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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散尽似曾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懿儿

    不只是余靖宁,高邈也挺生气的,这群人自己找死就算了,别带着他们也死啊

    “大人恕罪。”那洋人冲着余靖宁用大衡礼节一揖,“小人并非住在东郊巷当中,今日出门,是因为家中药品不够了,是以出来采购一些。”

    余靖宁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可疑,于是问道:“如今药品不够,皆报给巡街的锦衣卫,由锦衣卫统一采购药品,你为何一定要亲自上街?”

    那洋人冲着余靖宁笑了笑:“小人是做幕僚的,不敢劳动主家,于是只好自己出来了。给大人添麻烦了,大人恕罪。”

    他手上的确拎着两包药,可余靖宁还是觉得何处不对劲儿。

    不会是因着他是个洋人,我如今又要去东郊巷,是以觉得这洋人哪儿哪儿都不对?余靖宁心道,他皱着眉头,又大量了这洋人几眼:“你是谁家的幕僚?”

    “内阁次辅万承平。”这洋人睁着绿眼睛,看着余靖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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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回: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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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靖宁放了那洋人回去,自己打马往东郊巷去,刚走到不列颠的使馆跟前,就瞧见陈暄正插个腰,嘴里叽里咕噜冒着一串洋文,满头大汗地跟人说话。

    鸿胪寺正卿,就是陈暄的岳父,年岁大了,害怕这时候还让人出来在东郊巷干活,直接把老头儿弄蹬腿儿了。于是鸿胪寺这段时间的事务,皆是由陈暄这个少卿在暂代。

    余靖宁也听不懂陈暄那嘴里叽里咕噜的是在作甚,但看陈暄的表情估计不太愉快,他站在原地等了一阵子,直到陈暄话语稍歇的时候,才下马上前上前去唤人:“仲温兄。”

    陈暄看余靖宁身后牵着马,带着少说千把来人的兵,微微缓了一口气,和余靖宁寒暄道:“世子爷来了。”

    他估计正气得够呛,秋日已经凉下来了,他还在拿巾子擦汗:“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们和鸿胪寺一群文官,和人打交道的时候腰杆子也挺不直,就只能难为自己了。诶,对了,城里头锦衣卫够用吗,怎么还均出这么些来给东郊巷呢?”

    “并非是锦衣卫。”余靖宁很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此是西郊大营的兵。”

    陈暄很快就明白他这笑的用意了,锦衣卫那是“卫”虽说有拱卫皇城的职能,但是却只能算是皇家的,或者说皇帝的私兵。西郊大营虽说天天在京城九门外喝西北风,却是实打实的军队。

    朝廷要把西郊大营的兵拉来东郊巷,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

    陈暄先把鸿胪寺自己手底下那群人撂下,和余靖宁道了句“借一步说话”就把人招呼到一边儿了。

    只听陈暄轻声道:“这回形势利落,也没给东厂捞油水的机会,不像上头的风格啊,怎么,变了天了?”他们俩脸上都带着太医院特制的布罩,说话的时候闷闷的,总让人觉得是隔着一层雾。

    余靖宁一脸的讳莫如深,隐晦道:“太后娘娘,不是病着呢嘛。”

    陈暄一脸了然,点了点头:“你家出的那位娘娘,的确是个人物,没让咱们看走眼。”

    原先说“娘娘”,那就是蔺寒蟾这一位娘娘,如今宫中不仅有太后娘娘,还有一位皇后娘娘余知葳,谁是人间真凰还尚未可知呢。

    余靖宁默不作声吃下这一记夸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如何。

    陈暄这两句话说完,便不再和余靖宁离那么近,他退开了几步,朗声道:“这回朝廷是个甚么意思,也知会我们一声儿,我们鸿胪寺的好办事儿。”

    余靖宁此回前来并未着戎服,穿着世子朝会用的团领大襟袍,胸口的坐蟒补子张牙舞爪的:“上头给咱们下了明旨了,今日领了西郊大营过来,便是协同咱们鸿胪寺诸位大人办差的。娘娘叮嘱过了,因着东郊巷内各位皆是为了万国友好邦交而来,让我们这群丘八对人家客气点儿,不能失了大国的风范。可这是我们大衡的地界儿,说话办事儿都要按着我们大衡的规矩来,若是我们与旁人讲理,旁人却不领情,那咱们就只能先礼后兵了。”

    余靖宁言罢,亮了亮新赐的腰牌。

    这腰牌他领过好几回了,这是钦差的腰牌,他官职虽是虚衔,但领的这却是实打实的“差遣”,谁也不敢小觑了去。

    再加上他又是个武将,自然和鸿胪寺这群书生不一样。

    武将讲究甚么?不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东郊巷的人和大衡的百姓不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天高皇帝远还是因着手里有些钱心里不发慌,可喜欢和人讲“自由”讲“开放”,但是按照余靖宁来看,其实就是自由散漫和爱跟人唱反调。

