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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云起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韩十三

    两方各不相让,互相对峙之时,恒山赵五岳已帮忙解开燕戈行的穴道,燕戈行交代其他几人看好师父遗体,自己跳将起来去就救段姑娘时,却忽听一声长啸,烈火浓烟之中看去,只见常牧风已抱起昏迷不醒的段非烟,向着远处疾步掠去。

    常牧风心里清楚,如今江湖人士聚力一处,想要从燕戈行手中夺回至尊令已无可能。

    见师兄想逃,燕戈行不及多想,拔出插在师父身边的天瀑剑提纵去追,此时,却见一个身影从高台上跃了下来,定神看时才见她是沈雪吟。彼时,几位楼牧见慕容拓被擒已无跟沈雪吟纠缠的必要,纷纷退到了魏九渊身旁,沈雪吟亦觉无法下手去杀

    慕容拓,便把矛头指向了常牧风。

    “还我江大哥命来!”

    一声大吼,眠月掌已从掌心里的七瓣红莲处催出,掀起一阵诡异掌风,破烟掠火而过。青烟赋予了本来无形的眠月掌以形态,本极难躲过那一掌的常牧风看到一只灰青色的烟掌忽悠悠飘来,将怀中昏迷的段非烟向前一推,自己往后一仰,烟掌贴着二人鼻尖掠过,正击在一面烧了个窟窿的大鼓上,砰的一声,大鼓已被击得粉碎。

    常牧风双目血红,沈雪吟正欲聚力再发第二掌时,他已缓缓将段非烟靠在擂台栏杆上,低喝一声,跃身一踏栏杆,直朝沈雪吟扑去。沈雪吟的眠月掌虽然厉害,但功夫太过单一,若是与常牧风近战,恐怕三个沈雪吟也不是他的对手。燕戈行与师兄对战多次,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见师兄袭去,朝着沈雪吟大喊一声“叶姑娘小心”,当下双足发力,极速朝着那边赶去。

    天瀑剑在燕戈行手中虽然不如常牧风用着顺手,却也因剑法大同小异发挥出了七成威力,常牧风尚未击中沈雪吟,剑气已先声而至,只听喀拉拉一声,竟把二人中间的地面斩出




第64章:武林盟主
    花不枯举到慕容拓眼前的,是一方朱锦纹绘凤穿牡丹纹丝帕。

    慕容拓认得清楚,帕子上用指血写着的字字句句,千真万确出自母后蒙月儿的手笔,而且,右下角还盖着母后的行玺。

    “小子,我若把这密函公示众人,你还能再回太子宫吗想不想试试看”

    花不枯的语气前所未有一本正经。

    “看来,母后所说是真的了!”

    慕容拓望着丝帕上的那一行行血字,面色铁青,最终还是对龙羽卫和十三楼下达了散开一条退路的命令。

    见他上道,花不枯将丝帕团作一团,重新塞回了怀里,押着慕容拓,和众位武林人士,一边提防着魏九渊会放暗箭,一边向着台下走去。

    此时此刻,花不枯不禁想起了十九年前伙同听云一同潜入中京皇城的情形,那时蒙月儿刚诞下皇子仅仅七天。有高人认为昭文帝将来很有可能因与北凉示好,而立蒙月儿的皇子为太子。为免大燕正统落入半燕半凉的小太子手中,那人便来找他和听云打赌,若是他们输了,便由他二人趁太子初生,尚难与其他婴孩分辨之时潜入皇宫之中,将太子调包。用来调包的孩子,是神秘人自愿相赠,据说仅比太子早降世两天。那一日,为免大权旁落,他和听云二人秘密潜入宫中,凭借自身的武功造诣避开护卫和太监宫女,隐入了蒙月儿的内宫。正当二人将假太子调包时,睡在一旁的蒙月儿却听孩子啼哭突然醒了过来。听云道长眼疾手快,转眼已用手中铁剑抵住蒙月儿咽喉。

    蒙月儿本就是极其聪明的人儿,见这二人来无影踪,既未惊动侍卫,也没有引起任何异动,便知这二人功夫奇高,当下,担心母子二人性命的她自不敢呼救。听云道长将枕巾塞入蒙月儿口中,正欲绑住她手脚,却听噗通一声,贵为皇后的蒙月儿居然挣扎地从凤床上跌落下来,跪拜在了二人面前。

    她不顾死活,抽出堵口的枕巾,泪如雨下,连声央求二位道:“两位大侠容蒙月儿说句话儿,蒙月儿绝不乱叫!”

