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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世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柴特儿

    苗疆蛊门,除齐、唐、叶、金、章五大家族外,还有分布各地的各族蛊师,但论其势力和实力,皆属五门之下,故而,那些零零散散的蛊师鲜有敢向五门滋事的。

    更何况,蛊族的活动范围多在湘西一代,包括五族。

    以蛊行医的齐家虽然常年派遣族人前往北平上海乃至海外学习医术,但在学习结束后,族人都会返回位于湘西的千古镇;

    唐家对外的身份乃是杀手家族,他们常年久居于地下,行事诡秘莫测,历朝历代都参与着一些暗不见光的行刺之事,但说起世人最常见到他们的地方,也仍是湘西;

    金家因其皇室身份,曾辗转于西安、金陵和北平,不过听说仍留着其中一脉在湘西镇守其族地;

    而叶家是因为生意、章家是因入了军阀一道,这两族算是在清末才开始活动于大江南北,在此之前都是扎根于湘西。

    五族都是因家族的大局才派出分支离开族地,但自始至终还是愿意将重宝押在湘西本族境内,这道理说来也简单,巫蛊之术之所以是源起于湘西,与其地势、地貌、植被、物种乃至气候都有关系,就如荔枝生于岭南、黑李生于岭北,上苍令你生于何处,也就意味着那是最适合你的地方,强大如五族一般,离开领地也有诸多弊端,其他族群便是不用说了,更有一些蛊师一生都从未离开过自己的领地。

    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

    “敢问……”叶君霖倒出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却不急于将杯子送到男人面前,她格外专心致志地把玩着面前的杯子,不慌不忙道:“先生出身是在门内还是门外南山还是北地此番不远万里到上海这一方宝地,怕不会是专程为我叶家吧若是如此,还真叫君霖受宠若惊了!”

    门内与门外,这“门”指的便是这齐、唐、叶、金、章五门,而南山和北地,说的则是蛊家白苗人和黑苗之分界,前者乃是以蛊救世,后者便是以蛊为巫。

    就像上海滩的青帮自有其唇典黑话用于沟通,蛊门内,也有他们自己的沟通方式。

    叶君霖这话看似只是不经意的攀谈,而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则是来自独瑟叶家的示威——若是五门中人,需知这五门彼此之间互不侵犯的协定古已有之,若是门外人,想要挑衅独瑟叶家,可是要先掂清楚自己的斤两,最重要的是,他该知道自己的名字,该知道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是这独瑟叶家的族长,叶君霖。

    但男人并未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了桌上。

    手,对于所有蛊师来说,都是个敏感部位,这让叶君霖突然想到自己年轻走湘南时的经历,那里的人对蛊师多有畏惧和抵触,在她离家前,叶旻曾教她如何辨别蛊师的方式,更是教她如何掩藏住那些蛊师的特征,以隐瞒身份。

    而这些特征多在手上。

    在男人刚进门时,他一直将双手半遮半掩地藏在袖子中,光是凭这一点,便让叶君霖先入为主地将男人划分在了蛊门内。

    然而此时,当叶君霖打量着男人的手时,却发现他的指甲很短,就贴着手指边缘,不像一般蛊师为了便于将蛊药下在饭菜中,会特意留长指甲用来藏蛊药。

    而且,此人的手背上虽然遍布着年累月留下的深浅不一的伤痕,但这伤疤多是兵器所留,却不见蛇虫鼠蚁叮咬的伤口,实在不像是曾炼过蛊的。

    叶君霖突然觉得恐慌,原来这男人遮遮掩掩的动作,根本不是跟其他蛊师一样在掩藏身份,恰恰相反,他是不想让叶君霖发现他根本不是蛊师!




第六百零三章 无关于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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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名叫下尾的男人来自日本秋田,虽已过不惑之年,但在军队中始终毫无建树,论其缘由,皆因他懦弱胆怯的性格。

    听说这一次石井来到中国,乃是为了组建一支秘密军队,虽然临行前不少前辈曾嘱咐下尾务必首当其冲建功立业,千万要牢牢抓紧这最后一次能让他在军部翻身的机会,可下尾还是对此有着诸多忌惮。

    譬如说当石井命令下尾以“扶持”的名义监视叶家人时,他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并不是趁机升迁,而是要先确保自己的性命安危。

    只不过,他后来的心态渐渐随着事情的发展而发生了改变,有了叶家解蛊药的下尾一次次前往叶家的青楼掳走叶家门徒,起初是满心忐忑,可得手的次数多了之后,渐渐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可下尾没想到自己这一次碰上了硬茬儿,这叶君霖远比他之前遇到的叶家门徒更难以对付,而且,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这位背后靠山刚出面,竟然就被那蛊虫狠狠咬了一口!

    下尾一时间慌了,握着手枪的手中全是冷汗,手臂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下尾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又看了看背后的窗户,他猜不透这男子的真正实力,一时间捉摸不透自己应该站在他身后,还是……趁着这男人一息尚存还能帮自己做肉盾的时候,先夺路而逃。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下尾的意料,只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叶君霖在看到这男子之后,脸上立刻变了表情,紧张、焦虑和担忧好似不同的油彩一时间全都胡乱抹在她的脸上,令那张镇定自如的脸变得无比慌乱。

    “你是怎么回事儿景莲!”

