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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歌行·云起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韩十三

    “前辈!”

    他朝着湖中大声呼喊,只可惜,赵破虏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顾撑着长篙,载着一整船杨柳醉向着十三楼在湖口内集结的一艘艘小船划去。那些小船是从大船上分卸下来的,星罗岛处航道狭窄,大船无法通过。冷凌虽凭借水流方向绘出了进湖的方向,无奈那里暗流众多,等所有人都乘坐小船入湖,已经用去大半天时间。

    第一艘小船入湖时,负责放哨的李三哥就发现了,敲锣打鼓叫醒了还在熟睡的镇民。听说十三楼突破了星罗奇门阵,镇民们宛若惊弓之鸟,纷纷起床收拾行礼,按照早就制定好的计划,拖家带口,向深山密林之中转移。

    燕戈行记得清楚,赵破虏和姑姑明明跟在逃难的队伍后面一同上山了的,等他慌乱中将一位老迈的长者背到山上,听到卖酒的酒谣,才发现,赵破虏和姑姑都不见了。

    “燕少侠,燕少侠!”

    一个年轻的渔户从山下气喘吁吁地向着燕戈行跑来,手里还挥舞着一本书籍,待奔到燕戈行面前,才一手扶着膝盖喘气,一手将那本书举到燕戈行面前:“赵家姑姑让我把这个给你,还要我交代你一定要带大伙安全进山。”

    燕戈行把那本书接过来,凑到眼前看时,才发现,那居然是姑姑的琴谱,上书“诸葛幻音”四个大字。

    “不好!”

    燕戈行暗道一声,在将背上的老者扶坐到一块山石上后,想也不想,撒腿便向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对身后的镇民们大喊:“大家都躲进山中去,待十三楼的人走了再下山来!”

    他轻功腿脚并用,发力跑下山去时,看见赵破虏那艘小船已经接近了十三楼,晨光之中,漫过湖面上缥缈雾气,可以时隐时现地看见姑姑正坐在船头调试琴弦。那一张她用了几十年的古琴曾经救过燕戈行和沈雪吟的命,如今依然想着故技重施,迷惑十三楼的几位楼牧。她难道忘了魏九渊在四象城中以锣声破幻音琴的事了

    果不其然,小船还未行进,琴声尚未响起,十三楼军阵中便锣鼓齐作,叮叮当当响成了一片。与此同时,站在冷凌身旁的李杜猛一跃身,已扯下一根缆绳在手,快速拴到笔尾后,嗖的一声将手中的铁笔向着赵破虏的小船掷了过来。

    铁笔将赵海棠怀中的古琴击碎后,又嘭的一声打入了船底,对面李杜发力,竟用缆绳拉着那艘小船,快速向十三楼船阵的方向行去。

    “哈哈哈,你那琴声只在远处才能摄人心魄,如今居然自己找上门来送死。”

    李杜一边大笑着,一边加快了收绳的动作,眼见小船就要被拖入虎口,赵家兄妹却相视一笑,脸上并无恐忧神色。最让人奇怪的是,原本奋力撑船的赵破虏见有人拖船,反倒丢掉了手中的竹篙,悠闲地坐到了赵海棠身旁。其他人见李楼牧擒住了小船,纷纷撑篙围了上来。十三楼众位看时,见赵破虏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锅旱烟来,为自己码好一锅烟后,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脸上带笑的赵海棠。

    “妹子,再给哥哥点锅烟吧。”

    哧啦一声,火折子燃了起来,赵破虏从妹妹手中结果明灭不定的火折子,缓缓地站起了身,他的头顶飘着一面小小的酒旗,他卖的是洛河之上最香最浓的杨柳醉。那酒可以解忧,亦可以索命。

    最后一锅旱烟燃了起来,赵破虏贪婪地吸了几口,将烟袋叼在嘴上,后退一步握紧了赵海棠的手。

    “不

    好!”

    冷凌大叫一声,起脚勾起一根竹篙,去撑赵氏兄妹的小船,妄图将其逼停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老夫前半生研制火炮,曾伤无数人性命,如今葬身火海,也算是罪有应得!”

