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看着王赞旭的车子驶出王公馆后，林鹃儿就开始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得打扮起来，提前一天约好的人今天会在林罗巷的华庭酒店199房间等着她。不到三十岁的林鹃儿天生长了一副美人坯子，可就是有这爱偷腥的毛病。在上海时跟了曹明辉，可是曹明辉又不能天天陪在身边，更不能夜夜**，这让林鹃儿始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之情无处发泄。

    抗战结束后，跟着曹明

    辉来到重庆，可是谁曾想曹明辉却是有家室的人，结果自己还是个暗中做小的命，曹明辉又把自己送给了王赞旭，虽说曹明辉给了不少钱财于自己，但是这不能长相厮守的煎熬让林鹃儿感觉到一种更加难以控制的**越来越膨胀。王赞旭又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老头子，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曹明辉初一见一次，十五约一次的，这让林鹃儿更加寂寞难耐。

    今天约得这个男人是一个牌友介绍给林鹃儿的，据牌友的介绍，此男人不仅长得长得英俊挺拔，最关键是懂女人，那种温柔是会让女人欲仙欲死的，林鹃儿想到这，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所以，王赞旭前脚离开公馆，林鹃儿就忙不迭的开始打扮，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王公馆，叫了黄包车赶奔到林罗巷华庭酒店。199号房间是曹明辉在这里长期暗中包下的一间豪华套房，每次和林鹃儿私会都是在这里，林鹃儿每次偷腥也都会来这里。

    看着推门进来的林鹃儿，男人慢慢站起身，林鹃




六十一
    “砰”的一声枪响，林鹃儿扑倒在地上，她艰难的翻转过身体看着手里拿着枪的王赞旭断断续续的说:“王赞旭，你个老东西，姑奶奶……做鬼……也不放过你”

    王赞旭看着冒着青烟的枪口对李孝安说:“把这对狗男女都给老子扔进嘉陵江喂鱼去，他妈的，臭婊子！”

    李孝安答应一声转身对士兵们喊道:“给我抬出去扔到江里去！”几个士兵从床上扯下被单裹在那个男人和林鹃儿的尸体上，抬了出去。

    早已经吓成一堆泥的大堂经理看着眼前的王赞旭结结巴巴的说:“长官，长官，这…….”

    王赞旭慢慢站起身看看他说:“你个狗日的，给我滚！”大堂经理连滚带爬的退出房间去，李孝安看着王赞旭问:“司令，我们回吧”

    王赞旭把枪插进枪套说了一声:“走！”李孝安点着头走在前面，王赞旭气呼呼的走下楼来，一帮人来到华庭酒店的大门口，王赞旭抬头看了看酒店招牌，李孝安立刻心领神会喊了一声:“来人，给我砸了，把酒店封了”

    大堂经理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地上包住李孝安的双腿哭喊着:“长官，使不得啊，使不得！”李孝安抬腿将他踹到在一边骂道:“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远点！”就这样，这家华庭酒店从此在林罗巷消失了。

    看着王赞旭带人上车离去，对面的小茶馆里坐着的人站了起来，笑了笑走出去。

    凌若飞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上的那块劳力士手表放在桌子上，凌若飞不时地看看表，再看看电话，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凌若飞拿起电话笑着说:“我是凌若飞！”

    “爵爷，您安排的事情做完了，那个娘们再不会给您找麻烦了！”

    凌若飞笑了笑说:“好的，谢谢兄弟，改日我再表示”放下电话后，凌若飞拿出烟来点上，闭上眼睛悠闲地将头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

    胡一彪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凌若飞慢慢睁开眼睛，将手中的香烟放进烟缸里说:“进来！”

    胡一彪推门走进来，回手关好门看着凌如飞说:“爵爷，王赞旭那个老家伙把他的三姨太给杀了!”

    “哦！有这事，为什么呀”凌若飞有点惊讶的看着胡一彪问，胡一彪笑了笑神秘地说:“爵爷，您不知道吗我以为这事是您…….”

    “这是什么话王赞旭杀了自己的三姨太和我有什么关系彪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一彪看到凌若飞的脸色阴沉下来，立刻堆起笑容说:“我，我是以为那天咱们到陈家老店，您跟那位袍哥陈刚……”

    “噢，你不要瞎琢磨，我是觉得我们军统出面去查这个林鹃儿，一旦让王司令知道了不好，难免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王司令跟咱们毛

    局长也算是同僚，要是让王司令抓住什么把柄，岂不是让咱们毛局长难堪吗所以，我才让你停下来，是我让陈刚派他的人暗中帮着咱们盯着林鹃儿！”

    “明白了，我还以为是您让他们设计……”

    “彪子，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来吗”凌若飞瞪起眼睛说，胡一彪赶紧说:“爵爷，是我瞎说，我瞎说，您可千万别生气！”

