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疏梅淡影
未等凌若飞再说话,戴雁翎挂断了电话,凌若飞拿着话筒仔细回忆着刚才戴雁翎的几句话,凌若飞很快便从戴雁翎的话中找出其中奥妙。
第二天下午,凌若飞按着戴雁翎暗语中的时间地点,准时来到了朝天门码头的清风茶楼,凌若飞刚刚在茶楼二层的东南角坐下,就听到茶伙计喊着:“客官楼上请咧”
戴雁翎身着旗袍,婀娜多姿的走上楼来,看到凌若飞后,戴雁翎嫣然一笑,凌若飞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小雪”
戴雁翎坐在凌若飞的对面,四目相对,那一刻,深情满满,这一时,爱意绵绵,仿佛时光已静止,光阴已停滞,两个人的眼中都满含泪花,此时无声胜有声,凌若飞伸手握住戴雁翎的双手,戴雁翎满含深情的看着他柔声问道:“你还好吧”
凌若飞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戴雁翎一句你还好吧,让凌若飞刹那间柔肠百结,泪如泉涌。戴雁翎看着凌若飞笑着说:“这么一个大英雄还掉眼泪”凌若飞孩子般笑了说:“你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我那种失落感你知道吗”
戴雁翎笑笑说:“我可是给你留了信的,按照组织原
则,这都是违反纪律的,你还怪我”
凌若飞慢慢松开戴雁翎的手说:“你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戴安澜将军的远房侄女了还是蒋夫人的干女儿,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吧”戴雁翎看着他说:“这一切都是组织上提前安排好的,日本鬼子宣布投降的前夜,我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扮演这一角色了,戴将军的确有这么一位远方侄女,是我党秘密战线上的杰出情报人员,一直潜伏于国民党国防部,她曾经在上海做过情报工作,只是后来被日本鬼子秘密杀害了。她牺牲时,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由于我和她的长相及其相像,再加上这位戴雁翎小姐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于是,组织上便安排我顶替她,抗战胜利后我便顺利回到重庆,进入国防部二厅。我目前的履历全都是组织上提前帮我安排好的,绝无任何纰漏,至于,成为蒋夫人的干女儿,还要仰仗已经殉国的戴安澜将军。当初戴安澜将军曾经把这位远房侄女介绍给蒋夫人,
五十二
凌若飞刚回到处里,胡一彪和李正就跑到他的办公室,凌若飞看着他们问:“怎么有事吗”
“爵爷,那个曹明辉刚刚抓了两个人在审呢”
“抓人抓什么人”凌若飞拿出烟递给他俩,胡一彪凑上前来小声说:“我看其中一个好像是我们刚刚释放的一个共党嫌犯,又被这小子给抓回来了,我听说是要从他嘴里挖什么老猫”
凌若飞不动声响的吸了一口烟说:“他干他的,我们做我们的,你操那份心干嘛他爱抓谁就抓谁呗”
“爵爷,这可是我们刚刚释放的人,也是经过我们审问和甄别后才放的,你说这要是让这小子从这个人嘴里真的挖出点什么来,我们岂不是被动了,所以我觉得,这事,您是不是也过问一下,如果真能从这个人嘴里得到点什么,也应该是我们的功劳啊,不能让他曹明辉白白得了便宜吧”李正用征询的眼神看着凌若飞问。
凌若飞笑了笑说:“你说的也对,那你们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
“我们哥俩的意思是说,咱一处得把这个人要回来,我们自己审,爵爷您说呢”
凌若飞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说:“那好吧,我们就去看看曹大处长如何审问这个共党嫌犯,咱也跟着学学”
李正和胡一彪一齐笑着点着头说:“他们现在正在审讯室审着呢,要不咱过去看看”
凌若飞点点头:“前面带路,去审讯室”凌若飞带着李正和胡一彪直奔审讯室。三个人刚下到地下一层,就听见审讯室里传来一阵阵的叫骂声和痛苦的喊叫声,胡一彪说:“爵爷,您听见没有动刑了”
三人来到审讯室门前,见到二处侦缉队的胡飞正站在门口抽烟,看见三人过来忙伸手拦住说:“对不起,三位,我们处座九爷在里面审问重要人犯,你们不能进去”
胡一彪眼睛一瞪推了一把胡飞说:“姓胡的,你算老几,敢拦爵爷”
胡飞看看凌若飞说:“对不起,凌处长,我们处座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李正一把拉开他说:“这个人是我们的,你们凭什么给抓回来再审,我们必须进去”
胡飞看着李正和胡一彪拔出枪来说:“对不起了,二位,我说不能进去就不能进去,否则就别我…….”