    赵破虏大吼一声,将手中燃着的火折子丢进身边的酒坛后,猛一拉连着船底的那根缆绳,小船借势,猛向前冲去,撞入了船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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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铁锅炖盟主
    “方丈,这都好几个月了,燕少侠怎么还不醒”

    “对啊对啊,怪师兄把他送回少林寺的时候说他死不了的,可是现在死不了也活不了,当真是难办。”

    两位小沙弥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往大药缸下面添着柴禾,一边跟旁边配药的一尘方丈埋怨。

    盛满草药的药缸之中小火漫煨着昏迷不醒的燕戈行,那日,花不枯把他从十三楼手中救下时,冷凌用鱼叉刺穿了他的左肾,送到少林寺中时,已经死了七八成。

    提到花不枯这个孽徒,一尘方丈便一脸愁容,几个月前,他不但把燕戈行这块烫手的山芋送到了少林,还四下放消息出去,说自己把新任武林盟主送上了嵩山。这无疑是把少林一派架到了火上烤。那孽徒知道天下武学出少林,江湖之中各大门派都与少林渊源颇深,就连曾辉煌一时的青阳剑法也是无上道长自少林棍法中演变而来,十三楼轻易是不敢动少林的。所以,才会把半死不活的燕戈行送上山来保命吧

    又何况,燕戈行既已是新一任武林盟主,势必要有江湖名门大派的加持,若不然,他年纪轻轻如何服众

    “方丈,方丈,清虚派的人又来了,跪在山门外不走,说是要求武林盟主为清虚派做主!”

    一个小和尚从寺外疾奔而入,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脚,骨碌碌滚过来向一尘方丈回禀。

    “她们哪里是来找武林盟主做主的,明明是想让少林出头!”

    一尘沉吟了一声,在将手中草药丢进药缸里后,无奈地看了烟雾之中昏迷不醒的燕戈行一眼,心想,这哪里是个能为江湖人做主的盟主该有的样子!

    念及此,他挥了挥手,示意脑袋摔了一个包的小和尚带路,又交代身后的两位小沙弥一定注意火候,不要把“武林盟主”煮熟了后,捻动颈上檀香佛珠,跟在报信的小和尚身后,向着山门外走去。

    山门外,几名小道姑长跪不起,而在她们身后,还有其他几家小门小派的人一并跪着。众人见一尘方丈行至,为首那位道姑哭咧咧地央求道:“一尘大师救我清虚派啊,十三楼的人杀我清虚掌门,烧了清虚观。还望一尘大师知会盟主,替我们做主啊。”

    一尘方丈眉头紧锁,清虚派原本在朱阳城北大山之中,本来与世无争,无奈,几个月来,常牧风像是发了疯般,接连铲除了七八个小门派。

    “既然身为武林盟主,怎能躲在少林寺中偏安,必要振臂一呼,为我们做主才是!”

    一位破衣烂衫的刀客,拄着半截松枝,从地上缓缓站起接话:“我玄阳大刀门上月被十三楼血洗,如今江湖之中血雨腥风一片,身为盟主,他燕戈行为何不出来见人”

    “对啊对啊,还欺瞒我们说什么大伤未愈,少林寺药局奇方异草无数,就连那中京城内的御医也自愧不如,又有什么大病治不好的”

    “我看肯定是燕盟主怕了十三楼,想要背靠少林这棵大树,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尘方丈眉头紧锁,他又何尝不知那些话是说给少林听的。心里盘算着,这些墙头草般的混人,当初花不枯传位给燕戈行时,都不想与十三楼作对,没有几人认他这个盟主。如今见十三楼不管不顾,眼看就要先小后大,将各武林门派赶尽杀绝,才想起还有个盟主来了。他们又何尝不知燕戈行的确还在重伤昏迷,如今一口咬死了燕戈行是怕事躲着,无非是想让少林做那出头之鸟罢了。

    “各位施主且听我说,燕少侠的确尚未苏醒,待他醒来,少林自会发帖,请大家来嵩山再作商议可好”一尘心如明镜,却不好与众人撕破脸皮,只得还以前几次的借口搪塞。

    “方丈就不必推来搪去了,就算燕戈行果真未醒,少林千年正派,素以慈悲为怀,难道就眼睁睁看常牧风横行霸道”

