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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浮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虞安逸

    恕儿将诸葛从容留给他的楚国诸葛氏的通关文书拿给了掌柜,说:“我和诸葛少爷有个约定。这份通关文书,是他三年前送给我的,让我得空时,去璇玑孤岛上找他。我已买了今日午后从羡江去东海的船票,到东海换大船,过几日便可到璇玑孤岛。不过,我们三年未见,如今我冒昧前来,连一张拜帖都未准备,也不知道诸葛少爷可有空闲见我。”

    掌柜道:“公子既然已经订好了船票,若想递一张正式拜帖,此时恐怕来不及。不过,我们钱庄给岛上送消息,常用鸥鸟传书。公子可以在这张小纸上写几个字,我帮你系到一只鸥鸟上,鸥鸟从仙沪飞往东海璇玑孤岛,不过两天时间,比公子的船要快许多。公子今日从仙沪出发,到东海金滩换船时,我家少爷定然已经在岛上收到了你的消息。金滩的入海大船,若是天气风向都无碍,每隔三日才会往返一艘。等公子到了金滩,便在诸葛家的客栈里小住几日,少爷收到消息之后,肯定派人接你去岛上。”

    恕儿在掌柜拿给她的一张细瘦纸条上认真书写了一行小字:“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今我来兮(下)
    距离傍晚还有许多时间,恕儿叫人搬上来一桶热水,在这间“海景上房”里洗去满身的风尘仆仆,又躺在帷帐软榻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她换上新买的鹅黄衣裙,系上鎏金桑丝束腰带,又在那藏满珍宝的抽屉之中挑选了两只珍珠耳坠佩戴。她在铜镜中看着自己久违的女子装扮,却不知究竟要梳个怎样的女子发式。过去的许多年,她每日都干净利落地女扮男装,玉冠束发,此时面对自己垂落的三千青丝,竟不知怎样的发髻能够适合她这一身飘逸灵秀的楚越女装。

    正踌躇间,窗外的海上染开了红霞。从未看过海的恕儿不禁移步窗前,眺望海天相接处。长天晕红,沧海湛蓝,令人屏息凝神,敬畏感叹。

    过不多时,只见一叶白帆乘风而来,像是天边坠落到海上的一朵云彩。

    恕儿好奇地想着,这样一叶摇摇欲坠的白帆,独自行驶在茫茫大海之中,真的不会被汹涌的浪花无情地吞没吗

    白帆近了,恕儿也渐渐看得真切。船上站着一个扬帆掌舵的高挑男子,灰衣广袖,乌发飘扬。她远远识得,那个背朝晚霞,劲力潇洒的年轻男子,不是诸葛从容,又能是谁

    恕儿匆匆跑出海景上房,跑下三层客栈,跑到金色沙滩。扔下绣鞋,脱掉罗袜,她的双脚,第一次踩在细沙之上。

    她赤足跑向那艘帆船,跑向那个虽然三年未见却从未令她忘却的灰衣男子。身后的沙滩上,印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诸葛从容拉下白布船帆,跳入海水,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船托到了海滩之上。

    恕儿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诸葛少爷,我如约前来……”

    诸葛从容认真地看向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姑娘,打断了她的话:“颜姑娘,三年未见,如隔三生!”

    恕儿俏脸一红,侧身嘟囔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诸葛从容展颜一笑,低头温柔地看着恕儿。

    恕儿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却害羞万分,拔腿便沿着海水与沙滩的边际跑了起来。

    诸葛从容痴痴望向那跑跑跳跳的背影,看到闪耀的水珠在她的纤纤玉足下腾起,又打落在她的金边鹅黄裙摆上,心中波涛跌宕,犹如层层海浪,汹涌地奔向那三年未见的姑娘。诸葛从容追着她跑去,边跑边喊道:“颜姑娘,你的衣裙与金滩同色!你是不是用这金色细沙雕塑打磨了千年万年的东海仙子可否让我诸葛从容带你在这俗世凡尘里,畅快一游”

