努力,很快就抓住了凶手,是一伙儿穷凶极恶的歹徒,很快就把案子判了。

    迟未撑着伞站在廊檐之下,神色阴郁。听着手底下的人跟他汇报,说凶手一群人也已经斩了,也扔在南郊的乱葬岗当中,血流的到处都是。

    南郊的百姓都给了点儿银子,让他们自行散了。这地方简直就是没办法住人,奈何还是有些人不愿意搬走,还住在南郊附近,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谁家小儿不注意,又上乱葬岗去了。

    迟未听完了汇报,神色更加郁郁,挥手让那手底下的人下去了。在他挥手的时候,收了袂的琵琶袖中竟然隐隐见了寒光。

    可惜那手底下人没瞧见,匆匆退了下去。

    雨中除了匆匆来去的小衙役,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锦衣卫。

    上回负责抓那街上铺子的老板的叫小吴,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气喘吁吁进了余靖宁的屋子,敲过门之后被放了进去:“世子爷,人抓住了,都快跑到扬州去了。”

    谭怀玠也正在屋中待着,闻言问了一句:“他怎么跑的?”

    小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道:“那个……”他咽了一口唾沫,好容易把自己的呼吸给弄平稳了,“走了不知道哪个江湖上的路子,我们跟着人好打了一架,才把人捉回来的。”

    小吴又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又道:“那掌柜的被逮住的时候拼死反抗,像是我们要杀了他似的,完了以后还说了句……”他尽量将当时那掌柜的说的话还原出来,“他说‘我都出了山东布政司了,你们竟然还要抓我,非得赶尽杀绝吗?’”

    这话的意思倒是有写耐人琢磨了,到底他以为是谁要自己的命?

    “人现在在哪儿?”余靖宁问道。

    “柴房。”小吴咽了一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小几上的茶,觉得自己快渴死了。

    余靖宁望了望窗外,骤雨未歇,像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名都。”余靖宁唤道,“给吴缇骑倒杯茶。”

    名都应了一声,给小吴到了杯茶,端到了他跟前。小吴道了谢,一口灌了下去,舔舔嘴唇。

    余靖宁便又问了:“这几日,盯着卞璋的人瞧出动静了吗?”

    “没有。”小吴摇摇头,“卞巡抚自从上回遇刺之后,一直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这几日都是迟知府在住持事务。周围也没见有要对巡抚大人不轨的。”

    大概是直觉,余靖宁总觉得今晚要发生甚么,于是转头对谭怀玠道:“握瑜,今日不如你先去问问那掌柜的,我上卞璋府上瞧瞧。”

    如今他二人是一文一武两钦差,自然得分工配合好了,谭怀玠自然应下,又重复了一遍这段时间不停地挂在嘴边的话:“多加小心。”

    余靖宁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分别朝着两边儿去了。

    ……

    柴房当中昏昏暗暗的,那掌柜的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周围的锦衣卫肃立着,安安静静地像是几个雕塑。

    谭怀玠踏进了柴房当中,看向了那掌柜的的脸,柴房里面没点灯,看人稍微有一点困难,但是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来,这个中年男子,正是那日他们见过的人。

    谭怀玠坐在了圈椅上,吩咐道:“别绑那么紧了,松开罢。”

    几个锦衣卫上前去,把那掌柜的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顺带着松了几圈,只把他两只手背在身后,捆在椅背上,保证人逃不走。

    那掌柜的嘴里的布团一扯出来,他就朝着谭怀玠啐了一口:“狗官!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拉下水!”

    谭怀玠那衣袖遮了遮脸,皱眉道:“我甚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那掌柜的哼哼笑了起来:“我都快跑到扬州府了,还能把我逮回来,不是要杀了我,那能是甚么。”

    “你究竟犯了甚么事儿,让你觉得抓你的人就一定是要杀你。”谭怀玠觉得这家伙似乎神情有点儿亢奋,每说一句话都要朝外喷一堆子唾沫,弄得他连连后退。

    这掌柜的继续唾沫横飞地往谭怀玠脸上喷:“狗官别故弄玄虚了!你为甚么抓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原来旁人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还不知道我一个病人也成了又罪的,是个甚么道理!”

    他病了?

    谭怀玠目眦欲裂,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反正我老婆也死了,我如今也染上病了。”掌柜的双目通红,冲着谭怀玠哼哼,“你胆子也怪大的,明知道我得了疫病,抓我回来,还这样一点儿没有遮掩的与我说话,就不怕也染上了,和我一起死吗?”

    甚么???

