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燕歌行·云起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韩十三
    “师父

    曾说过,雷焦之梧为琴,可奏旷古之音,想来也是需要缘分的,师弟又何必心急有这闲暇,还不如多参参这局残棋,别等某日雷真劈了那梧桐,却又被这参不透的黑白子困死……”

    常牧风将剑收入箫鞘中,看了一眼故作惆怅的燕戈行,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其实他也想下山,只是暗地里怂恿师弟,表面上却还要做好人罢了!

    他那话说得轻巧,师父参了一辈子都参不透的残局,怎是他们这种格局狭隘的毛头小子所能参悟的

    今年惊蛰,春雷初起之日,一心想要下山去看花花世界的燕戈行,曾趁师父师兄双双睡熟之际,凭借抓鸡练就的轻功,飞到




第2章:木秀于林
    轰隆隆一声闷响,惊醒了睡在床上的燕戈行。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蒙中对着身后那根系在房梁上的麻绳大喊道:“师兄,师兄,刚才是不是打雷了!”

    虽然明明可以跟燕戈行一同睡在床上,可师兄常牧风总喜欢睡绳,那样可以让自己练得身轻如燕,反应迅捷。

    睡眠一向很浅的常牧风早就起来了,此时此刻正抱着箫剑站在门口,看着头顶电闪雷鸣的云层。

    入秋那么久了,居然还有雷电,今年的天气的确有些反常。

    “啪。”

    一道闪电映亮了常牧风的身形轮廓,刚刚睡醒的燕戈行被他吓了一跳,待看到对面那个鬼影居然是师兄后,骂骂咧咧地穿上鞋,斜披着衣衫,打着哈欠挪到了他的身边。

    “下雨了嘿。”

    燕戈行伸出手去,掌心向上,不一会便在檐下接了一捧雨水,趁其不备,泼了常牧风一脸。

    常牧风却不恼怒,侧身为师弟拉了拉滑落在肩膀的衣衫。栖霞峰夜里冷,如今又下了一场秋雨,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的师弟经常生病。前些年,师父配了药方,好生调理了许久,他的身体才渐渐好转。平日里,都是他像哥哥一样照顾燕戈行的。

    “师兄在想什么呢”

    双双坐在门槛上后,蜷缩成一块的燕戈行撞了撞常牧风的肩膀,哈着冷气问道。

    “在想无上道长留下的那残棋。”

    在常牧风的心目中,自己定是要比师弟先破解棋局的,他武功比师弟强,音律也比师弟擅长,棋艺更是卓绝。就算那局残棋师父都不曾破解,他也要日日钻研。他暗暗发誓,这世上但凡有一人能解那僵局,也必是那个名叫常牧风的英雄少年。

    “嗨,别想了,别想了,师父都解不开,你想它干什么,还不如想想明天去哪里抓鸡,那群畜生如今都成了精了。”

    燕戈行悻悻着,拉了衣衫,披在了师兄的肩头。

    此时,又一个炸雷,仿似天幕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燕戈行下意识躲到了师兄背后,却听见岿然未动的师兄疑惑道:“戈行,你看着火的那树,是不是师父二十年前种下的梧桐”

    滚滚浓云之下,电闪雷鸣间,峰顶若隐若现,那棵冒烟了的大树,可不正是可以造古琴的梧桐。

    “师父,梧桐被雷劈了,桐树被雷劈了,师父被雷劈了!”

    兴奋异常的燕戈行在雨中跳脚大叫着,跑动之中滑了一跤,浑身上下淌着泥,一边将师父的房门拍得震天响,一边放肆地大喊大叫。

    春日里,置于桐木之中的铁签果真引来了天火,把师父苦等了二十多年的梧桐烧得一片焦黑。

    推门而立的听云道长本想劈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畜几掌,但当他远远看见那棵梧桐树上燃着的天火后,居然向前跨出一步怔怔地站在了雨中。雪亮的闪电之中,近在咫尺的燕戈行看得透彻,那一刻,师父的眸子里居然晶莹一片。

    “师父,您哭了”

    迎面便是一掌,虽然只用了一成功力,也拍得燕戈行头晕眼花,踉踉跄跄一屁股坐进了水里。此时,常牧风已拿了两把油纸伞,一把交到师父手中,一把擎在已然变成了落汤鸡的师弟头顶。

    听云道长却忘情地将伞丢在了地上,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快速向着栖霞峰顶走去。拾起了地上的油纸伞,燕戈行和师兄一前一后,跟在师父的身后,向着那棵该死的梧桐走去。

    二人赶到峰顶时,先他们一步的听云道长已至树下。

    只见他仰头看着树冠,运气于五指,一记怨天掌重击在树干之上,再看时,巴掌大的桐叶已经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听云道长足尖轻点,踏在飘摇落下的桐叶上,哒哒哒几声轻响,已跃进树冠。又一记重掌过后,那一段被雷焦的桐木树干已经应声断裂,被他连同枝叶一起拽下地来。

    手举焦木的听云道长运气于右臂,猛地一抖,枝干上的残枝败叶竟碎裂成万千木屑,齐刷刷向着周身飞射而出。转眼间,手里擎着的只还剩一段恰巧堪用的树干。竟有木屑飞嵌进了燕戈行身边的山石泥土里,深达半寸。

    这一套掌法势大力沉,若非内力深厚绝不可能到此境界。

    “师父好手段!”