凌若飞走上前来笑着对胡飞说:“都是自家人,何必动枪呢,我们也就是想看看,既然你们处座说了,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凌若飞说完对胡一彪和李正说:“走吧,人家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别勉强了”
胡一彪抽出枪对着胡飞说:“老胡,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现在一枪打死你”
“这是谁呀,这么张狂”随着话音,曹明辉走了出来,看见凌若飞站在门前便笑着说:“哦,原来是凌老弟啊这是怎么回事”
胡飞趴
在曹明辉耳边嘀咕了几句,曹明辉一把推开他大声说:“笨蛋,我说不让进来,也没说不让凌处长进来吧你这人就是死心眼,你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谁都敢拦”
胡飞放下手里的枪看着凌若飞,凌若飞看了一眼胡一彪大声说:“彪子,把枪收起来,见了曹处长要问长官好”
曹明辉摆摆手说:“老弟,都是自家人就别客气了,快请进来,正好我这还没有审出结果,你来了正好,帮我看看怎么对付共党这帮穷棒子”
曹明辉领着三人进到审讯室,凌若飞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年纪的男人被捆在老虎凳上,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脸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凌若飞看着曹明辉问:“招了么”
“就是那几句话翻过来覆过去的,别的什么都没说”曹明辉回答说。
凌若飞走到男人身边,低下头看了看,用手托起他的下巴笑着问:“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翻开眼皮看了一眼凌若飞说:“展鹏”
“你叫展鹏”凌若飞问,男人点点头,凌若飞接着问:“知道为什么又抓你回来吗”
男人摇摇头,凌若飞抬起手,胡一彪递过一块手帕,凌如飞擦了擦手说:“你是**吗你们共党重庆地下组织的负责人叫什么”
男人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说:“我不是共党,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组织,什么负责人,我都不明白你们这些问题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就是一个教书匠,别的我一概不知”
胡飞在一旁大喊着:“你他妈就是欠大刑,老子今天给你点厉害的尝尝,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烙铁硬”
曹明辉看了一眼胡飞说:“你给我退到一边去,现在轮不到你说话,你没看见凌处长正在问他吗”胡一彪接了一句说:“对付这种人你老胡差远了”胡飞瞪了一眼胡一彪说:“我告诉你胡一彪,别他妈跟我在这瞎搅和”胡一彪正要发作,凌若飞看了他一眼,胡一彪止住了话语。
凌若飞拿出一只烟点上送到那个男人面前说:“这位先生,抽烟吗”男人看看眼前这位军装整齐,气度不凡的年轻军官,张嘴含住凌若飞递给他的烟,贪婪的吸了几口。凌若飞笑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都有求生之愿,你何苦为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什么信仰主义啊,受这份罪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又是个读书人,道理比我懂得多,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为你自己考虑,也要好好享受生活,抗战刚刚胜利,多少流离失所的人终于可以团聚了,难道你不想和家人团聚难道你不想将来子孙绕膝,安享天伦吗就愿意把这大好生命,留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吗”
男人听了凌若飞这一番话后,慢慢睁开眼睛笑了笑说:“这位先生说得好,我作为一
个读书人当然希望能够在阳光下生活,更希望能够陪伴在父母妻儿身边,是你们剥夺了我的这个权利,是……”
“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可以让你立刻见到外面的阳光,让你立刻回去和家人团聚”曹明辉上前一步弯下腰看着男人说。
男人琢磨了一会说:“我要见你们最高长官”听到这话,凌若飞的心里咯噔一下,曹明辉却高兴的一把拉住凌若飞说:“老弟,还是你行啊,几句话就让这小子撂了”
