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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云起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韩十三

    “你若输了呢”姑姑尚未回话,沈雪吟却看不下去了,伸腿踢了燕戈行一脚。红莲教有条教令就是行赌者斩手,他虽不是红莲教的人,可沈雪吟平生最看不起赌钱的男人。殊不知十赌九输,那原本有钱有势的富家大户,多少家都败在一个赌字上,那一座座镶金贴银的高楼广厦,又有多少间被一粒小小的骰子压垮。

    “你怎么只想着输呢,赢了钱我们就可以买酒买肉,到四象城里住好客栈了。”燕戈行脸上堆着笑,复又将脸转向姑姑,“求你了姑姑,我只借一两银子,若是输了,绝不再要!”

    赵海棠拗他不过,心里想着这孩子这些天在温泉镇也帮着哥哥做了不少事情,若算工钱又何止该付他一两二两,再说,他既是常牧风的师弟,跟自己半个儿子也没什么区别。如今又要指望他和叶姑娘抓一两个十三楼的人来问出常牧风的下落再去搭救,眼下当真不好扫了他的颜面,便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子,塞到了燕戈行手中。

    “你!”

    沈雪吟低喝一声,燕戈行也不管她,早已拿着银子雀跃着向着那群赌徒跑去。

    赤膊大汉是庄家,碗中的三粒骰子都已灌了铅,三五个叽叽喳喳的手下又在打马虎眼,燕戈行哪里有赢的可能,不出五局,已经把二两多碎银子输了个精光。

    “这把不算这把不算,你们都赢了我那么多了,这把就免了吧,再来一把!”燕戈行紧紧握着手里最后一枚碎银子,耍起赖来不肯放手。那几个靠此为生的地痞哪里肯让,赤膊大汉一个眼色,已有几人把燕戈行的胳膊牢牢按在桌子上。赤膊大汉瞪着一双牛眼,一脚踏上木桌,不容燕戈行分辨,双手已抓住燕戈行的拳头,想要硬生生掰开。

    燕戈行许是输急了眼,见那大汉不依不饶,竟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按。

    “啊疼!”

    直到看到自己的手腕被反掰脱臼,吃疼的大汉才猛地抽手,大声惨叫着骂道:“不知死活没长眼的东西,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说话间,那大汉已用好手抡起立在桌旁的大环刀,朝着燕戈行依旧被按在桌子上的手臂砍来。燕戈行一惊,运气在拳猛地一抽胳膊,原本按着他的三五个年轻人竟被震飞了出去,又以掌击桌,整个人一跃而起,躲过大环刀后,就手朝他后背打出一拳。只听咚的一声,再看时,那胳膊比他腰还粗的赤膊大汉已经鼻孔窜血,整个人软绵绵地塌了下去。

    燕戈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他击水数月,不曾与人动拳,没想到一出手就要了这大汉性命。他本只是想教训教训那几人,索性抢些银两作罢的,所以手上还留了几分力。

    “杀人啦,杀人啦。”

    这一切来的太快,沈雪吟都未曾看清燕戈行到底是如何出拳的,就已出了人命。方才燕戈行出拳的速度竟让她想起大漠里的一种动物来——蜥蜴。

    对,就是蜥蜴,他出拳击打,就像蜥蜴以舌捕蛾,快如闪电,嗖的一下,

    目不能视。

    原来,赵破虏胡诌的方法果然管用!

    周围的人听到喊声,纷纷向这边围拢过来,还未凑上前去,看清斗笠下的凶手长什么样,却见白影一闪,再看时,那道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白影,已经裹着燕戈行踏草疾飞,飘向远处,隐进了一片树林之中。

    沈雪吟一愣,正欲施展轻功去追,却听坐在身旁的姑姑冷冷说了一句:“别追了,是他!”