    燕戈行拍手为师父叫好的同时,常牧风已经运气于掌,悄悄记下了师父的一招一式。

    “叮”的一声,原本嵌在桐木里的铁签掉落在地,燕戈行自知大事不妙,赶忙躲到了师兄背后。

    望着脚下已经焦黑的铁签,听云道长愣怔了片刻,待想明白以后,非但没有抓燕戈行问罪,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也好也好,天作也好,人为也罢,到底都是个缘分,都该有个结果!”

    大笑间,他已携起燕戈行腰一般粗的树干,踏着挂满雨露的秋草,向着山下无尘观飘去。

    “师父果然是藏着掖着,今晚的一招半式都不曾教给我们。”

    心有余悸的燕戈行从师兄背后走出来,看着飘向观内的那抹身影怨愤道。

    常牧风微微一笑,他早已看出,师父今天用的每一招都杀气十足,这种凌冽狠辣的招式,在师兄弟两人大彻大悟之前,是绝对不能教授给他们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天雷不就劈了那梧桐

    栖霞峰里的秋雨越下越大。

    西北大漠里的杀驼堡却依然是风沙漫天,足足三个



第3章:流云赋
    听云道长为历时半月造好的古琴取名潜渊。

    燕戈行向前一步,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师父用自己的白发做成的琴弦,被师父猛抽了一下手背,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放在嘴边小题大做地哈着气。

    对面,师兄常牧风正在师父的授意下,从一只老旧的木匣中,取出一卷似乎比木匣还要陈旧的羊皮卷。接过了羊皮卷的听云道长轻轻解开皮卷,放在石桌上一寸寸摊开,他的动作如此轻柔,好像羊皮卷是水做的,轻轻一碰就会散了般。

    燕戈行的脖子伸得跟观门口的铸铁仙鹤一样长,“流云赋”三个小篆映入了眼帘,接着,一只简化了的手掌出现在了羊皮卷上。

    “武功绝学”

    燕戈行心下大喜,忍不住脱口而出,却被师父呛白道:“是琴谱。”

    “哦。”燕戈行一下子没了兴致,沮丧答应着,向后退了几步。

    “此曲名为流云赋,是二十年前为师跟一位友人联手所创,二十年间一直束之高阁,等的就是这潜渊雷梧琴。”

    “师父的友人是个女人吧”燕戈行不知死活地接话,说话的同时又跳远了一步,这个距离师父的夺命削臀掌应该鞭长莫及。

    好在听云道长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并未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看来被我说中了!”

    要死不死,燕戈行偏偏又加了一句,转眼间,师父已经夺过常牧风手中的木匣,朝着洋洋得意的燕戈行飞来。那一匣直拍燕戈行脑门,躲闪不及的小徒弟吃了一匣,痛心疾首地揉着自己的脑门。

    “去,站两个时辰的梅花桩,今晚不许吃饭!”

    听云道长一边把琴谱摆好,一边对着燕戈行吼道。猛地将木匣踢飞的燕戈行,捂着脑袋走出了观门。观门外用古柏做成的梅花桩打在峭壁之上,身下便是可以教人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万幸的是,燕戈行虽然剑术马马虎虎,轻功却比师兄常牧风更胜一筹。一来,他经常受罚站梅庄,二来,轻功是抓鸡的不二法门。

    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后,燕戈行净心提气,足尖轻点,已经踢着长在木桩表面的湿滑青苔,跳上了最高的木桩。他单脚立在木桩上,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地向院内看,心里盘算着:“师父不会又给师兄开小灶吧,自从八岁习武,他跟师兄每年春秋比试两场,十年来,自己已经输了一十九场,剩下的一场眼下就要举行,师父到底要偏袒到何时”

    直到琴声从院子里传来,燕戈行才稍稍收了心,转身看向了脚下烟雾缥缈的栖霞谷。

    说来也怪,那琴声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听着听着,竟让燕戈行这种冥顽不灵的劣徒内心升起一种苍凉之感。那感觉起初很细微,像是寄生在脊骨里的蛊虫,随着节奏变快,蛊虫沿着血脉渐渐侵蚀,转瞬间已经席卷了全身。燕戈行不禁闭上了双眼,漫天风雪迎面而来。旋即他又看见了苍茫一片的大漠,极远之处似有一汪触之不及的湖泊,饥渴难耐的他奔跑着,想要冲向那湖。琴音急转,却又置身于一片冰窟之中,身边是从未经历过的彻骨奇寒……

    两行清泪,居然从燕戈行的眼角脱眶而出。

    他不明白那琴声到底何意,只是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伤感。

    旷古音律之中,他感觉自己是那样渺小,那样无力,想要抓住某些东西,双手却空空如也。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琴声戛然而止,师兄的喊声从观内传来,一下子惊醒了仿佛进入幻境的燕戈行,他呼的从木桩上跳下,疾步奔向观内。