    海浪声里,恕儿听不清诸葛从容喊了什么,于是停下了脚步,大声问道:“诸葛少爷,你说什么”

    诸葛从容跑到了恕儿身前,已是心如鹿撞。他紧张地重复道:“颜姑娘,你,是不是用这金沙,琢磨了千年万年的,东海仙子你,可否让我诸葛从容,带你在这俗世凡尘里,畅快一游”

    恕儿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话。面前的男子,肌肤趁着阳光的色泽,眼里闪着星辰的光芒。她不禁想起三年前在蜀国西岭时,他对她所说的话:“景色与我,都不许你忘记。”

    恕儿心中欢喜,嘴上却刁难道:“琢磨了千年万年难道我堂堂西岭主公,有那么老态龙钟”

    诸葛从容明朗笑道:“不不不,东海仙子,海水将你琢磨了千万年,才将你打回了千万年前十岁小姑娘的样子!而这东海仙子的模样,实在像极了我在蜀国见过的西岭主公。请恕小人一介凡俗之眼,分不清究竟是仙子去过蜀国,还是主公造访了东海”

    恕儿噗嗤一笑,嗔道:“诸葛少爷,不知道你究竟吃掉了东海里的多少水怪,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思君至今(上)
    晚霞烤着鱼,海浪开着花。

    别后重逢的欣喜,两情相悦的绻缱,最下饭的,是说不完的话。

    吃完饭,两人坐在星空下的海岸边小酌。诸葛从容不好意思去看恕儿,只好望着漆黑的大海,娓娓诉说:“颜姑娘,为了来见你,我没等诸葛家的大船。我看风向合适,便心急地驾着小白帆而来,三天三夜都未合眼,生怕我睡着了,就被卷进浪里。其实,我本想等忙完手头的事情,便去晟王郡里找你。放眼楚境,没有我们诸葛氏找不到的人。可是没想到,你竟会亲自前来找我,还让仙沪钱庄的掌柜给我鸥鸟传书。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你写的那一行小字时,有多高兴吗什么叫做欣喜若狂,什么叫不释手,什么叫做百看不厌,尽在你给我写的那一张纸条之中。”

    诸葛从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透明的琉璃小瓶。小瓶用木塞封口,瓶子里塞着一张卷好的纸条。他将琉璃小瓶递给恕儿,说:“这张纸,我收好了。上面写的是:乌衣剑法小成,繁京颜氏拜上。”

    恕儿心里感动,拿着琉璃小瓶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没想到她随手写的几个字,会有人如此珍视。三年来,她从不确定在西岭之中教她乌衣剑法的男子,到底是否对她有情。就算有,是江湖浪子随意嬉戏的情,还是富家少爷随手挥霍的情四处流浪时,她听过太多关于生母萧忆的议论,她绝不会去当一个为情所困的亡国公主。她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人,因为孤身一人,就是彻彻底底的逍遥自在、轻松无忧。

    她知道,一旦付出真心,就会羁绊一世。她听那些说书人说过太多遍,萧娘娘虽然被宋怀王困在白玉宫中,但她爱的是别人,她怀的也是别人的孩子,于是郁郁而终,不得善果。她知道,如果她爱的人不能与她相伴一生,她宁可不爱。所以,当年在药王山里,既然那诸葛少爷并没有给她任何许诺,她自然就会知趣地离开他,选择与他,分道扬镳。她认为,三年很长,足以令她练熟一套剑法,忘掉一个人。

    那晚偷偷离开晟王府,来找诸葛从容,她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所以也羞于对任何人提起。她只是想来换一个心死,亲自证明那诸葛少爷曾经坐在药王山紫玉兰古树上随口说的邀约,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若是此行见不到他,或是见到了,他们却仍然不能彼此承诺,那么山高水远,就丢给他一句再不相见。