    沈雪吟回身探看,发现姑姑已经缓缓地站起身来,望向那片树林的双眼中,居然盈满了泪光。

    “既然是他师父便不会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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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旧时少年
    一颗颗烟花破空而起,硕然绽放,颓然而殒,倒影在四象海中,乱了流波。

    烟花是顾家人专门从几百里外的荆州买回来的,据说要连放三天,庆祝这一届豪杰云集的盛会。也能显出顾家家大业大,殷实阔绰。

    坐在船尾,用小扇子扇着红泥炉,等着燕戈行回来的沈雪吟,在看到烟花破空的那一刻,突然把扇子丢在甲板上,蹭蹭蹭几步跑进船舱内,拿出了自己的包裹。

    姑姑年老体弱,又没有功夫护身,几天来舟船劳顿,早已躺在船舱内睡熟。

    沈雪吟手忙脚乱地打开包裹,将包裹里的衣服抖了满船,找出了那件红裙,哧的一声撕开里面的防水夹层,抽出一直拇指粗细的烟火。那烟火能喷出特殊的烟花,只有红莲教圣使以及长老护法才可使用,一旦破空,附近的红莲教徒便会聚拢而来。

    来到四象岛以后,沈雪吟一直想要使用,却怕凭空放出烟花太过突兀,引起十三楼的注意。如今,既然四象城里已经放起了烟花,对她便是最好的掩护。那烟花破空绽放之时,花型虽然奇特,若是混在众多烟火之中,外人应不会留意。

    这样想着,沈雪吟将烟花持在手中,弓身从炉膛里掏出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柴,吹欢了火苗,点燃了烟火的引线。

    “嗖,嗖,嗖。”

    伴随着三声尖利的哨响,紫、黄、红三枚火球破空而起,飞得比四象城里噼里啪啦的烟花高了许多,在半空之中炸裂开来,火星坠落,拉着长长的焰尾,三种火焰融合在一起,噼里啪啦一阵碎响后,消失了踪迹。

    沈雪吟将尚微微发烫的烟花筒丢进水中,站在船头翘首期盼,就算别人看不到那烟火,江寒也一定留意到了吧,她确定,只要江寒看到了红莲教的烟火,一定会来和其汇合。

    渡口岸边,四象城的城门城墙上挂满了灯笼,楼门外人声嘈杂,人们纷纷仰头看着天空里的烟花,议论纷纷,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那三个不起眼的火球。

    沿着城门往里,经过一条彻夜不眠的街巷,四扇朱漆大门分别冲向玄、朱、白、青四阳城的高墙大院便是顾家的四象府了。如今,那些早来的江湖豪强,但凡有头有脸的,都被顾冷杉请进了顾家大院之中,一边品尝着顾夫人亲手做的肉粽,一边仰着脖子欣赏绚烂夺目的烟花。一时间杯觥交错,粽香酒浓,好不热闹。

    出了顾宅东门再往东,是一道直直伸到四象海中的人造湖堤,湖堤的尽头建着一座六层高楼,每一层高一丈三,门口的金漆大匾上书三个字——凌波居。

    金碧辉煌的凌波居自然也是顾冷杉的产业,不过,装修虽然奢华考究,服务也都一流,却因房价太高,至今还空着小半。想来也是,那些江湖中能出得起十两房钱的大名头的人物,自然会有架子,姗姗来迟才显面子。想必,到明日此时,凌波居也该客满为患了。

    凌波居最顶层的观澜阁中,一袭烟粉色长裙的苏婳,正在将白药的药粉轻轻敷在段非烟的手腕上,她的四肢被麻绳磨了一路,如今已经红彤彤一片渗出血来。

    “怎么也不垫些绸缎锦布段姑娘细皮嫩肉,如何能跟你们这些莽汉相比”

    苏婳歪着头剜了身边的那位腰挎长刀的小头目一眼,他们服了苏婳给的解药去忘川谷押人,走得是陆路,昨天晚上就到了,无奈常牧风和苏婳当时还未到,只得擅做主张,依旧将段非烟捆着,关在观澜阁中。苏婳到了以后,才呵斥她们解开了绳子。

    苏婳素来清楚常牧风对段非烟的心意,若是被他看见段姑娘被这几个混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断然不会轻饶。

