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几个人相互看看一人拿了一烟，凌若飞掏出打火机，唐曼宁一把夺过去说:“处座，我来给他们点上，这哪能让您给他们点烟啊！你可是我们的英雄，是我们的骄傲，能在您手下当差，我们都高兴死了！”

    凌若飞笑了笑说:“这位小姐是…….?”

    洪大海赶忙说:“哦，处座，您刚来处里不是很清楚，我给您一一介绍一下吧，这位唐小姐叫唐曼宁，她是……”

    唐曼宁一把拉过胡大海说:“用你介绍啊我们自己向处座介绍，处座，我叫唐曼宁，今年二十五岁，在情报科严科长手下”

    胡大海看了她一眼说:“处座，唐小姐是唐纵局长的侄女，在我们处里算是老人了”

    凌若飞打量了一下唐曼宁说:“唐小姐婀娜有致，风姿绰约，果真是军统第一美女呀，我早就听说过唐局有位侄女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俗，以后请多多关照！”

    唐曼宁被凌若飞这几句话说的已经心花怒放，她眼睛盯着凌若飞暧昧地说:“只要处座吩咐，曼宁无不从命，这一副女儿身板就是处做您的了”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捂着嘴笑了，凌若飞哈哈一笑说:“唐小姐言重了，凌某感激不尽！”

    等众人一一介绍完自己后，凌若飞靠在桌子上大声说“凌某一介武夫，幸得局座赏识，有幸与众位兄弟们共事，凌某深感荣幸，以后，在一处，有我的就有大家的，我凌若飞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兄弟，只要兄弟们能够精诚团结，为党国尽心尽力，我凌某人绝对不会让兄弟们吃亏，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在一处玩阴的，跟我三心二意，那也别怪我凌若飞翻脸无情！现在我宣布，今天嘉奖给我的所有奖金全部分给处里兄弟们，大家一起受奖！”

    众人听到这话相互看看，片刻之后，一起鼓起掌来，胡一彪上前一步说:“处座，感谢您的慷慨，彪子是个粗人，以后只要您吩咐一声，我彪子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其他人听胡一彪这么一说，也都跟着说:“处座，我们愿意为您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凌若飞摆摆手说:“各位兄弟客气了，今天晚上援华美军招待所盛大酒会之后，我请客，弟兄们好好热闹一下，不醉不归，但是记住哦，不能耽误明天的正事，必须给我准时到处里上班，明天我要开会！”

    几个人高兴的跳了起来，李正上前一步说:“我们早就听说处做您的大名，军统爵爷，今天我们能跟随在身边，兄弟别提多高兴了”

    大伙一起喊着:“爵爷，爵爷，凌爵爷”凌若飞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凌若飞指了指隔壁小声说:“兄弟们小声点，低调一些，你们这样我可受不了，小心隔壁二处的曹处长听见不高兴，曹处长可是军统九爷啊！”

    “什么九爷，他怎么能跟你相比呢，我们都知道您在日本鬼子梅机关的传奇故事了，他算个屁，不就靠着资格老点吗九爷，我呸，就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九，就叫九爷，我还排行老二呢，那我就叫二爷了”胡一彪大声说。

    “胡队长，你说这话可要小心啊，曹处长那可不是好惹的，这八年抗战他也是卧薪尝胆，听说他在上海还是做了一些大事的，四一庆典爆炸事件他是策划者，还有……总之也不少，他这身份也是刚刚被解密的，还有他手下的那个范进、胡飞、尚天云等，那可都是…….”