    可是今日,面对这样的诸葛从容,恕儿忽然觉得,心动或心死,都已不能由她控制。原来,当年随口一说的三年,还未逾期,他便早就跑到了赵国去找她。原来,擦肩而过,竟终能换来一场远在天涯海角的重逢。

    恕儿将琉璃小瓶递还给诸葛从容,诸葛从容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只觉晕眩如乘浪。

    诸葛从容碰到这样一只软糯温润的小手,忽然紧张了起来,不敢使劲握着,也不敢松懈。他磕磕绊绊地说:“颜姑娘……我……我一介武夫,不,不,我也不只是会武功的,我还会很多别的。我……我想问你……”

    恕儿从未见过诸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思君至今 (下)
    恕儿惊讶地看向诸葛从容,心里虽然荡漾着欢喜,却也有些莫名的害怕。这个躺倒在沙滩上惬意吹着海风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能悄无声息地扳倒陈国的一个世家大族为何能悄无声息地扶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黑市小贩、酒楼小厮在短短三年之内位居陈国首富细想下去,他又究竟为何与她同行西岭为何教她武功为何扶持她的生意

    恕儿冷静地问道:“诸葛少爷,你究竟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恕儿话音未落,诸葛从容笑叹道:“你若真想知道,我便从头细说,绝无半分隐瞒。不过,今夜繁星灿烂,你我重聚在这东海金滩,我只想告诉你一半的答案。”

    恕儿不解:“一半”

    诸葛从容坐起身子,严肃地看着恕儿,温和地说:“颜姑娘,我诸葛从容三年以来虽未得空去繁京看你,但我对你的思念牵挂,绝无半分虚假!我费尽心力扶持你在陈国的生意,就是为了今日相聚,我能有底气对你说一句心里话。”

    恕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诸葛从容,连呼吸都不自主地停顿了下来,生怕错过了他说的只言片语。

    诸葛从容小心翼翼地捧起恕儿的双手,好像虔诚的信徒,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他说:“颜恕姑娘,我诸葛从容没有婚配,今生今世也从未许过别的姑娘任何承诺。既然你未嫁,我未娶,既然三年时间都未能让我们忘记彼此,我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恕儿的心,漏跳了一拍。

    诸葛从容见恕儿久久不答,只好不舍地放开恕儿的手,侧头去看漆黑的海水。他咳嗽了一声,尴尬道:“若是我鲁莽冒犯了颜姑娘,还请你不要见笑。”

    恕儿羞涩地低着头,轻声细语:“诸葛少爷,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诸葛从容叹道:“颜姑娘大可不必现在就回答,毕竟,我也只说了我一半的答案。”

    恕儿道:“为了你这一半的答案,我想给你唱一首歌。这首歌的词曲是我在宋国的养母所作,名叫《思君》。我养母是楚国人,我一出生便跟她住了七年,小时候常听她唱这曲子。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其中一些词的意思,后来,我明白了字面的意思,甚至看过了词中的景物,但是只有到了最近这三年,我才真正听懂了这首歌。”

    诸葛从容道:“我愿洗耳恭听。”

    恕儿面朝汪洋大海,歌声百转千回:

    君心我心

    思君至今

    楚水蜿蜒

    东入羡江

    皆是我意

    辗转且长

    茂茂芦苇

    柳絮纷飞

    皆是离人

    不垂之泪

    仙沪雪蝉

    银丝千万

    皆是我思

    绵绵缠缠

    今我来兮

    步履缓缓

    今我来兮

    左右顾盼

    君心此心

    可还至今

    君心我心

    可还同心

    ……

    诸葛从容听得痴醉,不敢相信眼前这令他心仪的姑娘竟有如同天籁般的歌声。

    恕儿一曲唱罢,看向诸葛从容,目光灿若星辰。她说:“君心我心,思君至今。诸葛少爷,这首歌,我从未唱给别人听过。”