    “王赞旭为什么杀了林鹃儿”凌若飞表情严肃的问，胡一彪小声回答说:“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林鹃儿偷汉子，让王司令知道了，就把两个人都给毙了，听说还把那个男人的命根子给割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只是可惜呀，我们刚刚盯上林鹃儿，就被……唉！”凌若飞叹了一口气说。

    “我估计，那个要是听说了，还不得找王赞旭理论一番呀”胡一彪说着指了指门口，凌若飞看看他说:“你说曹处长”

    胡一彪点点头捂住嘴笑着说:“我估计咱们这位军统九爷这时候在偷偷掉眼泪呢，他的小心肝宝贝没了，您说他能不伤心吗”

    “瞧瞧你，瞧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说你能不能不这样，人家刚刚没了美人，你在这乐的够呛，这是什么心态可恶！”凌若飞说着抽出一支烟扔给胡一彪说:“现在林鹃儿这边算是踏实了，你给我盯紧了来龙巷，出现一点纰漏，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爵爷，您放心吧，是他妈要是敢在咱前面动手，我让他有来无回！”胡一彪拍着胸脯说。

    曹明辉坐在办公室拿着情报科长尚天云这段时间整理出来的关于共党老猫的一些七拼八凑的情报正在逐一看着。针对老猫的情报，林鹃儿这段时间始终没有提供有突破性和有价值的东西，这让曹明辉多少有些着急。他心里很清楚，一处凌若飞，中统钟甄毓都在盯着这个老猫，可是老猫迟迟没有动静，这让曹明辉的计划暂时处于搁置状态。戴笠临死前还玩了个一女双嫁，其目的就是要看看他曹明辉和凌若飞的能力，到底谁能先把这个老猫抓到，那自然就能证明一处与二处的工作能力了。如今，新任局长毛人凤，表面上忠厚老诚，见了谁都面带笑容，可是暗地里却极为阴险狠毒。虽说上台后，各部门几乎没有人事调动，但是，毛人凤也在利用各种机会安插亲信和贴己之人，自己是戴笠一手提拔的人，曹明辉心里清楚，自己和凌若飞有很多地方是不能比拟的。因此，自己必须在业务上有过人之处，否则，早晚会被毛人凤打入冷宫的。

    曹明辉双眉紧锁，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这时，尚天云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曹明辉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军装喊了一声:“进来”

    尚天云推门进来，曹明辉看着脸色凝

    重的尚天云问:“怎么了”

    尚天云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看着曹明辉，曹明辉盯着他的脸问:“说话呀，怎么了”

    “处座，您……”看着吞吞吐吐的尚天云，曹明辉有点急了提高了嗓门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总不至于天塌下来了吧有话就痛快说！”

    “林小姐，林小姐出事了！”尚天云说，曹明辉一听立马站了起来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林鹃儿让王赞旭给杀了”尚天云说完看着曹明辉，曹明辉一下子愣住了，他瞪大了那双鹰眼看着尚天云问:“你再说一遍”

    “我也是刚刚知道，王赞旭在林罗巷把林鹃儿和一个男人捉奸在床，王赞旭把两个人都杀了！而且还…..”尚天云没有再说下去。

    曹明辉听完这话，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还怎么了”

    “唉，听说他命人把两个人都扔到嘉陵江了”尚天云叹了口气说。

    曹明辉捏了捏自己的大鹰钩鼻子，双手捂住脸长叹一口气说:“这是什么事呀枉费了我一番苦心啊”

    尚天云看着曹明辉安慰道:“处座，您也别…….”尚天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曹明辉，他知道曹明辉和林鹃儿的关系，每次林鹃儿有什么情报如果不能及时告诉曹明辉，都是



六十二
    重庆的午夜，江水拍打着江岸，零星的渔火点缀在江面上，摇曳着天空中一弯新月，伴随着江水静静东流。

    凌若飞的轿车停在枫林塘深处，坐在车里的凌若飞点燃香烟，看着江面上的点点渔火，等待着与翁倩红和杨曼云的见面。

    一辆车子静静开进林中，车灯连续亮了三下后，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凌若飞掐灭香烟走下车来。

    翁倩红和杨曼云二人迎着凌若飞走过来，凌若飞走上前去伸手握住杨曼云的手说:“杨大姐”

    翁倩红看着凌若飞微微一笑:“若飞”

    “若飞同志你好”杨曼云使劲握了握凌若飞的手，凌若飞笑笑说:“大姐，小宇，我要跟你们二位道别了，林鹃儿的事情我已经搞定了，老猫暂时安全了，现在整个重庆的国民党各部门都在忙着还都南京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里，老猫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还需要尽快想办法，解除这种危险！”

