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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红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春生

    果然,马车停在了那处宅院的门口,四周静的很,宅院阴森森的吓人。院门口已经有人,不过看得出这宅院很久没人照管已经荒废地不成样子了,一边的门楼都垮了,院墙多处倒塌,能看到院里阴森的宅院。院里却有光亮,想是这三位大人提前派了人来。

    红棉看到那几个随从从车上搬出一些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然后一行人除了门口两个看守之外都进了宅子。

    怎么办,进不去。红棉突然想起古董店蒙老爹的话,“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心里不免有些迟疑。

    既然来了,就没有折回去的道理。她深呼一口气,找了处坍塌的角落里的墙头翻进了院里。这宅院不小,她所在的只是前院,而众人都纷纷进了后院。而后院月亮门口同样有人把守。

    她缩手缩脚地想找了一个角落躲好,大概是因为年久失修,这院里头四处地基塌陷,又因为今年旱灾,地上有一层厚厚的浮土,红棉深一脚浅一脚地小心移动,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来。

    她听到后院里传出一些杂乱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好像是用锄头锄地的声音。

    她悄悄来到前后院之间的一处菱窗旁,隔着窗子往里看。借着月光和灯笼的火光,她看到了异常诡异的一幕。

    三位大人提着灯笼站在一旁,几个随从在埋头挖土,没有人说话,只有铁锹叩地铲土的声音。就这样,声音持续了多半个时辰,红棉蜷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腿脚都蹲麻了。

    “李大人,都挖这么深了,不会记错地方了吧。”终于木仁老爷开口了。

    李宝珍李大人叉手靠在一旁的槐树,指着对面的一口井,自信地说:“不会的,当年我看着窦老爹父子俩把东西埋在这儿的,就在水井和这棵老槐树之间,不会错。况且这种东西你们不在我也不敢挖呀,弄不好全家掉脑袋。”

    州尹的话让红棉吃了一大惊,怎么事情还跟过世的祖父父亲有关系呢什么东西严重到会全家掉脑袋

    “不会是窦家人搞的鬼吧。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萨千户说道。

    “为了堵住他们的口,当年我们可是让他们升官发财,当然窦县尉儿子也是没有福气。如今,那家知情的人都死了,他们也没必要惹这祸事。”李大人道。

    “二位仁兄,小弟倒是想起一人来。”一直没动静的屠千户开口了,“还记得当年报案的人吗”

    “你是说那个胡正”州尹说道,“当时那人报案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估计都在暗处,说起来的是很可疑,但也难找,大海捞针。”

    “其实,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最近这些怪事背后的用心。万一明天那东西像今天一样出现在闹市,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木仁老爷言语中流露着担忧,“那个卢阳听说跟窦老头儿有关系我听说为这,你把他那孙子给支开了。”

    “窦县尉的孙女婿就叫卢阳,听说当年定了亲就人间蒸发了,同名同姓的人虽然多,但这种巧合还是不能大意,这也不合规矩。而且衙门里有人想拿这事挤兑窦家,我这么做也是为窦家好。”李宝珍说道,“还有一件事跟大人您有关系,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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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老宅夜惊魂
    “既然东西不在了,就都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木仁一来还在生萨万户的气,听声音应该很不高兴了,声音又冷又低沉,二来觉得李宝珍的提醒有道理,此地的确不可久留。只见他一边说一边甩开衣袖径自往外走,众人也便没有再理会那土坑,都跟着出来了。

    红棉大气不敢出,脑袋里头很乱,有太多疑问,也有太多震惊。这地方跟卢阳有关系吗

    红棉回想当年和哥哥们来的场景。

    那天卢阳或许真的是有点奇怪,卢琳哭了也没有哄,反而还发了脾气,和红石还抬杠,然后一路上少言寡语。当时红石撺掇大家一起去敲那宅院大门的,可敲了好久都没人应门。当时,对了,当时的卢阳和卢琳应该站在远远的地方,并没有参与进来,大伙儿以为卢阳还在发脾气也没有喊他,而卢琳一直哼哼唧唧只抹眼泪。