    “行了吧，老严，你别替他人长威风了，那个四一庆典事件是咱们处座提供给他名单和具体时间地点的，再说了，就那几头蒜在我眼里就一堆狗屎，你忘了，三个月前，那个胡飞他妈裤子都尿湿了，哈哈哈”李正打断了严明的话。

    凌若飞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小声说:“各位兄弟，都各自去歇着吧，晚上我们酒会上见，记住，酒会之后我请客，麻烦老洪你帮我在山城羊肉馆定位置，我可是好久没有吃那里的羊肉汤锅了”，洪大海点着头说:“您放心吧，处座!包在我身上”凌若飞点了点头说:“那就散了吧，晚上见”

    华灯初上的重庆沉浸一片欢乐气氛中。街上时不时会有火把游行的队伍穿街而过，鞭炮声此起彼伏，凌若飞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肩头上那颗将星熠熠生辉。车子穿过人群，几经周折终于来到援华美军招待所。车子刚刚停下，一阵浓烈的香水味道钻进了凌若飞的鼻子，唐曼宁穿了一件颜色艳丽的旗袍，外罩一件白色大衣，站在他的车门前向他伸手打着招呼。

    凌若飞笑了笑打开车门下来，唐曼宁上前一步拉住凌若飞的胳膊说:

    “处座，我在这都等您半天了”凌若飞看看她没有回话，突然，有人从后面蹿上来一把扯开唐曼宁拉着凌若飞的胳膊，凌若飞回头一看是行动队长胡一彪，胡一彪瞪着眼睛冲着唐曼宁说:“别拉拉扯扯的，处座不喜欢这样！”

    唐曼宁看着胡一彪大声说:“嘿，你个胡一彪，用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我愿意拉着处座的胳膊，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凌若飞赶紧摆手说:“都是一个处的同事，这点小事吵什么，算啦”凌若飞说着右臂搂住胡一彪，左手挽起唐曼宁说:“走吧，一起进去”

    胡一彪看了一眼唐曼宁说:“小娘们，我告诉你，处座不是盘里的菜，别打处座的主意，你也不看看自己”唐曼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声说:“死彪子，你等着”胡一彪得意地笑了笑。

    富丽堂皇的招待所里，灯光旖旎，乐声悠扬，中间的舞池里双双对对的人们搂抱在一起，陶醉在舞曲带来的欢愉中。

    凌若飞看了看表，时间还未到八点，人们已经络绎不绝的涌进招待所。严明老远看见凌若飞三人进来，赶紧跑过来，来到凌若飞面前敬了一个礼说:“处座”凌若飞笑着点点头问:“早来了今天人真不少啊”

    “是啊，




四十八
    随着喊声，蒋夫人宋美龄女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乐声响起，掌声雷动。

    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通道，蒋夫人一行直奔台前，郑介民和戴笠跑过来，引领着蒋夫人登上讲台，这时，全场安静下来。

    蒋夫人看看台下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说:“我代表委员长来看望大家，来慰问抗日英雄们，是你们的不怕牺牲和不惜流血换来了今日的抗战胜利，我代表蒋委员长向你们表示敬意，也表示我们深深的问候！”

    蒋夫人说完鞠了一个躬，台下再次响起掌声，蒋夫人摆摆手继续说:“今天我在这里庆祝抗战胜利，表彰英雄，欢庆和平，大家都知道，和平来之不易，是我们多少党**人用生命换来的，所以，我们要倍加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和平年代，决不允许有人打破和平氛围，我们要继承烈士遗志，保家卫国，捍卫和平，遵循总理遗训，把我们国家治理成一个更加强大的伟大国家！”

    戴笠和郑介民一齐高举右手大声说:“捍卫和平”台下人也跟着喊起来，凌若飞站在人群中跟着挥手。一旁的曹明辉小声说:“夫人这话有份量啊！”

    “今晚是一个不眠之夜，是一个欢乐的夜晚，请每一位来宾都尽情享受这份欢乐吧！”蒋夫人说完慢慢走下台去，戴笠和郑介民陪着走向休息区。

    宋美龄在沙发上落座后看着站着的戴笠和郑介民说:“你们二人也坐吧”

    戴、郑二人落座后，蒋夫人看着戴笠问:“雨浓，你局里那位什么新任一处处长呢我听说都喊他爵爷他没来吗，我要见见他，这是委员长特意嘱咐的”

    戴笠忙站起来回答说:“回夫人的话，他叫凌若飞，他来了，就在那边，我这就叫他过来”

    凌若飞被戴笠拉到蒋夫人面前说:“若飞，快给夫人问好”凌若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军统局一处新任少将处长凌若飞给夫人问好！”