    诸葛从容牵起恕儿的手,说:“颜姑娘,你的回答,比我所能想象的要好得太多太多。你放心,我诸葛从容这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于你。明日随我启程去璇玑孤岛,我会将另一半的答案,坦诚相告。”

     



第一百二十六章 璇玑孤岛 (上)
    恕儿坐在案前认真地翻看诸葛从容写的书,诸葛从容则在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了两只翠玉耳环,搭配恕儿今日换上的浅绿衣衫。抽屉里还有一个翡翠项链坠,雕刻成了一片极其精美的柳叶。

    诸葛从容将耳环和项链坠子拿给恕儿,说:“这是宋国出产的翡翠,主公可还喜欢”

    恕儿笑道:“我正看到你的《九州风物志》里,写了宋国旧都宜德的百里之外,有个翡翠山,盛产翡翠。你还戏言,那翡翠山恐怕玉矿已空,宋国才去吞没了盛产白玉的齐国。”她将两只翠绿的耳环戴了起来,摇晃着说:“诸葛少爷,你觉得好看吗”

    诸葛从容点头道:“美人如玉,清新自然,我甚喜欢。不过,主公打算一直生分地叫我‘诸葛少爷’吗”

    恕儿眼珠一转,说:“难道随那药王山的薛家妹妹,叫你‘诸葛哥哥’不成”

    诸葛从容道:“叫我‘容哥哥’也未尝不可。”

    恕儿笑问:“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比你小”

    诸葛从容说:“我是楚幽王三十九年生人。”

    恕儿掐指算道:“楚幽王三十九年,正是宋王登基那年……我们是同年出生!”

    诸葛从容又道:“我是在楚幽王三十九年夏季出生。”

    恕儿道:“好巧,我也是夏季生的,应该是夕颜花开的季节。”

    诸葛从容苦笑道:“可惜义父没有告诉我,我具体是哪天生的。也许他也不清楚。”

    恕儿道:“我倒是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但既然你不知道你是哪天生的,我们就没办法排论辈分了。不如,去掉‘诸葛’二字,我就叫你‘少爷’,这样,可还生分”

    诸葛从容哈哈笑道:“我叫你主公,你叫我少爷,好像显得你比我的年纪大了许多!”

    恕儿摇头笑道:“不是年纪,是资历!”

    诸葛从容见恕儿并不去拿那翡翠项链坠,于是指着柳叶玉坠问道:“这个,主公不喜欢”

    恕儿说:“不是不喜欢,而是……”她从领口里拿出串在黑色棉绳里的珍珠坠子,“这个珍珠坠子,是我小时候从宋国带出来的,唯一的一件东西了。我想一直戴着它,留个念想。”

    诸葛从容凑过去细看了一眼那珍珠坠子,奇道:“主公从宋国带出来的东西,竟是珍珠曲谱!这是周朝乐师使用的记谱之法,恐怕当今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识得这样的曲谱该如何弹奏。”他笑问:“你可知道,你这颗珍珠上,刻的是首什么曲子吗”

    恕儿摇头道:“我从未问过,不过既然你说这是周朝乐师的记谱之法,几百年过去,我就算问,大概也没人知道。”

    诸葛从容看向窗外海景,说:“岛上有很多琴,等我们过去,我弹给你听。”

    恕儿好奇道:“少爷会看这样的谱子”

    诸葛从容点头道:“义父教我的。义父与晟王府的东方先生是至交好友。东方先生会看这种曲谱,便传授给了义父,义父又教给了我。你这颗珍珠上,刻的是周乐王写的《玉碎》,不仅有曲谱,还有唱词,词曲均是周乐王甯忘所作。这首《玉碎》,是他毕生所作的最后一支曲,描写的是大周硝烟四起,九州分崩离析。单单是其曲调,已经令人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恕儿问道:“这样的曲,又填了怎样的词”

    诸葛从容将案上的一本《帝王传》拿给了恕儿,说:“这本书的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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