    如果这地方真和卢阳有关系,那么卢阳当时在想什么呢红棉觉得这个想法像是个深不可测的黑口袋,让人感觉压抑。

    大人们带着随从都已经走了,红棉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处,待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才缓缓起身,腿脚都麻透了。四下无人,好在有月光,否则两眼一抹黑,还真是吓人。

    正要移步到后院,突然看到从对面后院房檐上蹦下来一个人,瞧上去功夫应该不赖,一身夜行衣,动作很敏捷,身形瘦削挺拔。那人跑到那刚才挖的土坑旁,跳上跳下看了半天,然后往周围四顾,再然后便走出了后院,来到了宅院西侧的一块荒地上,这里有几颗蔫吧的老树,周围是破旧的回廊,还有散了架的石桌石椅,看样子应该是这宅院里的花园。

    那黑衣人在空地上来回踱着步子,步子迈得很是方正。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在这鬼地方,还真有点闲庭信步的感觉。不过,古怪的是,那人的步子时而大时而小,走一会儿停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那感觉就像是小孩子自娱自乐似的。

    难不成是撞鬼了刚才李宝珍还说这宅子里阴气重,真是吓人。红棉暗想。

    但理智告诉她,这家伙一定就是几天来把邯城搅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今日终于出现了。会是卢阳吗看着那人的身影,高高瘦瘦的,应该是个年轻人,但却完全不似当年那个胖胖的少年。可红棉越看越觉得有一丝丝熟悉,这感觉真实吗是先入为主吗红棉说不好。红棉看到那人突然返回后院,从土坑旁提起被刚才的人落下的锄头。难不成还要继续挖土坑不成挖得还不够深这些人都在找东西,在找什么呢

    但红棉想错了。那人拎起锄头径直又来到花园那块荒地,又一次换成了很小的步子,在院里踱来踱去左顾右盼。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人站定,抡起了手中的锄头。接下来,红棉又一次听到锄头锄地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地上浮土较多呛人的缘故,红棉听到几声低沉的男人的咳嗽声。这声音也听不出有什么问题。

    这次又是要挖什么呢要掉脑袋的东西祖父父亲从来不提的东西跟邯城这几天的事有关的东西戏文故事里众人争抢的东西无外乎几种,或者跟钱有关,或者跟权力有关,或者能要自己的命,或者能要别人的命。很显然,这次事情跟钱没多少关系,而是要命的事情。

    红棉感到后脊梁骨一阵冷飕飕的。好奇心能害死人,在好奇心和性命之间,其实很容易做选择。但这次却不同,事关卢阳和窦家人,她不想停下来。她紧紧盯着那人的身影,想从那人的身上找寻一丝一毫熟悉的地方,但遗憾的是,想着想着,最后她连卢阳当年的样子都模糊了。

    夜半,昏月,郊外,荒宅,接连传出挖土锄地的声音

    大概快半个时辰了,还有完没完。红棉的双腿都已经麻透了,难受的要死。半夜风很凉,吹在刚出过汗的身上,更觉得冷,腹内也开始隐隐作痛。而那黑衣人手中的锄头仍旧没有停下来,难不成要把这整个院子翻一遍真想不管不顾地跳出去打一架,可那样就没办法找更多



022 旱魃流言起
    月亮快圆了,在天上晃来晃去,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样子,两道寒星一般的目光摄人心魄。红棉看着他一个劲地在不远处挖东西,她企图从那一举一动之中去拼凑一个熟悉的模样。头晕,睁不开眼了。

    过了一会儿,红棉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脑袋,眼前彻底黑了。再然后红棉又听到了那锄头锄地的声音,因为躺在地上,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砰砰心跳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恍惚,就像来自梦中。

    他要干什么把自己活埋了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一阵哭声呢

    他在哭吗那哭声很压抑,很悲伤。

    卢阳,蒙面人,哭声,铁锹刨土的声音,这是红棉临睡前的最后几个印象。为什么要告诉她他的名字呢为什么

    黑洞洞的,要窒息了,冷得要命,有虫子在啃自己的脸。真的被活埋了好丢人啊,临死前她还冲着那人求饶,还带着哭腔。脸上痒得要命,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黑洞洞的,要窒息了。

