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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援兵能进来,那城门一定是开了,城门开了,他就有机会逃出去!

    可余靖宁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他手里攥着弩箭狠狠地扎了胯下的马一下,那马嘶叫着扬蹄狂奔,和卞璋之间的距离越变越小,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高邈领着人,策马将卞璋身前的路全都堵住了,卞璋知道,锦衣卫是想抓活的,活的他抓回去审问才有大用,这群锦衣卫肯定不会上来就刀接过了他,是以买这家伙有恃无恐地朝前冲着。

    这时候余靖宁的马已经行至卞璋身侧了。余靖宁狠狠将马头一别,就把卞璋的马朝着旁边别了三分,卞璋险些就要抓不住缰绳。

    卞璋两只胖手死死拽住了缰绳,根本不打算理会旁边别他马头的余靖宁,打算一鼓作气骑马冲撞开锦衣卫的包围圈。谁知他抬眼往旁边一瞧,余靖宁竟然从马背上站了起来!

    余靖宁那匹马显然比卞璋的要高出一些来,余靖宁本人又身量高挑,如此一来便是居高临下瞧着卞璋。

    他忽然松开缰绳,从马背上侧着飞扑而出,卞璋背后的死人很显然受不住这样大的力度,早就噗噜噗噜滚下马背了。

    余靖宁和卞璋在地下滚了三圈,周围的马四散而开,就怕把人给踩着了——踩着哪一个都是大罪。

    人仰马翻了好半天,余靖宁终于先直起身来,把滚在地上蹭得浑身都是伤的卞璋一把扭住,高声道:“把人绑了!”

    周围的锦衣卫早就跳下马来了,七手八脚上去把人给捆住了。高邈一把将地上的余靖宁拽了起来:“没事儿罢?”

    还没等余靖宁摇头,高邈就接着咋咋呼呼地叫唤:“我来的时候那几个死太监把还把府城城门给关上了,把我给急得呀!”

    他看了看余靖宁,身上都是皮外伤,应当是没有太大问题了,刚放下心来。

    只见一个小锦衣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险些一个狗啃泥摔在高邈脚边,喊了声儿:“镇抚使!”

    高邈瞥过去,只见那小锦衣卫手里头拿着个封了火漆的信封,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镇抚使!八百里加急!圣旨下来了!”

    “这会儿下来了有个屁用!”高邈把白眼翻上天灵盖儿,要不是想给朝廷留个面子,估计都要啐出来了,“老子都把人抓住了圣旨才到,我要是真傻不愣登地等着,还不知道现在是个甚么样子呢!”

    那小锦衣卫吓得一愣一愣的,哆嗦着想挪开,他脚步未动眼神先行,刚偏了偏头……

    “哎呀!”那小锦衣卫惊叫起来。

    高邈抱臂而立:“又怎么了!”

    小锦衣卫大概是被高邈方才痛斥圣旨来的慢的气势吓住了,话也说不全乎,统共就蹦出来三个字儿:“世子爷!”

    高邈听见这句话就觉得没好事,赶紧转过头去看余靖宁。

    余靖宁手里拿着刀,用刀柄撑在地上,支持着自己站住了,而后,呛咳出一口血来。

    他前几天就受伤了,虽然比小蔡轻,但也是真真切切地受伤了,这几天却都没怎么处理,一刻不停地在济南府城中奔波,方才又和卞璋的私兵那样激烈的打斗了一阵,那伤早就恶化了。

    方才精神紧绷的时候不觉得,这这会子尘埃落定,人刚轻松一会儿弦子就绷断了。

    余靖宁眼前一阵明一阵暗的,甚至还有点儿耳鸣,他一口血喷出来以后把自己给呛着了,这会儿正咳嗽不止。

    他瞧见高邈到了自己身前,嘴一张一合的,像是要问他有甚么事儿。

    余靖宁刚想把手抬起来冲着人摆一摆,眼前就瞧不见了。

    ……

    余知葳在灯下收到消息的时候,眼睛跳个不停,随后像是暗暗骂了句甚么似的,把纸条儿放在了灯上。灯火跳动,很快就把这张纸吞噬了,只留下了灰烬。

    冷长秋侍立在旁边,很有眼色地问了一句:“娘娘,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出甚么大事儿,卞璋已经上了枷往京城带了。”余知葳神色失态仿佛只是一瞬的事儿,快得险些让冷长秋捉不住,“就是我大哥哥伤着了,我有些担心。”

    “世子爷福大命大,定然有上苍保佑,不会有事儿的。”冷长秋接着话道。

    “嗯。”余知葳撇了撇嘴,“伤的不重,我就是嫌他蠢,人家明摆着是想要他的命,他还这么搏命给把人活着捉回来。你看看,那皇爷怜惜他了吗?”