    他们觉着大衡京城这种不让人出门的法子是“圈禁”,让他们“享受不到自由的空气”,感到十分的“没有人权”。

    东郊巷的洋人,都是在大衡混了好些时候的,汉话自然是能听懂一些的。余靖宁和陈暄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便是特地说过他们听的。

    听到此处,果真方才那几个洋人过来了,一个鹰钩鼻子过来,按着大衡的叫法和余靖宁打招呼:“余世子。”

    说的是大衡官话,也是按着大衡的方式喊人的,行的却是西洋礼——伸出一只手来,要和余靖宁相握。

    余靖宁没理那只冲他伸出来的手,冲着人握拳拱了拱,神色冷淡。

    那洋人有些尴尬,把手缩了回去,面色不虞。

    这时候,余靖宁才开口道:“先头太医院与我们说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尽量避免触碰。大使如今既然在我们大衡,行一行大衡的礼节又有何妨?”

    周围鸿胪寺的官员和西郊大营的兵,各个都带着草药布罩,就这群人大剌剌地暴露在结实上,还想和人握手?

    门都没有。

    方才那是不列颠使馆的大使,和鸿胪寺交涉的时候前襟都别着章花,余靖宁眼睛尖,一过来就瞧见了,没等这大使自我介绍,就已经瞧出来了。

    不列颠大使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笑道:“既然是太医院说得,那自己人无可厚非,我们也不必因着礼节问题过多地纠缠。我与世子爷便长话短说了,如今这大衡带兵进驻东郊巷,没有这样的规矩罢,如今鸿胪寺派出去在各国的大使,也都是自己配备着护卫的,世子爷说是不是。”

    陈暄方才已经和这不列颠大使打了半天的太极了,人家总觉得自己不会患上大衡的“疫病”,说的陈暄是口干舌燥,也没个结果。

    这会儿这大使打太极打习惯了,还当余靖宁是文官呢。

    “我是个行军打仗的粗人,惯不会说那些洋文的。”余靖宁的赤红圆领大襟袍衬得人分外好看,那剑眉凤目就跟要入了画一般,实在和他方才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沾不上边儿,就算他行军打仗,那也是个儒将才对,“若是方才说了甚么,让大使没听明白或是误会了,那还真是我的疏漏了。我们西郊大营是来协理太医院的御医一同防止疫情的,可不是要入驻东郊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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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回:工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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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余靖宁和西郊大营给鸿胪寺撑腰之后,陈暄很快地就将东郊巷里头的各种事宜安排完毕,顺带着把大夫也安顿了下来。

    余靖宁住在东郊巷可能是暂时了,等过两天还要回城去做些管控的工作,可陈暄就只能是有家不能回,要住在东郊巷鸿胪寺办差的院子里了。

    东郊巷的各项工作正紧锣密鼓地往下安排,宫里面也是一样的,到处都是药汤子的味道,以太后的慈宁宫周围尤甚。

    这几日,宫里宫外都忙碌无比,关在自己宫中的夏锦繁彻底被遗忘了,除了有人按时扫撒喷洒药水之外,延禧宫就和冷宫无异。

    余知葳半夜的时候,还左边儿带着惊蛰右边儿带着冷长秋泡在文渊阁中理事,连皇爷本人都没这么勤奋理政——小皇帝打瞌睡,让余知葳差人给送回去了。蔺太后大概是害怕余知葳趁机把自己药死,慈宁宫里三层外三层是自己人,很不恰好地,裘安仁咋京城的疫情爆发之前人在自家私宅当中,这会子完没法进宫来

    当值的阁臣就那么几个,各个都认识余知葳了。

    余知葳很清楚自己要的是甚么,她想要批红权。

    而如今蔺太后抱恙,裘安仁又在宫外进不来,简直是天时地利俱,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余知葳直前的确是在给内阁的票拟做批红,但是这批红权不是她自己的,是贺霄的。那是蔺太后秉着“锻炼锻炼”孩子的心,下放给贺霄的批红权,余知葳不过是等着贺霄偷懒的时候,有个“代行”的权利。

    她如今,是想将批红权彻底揽在自己的手上。

    现下京城上下“以疫为先”,将西郊大营调入京城,连同锦衣卫一起管控城的做法,就是出自余知葳之手。

    自从谭怀玠病倒开始,京城中患疫病的人数便越来越多,好些朝臣都倒下了,这会子能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蹲着,谁也不敢懈怠。

    今天陈晖忙着呢,内阁中当值的是次辅万承平。他这会子正和余知葳一起揪着工部尚书不放,要商讨扩建漏泽园的事儿。工部尚书侯景明和兵部的孙和风那老头子是一个路子,惯常喜欢缩着脖子当鹌鹑,要不然就是当夜枭——手底下阉党横行,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会儿看着手底下的人搭上了阉党的车,一会儿又和新派虚与委蛇,是大衡的一颗著名墙头草。

    上回新派闹军工外包的时候,工部差点儿就被都察院咬住不放,撕吧撕吧放嘴里吞了,这老头子吓得不轻,赶紧把手底下贪墨的家伙往外扔。

    余知葳对他到现在还能保证屹立不倒这件事表示惊叹。

    侯景明捏着帕子,在余知葳面前哭哭啼啼:“娘娘啊,不是老臣不建,是工部实在没几个钱……”