    红棉大叫,竟然被自己的叫声给吓醒了。她猛地起身坐起身来,什么东西从脑袋上滑落,竟然能看到东西了。此时,虽然天边还能看到那个胖月亮,但夜色已经明显转淡了。

    她发现身上盖着件脏兮兮破呼呼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叫花子的衣服,顿时明白是这东西蒙住了自己的脑袋,所以才什么都看不清楚。自己并没有被活埋,所谓的虫子啃脸,只不过是被蚊子叮了几个包而已。

    红棉嫌弃地用指头捏起衣服的一角,把它拎到了一边。风很冷,红棉顿时不由呲牙打了个冷颤,跳脚站了起来,揉着自己的脑袋和脖颈,四下张望,确定这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那黑衣人估计早已经离开了。红棉摸到手边一件冰凉的东西,是她那把匕首。

    竟然只是把自己打晕了吗如果是陌生人,会有这么好心给他加衣服吗红棉努力回忆那人的形象,一身夜行衣,瘦高个,蒙面,有一双精神的眼睛,手上有厚厚的茧子。从这人身上,她找不到一丝卢阳的影子,陆昭和卢阳是什么关系呢

    红棉想起那人在前院里挖东西这回事,难不成几位大人昨晚挖错了地方,宝藏竟在那花园里头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不是挖到了什么宝贝。红棉一边想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不看还好,看了顿时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这黑衣人挖的哪是什么宝贝。

    呈现在红棉眼前的全是人的尸骨。

    只见院子中被挖出了一个差不多很深的坑,不大但也不小。里头横七竖八地堆着尸骨,中央有个腐烂的木头架子,看样子是马车或者轿子,顶盖被翻开,里头也全是尸骨。虽然红棉过去跟着哥哥出过案子见过这东西,可这次数量太多,实在太恐怖了。不只一具两具,而是到了数不下去的程度。红棉一阵心慌腿软,不自觉得扶住了插在一旁泥土中的锄头,但马上又把锄头放开,连连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土石绊了脚,瘫坐在地上,从喉咙里发出本能的惊恐的声音,她张着嘴,却喊不出声来,想呕吐,却吐不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梦魇之中。

    红棉心里一时间涌出了很多很多的片段:李宝珍说这院子里阴气重不适合居住,还说当年看着祖父父亲把什么东西埋在了这儿。父亲升官之后发生的意外,祖父辞官后对往事的绝口不提。萨万户说卢阳同韩家的死人有关系。告示上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以及卢阳的留名。当年卢阳兄妹的不辞而别。还有当年这兄妹俩远远站在韩家宅院外奇怪的表现,一个面露怒色,一个哭泣不止。

    如果说这些人是大人们杀害的话,那么他们找的东西定不是这些尸骨,那能让人全家掉脑袋的东西会是什么黑衣人如果知道这花园地底下的秘密的话,为何要今日亲手把这些东西挖出来呢这些沉睡在地底下的人是他的亲人吗朋友吗如果她当时没有听错的话,他是在为他们哭泣吗可又为何不让他们入土为安呢卢阳,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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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小道士挨打
    很快,城东北现白骨邯城闹旱魃的事情便在城外传开了,红棉听到之后,五味杂陈,这事情多多少少跟她有关,如今闹成这样,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在流民围城的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情,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

    城中三位大人听到这消息更是目瞪口呆,这里头的诸多蹊跷让他们在案子毫无进展愈加复杂的情况下,倍感无力和丧气。李宝珍亲自派了一班衙役到现场勘查,并请了风雷观的道士们到场做法,但没想到这样一来,更是做实了旱魃一说,情况更加恶化。不过几位大人的目的并不全在旱魃一事上面,而是出于一种惊恐和好奇,就像是几个被人玩于鼓掌之中的提线皮影,一心急于挣脱被人戏耍和操控的命运一样。