    宋美龄上上下下打量了凌若飞足足有一分钟后笑着说:“果然一表人才，俊朗飘逸”

    戴笠上前一步说:“夫人这夸奖是对他最高赞誉了”宋美龄继续打量着凌若飞说:“我代表委员长向你表示祝贺，你的事迹委员长都听说了，他说你是党国栋梁，军人楷模”宋美龄说着伸手从身后侍卫手里拿过一件东西放在桌上说:“这是委员长让转交给你的礼物，收下吧！”

    凌若飞看看戴笠，戴笠忙说:“委员长送你的礼物还不赶紧谢过夫人，谢谢委员长”凌若飞再次举手敬礼说:“为党国效忠凌某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誓死效忠校长，效忠党国”

    宋美龄笑了笑说:“你们都坐下说话吧!”戴笠和凌若飞坐在了宋美龄对面，宋美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一个人说:“雁翎你也过来坐吧”

    随着宋美龄的话音，凌

    若飞这才抬起头来看过去，当他看到这个雁翎的时候，凌若飞差点喊出声来，宋美龄笑着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防部二厅情报处新上任的上校处长戴雁翎小姐，也是我的干女儿”

    戴笠看着眼前的戴雁翎想起了今天上午颁奖授勋仪式上念到的那个名字，他看看宋美龄问:“夫人，这位戴小姐是不是刚刚外出公干回来”宋美龄点点头说:“我安排她帮我做点事情，所以没能参加上午的授勋仪式”

    戴笠点点头，宋美龄看着凌若飞说:“我这位干女儿啊，抗战期间也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戴安澜将军是她的远房堂叔，以后你们要多多接触，精诚团结”凌若飞点着头说:“请夫人放心，我会多向戴小姐请教的”

    戴雁翎看着凌若飞说:“凌处长您谦虚了，还是我要多向您学习和请教，您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雁翎请您多关照”

    宋美龄看看二人，戴笠会意的一笑说:“夫人，您还有什么指示”

    宋美龄摆摆手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让雁翎在这吧，你们多聊聊”

    送走了宋美龄，戴笠拉着凌若飞到一边小声说:“你小子可要把握住机会，夫人这是在给你牵线呢”

    “牵什么线”凌若飞不解地问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没看出来吗夫人在做月老呢，这位戴雁翎小姐可比刚才那位翁大小姐还有来头，我刚才就说了，你小子别挑花眼了”戴笠着急地说。凌若飞脸上一红说:“局座，您可别开玩笑了，就这两位，哪位我都不敢挑，我是什么身份啊人家一个是富商的千金，一个是夫人的干女儿，我可不敢胡思乱想”

    戴笠听完凌若飞这番话笑了:“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呀，这方面可是有些愚钝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能和这位戴雁翎小姐……”凌若飞此时非常明白戴笠的心思，他希望自己能和戴雁翎有一种更为深层的关系，这样对他戴笠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在政治的天平上有些时候砝码是很重要的，看来戴笠是想把自己当做一颗砝码来使用了。

    “凌处长，你不请我跳一曲吗”戴雁翎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笑语盈盈的看着凌若飞问。戴笠回头看看戴雁翎再看看凌若飞说:“凌老弟，你看看人家戴小姐，这么主动，你还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凌若飞微一欠身说:“凌某舞技实在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卖弄，戴小姐这不是难为我吗”

    戴雁翎看看戴笠说:“戴局长，看来您这位处座大人是不给面子哦!”

    戴笠板起脸来看着凌若飞说:“你小子别不识抬举了，人家戴小姐主动邀请你，你还不赶紧地”

    凌若飞笑了笑伸出手弯腰鞠躬说:“请”