    都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正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身上都必然有着不可躲避也躲避不了的弱点。

    叶君霖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生来就背着叶家族长这一头衔的她从小就要比旁人多经历诸多磨砺,不管是炼蛊还是面对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宜,她仿佛对什么都没怕过。

    但事实上,叶君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软肋在哪儿。

    而老天就是喜欢抓着人的小尾巴来折磨人,上苍就是喜欢将人最大的痛脚安排在最关键的时刻,仿佛这样才显得痛快。

    就像此刻,当叶君霖只身对付着这个来路不明又拐走数名叶家门徒的门外人时,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在输与赢之间,插进来一个叶景莲,完全改变了事情的走向。

    叶君霖已经顾不上呆愣在一旁的下尾,她冲到叶景莲身旁,迅速从怀里摸出解蛊药洒在叶景莲的脖颈间。

    直到看到叶景莲的脖颈上升腾起一阵白烟,黑色的毒血也随之汩汩而出后,叶君霖的手这才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只能……算是习惯了吧。

    早在叶君霖和叶景莲还小的时候,差不多是五六岁的年纪,当时是叶君霖第一次炼出成蛊,她兴奋不已地捧着蛊坛跑去给叶旻看,可是坛子打开后,里面却是空空如也,紧跟着后院便响起了门徒的惨叫声,叶君霖冲过去,立刻看到中蛊后的叶景莲。

    叶景莲好像就是喜欢看叶君霖为此担忧,她已经想不起来小时候的叶景莲曾多少次故意被叶君霖的蛊虫所伤,她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防不胜防,直到某次,当中蛊后的叶景莲在叶君霖怀中生命垂危时,叶君霖哭着问他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炼蛊,你要是不想让我被你的蛊虫咬死的话,姐,你就别炼了。”

    叶君霖不可能因他的任性妄为放弃身为族长的责任,从那之后,叶君霖开始在老宅密室里闭关炼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叶景莲虽然不再故意受伤,但也再没喊过一声“姐姐”。

    都过去多少年了叶君霖看着叶景莲脖子上的伤口,鼻尖又是一阵酸涩,她以为叶景莲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个孩子般的胡闹,但是,叶君霖不知道某些问题其实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得到解决,那些被积压在角落里、被他们假装已经遗忘了的问题,在这数年间就好像滚雪球一般,多年来不停积压愈演愈烈。

    直到现在为止,叶景莲想毁掉的已经不仅仅只是他自己,而是整个家族……

    当石井第一次



第六百零四章 绿篷卡车中的梦魇
    第六百零四章绿篷卡车中的梦魇

    有人能认得出叶君霖的脚步声……

    说实话,在场的大部分叶家门徒都能辨识得出叶君霖的脚步声,她们对她太过熟悉,不管是脚步声,还是说话的语气。

    故而她们能在第一时间听出叶君霖语态之中的异常之处。

    有委屈、有困惑,还有手足无措。

    向来不甘示弱的叶君霖,第一次服软了。

    这些叶家门徒们一时间都没动,她们仍在咀嚼着叶君霖的语气,试图从叶君霖的口吻中分析出她的潜台词。

    然而其实并没有,见这些叶家门徒们不动,叶君霖再度催促了一番,仍是相差无几的语气,唯独多了几分悲伤,却真的是在催促她们跟着这些日本人离开,而绝非什么暗示她们反攻之意。

    叶君霖真的有其他意图吗其实是有,只是她在竭力假装没有,为的是怕被这些门徒知道她的无计可施。

    说到这里,就必须退回到十几分钟前。

    “是你做的”

    “是我。”

    叶君霖一直在寻找着那个潜藏在黑暗中的敌人,那个不知为何却偏偏能掳走叶家门徒的人。

    自叶君霖担任族长之位时,她心中就暗暗地有个期许,她想,如果她做叶家族长,就不能让这个靠女人撑腰做事的家族里发生任何让女人受伤的事。

    这是叶君霖会亲自来到这里装成青楼女子去迎客的原因,她必须亲自去调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她的姐妹。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偏偏是让叶君霖无法应对的叶景莲……

    就像小时候他会故意被叶君霖的蛊虫所伤一样,现在他也大大方方地承认就是他给了日本人解蛊药,那些当年他亲身试毒,令叶君霖不得已用来给他解蛊的蛊药,他将这些蛊药给了日本人,明知道会毁掉叶家维持了这么多年的产业,却毫不犹豫地任性为之,还任由日本人带走了那些无辜的女孩子。

    这么多年来,叶君霖吃过很多苦,不管是在外面对其他蛊师,还是在内埋头炼蛊,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之所以甘愿吞咽下这些苦楚是需要极大勇气的,而支撑叶君霖走到今天的,是她背在肩头的责任。

