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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太妃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柔小意

    百合便将三钱银子塞进酆太监的手里问道:“姑父,我知道您是管着上阳宫那边儿的膳食的,您今儿中午送饭的时候可知道什么不知道”

    那酆太监握了握手里的银子,便道:“我一个送饭的,能知道什么呢横竖今儿往长虹殿里送饭的时候送了五个人的就是了。”

    百合心下一松,班虎儿住长虹殿,那就是说班少使中午就醒了,还能吃饭,可见没什么大事。

    她又问道:“那菜色可有什么新鲜的没有”

    酆太监不答,百合只得又给了他两钱银子:“姑父,您就给我一句准话罢。”

    酆太监方笑道:“我的侄女儿,你不知道,平时皇爷是最爱吃素菜的,今儿御前竟然来人说午膳时候一定要个鸡腿子,可新鲜不新鲜呢”

    宫里的妃嫔们都自恃身份,爱吃个精致的高贵菜,唯有班虎儿是农家女出身,性又淳朴,爱吃个价钱不贵的大鸡腿子,这都是有了名儿的。宫里还有人嘲笑过她土气,臧皇后却道:“这叫省俭。”替她说过话。

    百合更放心了,这证明班少使境况不错,皇爷还给她叫了她爱吃的菜,她便又把剩下的五钱银子给了酆太监:“我今儿来找姑父是为了我们小主要一盅银耳汤,姑父可有么”

    酆太监心领神会这是要封口,便笑道:“自然是有的,我的侄女儿,你等姑父一等。”便从膳房里端出个食盒来,里头满满盛着一碗冰湃过的银耳红枣汤。

    百合接了,自回明光宫去了。

    明光宫里,沈令嘉才用完了晚膳,俞嬷嬷在小厨房里给她熬安胎药,正等百合回来回话,她忙将今儿下午沉鱼与酆太监说的话都告诉了沈令嘉。

    沈令嘉喜道:“阿弥陀佛,这就没什么大事,我如今过去了反倒显得小题大做了,再惹得皇爷发怒,李嬷嬷明儿早起封一包礼物,咱们慢慢地去瞧班姐姐。”

    李嬷嬷应了。

    沈令嘉便道:“百合自己又出了一对水晶的耳坠子,这个不能让她垫着。”

    百合忙道:“给小主干活儿,一两件首饰的事儿罢了,也值得放在心上么”

    沈令嘉不理她,只叫李嬷嬷开了她的妆奁,亲自从里头五光十色的首饰里挑出来一对镶着芙蓉石的赤金耳坠子:“这个赏你了。”芙蓉石就是淡红色的水晶。

    百合喜欢得很,开开心心应了,自回下房去吃饭了,沈令嘉又赐了一道没怎么动的梅菜扣肉给她。

    此时俞嬷嬷端着安胎药回来了,沈令嘉便问道:“嬷嬷,我欲明儿早上去瞧瞧班少使,不妨事吧”

    俞嬷嬷想了想,道:“按说孕期不能见血,只是小主若一定要去瞧班少使,则班少使大安了就行的。”

    沈令嘉喜道:“才百合过来回我,说上阳宫那边太医都走了,想来班姐姐无事了,咱们明儿就过去。”便喝了安胎药。

    众人也无甚闲话,李嬷嬷与俞嬷嬷又与沈令嘉说了几个故事解闷儿,这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李嬷嬷就开了沈令嘉的私库,找了补血收刀口的药材出来装了几大捧盒,都交与小宫女儿们提着。如今沈令嘉是五品的妃嫔了,身边有百合、李嬷嬷这两个都是领着一等的例,水仙、素馨都是领着二等的例,另有两个三等的,还有两个粗使的小宫女儿,又有一个一等的太监姓鲍名成奇,两个二等的太监分别叫招财和进宝,还有几个三等与粗使的,都是后来她有孕之后按着四品的例新配的,




73.清扫
    班虎儿之言很快就应了, 五月二十三日, 良则施氏、婧娥沈氏皆以功进一阶,少使班氏则以资历与德行进了三阶, 从此宫内皆改了口叫“班才人”。而曹贵妃仅仅是赐了金帛,面上说是她服侍皇后劳苦功高,其实只是压惊而已。