    花不枯和听云看她是一介女流,又对自己身上的功夫信心满满,想着就算是禁卫军杀来也能全身而退,便点了点头让她开口。

    谁知那蒙月儿开口便说:“蒙月儿万谢两位大侠救我儿性命。”

    一来二去花不枯两位才得知,蒙月儿虽贵为皇后,又得昭文帝宠爱,宫中却暗藏杀机。昭文帝生性懦弱,滇王慕容端早就想取而代之,无奈师出无名。便暗暗在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蒙月儿身边宫女太监十有二三都与远在南国的滇王牵连,妄图有朝一日内外夹击,夺了昭文帝的皇位。如今,蒙月儿诞下皇子,几次三番以“夷族之女怎可为后”上书要挟昭文帝废除蒙月儿后位的慕容端又怎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方设法除了这位血统不纯的皇子。

    蒙月儿哭哭唧唧地说着,竟又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咬破手指,写下一封盖着行玺的血书来。

    花不枯夺到眼前看时,才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昭文八年,为保万全,大燕皇后蒙月儿托子慕容拓予二位高侠。亲子右耳背生红痣两粒,恐无佐凭,立字为证。至此经年,若有机缘,凭此帕相认。

    那一日,花不枯和听云带走了真皇子。

    蒙月儿本以为假皇子不久后便会被慕容端安插在身边的人暗杀,却没曾想,自那以后,慕容端对自己的刁难竟无端少了许多,太子也渐渐长大成人。眼见这般,蒙月儿心中纵然有苦难言,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昭文帝江山稳定,也只好默默地认下了这个假儿子。又何况,太子“慕容拓”也甚合自己心意,在她的教导下骨子里竟是与北凉人无比亲近的。这样一来,北凉国少了战乱得以喘息,势力慢慢壮大,自己也算变向有了靠山。

    ……

    念及此,花不枯长叹了一口气,当初抱着假太子来找他们商议“大事”的蒙面高人恐怕早已作古,如今听云那老小子又冤死在亲儿子的天瀑剑下,江湖之中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剩自己一人了。如今,所有的决断都要自己来拿主意,倒真是苦了他这个惟愿拥酒长眠,不愿与世相争的头陀。

    “唉,欠了他的,总归要还的。”

    花不枯自言自语,携着慕容拓在众位江湖人士的簇拥下走出了比武场,一行人举着手中兵刃,一步三回头地盯死了步步紧随的十三楼和龙羽卫,呼啦啦向着渡口边逃去。

    燕戈行背着师父遗体,怀里塞着那块两斤余重的至尊令,一走一坠好不辛苦,有心将那劳什子丢掉,却又怕身边的人抢破了头。只得又把它往里塞了塞,隔着长衫别进腰带里,才算消停。他跟在怪僧花不枯身后,不时望向师兄和沈雪吟消失了的方向,期待着那个身影能重新出现。

    此时,却听花不枯冷冷说了句:“别找了,找到了她你又何以自立是娶回家,还是砍下她的脑袋来祭奠你那剑宗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

    燕戈行被他骂了一句,这才将目光收回,落到了紧紧跟在队伍后面的魏九渊身上。

    魏九渊不知何时重新坐上了步辇,由七八个人抬着,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冷凌、史胜、李杜、皇甫铮四位楼牧分列步辇两边,他们身后,又急急地跟着龙羽卫的骑兵,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却又明显担心太子的安危,不敢有何造次。

    一行人满面烟火色,你搀我扶,像是刚从砖窑里钻出来般向着渡口涌去,他们都知客船已被烧毁,却也只能往那里走,心里无一不在想着,就算是跳进四象海中被水里的大鱼水怪吞了,也比留在四象岛强。水性好的,跃入四象海中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落入十三楼手中,恐怕再无生还可能。