    冷长秋听了这话,不知道接甚么好,过了好半天,才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奴婢斗胆与娘娘说一句,若是当真身处绝境,为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您上回也与我讲了,不破不立……”

    余知葳抬手制止了冷长秋的话,冷冷扫了人一眼,冷长期很快就识趣闭嘴了。

    “我是说过这种话。,但我不想让天下人戳他脊梁骨。”余知葳拨拉了一下头上的珠花,长流苏上的东珠被她拨得噼里啪啦响,“更何况,这时候当真闹起来了,真是好事吗?如今若是余家反了,那就是犯上作乱,有我们一家作乱,天下人纷纷效仿,那岂不是天下都要大乱。朝中臣子求的都是一个‘正统’,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又要失去多少忠臣良将,大衡又怎么太平。大衡才安定多久,有没有个几十年?更何况,你以为东郊巷里面那些洋人,都是打算和大衡做做生意就完了?”

    “他们来,都是为了利益,巴不得你出甚么大事儿,他们好趁火打劫。”余知葳撑着下巴,手指点在自己的美人痣上,“就算大衡要闹,也就是兄弟关起门来打架,再怎么不合……那也不能在表面上露了怯,让人家拿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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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回: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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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靖宁回来的路上下了场雨,这和他上济南府来的时候的雨不一样,这雨一落到地上,天气就骤然凉了起来,果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他进京的时候,地上都还是湿的,马蹄踏在地上溅出了一点点的水花。

    卞璋身上套着的是二十五斤重的死囚枷,和他当初“无旨擅自调兵入京”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分量——他这事儿已经被新派渲染的十分严重了,私自屯兵,与罪同谋犯又有甚么分别。

    连这回把人关在城门里的备守太监也遭了牵连,一贬三千里,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国子监祭酒夏伟才的事儿掺和着卞璋的破事儿,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酒舍茶馆亦能见议论纷纷。

    夏伟才是彻底保不住了。

    裘安仁一连损失两员大将,肉痛之余也不得不壮士断腕。丢车保帅的法子他用惯了,这两个人也只能扔。

    不这都不是动摇根本的地方。

    田信还在朝中,于见还围着他打转,而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倒台。

    田信虽说人人骂他是阉党,说他认个断子绝孙的太监当义父,但是新派却那她束手无策,他拿捏着的是大衡的财政大权,动了是要伤根本的。况且这田信不比夏伟才,夏伟才和卞璋都是靠着修生祠这种手段拿到的官职,本质上和卖官鬻爵差不多。

    田信不一样,就算他是上了裘安仁的船之后才连升几级,但他却实打实是在户部干出来的。一涉及到户部,关系立马就盘根错节,谁也别想摘干净了去。更何况,田信这个人胆子不太大,做不出像卞璋那样丧心病狂的事儿,连都察院参他都只能是挑着他“私人生活不大检点”这种事儿来的,动不了根基。

    拿不住他的把柄,新派一众只能看着人咬牙切齿。

    于见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能坐上内阁首辅位置的,没点真才实干是不可能的。要真想挑他的毛病,那就只能挑私德,这家伙有点奇怪的癖好,好似对裘安仁有点心思。

    可人家印公自己都没说甚么,别人又能怎么说。

    这年头,私德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外面拉上一张花团锦簇的帘子,谁管你底下糟污成甚么样儿呢。

    余靖宁思量到这儿,只是哼了一声。世子爷常年拉一张驴脸,于是也没人察觉出来他有甚么不对,进京向朝廷汇报完工作之后,就各自该干甚么干甚么去了。

    卞璋是高邈亲自押着进诏狱的,怕这家伙自尽,拿几尺长的棉布把人包成了粽子,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

    高邈拍了拍两手,看着卞璋,顺带着嘲讽了人两句:“好了巡抚大人,甭闹腾了,就您这待遇,没几个人能有。你瞧瞧,枷都给你卸了,还不赶紧偷着乐罢。”

    卞璋塞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对高邈表达恨意,嘴里呜哩哇啦的也听不清是啥玩意儿。

    高邈没管这家伙在折腾甚么鬼东西,转头对自己手底下的锦衣卫道:“你们几个,把这家伙看好了,下这种拘捕令,进了咱们诏狱的,那是要皇上亲审。就这么几天,千万别让人出事儿了。”

    周围的人应了,高邈又细细嘱咐了几句,这才往外出。

    他打算去看看余靖宁。余靖宁受了伤,高邈好说歹说才把人劝下来,让人告了病假歇息几天。谭怀玠在内阁里忙着呢,如今清闲的只有安排完了差事的他。

    高邈在路上想了半天,想起余靖宁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冷清,觉得自己空手去看不好。便上家里头,拽上了高三奶奶,顺带着拎上了自己家里两个娃。

    一个在地上跑,一个抱在怀里。

    给高邈开门的是管事尤平,人称尤二。

    还没等人说话,高邈就先开口了:“宁哥儿歇着呢?”

    高三奶奶怼了他一胳膊肘:“哪儿你这么说话的。人家要是真歇了,是赶你走啊还是不赶你?”