    戴笠提高嗓门喊道:“

    各位静一静，下面有请国防部二厅情报处戴雁翎小姐与我们一处凌若飞先生为大家献舞一曲，大家欢迎”随着戴笠的话音，众人将舞池让出一块空地，凌若飞挽着戴雁翎步入舞池，激昂而奔放的快节奏舞曲响起，凌若飞和戴雁翎双双在舞池中动感起舞，舞步华丽高雅，热烈而狂放，交叉、踢腿、跳跃、旋转等动作令人眼花缭乱，舞曲时而奔放，时而如泣如诉，两个人配合极其密切，动作舒展流利，凌若飞动作动感有力，掷地有声，戴雁翎动作妙曼轻盈，快捷轻松，二人在舞池中用豪放的阿根廷探戈演绎了一场绝美的舞蹈盛宴。

    围拢在舞池四周的人们被二人华丽的舞步，绝妙的配合，俊朗曼妙的舞姿所深深折服，掌声一次次响起，胡一彪吹着口哨大声喊着:“处座，你太厉害了，绝了，这探戈跳的简直无人可比！”

    一旁的唐曼宁看着舞池中的凌若飞和戴雁翎气鼓鼓地说:“哼，有什么呀，我也能挑，比她跳得好”

    侦缉队长李正在一旁笑了笑说:“呵呵，你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唐曼宁白了一眼李正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二人在舞蹈过程中，戴雁翎小声说:“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早，杨花似雪，独不见还家。对酒卷帘邀明月，风露透窗纱，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粱斜”

    凌若飞看着眼前的戴雁翎问:“小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是戴雁翎，以后我会告诉，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凌若飞的手在戴雁翎身后用力搂了一下，两个人同时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四十九
    凌若飞请大伙在山城羊肉馆的晚宴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

    抗战以来的艰苦和压抑在胸中已久的郁闷、烦恼、惊恐等等情绪在那一刻得以释放，人们在酒精的刺激下，全都变得真实而疯癫了。觥筹交错，杯光筷影中，每个人展现出各自的一面，有拍着胸脯发誓的，有借着酒劲承诺的，有声泪俱下表忠心的，有意乱情迷趁机传情的，有张扬中保持冷静的，形形色色，状态百出。

    走出山城羊肉馆时，漫天繁星，夜风吹来，沁入心脾，胡一彪迎风张开大嘴就喷了出来。唐曼宁尖叫着捂住鼻子拉着凌若飞胳膊说:“处座，躲远点吧，这个彪子只要一喝酒就这样，死命的喝，喝完了就狂喷，喷完了还要喝，你说说这人怎么就这酒品呢”

    凌若飞慢慢推开唐曼宁蹲下身子扶住胡一彪问:“兄弟，你没事吧”

    胡一彪借着酒劲扑通一下跪下去说:“处座，我彪子就是一个粗人，但是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您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好上司，从今以后，我彪子的这条命就是您的，随时听您的命令可以时刻拿去！”

    凌若飞扶着他站起来说:“兄弟你言重了”凌若飞转身叫过李正和洪大海说:“你们把彪子送回去吧”

    严明走过来说:“处座，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劳驾严科长了，我送处座就可以了”唐曼宁赶紧说。

    凌若飞摇摇头说:“严科长，请你把唐小姐送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唐曼宁看着严明刚要说什么，严明拉过她说:“上车吧，让处座早点回去休息”

    唐曼宁无限惋惜的看着凌若飞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严明看看她说:“别看了，走远了，你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唐曼宁看了一眼严明说:“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惦记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告诉你严明，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呀，非处座不嫁”

    “哈哈，只恐怕你是落花有意，处座是流水无情啊，你这叫一厢情愿，你懂吗你说我惦记你，呵呵，我告诉你，我可不敢高攀，更不敢找你这样的女人，我呀怕我头上这顶帽子变颜色”严明说着发动了车子。

    唐曼宁看看他一脸不屑地说:“你不信就拭目以待，我早晚让你看看我唐曼宁是怎么把他凌若飞摁在我的绣花床上的”

    严明撇撇嘴问:“唐大小姐送您去哪里，是您的住处还是你叔叔那里”

    唐曼宁指着前面说:“回我自己那，就在前面了”

    当严明看着唐曼宁扭动着腰肢打开公寓的铁门上楼后，严明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地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当胡一彪、李正、洪大海、严明以及唐曼宁几人来到处里的时候，凌若飞已经从食堂吃完饭

    在门前等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