    在十三楼和龙羽卫的尾随下,众人行至渡口时,天空传来轰隆隆一声闷响。

    一尘方丈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轻声念道:“佛祖保佑,千万不要下雨。”

    话音方落,天空中便噗嗒噗嗒下起雨来了,豆大的雨点转瞬间已落满水面,任凭众人跳脚骂娘也无济于事。

    眼下情形,真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场大雨无疑加大了生存的难度,若是这种天气里跳入水中逃命,河水突然暴涨的话,大多数水性不好的无异于自寻死路。

    “前辈,怎么办”

    燕戈行上前一步,焦急问道,此刻,被于满江救下的姑姑也缓缓醒了过来,哭喊着找了一通,发现听云道长的尸首也被

    从四象岛抬了出来后才重新平静下来,却只安静了一瞬,又跳脚四下张望着大叫:“你师兄呢,我儿常牧风呢。”

    燕戈行正愁着如何回答,只听砰的一声,姑姑便重新昏死了过去。

    花不枯收回击到了赵海棠脑后的手掌,抬头眯眼看了看半空中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雨点,猛将慕容拓向前一拉,低声喝道:“让他们退后百丈!”

    慕容拓的小命被他握在手中,自不敢多话,转身朝着魏九渊那边喊道:“魏九渊,让你的人退后百丈,快!”

    魏九渊心中十万个不情愿,此刻却又不得不听命,坐在早已湿透的步辇上微微扬了扬手,沉声命道:“遵太子圣令,所有人退后百丈。”

    一声令下,后队变作前队,骑兵策马步兵蹚水呼啦啦向后退去。

    此时,渡口附



第65章:师徒永诀
    大雨之中,魏九渊一直默默注视着百丈以外的渡口,派出去的眼线来报,渡口那边已有人三三两两上了木筏。

    魏九渊沉着脸,胸中隐痛传来,微微咳嗽了两声。

    他的身后,静默地伫立着龙羽卫和十三楼两队人马,只等他一声令下,便会冲上前去救援太子。然而,谁也无法保证胆大包天的花不枯会不会干出夷灭九族的事情来,他没有九族,又何惧一命换一命。更甚者,就算他真杀了慕容拓,官家恐怕也缉捕不到这位前武林盟主。

    念及此,魏九渊闭眼沉思片刻,缓缓起身从步辇上走了下来,伸手将近前的一名侍卫拽下马后,翻身上了马背。

    眼见楼主单枪匹马去了渡口方向,几位楼牧立马跟上,却听魏九渊冷冷命道:“谁都不许跟着!”

    几位楼牧哪敢抗命,相继勒停了马儿,抬头眯眼看向渐渐消失在大雨之中的那个人影。

    ……

    “花不枯,放了太子!本官向你保证,只要你放了殿下,绝不追杀!”

    魏九渊的声音从大雨里传来,花不枯哈哈一笑,朝着那边喊道:“老夫也愿信魏大人一回,只可惜,我怀中这小子却不能信。”

    说话间,他又拍了一下慕容拓的脑袋,命大家快快上筏。

    此时,手中握着至尊令的燕戈行竟不知该如何办了,身为“武林盟主”,他自当以身作则,想方设法救这些武林人士出火海。可是,这却着实难为了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他有心把至尊令还给花不枯,却又怕挨打。

    附近的浮木几乎被用完了,岸上却还有许多人滞留。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太子还在我们手中,十三楼不敢乱来!”

    见众人慌乱,燕戈行胡乱揩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叫着。

    他虽是“武林盟主”,却是临危受命,江湖经验不足,威望未立,哪里有人肯听他的话,众人见浮木将尽,再也不管不顾,只听噗通噗通一阵乱响,纷纷跃入水中。会游水的不顾一切向着四象海中游去,不会水的,正拼命抱紧怀里破烂不堪的船板,随波荡漾着。

    “前辈,我们怎么办”