    一向体格强健,能把燕戈行追得鸡飞狗跳,曾让燕戈行一度怀疑能给自己送终的师父居然吐血了。

    他双手抚琴,瑟瑟发抖,一口黑血喷在了琴谱上,此刻正闭目调息。

    焦急不堪的常牧风已经从一旁的树杈上取下裌衣,为抚琴之前脱得只剩



第4章:重阳比武
    二位徒弟重阳比武之前,无尘观内听云道长房中的青灯彻夜长明。

    他穷毕生所学,修改了流云赋中的多处指法,又亲手用千年硬柏打造了一只长达四尺的琴匣,将潜渊琴和琴谱一起锁进了匣内。

    初升的的朝阳刺破栖霞谷内的浓雾,将第一缕温暖的日光投进无尘观时,听云道长已经打坐多时。

    在他的身下,打着哈欠的燕戈行正无精打采地跟在英气勃发的师兄身后,踏着石阶,走向师父身旁的空地。那里,是平常师兄弟二人练剑的地方。燕戈行拎着一把无名铁剑,像病猫叼着一条比自己大了许多的死鱼,耷拉在地上的剑鞘与石阶产生碰撞,发出毫无规则的哒哒声。

    苦楝树下的听云道长微微皱起了眉头,燕戈行在被师兄踢了一脚后,才将铁剑抱进了怀中,并排跟师父行礼后,站在师兄右侧,听师父教诲。

    “你们师兄弟不是一直都想下山去长见识吗,今朝比武之后,师父便要去云游四海,到时你们也下山去吧。”

    听云虽然这般说,心中却还是不免忐忑——我这两位徒弟,剑法虽看似已有所成,无奈还都是个孩子。这些年,我教他们剑法,也只重表面招式,不重内功修为的。原本想着他们还小,先把招式练好了,真气修为来日方长。现如今看来,也只能下山历练,看各自造化了。

    “师父要云游四海,肯定很有趣,徒儿也要跟您老一起云游……”

    一直未睡醒的燕戈行在听到“云游四海”后,一下子来了兴致,睡意全无。

    听云道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本想对徒弟破口大骂,又想到自己也算武林先贤,强忍着怒气,心平气和地说道:“师父这次,就……就不带你们了吧”

    燕戈行还想纠缠,幸好被常牧风拉了回去,在师兄恶狠狠地注视下收了声。他怎就没看出,师父明摆着是要踢开他这个累赘。

    “此次比武点到为止,胜出者要帮为师好生保管这架古琴,直到找到这半枚龙玦的主人,将古琴和琴谱一并交还!”

    说话间,听云道长已经从腰间抽出了那半块龙纹玉玦。那玉玦晶莹剔透,上面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穿云龙。可惜,如今只剩下半块,倘若完整,必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烧鸡定能换来几百只。

    只见听云道长将那半枚玉玦交到了常牧风手中,交代他好生保管,仿佛知道如果交给燕戈行,他一定会拿去换肉吃一般。

    “师父为什么不亲自去寻那玉的主人,偏偏要让生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徒弟们去找,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师父自有不去的道理!”

    燕戈行还要多嘴,将玉玦揣进中衣的常牧风已经一个侧旋跃进场内,箫剑出鞘,笑笑地看着师弟。

    “快去!”

    师父猛踹话多的燕戈行一脚,将他和他那柄早已磨秃了鞘的铁剑一同踢向了常牧风。

    燕戈行尚未站稳,师兄的箫剑已经破刺而至,他下意识地闪了一下身,提剑格挡,箫剑却顺势斩下,直劈向了脚掌。燕戈行刚收了右脚,常牧风却逆势收力,手中箫剑直向上挑来,宛若飞泻的瀑布撞到地面,又反溅开来。亏得燕戈行轻功极好,竟踩着常牧风的右腕,借力向上飞举,一下子跳到了那棵苦楝树的树梢。山风徐来,吹得树枝颤颤巍巍,燕戈行也随着枝叶摇摆不定:“师兄剑法果然凌厉,亏得师弟我逃命的本事已练得炉火纯青。”

    “废话少说,看剑。”

    说话间,常牧风手中箫剑已顺势放手,即将跌落在地之时,右脚猛地一踢,那剑竟横身向燕戈行飞来。

    “好一招离身剑!”

    &nb

    sp; 燕戈行自不敢怠慢,左手抓住头顶的树干,借着树干弯曲的张力,直直向着更高处弹去。那一剑斩在树上,竟斩下碗口粗细的一根树枝来。

    “来真的呀”

    燕戈行大叫一声,再不敢怠慢,抽出自己的铁剑,一跃而起,双腿猛蹬树干,朝着失了箫剑的师兄扑来。师兄那招离身剑虽是绝杀高招,却也是孤注一掷之举,箫剑飞得出去,却飞不回来。

    转瞬间,燕戈行手中的铁剑已直抵对方咽喉。

    “赢了”

    望着面带坏笑的常牧风,燕戈行茫然无措,这也赢得太简单了点吧,自己以前从不是师兄对手的。何




第5章:枫火客栈
12345...3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