    那小头目自知犯错,虽抱拳低头不语,眼睛却不住地往苏婳的腿上瞄。

    苏婳穿衣向来肆意随性,身上的长裙开衩很高,脚蹬一双酱色长筒皮靴,更显双腿修长,光洁迷人。

    小头目看得入迷,忘了回话,兀自咽了口唾沫。苏婳见他猥亵,抬腿正欲踢瞎他的双眼,却听门外有人声喊道:“常楼牧到了啊,依楼牧吩咐,昨晚已将段姑娘带到这里。”

    苏婳收了腿,放下段非烟的手,起身向着阁外迎去。

    两月不见,年仅二十一岁的常牧风鬓角竟已生出了白发,眼窝也比上次黑青深陷了许多,苏婳一时心疼迎向前去,正欲开口,却被常牧么伸手格到一边,重重地撞到了木门上。

    再看时,常牧风已经急急扑向床边,上上下下将咳嗽连连的段非烟看了一个遍,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只滑落在床边的手臂上。

    很明显,他发现了手腕上的伤痕。

    常牧风将天瀑剑立在床边,缓缓蹲下身来,将段非烟的小臂举到眼前,一寸寸抚摸着肌肤上的伤痕,就像是在把玩自己最心爱的收藏品。原本疲惫浅寐的段非烟觉察到了异样,一个激灵猛地收手,触电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在看到独眼的常牧风居然蹲在床前后,胡乱摸了一通,摸到天瀑剑后,不管不顾,拔剑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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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常牧风却不躲,就像上次她朝他打出袖箭那样,纹风不动地半蹲在床前。

    “常少侠小心!”

    苏婳大叫一声,争抢着想来挡剑,可是距离太远,等跑上前去,段非烟手中的天瀑剑已经刺入常牧风胸口半寸。

    他的嘴角带着笑,段非烟虽拼尽了全力,天瀑剑没入胸口以后,却再也刺不进一丝一毫,仿佛眼前的常牧风变成了铁打的一般,周身似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笼罩着。

    黑红色的血液从剑刃上一滴滴落下,落在观澜



第47章:七瓣红莲
    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在渡口边闪了一下,沈雪吟微微绷直的脊背,虽然不曾看向那边,手里的长鞭却已做好甩出的准备。

    这已是接连出现的第四个黑影了,那四个黑影蜷缩在渡口边的角落里,却迟疑着不敢上前。

    过了好久,其中一个黑影才试探着,缓缓地从栈桥上走上前来,向着沈雪吟的方向探看。

    沈雪吟点燃了烟火,心中大体已知来者必是红莲教的人,却又不敢麻痹大意,只等桥上那人走近了,才从红泥炉里掏出一根燃着的木棍,举起右手,将火苗对准了掌心里的烙印。

    这个距离,就算桥上那人不是红莲教徒,沈雪吟也有把握一鞭将其打成肉泥,抽进四象海里喂王八。

    在看到沈雪吟手中的红莲烙印时,那人对着岸边吹了一声口哨,原本隐藏在各处的几个黑影便齐刷刷跳了过来,聚拢到那人身后,互相耳语道:“七瓣红莲,是圣使本尊驾到了没错!”

    沈雪吟掌心里的烙印与其他长老、门主、头目各不相同,她是七瓣,长老六瓣,护法五掰,门主一到三瓣不等,花瓣越多职位越高。

    桥上那些人都是各分部的教徒,职位最高的是一位双瓣门主,自然都没见过圣使的庐山真面目,只认得她手中的红莲印。

    “圣使,这里不便行礼,我们可否登船!”

    双瓣门主压低了声音,万恐被外人听到,渡口周围横七竖八挺了几十只船,说不定某条船里正躺着一个跟沈雪吟一样找不到住处的倒霉蛋。

    听到那人的声音,沈雪吟心下一喜,回身忘了一眼船舱内尚在熟睡的姑姑,提身一跃,便已跃到了桥上。

    “参见圣使,圣使驾临不曾远迎,是小的们该死!”

    那几人见沈雪吟飞身上桥,赶忙低下头来,不敢直面相视。

    “罢了罢了,几位前辈可知哪里有说话的地方,这里人多眼杂,不便相商!”

    “圣使请随我来!”