    “这……”

    一尘被花不枯陷害,有苦难言,手中念珠捻得飞快。

    “就是就是,既然少林收留了盟主,必是以拯救大燕武林为己任的,又何况前任盟主花不枯也算半个少林弟子,如今武林水深火热,岂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这位少侠说的极是,若是燕戈行还不醒,我们便推选一尘方丈为盟主,带领大家一起与十三楼斗上一斗。”

    见众人已不顾脸面把本意说破,一尘方丈进退维谷,口中念词阵阵,被逼得急了,才大声道:“诸位实在是抬举贫僧了,贫僧年过八旬已是行将就木之人,哪能与年富力强的燕少侠相提并论。既然诸位觉得这事少林得管,那贫僧便答应大家……再给贫僧半月时间,若是燕少侠还未苏醒,便带大家去找魏九渊要个说法!”

    “半个月!半月内不知又有多少武林中人惨遭毒手,方丈的往生咒能渡得了那许多冤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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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对对,半月是断然等不了的。”

    众人被十三楼吓破了胆,只想着找个荫蔽,听一尘居然又要缓十五日之久,自不甘再等,接连争辩道。

    “那……再给贫僧七日,七日可好”

    好不容易稳住了山门外避难的武林人士,一尘命人打开了菩提院的大门,先行把人带入菩提院中安置。

    却未曾想到,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日,前来少林避难之人已将菩提院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避难的人,除了遭到十三楼迫害的武林人士之外,还有大批自朱阳城逃难北上的难民。因去年常牧风烧了粮店,朱阳城周边农户高价卖了粮种,今年入秋,本该丰收的季节颗粒无收,朱阳城内



第71章:万丈深渊
    原本热闹繁华的朱阳城已是一片凋敝。

    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端着破碗向行人讨要吃食的难民。

    为避免饿殍尸体腐坏产生瘟疫,澜沧盟派了几辆马车,四处搜罗着饿死之人的尸首,抬上马车,一并拉到城外的乱葬岗里埋了。

    乱葬岗外,浓烟滚滚,嗜血的鸦群早已不再怕人,被赶走后不屑片刻,又自头顶盘旋而下,落在码在一起的尸山上,叽叽嘎嘎地啄食着人肉。

    “作孽啊,当初红莲教烧光司徒家粮店时,可曾想到如今的情形”

    在将最后一具尸体掀下马车,堆到尸山上后,一名水手一边往尸山上浇着火油,一边感叹。

    “要我说,那滇王慕容端才是作孽,守着那么大的产业,滇王府中米面成山,适逢这样的乱世,居然不开仓放粮,倒是我们段盟主还曾大发善心,施过几回稀粥!他就不怕把朱阳城内的难民逼反了”另一名水手点燃了尸堆,轰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惊飞了鸦群,呼啦啦一片向着天外飞去。

    “依我看,他就是想让难民造反,人只有饿红了眼才敢拼命!据说已有很多难民沿途北上,去中京城讨活命了!而且守城的滇军居然不管不问,任凭他们出城。”

    两位水手你一言我一语,对着火光冲天的尸堆分别念了句“百无禁忌”后,跳上马车,重新向着朱阳城内行去,这一会儿光景,朱阳城内的那群饥病交加的难民又不知咽气了几多个。两人唉声叹气,蔫头耷脑地将马车赶紧朱阳城门时,一支马队突然从城外闯了进来,马背上之人皆都纹面赤足,一看便是百越外族。

    朱阳城与百越诸国一峡之隔,城内有外族人出现倒也是平常之事,然而,那一支马队却似乎与以往出现在城内的百越人不同。他们没带任何可以与燕人交易的货物,也不多话,个个沉默果决,进了城后,便分赴各个方向,把朱阳城内的守军、布防、街巷分布全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唉,咱们这边缺粮少食,倒是便宜了百越人,那边过来的南稻据说已经卖到天价了!”