    塔娜被他爹禁足困在家里出不来,大风好像也被派去韩家老宅了,红棉本想把自己昨晚的经历告诉他们的,此时却无人倾听。加上邯城突然膨胀的灾情,让人心烦意乱。

    好在有一件事把让糟糕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推开家门,只见红骁抱着青青在屋门口门槛上坐着,和一旁织布的嫂嫂说着话,青青不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红棉看到这景象,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你终于回来啦——”

    窦红骁看到门口出现的红棉,面露喜色,却又故作严厉地说道:“去哪里了你嫂子说你去达鲁花赤府上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和塔娜小姐关系好,我不说什么,可那达鲁花赤府你还是不要去,不好。”

    “知道了哥。”红棉走上去抓住红骁的胳膊,撒了个娇,又冲嫂子使眼色,“嫂嫂,你看二哥一回来就教训我。”

    秦氏笑着冲红骁道:“行啦行啦,刚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红棉的性子,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哥,城外灾民围城了,你知道吗”红棉抱着青青晃悠,一边对红骁说道。

    红骁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也是刚进城到的家。这局面不妙啊。”

    “你没回衙门”红棉问。

    “回了,我在家就是为了等你,哪儿都找不到你。”红骁道,“上头派我带一些人去风雷观值守。”

    “风雷观我去就行了,你也要去有没有搞错,让邯城最好的捕头去——”红棉觉得很不可思议,如今邯城内忧外患,有很多案子需要人主持,衙门里头庸才多,干活的人少。此时,派邯城最好的捕头去风雷观搞赈灾的事,这是多么不明智。而且此时出城去风雷观,实在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

    红骁摇了摇头,“我本来想白天赶路的,但北边宁城流民闹得凶,甚至还死了人,我看这兆头不妙,办完事情便连夜赶了回来,一路上见灾民无数,惨不堪言。或许,对此时的邯城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应对这城外的流民了。”

    “大人们可否提到我们该如何应对”红棉接过嫂嫂递来的菜团子,对红骁说,“单单我们去也不管用啊,只有赈灾粮食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是朝廷的赈灾粮到了还是上头决定放义仓了”

    红骁又摇了摇头:“都不是。”

    红棉听罢瞪大了眼,惊道:“都不是那我们去干嘛风雷观的赈灾情况我清楚,没多少粮食了。”

    红骁点点头,表示他了解情况,“义仓倒是能开,可里头没什么粮食,我也是听人说的,去年往北边运皇粮,有些人中饱私囊虚报火耗,之后完不成任务便打起了这义仓粮食的主意。本想着今年新粮下来补这亏空,却偏生灾情严重,颗粒无收。如今大都那边布置了重重兵马围堵北上的流民,就是因为现在连大都的皇粮都已经遇到问题了,眼巴巴地等南边张士诚和方国珍的粮船,听说这俩人互相扯皮拆台,那粮船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地方上就更不要期望什么赈灾粮款了。”

    “黑市上还有粮食交易呢。”红棉说,“总不能看着人饿死吧”

    “你是在说周家吧。这节骨眼上,粮食紧俏,黑市上粮价肯定



024 祸乱风雷观
    “对,我们也是讲道理的。这小道士刚才从粮仓里头偷了一袋粮食,让我给撞上了。本来我以为是粥棚上用的,谁想他竟然把粮食给藏进了自己的房中。老子打不死他。”另一个男人说着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表情看向红棉,“还请官爷详查。”

    人群里头有人应和道:“昨天就有传言,说就要断粮了,要我说,他们能偷这一回,就能偷十回,哪儿是没粮食,都让某些人给藏起来了。大家说对不对”

    “我们要搜道观——”又有人喊。

    “大家别忘了,最开始搭粥棚赈灾的可是风雷观的师父们,大家都冷静冷静,师父们怎么会私藏粮食”红骁吼道,“空口无凭,辱没一个出家人是要遭报应的。”

    人群的确平静了不少。但那高个子恶狠狠地说:“我怎么空口无凭了那袋粮食就在这道士的炕下头,我亲眼所见,如果没有,天打五雷轰。”说着,举手起誓冲着四周转了一圈。

    红棉低头瞧地上坐着的小七,此时他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红棉顿时明白了,这或许是真的。

    红棉蹲下身来,小声问他,“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只要你说这不是真的,我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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