    双瓣门主低身回了一句,已率先向着对岸走去,其他几人分别行在沈雪吟左右后三处,四下留意,一边护卫着圣使的安全,一边急急向前走去。

    ……

    “什么大护法死了”

    四象城街巷深处一家隐蔽的纸伞铺子里,沈雪吟大吼一声,震得门外挂在草绳上风干的油纸伞微微颤了起来。

    “圣使还是小声点好,这里是四象岛,附近并没有红莲教分支。”

    双瓣门主向前一步,拳抵左胸,小声地提醒着沈雪吟,表情极其为难。他的身后,二十几命红莲教徒做着同一个动作,表达着对圣使的尊重和效从。

    “是……是谁杀了他”虽然身为圣使,沈雪吟已在极力隐忍,声音却还是颤抖起来,一颗心儿宛若刀绞。那种伤痛,自打当年亲眼目睹生父被凌迟后,就再也未曾有过。

    “十三楼破军楼楼牧常牧风!”

    闻言,沈雪吟惊得张大了嘴巴,口中不停地默念着“常牧风”三个字,他不是被十三楼捉走的吗,如今怎么变成了破军楼的楼牧

    沈雪吟心中疑惑万千,想起江寒来,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落下,如果自己不是红莲教圣使,一定会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哭。可是,她却不能。

    从昭文三年至今,陪伴了自己整整二十四年的江寒,在她心目中早已不仅仅只是红莲教的大护法。他是兄长,是父亲,是亲人。

    “圣使节哀”,双瓣门主上前一

    步,低首宽慰道:“这些天来虽不知你的去向,属下们却一直不敢忘记教训,如今二护法梁古发出召集令,将兄弟们召集至此,就是要在武林大会上趁乱取了太子一党的狗头,为大护法报仇!”

    “梁古呢,梁古在哪”

    沈雪吟这才想到什么似的,猛擦了一把眼泪,低声问道。

    “梁护法去中京城南的几个州县召集人马了,说是明天一早一定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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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无足之鸟
    武林大会虽然是十三楼暗中授意举办,太子也会圣驾亲临,但名义上毕竟是民间盛会,所以十三楼行事也比往常更加低调。

    沈雪吟与二护法梁古商议好的,本打算在十三楼的船靠岸之前纵火奇袭。然而,一直等到武林大会正式召开,也没看到十三楼的官船出现在四象海上。待看到擂台外高高升起了太子符节,才意识到十三楼的人和太子已经暗中进入四象城了。沈雪吟无有他法,只得跟众教徒商议,暗中留意,见机行事。

    比武采取选拔制,身为破军楼楼牧的常牧风自然不必跟那些末流鼠辈动刀动枪,只在观澜阁里呆着,一勺一勺地往段非烟的口中喂着治疗跌打淤伤的汤药。那汤药段非烟一开始不愿意喝,无奈,他递来一勺,她若不喝,他便从对面的棋盘上捏起一枚棋子,走到窗边,随便朝着楼下某个人打去,那人便登时没了性命。被击中者倒地不起的同时,已有破军楼的人将其掀进四象海中喂鱼了。段非烟无奈,才只得乖乖就范。

    “还没有我师弟的消息吗”

    常牧风将药碗轻轻放在桌子上,勺子微微碰触碗沿,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手下跪地俯首回禀:“没有,姓燕的一定是怕了,不敢来了。”

    “嗯”

    常牧风单眼一瞪,用勺子搅着汤药厉声道:“难道你比我还了解我师弟不成他若不来,一定是你们办事不利,没有把段姑娘在此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到时,恐怕你们的脑袋就该挪挪地方了……”

    一句话尚未说完,那名手下早已吓得抖个不停,连连回道“小的们再去查,再去查”,弓身作揖快步退出了观澜阁,跑得比猴儿还要快。

    段非烟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四象城,城内不时有喝彩声传来,看样子比试已经开始了。那一刻,她突然就想起朱阳城内比武招亲时的情形了。她把脸贴在窗栏上望向四象城的方位,眼前浮现的却是燕戈行的身影,那时的他拎着一把破剑,将丑陋无比的楼月生打得落花流水。如今,他若真的来了四象城,也一样能把常牧风打下台来吧,到时必要让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师兄看看,到底哪个才是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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