    高邈扁了扁嘴,不说话。

    尤二赶紧把人往家里引,一边儿让小厮给余靖宁通报说高家三爷和三奶奶来了,他笑着道:“世子爷没歇,这不是才回来,正给皇上写折子呢。陈阁老回来的早,有些东西不晓得,世子爷都得补上。”

    高邈摇了摇头,直道:“他这般操劳作甚,都说让他歇一歇了,这折子安排个文书,谁写不成了,非得他自己个儿亲力亲为。”

    尤二跟高邈打着哈哈,心说,世子爷虽是钟鸣鼎食之家出生的,却又不是纨绔,没有和人出去玩乐的心思,至多和谭阁老和高镇抚几个聚一聚,可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于政事。

    世子爷要是不自己忙一忙,那他闲在家里作甚啊!

    尤二想到这儿,只能摇头,心说当初郡主在家的时候,兄妹两个鸡飞狗跳地吵吵架,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冷清。

    高邈进余靖宁院子的时候余靖宁才搁下笔,他伤势未愈,正用拳头抵着咳嗽,桌上摆着药碗。

    高邈家的小子认识余靖宁,一见着人就乐呵呵地要往上扑,嘴里嚷嚷着:“余叔叔!”

    余靖宁见那小肉团子朝自己扑过来,赶紧把药碗朝里面挪了挪,一把将高邈家的大哥儿抱了起来。

    余靖宁不大会逗孩子,抱着大哥儿只能和他大眼瞪小眼,看起来完像是大哥儿在逗他:“余叔叔,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你了。”

    余靖宁:“……”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话多的娃娃相处。

    高三奶奶招呼着自家大哥儿:“你小子快给我下来,你余叔叔伤着呢,你那么重,也不怕把人再给累病了。”

    谁知道小肉团子很有想法,转过脸来问余靖宁:“余叔叔,你累吗?”

    高三奶奶绝倒,心说这父子俩怎么一个样子,说的话都让人怎么答?

    这话倒是把余靖宁给逗乐了,他问大哥儿道:“你会顽九连环吗?我们家有一副。”

    “余叔叔家里也有小孩儿吗?”大哥儿睁着俩大眼睛瞧着余靖宁。

    “不是。”余靖宁笑得有点勉强,看着不太真实,“是你葳姑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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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回: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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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霄和一众人等坐在文渊阁当中,等着把卞璋押上来他亲自审问。

    裘安仁继续要避嫌,根本来不成,蔺太后不知怎么搞的,入秋之后就病了,断断续续地发着热,到现在还没好,是以也没法子来。

    贺霄忽然一下子就“亲政”了,心里十分没底,于是把余知葳拽了上来。

    虽说这是内朝,但余知葳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人小声议论了几句。

    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太后能主政,那皇后为何不能,况且余知葳入宫为后以前,身上可是带着实打实的爵位的。

    陈晖几个新派,坐着目不斜视,都没有意见,剩下的人也不好叽叽歪歪,于是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帝后二人身旁侍立了两个内侍,小叶本就该在场,余知葳那头儿侍奉笔墨的,竟然是冷长秋。

    周满在死在了济南,不知道是被谁砍了,总之他那司礼监随堂太监的位置是空了下来,余知葳很快就就把冷长秋塞了进去。

    冷小公公穿着新衣裳,是御赐的过肩斗牛曳撒,整个人瞧着漂亮秾丽,若不是总是含胸低头,都能让人生出一种“裘安仁第二”的错觉。

    众人分坐两旁,等着锦衣卫把卞璋押上来。今日内朝议事的人安排的很奇怪,原本该到的谭怀玠余靖宁一个都没到,告的是病假。余靖宁旧伤未愈,家里人得了余知葳的懿旨,让人歇着不让来,谁知道谭怀玠也好巧不巧地病了。

    贺霄坐在御座上,觉得自己这文渊阁中烧炭烧得太早了,他衣裳又穿得厚,这会子背后都生出汗来了。

    北上不舒服,人就跟着烦躁,他有点坐立不安,就想等着锦衣卫快把卞璋押上来,赶紧审完了事。

    这事儿前前后后的折子,余知葳都押着他看过了,况且这卞璋罪大恶极,新派早就板上钉钉地给人揪出了错处,蔺太后想保人都无力回天,如今“天子审案”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余下的事儿,还是得锦衣卫撬开他的嘴。

    可这……人怎么还不来。

    余知葳好整以暇在他身边坐着,她是沙场来回的人,对“抛头露面”这种事情不太在意,没必要像蔺太后一样欲盖弥彰地缀着珠帘。

    她看了一眼身侧皱眉的贺霄,感觉自己也被他的情绪影响到了。

    是啊,没为什么人还不来?

    不过很快,文渊阁众人就听见阶上“哒哒哒”的声音了,看着底下青衣的锦衣卫小碎催跑了上来。

    大家以为犯人该带到了,谁知道那小锦衣卫一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腔道“皇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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