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贺霄就算是再犹豫不决,听了这话也该有个决断了:“不能再这么纵容阉党下去了。”

    余知葳瞥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小叶和裘安仁,笑了笑:“皇爷有决断那边好说,今晚在内阁值夜的都是哪几位大人,尽快传旨安排下去,就说皇爷体恤诸位学生,不忍瞧他们雨夜这样跪在外头,让他回家去。今天这事儿,定能给他们个答复。”

    “这话能把他们劝回去吗?”贺霄有些怀疑,“他们若是非要个答案出来怎么办?”

    “这事儿没上朝会,在朝会之前说甚么都是虚的。”余知葳道,“具体要怎么安抚那群学生,就看咱们内阁大人的口才了。”

    明天朝会,都察院必然要一马当先先弹劾夏伟才,到时候便是墙倒众人推,阉党若是要保他,废的劲儿就更大了。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六回:师生
    【】(iishu),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特意安排,当天晚上内阁值夜的人当中恰好有一个陈晖。

    陈晖舌灿莲花的功夫大家有目共睹,顶着东厂番子的钢刀指天指地痛斥了一番阉党的恶行,将一群学生好端端劝了回去,没让东厂番子伤他们一根汗毛。

    李知收了老大爷的伞,和人家道了许久的谢才迈步离开。

    这会子已经是后半夜了,虽说是夏日,但因着下雨,街上还是凉飕飕的,李知又浑身湿透,跪的浑身都疼,尤其是两个膝盖,这会子只怕是青紫青紫的,他走路的时候都快不会打弯儿了。

    李知一边走,饿得饥肠辘辘,思索着要不要打开自己手里头的油纸包,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回家热热再吃罢。

    他打着伞在路上慢腾腾地挪着步子,终于在一阵小风过去之后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身旁停着一辆马车,里面的人掀开帘子,冲着李知笑了一声儿:“快进来。”

    李知刚想着手忙脚乱翻帕子擦鼻涕,一抬头,面露喜色:“老师!”

    “上来罢,再这么着,该受寒了。”陈晖温声道。他这个徒弟比自己小了个十岁左右,平时如兄如父的,照顾了不少。

    于是李知不再推辞,上来陈晖的马车。

    一上了车,便有小厮递给他个水壶,陈晖点着那东西道:“姜汤,喝了去去寒。你我二人身量差不多,等会子换了我的旧衣裳,在吃点儿东西垫补一下子,别搞坏了身子。”

    李知真是又冷又饿的时候,闻言对于自己的老师不仅是敬佩了,还带着一股子感激涕零,道了谢之后连忙将那姜汤给自己灌了下去。

    等到他换了衣裳,鼓着两个腮帮子吃包子的时候,陈晖开了口:“你这回做的很不错,是你平时的风格。哦,还有啊,最近写的那几篇文章我也瞧过了,你文辞犀利本是好事,但未必所有考官都喜欢这种风格,到时候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等你过两年中了第,进了翰林院之后再考虑这种事情。”

    “学生知道了。”李知嘴里鼓着包子,说话有点儿呜呜噜噜的,说实话,这种形象若是放在旧派书生眼里,是有点有辱斯文的,但是陈晖毕竟是个新派的,也算是开明,并不理会这种小事儿。

    他吃着包子,而后又想了想:“老师,有一件事儿我不明白,这夏伟才建生祠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想就着这事儿说道说道了,咱们为甚么要等到这种时候才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陈晖手里把着扇子,折扇的扇面是自己画的,词儿也是自己做了提上去的,风雅无比:“我曾经教过你,手上有了人的把柄,自然要攒着,等到合适和时机,才能一击必中。”

    “那老师又怎知道这次的时机合适?”李知终于把自己嘴里的那一口包子咽了下去,眨巴着两个眼睛盯着陈晖瞧。

    陈晖勾了勾嘴角:“这是我的不是了,先前并未给你通过气。世子爷和谭大学士上济南府,明是封赏实是查案,这几日还真是有了些眉目。”

    李知没入仕,这种事情现在透露给他没法子透露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也理解陈晖这种“话说一半儿”的行为,点了点头,接着往下听。

    “那山东巡抚是个阉党,靠着给裘安仁建生祠攒了不少功绩。”陈晖看着李知,示意他自己往下猜。

    “哦,我明白了。”李知以拳砸掌,略有些兴奋地道,“这一回,咱们不仅要拿掉阉党的一员大将夏伟才,还要同时配合济南府的世子爷和谭大学士,用这生祠做文章,把‘阉党误国’这四个字捅到前头去,引导天下舆论。然后……”

    “然后,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上的那一封折子的批红?”陈晖问。

    陈晖上了好些折子,李知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银庄的那一封。”陈晖提醒道。那一封折子是余知葳亲自批的,当时被陈晖拿来给李知讲解了好半天。

    “啊,我想起来了。”李知恍然大悟,“如果这一回阉党收到了重创,又人人喊打,必然要挽回一些自己的面子,就很容易无暇顾他,咱们也好展开手脚,商量那银庄的事儿!”