    与此同时,山东巡抚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余靖宁和两个锦衣卫蹲在房檐上,眼瞧着一个人低头进了卞璋的院子。

    是个男子。

    这么晚了,这样大剌剌地进了卞璋的屋子,又没有引起院子里卞璋自家护卫的注意,那就只能是熟人。

    这样晚的时间进了卞璋的院子,那就只能是龙阳了……

    但是余靖宁很明显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并且他进去之后,卞璋的屋中很显然是漆黑一片。

    余靖宁觉得不对,跟身旁两个锦衣卫打了个手势,三个人跳下了屋顶,戳破了卞璋家窗户上糊着的纸,暗中窥伺着。

    旁边两个锦衣卫眼睛直了一下,推开开了卞璋的门就冲了进去。

    屋子里显然是点过安眠的香,卞璋睡得像死猪一般,锦衣卫推门的动静不算小了,可就算这样他都没醒。周围的人显然也被支开了,根本没有人闻声赶过来救自家主子

    余靖宁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捂住了方才进来那人的嘴,又一掌劈在了他后颈上,人当场就昏了过去。

    竟然是他?

    :xqishuta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二回:真相
    【】(iishu),

    ()迟未醒来的时候,是在余靖宁的屋里,他整个人被绑在了圈椅之上,动弹不得。

    比那掌柜的待遇要好一点儿的地方在于,他没有被塞住嘴。

    余靖宁黑着脸坐在一旁,朝着迟未竖起了两根手指:“迟知府,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第一,今夜你为何要进入山东知府卞璋的府中行刺。第二,上一回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迟未脸上也没甚么好脸色:“你们果然是官官相护啊,阉党又更大的阉党护着,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护着那厮,果真是一丘之貉。”

    余靖宁听他这话,神色也没有改变半分,只是冷冷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先回答我的问题。”

    迟未闭上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的时候第一回挂在脸上、不正常的阴阳怪气已经归为平静:“没人能救得了济南府、没人能救得了山东了,哪怕是朝廷来的人也不行。我只能……我只能自己杀了他,让他陪着济南府和山东布政司其余地方的百姓下地狱,我倒是无所谓,我不怕杀了他我也要死……”

    惊雷豁亮了人脸,忽明忽暗之下把人闪的如同鬼魅,大雨瓢泼一般地落了下来。

    “你是真的不怕死啊!”谭怀玠在柴房之中,死死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很快又镇静了下来,惊道,“你生病了便生病了,作甚么要跑?跑了不一样要死。”

    “狗官。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那天来找我探查消息的啊?原来是朝廷来的,怪不得甚么都不知道。可是知道了又有甚么用呢?生了病,就是要被杀的啊。”那掌柜的声音钝钝的,像是拿着两块打火石使劲儿地磨,却磨不出火星来的,难受,“没人能救得了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

    “生了疫病的百姓,都是穷苦人家的。富贵人家请得起大夫做得好防护,也不用在外面和一群灾民住在一起,当然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但是百姓就未必了。”余靖宁房中的迟未被绑缚在圈椅上,竟然和柴房中的掌柜的神色如出一辙。他浑身都动不了,就像他在济南府,也是这样束手束脚,唯有一张还能说话的嘴,也险些被人堵住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患了病的百姓灾民都聚集在一起,当然疫病就一传十十传百。这些患了病的百姓都死了,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世子爷知道为甚么吗?”

    “他们都被活埋了。一个不剩。”柴房里没有灯,谭怀玠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只听得见声音,如泣如诉,让人不寒而栗,“我老婆就是那么没的。她被从家里骗出去,我以为是带她去治病的,我不放心她,便跟在她后面去了。谁知道谁知道……”

    柴房中的掌柜手被绑住了,他不能掩面而泣,只能嚎啕抽噎,余靖宁房中的迟未只一个头能动,却也红了眼眶。

    “世子爷知道南郊的案子罢,最近才出的。”迟未几乎要落下泪来,“巡抚大人压着我,让我把案子草草结了。其实那就不是甚么歹徒杀人,那就是济南府患了病的百姓的尸首。可现在呢?你们却要护着他,我死了是不要紧,可那些百姓怎么办?谁给他们伸冤,那些患了病却只能东躲西藏的百姓,谁来救他们!”