凌若飞看看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胡一彪使了一个眼色,胡一彪立刻心领神会,他走到曹明辉跟前说:“曹处长,这个人我们要带走”曹明辉看看他笑了,回头对胡飞说:“你,去报告局座,就说我们抓到一条大鱼,这个人要面见局座”
胡飞高兴地点着头跑出去,凌若
五十三
听到胡一彪的这句话,曹明辉仅存的这点希望瞬间被打破了,他无奈的放下杯子,颓废地靠在沙发上。凌若飞看着胡一彪问:“他说什么了”
胡一彪看看曹明辉,凌若飞说:“曹处长又不是外人,说吧”
胡一彪点点头说:“这家伙说来龙巷什么一……没说完,就断气了”
“来龙巷什么一”曹明辉仿佛瞬间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着胡一彪问。胡一彪点了点头,凌若飞冲他使了个眼色说:“彪子,回去歇着吧”
“来龙巷,来龙巷,什么一来龙巷是老街巷子了,那里可是鱼龙混杂,这个什么一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门牌号他妈的,这带一的门牌号可他妈多了!”曹明辉自言自语地说。
凌若飞看着他说:“曹兄,别乱猜了,再从别处找线索吧”,“唉,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把来龙巷门牌带一的都查一遍吧”曹明说完站起来,凌若飞拿过酒瓶,曹明辉摇摇头:“不喝了,我得回去,这理不出头绪来,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看着走出自己办公室的曹明辉,凌若飞知道他一定会派人在来龙巷把所有带一字的门牌号查一遍,这个曹明辉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曹明辉的行为也已经证明了关于老猫的情报是真实的,这是戴笠的得意之作,他就愿意看到部门之间的争斗和比拼,出于人心的不同,殊途同归,总能让他戴笠得到想要得到的结果。而此时,凌若飞也感觉到一种无形的网正在张开,现在必须主动出击,否则,一切都将陷于被动局面。
自从戴雁翎如同一位空降兵般来到二厅情报处那一刻起,徐砚声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坐到处长这个位子上了。情报处处长的位子空了一年多,而他这位副处长却做了近两年了,原本指望抗战胜利后,按功行赏哪怕肩上不加一颗豆,这职位也该由副转正了,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切照旧。最让徐砚声接受不了的是,居然横空冒出来一个女处长,带着光环,拿着尚方宝剑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了他的头上,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一向心思缜密,喜怒不形于色的徐砚声,在戴雁翎面前依旧是那副老实、忠诚、憨厚而又文弱的样子,但他从骨子里就是一个阴险狡诈,心狠手黑之人,有一种恨不得找准机会一下子把你弄死,还要再挫骨扬灰的极度扭曲的心态。
雾都重庆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刚刚还艳阳高照,这会就雾气弥漫,氤氲萦绕了。这种天气倒是非常符合时下重庆某些高层人物的心境。
戴雁翎刚刚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阵敲门声响起,戴雁翎放下手里的文件,喊了一声:“请进”随着话音,行动
队长沈东阳推门进来。
戴雁翎看着进来的沈东阳笑着问:“沈队长可是稀客啊,怎么这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有何指教吗”
肥头大耳一脸络腮胡子,头发疏得如同牛舔得一般油光锃亮,仿佛苍蝇落上去都会落不住脚,两只大眼珠子白多黑少,翻来翻去,紫红色的酒糟鼻子,鼻毛外翻,厚大的嘴唇,修剪整齐得一字胡,映衬着他那张没有血色的大白脸,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厌恶。沈东阳将肥胖臃肿的身躯靠在戴雁翎的办公桌前,一双大眼珠子在戴雁翎身上打量着,从上到下的看了几遍,呲着一嘴大黄牙笑着说:“戴处长今天可真是艳光四射啊”
戴雁翎微微一笑说:“沈队长,一大早跑到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夸我一句吧”
沈东阳挪开胖大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烟盒打开递到戴雁翎面前,戴雁翎摇摇头,沈东阳自己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炫耀着说:“看到没有这可是纯金的烟盒,美国货!”