    我要保护叶家族人,我要保护景莲……

    叶君霖知道叶景莲注定与叶家格格不入,这个家族千百年来就只有女人,所有诞下的男婴都被送往他处,小时候,叶君霖不知道叶景莲怪异的性格因何而来,待到年纪大了之后,连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叶景莲是个异类,故此对他除了姐弟之情外,还多了一些愧疚。

    所以对于叶君霖来说,保护叶家人和保护景莲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双方之间竟会互相伤害,成为仅取其一而势不相容的双方。

    “我就是想这么做,”叶景莲就是用这么蛮不讲理的方式为自己辩护的,对于给日本人蛊药并掳走叶家门徒的事情供认不讳,“如何”

    叶君霖没有办法,她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爱一个人或者恨一个人,她只知道,此时自己眼睁睁看着叶景莲做出这种事情并毫无愧意,可自己偏偏就是对他恨不起来,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中毫无底气的怯懦,无力的声音细若蚊蝇,“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不如你让她们主动跟着日本人走,也就不用我动手了,”叶景莲说到这里,见对面的叶君霖肩膀瑟缩如风中落叶般,他玩味地笑了一声道:“或者,我跟着他们走,那你这辈子再别想见我。”

    有什么区别呢叶君霖想不清楚,他明明早就应该长大了,当年那个故意被蛊虫所伤的孩子不是明明已经长大了十几岁么可所作所为为什么仍无半点儿长进,蛊虫与日本人同样势如洪水猛兽,而他也如当年那个任性无知的孩子一样,用伤害他自己的方式来伤害着最关心他的人……

    “答应与否,都由你



第六百零五章 信中端倪
    第六百零五章信中端倪

    无情的本质,其实是无知。

    金寒池一直很讨厌一种人——当别人对他诉说起自己的痛苦时,这种人总会不以为然地跳出来侃侃而谈。

    “你这算什么我当年那时候可比你难多了,我……”

    在金寒池看来,世间有着千千万万种痛苦,不可同一而论,哪怕是一模一样的磨难,也会给不同的人带来不同的苦楚,妄自判断旁人的痛苦就是无知,并随随便便拎出来与自己的主观臆测作比较,则是无情。

    就像现在,旁人自然可以站在金寒池身边说风凉话,说什么如若自己是金寒池的话,断然不会将族长之位随随便便拱手于人之类如何。

    越是能轻轻松松说出这种话的人,越是根本不明白金寒池的难处。

    只是难处这种东西,若真能说出口,恐怕也就算不上难处了。

    金寒池在窗边坐了很久,天色已经晚了,但院子里仍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那些都是金家的下人们,是金寒池从北平带来的,那日允瓛来了之后,虽然收回了金寒池的族长身份及遍布在上海滩的金家产业,大概是为了表现他的仁慈和宽厚,倒是没有收回金寒池所住的宅邸,也没有带走留在这里的金家仆人。

    且,自所有人都知道金寒池不再是金家族长后,家中的这些仆人倒是对金寒池更加殷勤了,或许也是想向他证明自己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吧,不过是吃罢晚饭后到现在这区区一个时辰的功夫,前后便有三四批下人进出,或是为金寒池添灯油,或是为他换被褥,为了表示对他的关怀,甚至还有人来送宵夜,似乎完全不记得一个时辰前才刚来送过晚饭。

    向来喜欢安静的金寒池今日难得没有发脾气,直到那送宵夜的下人离开后,金寒池歪着脑袋,重新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了那封信。

    说来奇怪,起初金寒池对这封信十分抵触,许是因为看得次数太多了,竟也莫名其妙地没脾气了,不过只是一封信而已,非要说点儿严重的,不过是因这薄薄一张信纸剥夺了他的地位。

    再其他呢还能有什么

    金寒池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苦笑一声,窗外风起,他虚捏着的信纸被吹在地上,一双踩着黑色布鞋的小脚缓缓上前,轻轻将那信纸捡了起来。

    若无其事地将那张信纸重新送到金寒池手中后,休伶从金寒池身旁擦过,来到窗边轻轻关上了窗户,将冷风挡在窗外,同时,她的身影也被映在金寒池面前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盯着那影子,只见休伶唇齿微启,幽幽地说了句话。

    “老祖母是受人所迫。”

    休伶的声音很轻,但语态异常肯定,好似一记重锤不偏不倚正敲在金寒池的心坎儿上,可以说,从那日至今,连权力被剥夺所带来的感觉在内,这几日来所有事情都不如休伶这一句话令金寒池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金寒池是一个擅长与人保持距离感的人,他的生活圈很大,看似能包容大部分人,但事实上在他心里有一个很小的圈子,左一层右一层地步步设防,仅需极少人能够进入,进了这堡垒,也就等于进了他的心,知道他真正的感受。

    休伶绝对算是其中之一,所以她一句话便能说中金寒池心中最大的担忧,也不算奇怪。

    起初的震惊很快化作金寒池脸上的笑意,暖洋洋的,好似五月份某个下午并不酷热的慵懒日光,这种笑容来自金寒池心中难以名状的欢愉,他没想到,原来还有人这么懂自己。

    休伶太懂他了,竟一眼看穿金寒池的顾虑,其实明明就连当日的金玢都没看出来这张信纸上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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