    沈令嘉与施阿措的封礼都押后, 等沈令嘉生了孩子再一发行了, 班虎儿的才人之位却很容易,不过是册子上一改位份,通报各司酌情增添份例就是了,真正的大事倒是另一件——因那一日郗法亲口称赞了班虎儿“贞烈”, 如今宫里敬称她都叫做“贞娘子”了。

    班虎儿还曾与沈令嘉私底下惭愧道:“我不过是笨笨的一个罢了,全靠主子爷与主子娘娘提携教导才有今日,怎么如今倒也有这样好的名声了倒好似皇爷赐了我一个封号似的, 叫我受之有愧。”

    封号这种东西,前代是没有的, 还是本朝立国之后才出现的,而且这也不是平白就能有的, 非得有极大的功劳、极深的宠爱与极老的资历不可。像本朝内宫之中, 位尊如曹贵妃、受宠如当年的谢婕妤,这些还都是潜邸老人呢,全部都没有封号, 先帝后宫里也不过是生育了今上的常娘娘当初进宫的时候封了一个“谦”字而已——一进宫的时候先帝就在敲打她:就算钦天监说你能生太子, 但是你一样得对皇后谦恭些。这就已经算是惊动外朝的殊遇了。

    若再往前数, 除非生育了太子(那也是封些“恭”“敬”一类带着提醒警告意味的字眼)或者有极大功劳的妃嫔(如那个生育了祥瑞的瑞妃)之外,再没有别人有这等恩宠了。

    沈令嘉宽慰道:“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姐姐为了‘清白’两个字险些将自己个儿的性命赔进去,便领了这‘贞’字又怎样何况皇爷还没有真下旨封号呢,不过是底下人因着姐姐资历深、德行高而敬着姐姐两分罢了,这原也是应当的,姐姐不必忒小心了。”

    班虎儿笑着写道:“实在如今的才人之位就已经是不敢想的了,若放在我们家里,六品,那就是比天还大的官老爷了——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话,我还没有恭贺你,如今也是良训了。”

    自来五品上的封号,每一平级的都有“训”、“则”、“范”三字,这都是根据妃嫔的出身而定的:通常情况下,头一个字给官家子出身的嫔妃,第二个字给民人子出身的嫔妃,第三个字则只好给抬轿女户、伎人等出身的嫔妃了,譬如当年的谢玉娘,就曾封过良范。而四品的“仪”、“容”、“华”三字也如此例。

    沈令嘉提起这事也有些惴惴:“我进宫来的时候还是录的民人子呢,怎么如今竟也被当做个官家子了”

    班虎儿道:“你的大哥现是进士老爷,才馆选了庶吉士,过三年就要授官;你的亲爹也是举人老爷,你们家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士人之家了,你如何不是官家子”她嘲笑道:“刚还说我忒小心了哩,如今却又是哪个在这里杞人忧天来着”

    沈令嘉也失笑道:“罢也,横竖小心是无大错的。”

    如今班虎儿也受伤,因此暂留在长虹殿里养伤,等伤好了再去银作局理事不迟,她们两个一个病人一个孕妇,倒都闲着没事,日日聚在一起闲磕牙。

    一时窗外树影移,云边日头转,天色渐晚,沈令嘉正在考虑是回去吃饭还是在这里和班虎儿一块儿吃,门外却忽然进来一个施阿措:“原来你们俩都在这里,叫我好找!”

    沈、班皆疑笑道:“什么大事,倒要来找我们这半个废人与一个哑巴”

    施阿措便细细说来:“明儿我不用去司灯司点卯了!”

    原来据说是御前出了不知道哪一家送进来的细作,叫郗法当场逮了个正着,这一下子惊动九天,魏璐领着司礼、御马二监的一二三把手整治二十四监的太监们,臧皇后就领着曹贵妃、温良则与施阿措整治六局一司的女官们,务求在皇爷将前朝的勋贵们铲除的同时,后宫里也不能被别人插进来一个不安分的人。

    施阿措指着班虎儿道:“她怀着一个,是无论如何不能支使了;你却只是嗓子不大好,手眼皆在,臧娘娘那边忙得了不得,叫我明儿把你叫过去帮手呢。”

    班虎儿颇舍不得这样闲适的日子:“就那样忙,连我这样的病人都要带走不成”

    施阿措白了她一眼道:“别说你了,连常娘娘年纪一大把了,旧年里又病得那个样儿,如今还不是要出山帮着主子娘娘实在如今这几个位份压得住人的里头,韦婉仪性子忒淳真了,罗婕妤又忒仁慈,往下的小妃嫔们不是才干不足就是资历太浅,娘娘竟找不出来一个略能够放些心的,因此



74.腰牌
    到六月二十, 陈光满脸喜色地告诉了沈令嘉:“小主, 您的胎已有三月,算是稳了——皇嗣是个健壮的好孩子!”