    “朝廷救不了我们了,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

    惊雷四作,风雨如晦,济南府南郊白骨累累,一层一层都叠在了人的心上,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

    谭怀玠处审问的东西,是写在纸张上传递给余靖宁的,他把自己关了起来,喝了好几天的汤药,没敢见人。

    那纸张上掌柜的摁了手印,和迟未向余靖宁吐露的信息不谋而合,相似的吓人。

    前任山东巡抚在治水过后死得蹊跷,不出意外的话和党争脱不开关系。那大概是个很好的官员,这几日连日暴雨,黄河又涨水了,却没有冲开坚实的堤坝。余靖宁见过白洋淀修堤,那时候白洋淀不过是例行加固,黄河凌汛却是实打实的抗洪救灾,难度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这个工程很显然抗住了考验,护住了济南府没有在凌汛之后第二次受到伤害。

    这样的攻城绝对不是卞璋那样的酒囊饭袋能做出来的功绩。

    此后借着给九千岁修生祠上任的卞璋,没有能力应对大灾之后的大疫,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瞒报疫情,死死将消息压在了济南府境内。此后将得了疫病的百姓骗至南郊,以诊治之名部集中活埋——甚至美名其曰,死了便是无人得了疫病,死了便再也不能人传人。他那一整本漂亮的账目都是假的,甚么药草、大夫、漏泽园的开销,部中饱私囊,把一众贪官养得油光水滑。

    就这样,还好意思腆着脸跟朝廷上折子吹嘘自己的功绩,说甚么:“灾民安顿已成,百废待兴。偶有小疫,可防可控,不成大观。”

    他这官路,九千岁的生祠开道,千百万的百姓垫底,把他的乌纱擦的顶亮。

    余靖宁一个人去了一趟南郊。

    济南府的大雨已经停了,白骨累累的土地早就被填埋了起来,土地被待弄得平平整整,看不出这里发生了如何的人间惨剧。

    不知道曾经有多少人被骗来这个地方,本来打算等来一个生的机会,没想到却从此长埋底下。

    若不是余知葳从奏折当中瞧出了不对特地安排人以论功行赏的名义来济南府询查;若不是他和谭怀玠据理力争,把阉党的官员挤开来了济南府;若不是活埋的百姓太多,一个摞着一个顶到了土层的表面;若不是刚好下了几场瓢泼大雨,冲开了覆在累累尸骨上那层疏松的泥土。

    那他们就要在这里永远长眠了。

    大概是怨气冲天,不知其数的白骨向天嚎啕,终于把这惊天的冤情揭开了一个粗糙的边角。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三回:兵马
    【】(iishu),

    上回那位掌柜的神情过于激烈,唾沫星子往四周喷了一大堆,谭怀玠首当其冲,把自己关在屋中不敢出来,一天三顿的喝汤药,就怕自己病了又传染给别人,耽误事儿。

    自从余靖宁他们表示来了济南府就是为了彻查山东巡抚卞璋之后,迟未便自告奋勇,跟在了余靖宁身后,把这事儿翻出来仔仔细细查一遍。

    至于逮到迟未行刺的那个夜晚,被一群人有心安排成了入室偷盗,顺便抓了几个毛贼将事情结了。

    卞璋更害怕了,把奉承钦差的事儿交给了自己手下的迟未,专心躲在家里发抖。

    除了谭怀玠称病,其余人依旧是过着吃席听曲儿的日子,迟未在地方混久了,深知应酬的道理。一顿席面从天亮吃到天黑,把人灌得烂醉如泥,再让人一口气能睡到下回吃席的时候,而后再接着灌他。

    这办法本来是卞璋用来对付余靖宁和谭怀玠的,如今被迟未还了回去,全用在了裘安仁的耳目周满的身上。

    虽说周满正乐不思蜀,但还是没忘了把济南府的消息传给裘安仁,迄今为止还没得到一条有建设性的指示。只好按着九千岁的指示自己“看着办”。

    周满日日在济南府醉生梦死,并不清楚裘安仁在京城失了势,虽说是暂时蛰伏,但总归是没工夫理他就是了。

    迟未在卞璋身边待久了,很清楚自己这位上司一天到晚都在做甚么,暗中将这些证据全都收集了起来,就等着一击必中。

    他甚至还在私下里接济过哪些家里有人被活埋了的百姓。

    余靖宁和迟未出门之前,都吃了些预防疫病的药,这才出了门。

    又是夜里走的。

    迟未虽是文官,但还是同余靖宁一起骑马,余靖宁照顾他,没敢跑太快。

    迟未打马上前,和余靖宁并辔而行,又诉说了些济南府的情况:“这次疫病的症状是先发高热,而后呕吐不断,其实以前旁的地方也发过这样的疫病,是洪灾之后常见的。各地漏泽园中都有记载治法的册子,常用药本来也该是常备着的。若是换了我们先头那位仲巡抚,很快就能平息了。”

    余靖宁听着他说话,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是个无用的书生,前后几次想给朝廷递折子述说山东的情况,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的折子根本递不到朝廷上去。”迟未说话的时候语速不算太快,不徐不疾,“后来他拿了下官的妻儿来警告下官,下官便再也没法动作了……惭愧……”

    余靖宁冲着迟未摆了摆手,安慰了一句:“难为迟知府了。”
1...7677787980...10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