    “算了算了,咱们盟主也没少从中捞银子,话还是少些的好。”

    两位水手望着百越马队消失的方向,兀自叹了口气,为免生出事端不再多嘴。他们头顶的城楼上,三五名士兵正在划拳吃酒,城楼下围着一群破衣烂衫的饥民,只等啃光了肉的鸡骨从城楼上丢下来后,一拥而上抢回来嚼。

    ……

    千里之遥的玄阳城外,狼渡山口的大道上,破军楼的一队人马正缓缓出山。身着软甲的常牧风骑马行在最前,横在马脖上的天瀑剑上挂着一只白布包裹,包裹被血氤透,正滴答滴答地滴出血来。包裹里装着的正是燕北骠骑堂少堂主穆飞的人头。自从穆铁铮在上次武林大会中殒身火海,他便接替父亲的位置,做上了骠骑堂的头把交椅。

    只可惜,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想不开,因父亲枉死四象岛从而记恨慕容拓,几个月来,居然三番五次命令手下,潜藏在狼渡山要道上,截杀与北凉人通商的商队。这样一来,慕容拓哪里能忍,才不管它是不是江湖中的名门大派,只派常牧风带人将狼渡山上的骠骑堂连锅端了。

    常牧风身后,被两行骑兵夹在中间的是骠骑堂内掠来的一众女丁,上至穆铁铮七十岁老母,下至不到四岁的孙女,个个身披镣铐,七十又三人被铁链连在一起,有气无力地行在队伍中间。

    踏着脚下的吊桥,出了狼渡山长风崖,再行几十里路,便是大燕抚北军大营所在了。抚北军原名镇北军,曾断断续续与北凉人鏖战几十载,各有胜负。不过,自从慕容拓主政玄阳后,便换将易帅,更名为了抚北军,以示与北凉交好。

    穆家的女丁是要送去抚北军大营劳军的,这是慕

    容拓早先就下达的命令。

    吊桥之上,道路变窄,原本将女丁夹在中间的骑兵,只能分为一前一后两队,将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围到了中间。

    鞭子不停抽打在行的缓慢的人身上,长风自悬底卷上来,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还不快点,马上就要到抚北大营了,到那时,你们若是把军爷们伺候好了,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因为走得慢,被哥几个用鞭子抽花了脸,军爷们不喜欢,丢



第72章:挟持家眷
    “咳咳咳……”

    魏九渊剧烈地咳嗽着,自从上次受伤以来,虽然,他每日运功疗伤,又有皇宫内院派来的御医相助,可是身体却每况愈下,今日一早,居然还吐了一口黑血到帕子上。

    “毕竟是年纪大了。”

    他沉吟着端起皇甫铮递过来的药汤,皱眉一饮而尽,在将药碗递还后,沉声道:“常牧风去北边办事今日也该回来了吧”

    皇甫铮接过药碗,低声回了句“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李杜赶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楼主还感憋闷吗”

    魏九渊点了点头,转眼扫视一圈几位楼牧,咳道:“自从四象岛比武以来,太子殿下每每都单要破军楼去办重要的差事,各位楼牧作何感想”

    几位楼牧互相递了一下眼色,没有一个搭话,虽然口中不说,心里又何尝不知,那是慕容拓有意在让常牧风立威。不光如此,慕容拓还颁布圣令,把十三楼总部从中京城迁到了玄阳城。在龙羽卫的密切监视下,十三楼但凡有些异动,消息很快便会传到慕容拓的耳朵里。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本官就替你们说了罢,太子这是在为常牧风铺路,假以时日,我魏九渊若真不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了,还望各位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留魏九渊一个全尸……咳咳咳……”

    众人自知那是魏九渊在试探,连忙跪地齐呼:“魏大人言重了,属下只认魏大人一位楼主。”

    “哈哈哈哈”,魏九渊苦笑一声,他虽身在高位,却清楚地知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十三楼虽然势大,但却无法与皇家相比。现在想来,魏九渊突然有些后悔那日在四象岛上回瞪慕容拓那一眼了。他隐忍了那么久,偏偏因一时气恼毁了全局。他又悔在四象岛时,没趁虚要了慕容拓的命,就算慕容拓死在了四象岛,昭文帝怪罪下来,事情恐怕亦比现在也要好办的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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