    陈晖点了点头。

    余知葳没有公报私仇的习惯,夏锦繁在余知葳面前那一通班门弄斧其实只是个导火索,她本来就打算逮着个机会动一下那个儿女都颇是嚣张的夏伟才了,如今刚好济南府那边的事儿也很有说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于是干脆和内阁通了气闹了国子监这么一出。

    在余知葳出了身份被质疑的问题之前,她就铆足了劲儿商量银庄的事儿了,只是被夏锦繁和裘安仁这么一耽搁,才给弄到现在。

    大衡的确有银庄,人们当然觉得银票比银子更轻便,但是当初陈晖和陈暄也和余知葳解释过——当初大衡国库空虚,里面几乎都是佛郎机银,认起银票来很麻烦。还有,银子尚可用成色来判断,但是银票辨认起来难度就很大。

    大衡如今十三港只余下一港,但开海禁毕竟已经有了百年历史,四处都是东奔西跑的商人。没了起帆令,那他们也还是得艰难地讨饭吃,在大衡境内也得把生意做下去。重量很大的银子给东奔西跑的商人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所以就算银票这样麻烦那样麻烦,他们还是更喜欢用银票进行交易。

    于是各种各样的私人钱庄票号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就出现了新的问题。这些银庄良莠不齐,时常有上当受骗的人发生,而且,一个地方用一个地方的银庄,银票的样式更是乱七八糟,有的时候到了别的州府,还要兑换,不然就不认了。

    轻便倒是轻便了,就是比用银子还麻烦。

    新派既然要支持商贾,那就必须给他们行方便,所以,将这些银装票号部合一,由朝廷发放统一的银票势在必行。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七回:燧发
    【】(iishu),

    迟未站在府城底下,吆喝着让城上守着备守军开门。

    守门的人不多时就从城楼上下来了,这兵士显然是认得迟未的,上前一揖,开口道“见过知府大人。”

    迟未扶了人家一把,笑道“都是熟人了,何必这么客气。”

    两人一阵寒暄,那兵士才开口问道“大人这是要办甚么事儿?怎么这会子要出城去?”

    “不是我要出城。”迟未摆了摆手,“是我夫人要回娘家,我岳丈病了。他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非得要看看心里才踏实。”

    言罢抬手要掀最前头那辆车的车帘“是要查看吗?”

    这车架一瞧就是女眷坐的,这兵士不敢造次,没胆子看人家知府夫人的玉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瞧一瞧仆妇的车架便是了。”

    后面跟着不少人,兵士过去挨个儿查过了,的确都是仆妇,并着些个小厮长随一类,没搜出甚么可疑的东西。

    周围跟着的那一群倒是身上带着刀,但是都能拿得出走镖的文书,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那兵士照例查完了之后,又冲着迟未一揖,让车队出去了。

    迟未目送着车队走到了瞧不见的地方,这才转身回了城。

    出了城之后,那架“女眷”坐的小马车掀了帘子,里面露出一张脸来,笑道“倒是吓了我一跳。”

    这人赫然是谭怀玠,这车队中跟着的人也不是甚么仆妇小厮,而是被迟未说动了,聚集在一起,要跟着谭怀玠上京告御状的百姓!

    谭怀玠那几日生怕被传染耽误事儿,喝药比吃饭还勤快,把自己关了好几天,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心领着百姓回京告御状。

    后面那带刀的年轻人走到了谭怀玠的车窗跟前,抱着刀冲他拱了拱手“谭大学士。”

    “肖镖师辛苦。”谭怀玠冲着人点头笑了笑,“这一路就仰仗肖镖师了。”

    肖皖当过叫花子、当过丘八,如今又是江湖中人,一见人家跟他客气就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我们是仰仗谭大学士和陈阁老才有口饭吃,把身子立正的。再说了,皇后娘娘对我有恩情,谭大学士是皇后娘娘兄长的友人,便也是咱们娘娘的娘家人,我们这是应当的。”

    肖皖和掩日如今是靠在新派身上的,自然得对谭怀玠恭恭敬敬的,又是余知葳通过气的人,断然不敢马虎了去。

    肖皖抱着刀在谭怀玠车旁走,他生得壮实,虽说没有余靖宁高,但也称得上魁梧。

    谭怀玠瞧着这小子,多嘴问了一句“肖镖师今年多大了?”

    “快十七了。”肖皖摇了摇头,“好些人嫌我们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若不是有您们这些大人做倚仗,只怕是日子不好过。”

    肖皖走镖,但同时也在新派的军工厂里做活儿,肖皖当初带着接受招安的那将近千人都进了工厂,最近朝廷的批复也下来了,他们也不用偷摸着用镖局来遮掩身份。

    也算是走镖办厂两不误。

    “十七其实不小了。”谭怀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大理寺帮着跑腿儿,事事都得听着上头那几位一把胡子的。等过两年就好了。”

    肖皖赶忙称是。

    谭怀玠趁着这个机会,又询问了一下子军工厂的进度“对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厂子如何?”