    沈令嘉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到底我没有再连累一个我的儿!”她也害怕真是自己无德,害得又一个孩子无福来到这世上呢。

    既然胎气稳了,那么闲着没事到各处走一走也就不必那么小心了, 又臧皇后还在整治六局一司, 连带魏璐在二十四监那边也折腾得人仰马翻的,沈令嘉便常往长秋宫去帮着臧皇后瞧一瞧账簿子,或者看一看某些宫人的来历底细,仔细思索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七月半, 鬼门大开,宫中也清理干净了内鬼——有宫外与郗法政见不同的臣子安插进来的,有先帝末年妃嫔们妖魔尽出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还有本朝个别糊涂的妃嫔收买的,总都是尽诛首恶, 而胁从都按次处罚各有差,将宫内气氛肃清了。

    臧皇后倒还很乐观:“前朝那些不论, 自皇爷登基这六七年以来, 无论是宫外安插的,还是宫里哪个姊妹一时糊涂办错了事儿的,总都只有十来个人到顶了, 算得上少了, 可见宫内妃嫔们大多都还是有些品格儿的好孩子, 宣氏那等调弄心眼儿的并不很多。”

    沈令嘉也跟着颂圣几句,总都是夸赞郗法德被天下的缘故。她却并不是为了这等咸淡小事而来找臧皇后的:“娘娘,妾有一件事想求娘娘的恩典。”

    臧皇后疑道:“什么事”又恍然道:“你不必说了,是你母亲入宫探视的事不是”

    沈令嘉含泪道:“妾离家也好有三年多了,如今侥天之幸得了一个皇嗣,更巧大哥又受了皇爷的恩典留在京里等着选官,实在思念母亲不能自已……”说着便要流下泪来。

    臧皇后忙道:“你这孩子,好不好的又哭起来,哭得你儿子心里不舒坦了也是好顽的”

    沈令嘉也拭了泪含羞道:“哪里就承望一定是个皇子了呢能得一个公主就感激不尽了。”

    臧皇后道:“若按规矩,等你显了怀再叫你母亲进宫来才好,只是那一会子都是五六个月、六七个月的时候了,你怀着孩子身子也沉,难与母亲一叙母女之情。”她沉吟片刻,道:“虽你尚是从五品,你的母、嫂也有资格入宫觐见了,只是按规矩不能够长住宫中,只得说一两个时辰的话就完了的,我给你的母亲开一块牌子,你叫她带着你的嫂子进宫来罢,虽不能长久,暂聊一刻也是好的——总都是你的家眷没受诰命封赏的缘故,若有个诰命,不拘哪一回大宴也能进宫来,逢节庆也能递牌子求见,比如今不强得多了”

    沈令嘉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忙谢过了臧皇后,又真心实意地叹道:“实在历代因宫妃封了虚衔与诰命的人家,再读书做官,总都带着些‘戚属’的非议,不是个清流的样子。妾的大哥与父亲又决心科举做官的,因此妾也劝不转他们,倒为难了。”

    臧皇后道:“这有什么我的兄弟们还不都是科举上来的他们的才学放在那里,也并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你来日诞下皇嗣封个四品,那就算是牌面上的人物了,你的家人却没有封衔,休说你们家,连皇嗣脸上也不好看呢。你还是趁着生产之前你没行过封礼的这些日子劝劝你的父兄,休一味清高了,到时候叫你脸上不好看呢。”

    沈令嘉领了臧皇后的关怀,自带着对牌回去了,又叫人送出宫去给沈家。

    殷氏那一日正在家里正堂上坐着理事,大儿媳妇才诊出来两个月的身孕,女儿也在宫里怀着外孙,小儿子跟着他爹读书,大儿子在翰林院里跟着先生们读书,人生实在别无所求。不意门上新买的门子慌慌张张来报:“娘,宫里来了人了,说是大娘带来的东西,叫您老去领哩。”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殷氏唬了一跳,还当是女儿不明不白死在宫里了,人家来送遗物,待满眼眼泪过去了,却见着一个白净无须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一见了殷氏便恭恭敬敬起身行了个礼,满脸是笑道:“这是老太太罢奴才鲍成奇给您请安了!”