“谁都知道沈队长神通广大,路路通,搞一个烟盒对您沈队长来说不在话下”戴雁翎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
“戴处长还真是说对了,在二厅就没有我沈东阳不知道的事,没有我搞不定的人,更没有我走不通的路,戴处长以后要是有任何搞不懂,搞不明,搞不清,搞不定的都可以找我,我沈某人愿效犬马之劳”沈东阳说着,把脸贴近了戴雁翎,一股刺鼻的烟味和劣质的男士香水味混杂在一起钻进了戴雁翎的鼻子,戴雁翎皱了皱眉,用手捂住鼻子说:“离我远点,你这烟味太大了”
沈东阳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处长,心中荡漾着一股原始的冲动,荷尔蒙的快速分泌让他浑身充满了躁动的**。
在戴雁翎刚刚来到情报处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沈东阳是个十足的色中饿鬼,在二厅几乎所有女性都是谈沈色变,也有不少女孩子遭了他的毒手。戴雁翎看着他那副嘴脸说:“沈队长不能之吹牛不干实事吧那你有什么特殊小道消息或者特殊本领能否说说”
沈东阳听到这话立刻来了兴趣,他一屁股坐在戴雁翎对面的椅子上神秘地看看门口小声说:“戴处长,别看你是情报处长,你的情报未必有我的准确,或者说有我的灵通”
“哦难道还有我情报处不知道的情报”戴雁翎盯着他问,沈东阳刚要抬起屁股,戴雁翎举手制止他说:“坐下说,我能听见”
“你知道老猫吗这可是我最新消息”沈东阳眼珠转着看着戴雁翎,戴雁翎想了一会说:“难道你在军统还有线报”
“聪明,聪明的女人,我就喜欢聪明睿智的女人,像戴处长这样聪明睿智,美丽漂亮的女人,别说
在我们二厅,就是整个军界也是少有啊”沈东阳说着再次抬起屁股,戴雁翎把身子靠在椅子靠背上看着他说:“沈队长,男人我可见多了,什么样的男人我一打眼就能看个**不离十,你可别拿那些过了时的狗屁情报来忽悠我,我可不是那种被人一忽悠就什么都相信的人”
“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戴处长,我的情报可都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就这条共党老猫的情报,除了军统四人之外,再就是我沈某人知道了,你等我把更加详细的情报内容收集起来,我一定赶在军统行动之前找到这个老猫,到那时,你就知道我沈东阳不是靠吹牛混饭吃的了,什么军统爵爷,九爷的,那都是屁,谁能抓住老猫,那才是本事”沈东阳说着把烟盒在手掌上摆弄着,一会打开,一会合上。
戴雁翎听了沈东阳的这番话后,判断出凌若飞跟自己说过的关于老猫的情报应该是真实可靠,只是目前军统或者眼前这个沈东阳也都是对情报知之甚少,仅是皮毛而已,关于老猫更加详尽的情报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握。
沈东阳见戴雁翎不说话,于是便厚着脸皮伸出手来抓戴雁翎的手,戴雁翎看着他向前挪动的双手说:“收回你蠢蠢欲动的爪子”沈东阳嘿嘿一笑说:“戴处长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戴雁翎冷笑着说:“幸亏我只是拒人千里之外,否则,就不是千里之外了!”
沈东阳脸上有点挂不住地看着戴雁翎说:“戴处长这话里有话啊难道我不是…….”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沈东阳的话,戴雁翎冲着门口喊道:“请进”
徐砚声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推门走进来,沈东阳看着走进来的徐砚声大咧咧的说:“徐副处长”
徐砚声军装笔挺,细细的金丝边眼镜下一双冷漠而又神秘的眼中透着一股寒意。他看看沈东阳毫不客气地说:“你又是不请自来,俨然一只苍蝇,到处乱飞”
沈东阳瞪起眼睛说:“老徐,你,你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有事来跟你们处长沟通,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这么不堪入耳呢”
徐砚声冷冷一笑说:“郭副厅长正满世界找你呢,你跑到人家戴处长这里又胡咧咧什么呀”
“郭副厅长找我”沈东阳看着徐砚声问,徐砚声点点头说:“快去吧,没准有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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