    余知葳:“……”她劝也劝了,天地苍生的大道理滚车轱辘话滚得口干舌燥,怎么这家伙还在这儿哭。

    “户部不给我们拨钱呐。”侯景明哼哼唧唧地捏着帕子,给自己擦完眼泪又擦鼻涕,大家在文渊阁中都带着太医院特制的布罩,余知葳觉得他在擦鼻涕之前,已经把鼻涕流在布罩上了。

    老头儿擦完鼻涕,又把布罩拉了上去:“您知道户部那群人是有多滑,我这么个老头子,怎么从他们手上讨出钱来?”

    余知葳看这侯景明看了半天,唤了冷长秋过来:“长秋,你去将户部尚书田信田大人请到文渊阁来。”

    侯景明的哭声戛然而止:“这……天色这样晚了,这时候叫田尚书来不合适罢。”

    “有甚么合适不合适的。”余知葳熬夜熬久了眼睛疼,自顾自揉了揉太阳穴,“如今京中是非常时期,你我谁不是点灯熬油地熬着。侯大人方才还说户部奸猾,这会子却又替田信说上话了,到底是田大人不给你拨钱,还是侯大人根本就没去找过他。”

    余知葳这话诛心,立马把侯景明说闭嘴了,冷长秋说走就走,给余知葳行了个礼就出了门。

    惊蛰把帕子在热水里打湿,拧干了给余知葳,让她把眼睛敷一敷。夜里很安静,水声哗啦哗啦的,人说话的声音一概听不到了。

    余知葳仰头坐在圈椅上,让惊蛰给自己把叠好了的帕子搁在眼睛上。

    她熬得头疼,这会子才觉得舒服了些。

    “娘娘辛劳,千万注意身子。”余知葳闭着眼睛,听着这声音,像是万承平的。

    “不敢。”余知葳仰着头道,“万阁老是内阁中的老人家了,大衡有个大大小小的事儿,还不都是靠着阁老们这么熬心血熬出来的。我才几岁,实在是算不上辛苦。”

    这话说得,又客气又疏离,让人猜不出来余知葳是个甚么态度。

    “娘娘言重了。”万承平道,“为皇爷分忧,乃是臣等的本分。”

    屋中又是一阵静默,余知葳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下,险些就要眼睛上敷着热帕子睡着了。

    这回的批红权能不能到她手上,就看这回疫情的时候她能不能熬出头了。余知葳无声地道。

    终于,等余知葳快迷糊着了的时候,冷长秋终于把田信给领来了。

    余知葳扯掉了脸上的帕子,冷冷在田信的脸上打量了一圈,看得田信身后冷风嗖嗖的,他在朝中被骂惯了,下意识就想缩脖子。

    终于,余知葳开口了:“方才侯尚书与本宫说,新建漏泽园的事儿,你不愿给工部拨银子。如今大家都在场,咱们便开诚布公地说一说。”她顿了一下,像是弯起嘴角来笑了,“与本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余知葳说完话,便又转过头来,看着田信。余知葳才十五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儿,笑起来的时候娇娇俏俏的,余知葳本来就长得好,这么一笑,竟然让人看出些天真烂漫的感觉。

    可天真烂漫的女孩儿绝对不会大半夜满眼红血丝地问户部查账的。

    田信后脊梁都是汗津津的,给余知葳噗通一声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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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回: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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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田信是裘安仁的看门狗,还是裘安仁的管家婆,威风不威风不知道,但出了事儿定然首当其冲。

    他家女儿田双玉三年前在余知葳生辰宴上说的那番话很有远见,这种远见大概来自于兔死狐悲的怜悯。

    夏伟才是裘安仁的弃子,如今正革职查办,疫情当道,他根本出不去门,起复遥遥无期,还不知道余知葳甚么时候能给人致命一击,连带着女儿都困在深宫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田信觉得,可能快轮到他了。

    他跪在地上,咬着牙,心里飞快地过了许多念头——她不敢这么单刀直入地查户部的账的,里面牵扯的人太多了,她要是真的敢查账,新派和旧派原本就不牢固的联盟只怕是要土崩瓦解。

    余知葳没看跪在她脚底下的田信,手中捉着茶杯把玩:“长治七年,文渊阁大学士谭怀玠南下洛阳,是为钦差。清丈土地,计亩征银自洛阳始,到如今,已经有两年了。如今行商也抽重税,关口也抽重税,照理来说,户部不该拿不出银子的。”

    照理来说是该有,可实际情况就是没有。

    户部的账目,里面水很深。缴纳上来的这些银子当中,有一大部分被阉党抽走——夏天要冰敬,冬天要炭敬,真正进了户部的没多少东西。

    陈暄当初和年少的余知葳说过,大衡国库之中,有大量的佛郎机银。这是在十三港还顺畅地通行着的时候,原本借着这些佛郎机银,还能勉强保证大衡国库的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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