    殷氏这才明白是福不是祸,又见那人自称是明光宫沈良训那里的太监,便问道:“我也曾听小主捎信出来说她过得好,您今儿来这是为了带什么呢”

    此时沈养德也领着沈令和过来了,倒并不是他们两个将宫里的太监交给殷氏一人对付,实在他们俩见识多些,知道好些嫔妃的家人都能够递牌子进宫请安的,自家也是早晚的事,这一回恐怕就是了,因此这俩人换了正经见客的大衣裳才过来。

    鲍成奇又请了老太爷和二爷的安,问了大老爷的安,此时后院歇着的凤氏才换了衣裳严妆了过来,鲍成奇又请了大太太的安,方道:“良训小主密令奴婢给老太爷与老太太送来一件进宫的腰牌,请老太



75.见母
    七月二十七, 殷氏随着宫里过来的一个也说自己是明光宫沈良训身边大太监的太监演练了礼仪, 携着身孕近三月的大儿媳妇进宫去了。

    凤氏年纪虽小,心眼却多, 问道:“敢是小主身边的大太监有两个不成”

    那个太监笑道:“并不是——那一个鲍成奇,因不敬小主叫打发出去了。”

    殷氏问道:“那请问公公尊姓大名”

    太监笑道:“良训给奴婢取了名叫史文才,老太太赏脸, 叫奴婢一声‘小史子’就是了。”

    殷氏如何敢叫宫里的奴婢这个名儿, 便仍称呼“史公公”,慢慢地转进长秋宫里随着别人家的命妇拜了臧皇后,得了一端红锦,又带着儿媳妇往明光宫去了。

    明光宫里, 沈令嘉正焦心地等着母亲来,李嬷嬷劝道:“老太太早说了今儿一定到的,良训急什么呢”

    沈令嘉叹气再四, 终于慢慢地憋出来了一句:“不知母亲如今是什么样儿呢”

    一语未毕,门口百合已过来报道:“良训, 老太太与大太太都来了!”

    门口殷氏与凤氏都穿着礼服过来拜道:“拜见良训。”

    沈令嘉含泪忍悲道:“起。”

    殷氏与凤氏便又问沈令嘉安否,沈令嘉答了。

    俞嬷嬷见自己在这里, 沈家母女总不能尽情, 便随手指了一件闲事出去了,李嬷嬷与百合也到门外去守着门。

    沈令嘉方扑到殷氏怀里哭道:“我的妈!”

    殷氏大哭不止,与沈令嘉两个对搂着, 思念都化作眼泪潺潺地落在衣裳上。

    又哭了一刻, 两人方慢慢地止住了, 凤氏方才还在陪着流泪,此时便拭了泪仍笑道:“今儿不过能在宫里待一个时辰罢了,良训还是与阿家多说一会子话罢。”

    殷氏方慢慢地擦了脸,脸上仍有泪痕,便为沈令嘉与凤氏引见:“这个是咱们老家金陵凤讳解粹知府的长女,今年十九,去年冬天与你哥哥行了大礼,闺名叫做小琬的。”

    凤小琬便过来行礼:“民妇见过良训小主。”她的夫婿沈令仪才选了庶吉士,并未授官,因此严格来说她不能称“臣妇”。

    沈令嘉忙搀住了凤小琬不叫她拜下去:“嫂子不必这样多礼的。”

    小琬笑道:“礼不可废。”手上紧紧地搀着沈令嘉,生怕她摔了:“小主如今好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罢可小心些。”

    殷氏便笑道:“你嫂子如今也有两个半月的身孕了。”

    沈令嘉大喜道:“这等大事,如何不在信里早与我说”便将殷氏、小琬两人都让到炕上坐,二人再四却了,都在边上一人捡了把椅子坐了。

    殷氏笑道:“前儿才诊出来的,我原说不要声张,因此就没叫你那天派来的太监带信儿回去,单预备自己进宫来和你说的。”

    小琬的脸色也红红的,并不插口。

    几人便又叙了一回离情,将金陵旧居的故事与旧人都说了一遍,又说天家送回家的彩礼里有好些现钱,沈家父子两个使钱买了字画去讨好老师,这才搭上了金陵本地一个进士出身、做过外官、只因身体不好方早早回家休养的的老先生的线,慢慢地得了指点,才一发父子两个同中了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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