    肖皖如实答道“车参将第一回的图纸大概是有些问题,那一批火铳废了好些,后来他改了许多次,这才成的。说是……把三眼神铳和鸟铳合二为一,叫甚么……迅雷铳。还有一种大型火铳,叫鹰扬铳。”

    谭怀玠不大懂火铳,只是跟着点头,想着到时候问问余靖宁是个甚么意思。

    肖皖像是说道了兴奋处,于是接着喋喋不休“这些个火铳和咱们先前用的一样,都是火绳铳。之前不是掩日在十三港还好端端的时候从西洋人哪儿进了一批燧发铳,车参将正研究着呢,瞧着咱们能不能也造些出来。”

    说着,肖皖就把自己背上背着的火铳拆了下来“大学士瞧。”

    谭怀玠抬眼看过去,肖皖特地把火铳管子翻了过来,上头赫然见着了“大名造”三个字。

    原先大衡的火铳,底下只有“工部造”,这还是第一回刻上旁的名字。这是新派手下的第一批“官督商办”的军工厂造的火铳,厂址就在直隶大名府。

    谭怀玠伸手摸了摸那三个字,感觉自己眼眶都湿了。

    “这是第一批。”肖皖道,“车参将说,先给我们备上,试试好不好用。其实我到现在除了打鸟,还没用过呢。”

    他挠了挠头,好似觉得自己是说错话了“不过这一趟,还是不用最好。”

    只有大衡正规军才配备火器,要真是遇上路上的那仨瓜俩枣的土匪还当真使不上这些东西。可若是真能碰上正规军,那就说明他们的行踪暴露了,那在济南府的余靖宁定然是首当其冲,比他们危险多了。

    谭怀玠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但看肖皖说火铳说得兴奋,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让他把火铳收起来。

    肖皖正把火铳往背上背,就听谭怀玠说道“我读书的时候一直在想,我们从来自诩天朝上国,可自从开了海之后,才知道,所有人都在争着当天朝上国。大衡向来重文轻武,我一直在想,若是当真不给武将喘息的机会,若是有一天,外头的虎狼进了家中,我们这些成天握笔的书生,难道就真的人将那些人骂出家门了?”

    肖皖常年混迹军营江湖,没和文官待在一起过,听他这样说话,不禁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刀枪必须要有,铁骑火铳一样都不能缺。”谭怀玠抬着头,像他十几岁做策论的时候那样,眼里装着的是满天星斗,“不是我们要向别人示威,是我们必须要有让人家不敢来欺侮我们的气魄。天朝上国这个名头是虚名,也不是争辩出来的,保境安民才是真的实干。”

    。

    (iishu)是,,,,!



第二百六十八回:山匪
    【】(iishu),

    回程的路比去时走得快,为了赶时间,抄了近路,并未走官道。

    夏日的路上实在是有些热,谭怀玠坐在马车上,掀开了帘子坐,企图制造出一种穿堂风的感觉。

    肖皖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啃干粮,一边儿拿着扇子扇风,瞧见了谭怀玠看他,把手里的葫芦往前一递,问“大学士也来一口?”

    谭怀玠没推辞,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把酒葫芦还给了肖皖,笑道“我酒量不太好,喝这么一口解解渴就好了,若是当真喝多了,还得要人照顾,这就不好了。”

    万卷扒在跟前,看着谭怀玠喝了就,眼巴巴地也想要酒喝。

    他和谭怀玠差不多年纪,比肖皖大不了多少,肖皖瞧着他的样子,便也把酒葫芦往万卷跟前一递“这位哥哥,你也来。”

    万卷赶忙推辞,摆手道“这……主子喝了的,我就算了罢,到时候吃醉了酒也不好赶路不是?”

    谭怀玠见他这般,笑着道“你这出来了,怎么还变得这般拘礼了?若是真渴了,喝一口便是,别贪杯便不会误事儿。”

    这二位正谦让,谭怀玠坐在车上支着腿,看着怪高兴的。

    可当他回头的时候,脸色却立马变了,眼睛陡然睁大,目眦欲裂,惊呼出声儿来。

    肖皖从地上猛然站了起来,只见一支羽箭钉在了谭怀玠的车架边儿上,把人的衣料擦破了,险险就要擦上谭怀玠了。

    肖皖拔刀而出,大喝了一声,把万卷塞回了马车当中,往人手里塞了一把匕首“多加小心!”

    转身便盖下了车帘,转身迎战去了。

    万卷手里面拿着匕首,哆哆嗦嗦地挡在谭怀玠身前。上一回谭怀玠南下洛阳的时候他们就遇上了这种凶险的时候,当时他飞快地倒腾两条腿,鞋子都快跑掉了,才跟上高邈的步伐,不能不说是没有阴影。
1...7879808182...10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