    燕戈行走回花不枯身边,如今,岸上除了听云道长、半禅大师两具尸首,活着的只还剩下一尘方丈,还有两个少林的小沙弥了。余下半死不活的是澜沧盟主段玉桥和姑姑赵海棠。而那口口声声甘效犬马之劳的于满江,早已凭借高超的水性,不知趁乱游到哪里去了。

    烈火之中,那两位小沙弥冒着被烤糊的危险把半禅大师的遗体背了出来,本想着回少林好生安葬的。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段玉桥是被澜沧盟的几位水手抬回来的,而如今,那几位水性好的水手见自身难保,也早就跳入四象海中逃命了。

    花不枯回身看了几人一眼,侧行一步,将慕容拓推入燕戈行怀中,交代看好他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燕戈行尚未明白那笑容何意,只见花不枯已经飞身而起,踏着水面上的雨花,哒哒哒向着四象海深处掠去。

    “怪前辈不会也要逃吧”

    燕戈行心下一沉,不禁抓紧了慕容拓的衣领,瓢泼大雨中努力睁大眼睛去看,才见飘到了四象海深水区的花不枯,居然猛地向下一扎,直挺挺扎入了水中。

    水面上咕嘟咕嘟冒着泡儿,没过多久,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众人定睛看是,才发现一艘小船竟然从水下浮了上来。那船虽然不大,硬塞的话却也能装下五六个人,花不枯居然倒扣着船儿,生生将它拖入水下,拴在了礁石上。拖船入水,少说也要克服几千斤的浮力,真不知那怪僧是如何瞒过众人的耳目做到的。

    小船浮水以后,只见一个身影从水下直窜而上,跳到船尾后,大喝一声,顿脚一踹,居然咚的一声将小船踹到了半空之中。小船在空中反转,倾覆了船舱里的积水后,重重地砸到了湖面上。

    “快,上船啊!”

    直到小船划到岸边,众人还在面面相觑,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还愣着干什么。”

    花不枯又喊了一句,燕戈行几人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上船,两位小沙弥正欲将半禅大师的尸体抬上船,却听花不枯低吼一声:“人已去西天见佛祖了,还留这臭皮囊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已飞起两脚,分别将半禅大师和听云道长的尸首踹飞出去,啪啪两声落入了水中,尸首周围横七竖八荡满了方才跳水而逃的浮尸。

    “你!”

    两位小沙弥大叫一声,挥拳就要来打,此时,却听一尘方丈冷冷命道:“住手!”

    小沙弥见方丈发话自不敢造次,只好重新退回船上,躲在一尘背后,恶狠狠地瞪着岸上已重新将慕容拓抓在手中的花不枯。

    “阿弥陀佛,是老衲愚钝了,半禅已入极乐,当真不该再拖累无辜。”

    说话间,一尘方丈已驱动手中念珠,对着湖面上的一具具浮尸念起了往生咒。

    燕戈行本想去捞师父的遗体,却被一尘抓住了肩膀,看着他的双眼摇头道:“小施主莫要执着,你师父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愿看你为了救他妄送了这几人性命。”

    燕戈行哪里肯听,一下甩开一尘方丈,就要跃进水中去捞师父

    ,一尘方丈见他一意孤行,只得二指并出,哒哒两声点了他的穴道。跌坐在船尾的燕戈行虽然还能大喊大叫,四肢却已无法发力,软绵绵地瘫软进了船舱里。

    小沙弥见方丈既已如此,也不好再跟花不枯理论,二人腹诽着一起将赵海棠和段盟主抬到了船上。

    “花师兄,上船啊”

    狭窄的小船一下子上了五个人早已拥挤不堪,一位小沙弥跳到了燕戈行身旁,朝着还站在岸边的花不枯喊话。他们二人本是半禅大师的徒弟,论辈分是该管花不枯叫一声师兄。

    花不枯却不看他,而是抓着慕容拓朝泪如雨下的燕戈行朗笑道:“哈哈哈哈,你们和这位燕小兄弟只管自去便好,魏九渊想要我的命还没那么容易。”

    他话说的没错,少了众人




第66章:燕歌行
    “杀,杀,杀,全都给我杀光!”

    “留在四象城里的那些江湖人士一个不留!”

    “花不枯也要找到,不留活口,只要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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