    “林鹃儿的事情我们已经完全知晓，若飞，在我和小宇刚刚想到这个林鹃儿的时候，没想到你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的行动非常及时，虽然说短时间内解除了危险，但是，还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另外，我们也接到了上级组织的通知，知道国民党要还都南京的事情，你所在的军统还有小雪所在的国防部都要回到南京，所以，针对这一情况，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做出了决定，让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杨曼云说。

    “太好了，那组织上有什么决定，另外，我和小雪下一步的具体工作内容有什么”凌若飞着急地问。

    “经过组织上研究决定，把翁氏企业随国民党还都南京一起迁往南京，组织上已经在南京给我们找到了落脚点。后天，我和小宇就先动身前往南京。关于老猫同志，组织的意思，还是让他继续留在重庆，毕竟他在重庆已经工作十几年了，重庆地下工作也需要他这样有斗争经验的老同志，至于他的安全问题，我们会慎重考虑，尽可能解除一切危险！组织上希望你们随国民党还都南京后，尽快摸清敌人的战略部署，中原突围后，国共两党关系已经完全破裂，蒋介石还都南京后即将召开还都大典，然后下一步他肯定会有更大的动作，现在东北战局对我极其不利，我方目前处于战略防御期，另外，中央已经重新整编了各个野战军，我军更名为中国人解放军。所以，你们要时刻掌握国民党军队的动向，所有关于国民党国防部制定的军队调动和部署方案，尽可能的第一时间掌握并传回组织。另外，根据其他方面内线传来的消息，西安绥靖公署副主任胡宗南受蒋介石指使，目前正在和国防部以及军统高层在制定一个“虎贲计划

    ”，组织上希望你和小雪能尽快摸清这个虎贲计划的详细内容，便于上级领导早做部署”杨曼云说完看着凌若飞问:“是不是困难很大”

    “大姐，困难肯定有，但是再难也得去完成，请组织上放心！胡宗南坐镇西安，刘戡的整编二十九军和董钊的整编第一军两个兵团十五个旅，将近二十万人马，难道他们想……?”凌若飞的话停在了嘴边，他不敢再往下说了，他看着杨曼云，杨曼云笑了笑说:“应该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所以，希望你们能尽快摸透敌人动向，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也请你们放心，上级领导已经做了各种情况的预测，并有相应的应对方案！”

    凌若飞点点头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另外，我有一个重要情况要告诉你们，小雪在国防部发现了一个叫做蛇的档案，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档案，这个蛇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计划目前我们还没有明确，所以，请大姐也跟组织上讲一下，看看是否能通过组织针对蛇给出一些线索”

    杨曼云听完后脸色凝重的说:“我知道了，这个蛇组织上已有耳闻，你还记得在上海时，曹明辉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么上海地委有他们的人”

    “我当然记得，可是，这个人至今我们也没有查出来，但是，凭我的直觉判断，如果这个蛇真的是一名潜伏在我党的国民党特工，绝对不会是在当年的上海地委，大姐您想啊，这份档案在国防部的档案室，仅此一点就可以证明这个蛇的级别不会低了，当年上海地委的人，我们可以以屈指算过来，就那么几个人，因此，我想如果这个蛇真实存在的话，也一定是在我们的中高层中，绝不可以能是一个小角色”凌若飞说。

    “目前还不能下结论，我们也会在暗中加紧调查，如果你和小雪这边有什么突破，就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至于到南京后的具体联络方式，我会让启明星告诉你，老林头名叫林晓，是我党老地下党员，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掩护你，为你传递情报，这次，唤醒启明星也是经过组织上再三研究后决定的！”

    凌若飞听完杨曼云的话感激地点点头说:“大姐，组织上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替我向组织上表示感谢，那我们就南京再见了！”

    凌若飞说完看着翁倩红说:“小姑娘，码头上表现的很棒！”翁倩红笑了笑说:“你又不在码头，你怎么知道的”

    凌若飞神秘一笑说:“有时间再告诉你，你们都多保重吧”

    “再握个手道别吧！”杨曼云看着凌若飞，凌若飞伸出手和翁倩红，杨曼云的手握在一起。翁倩红深情地看着凌如飞，凌若飞轻声说了句:“多保重，南京见！”

    就在凌若飞与杨曼云、翁倩红二人见面的同时，在重庆有名的山城大酒店里，卫戍司令王赞旭、警察署长罗途安、军统重庆站站长刘铭、中统钟甄毓等人正在推杯换盏的喝酒的不亦乐乎。

    罗途安手里端着酒杯来到王赞旭跟前说:“司令，来，我跟你喝一杯”

    王赞旭抹了一把嘴巴看看罗途安说:“老罗，老子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司令的酒量我们都知道，这点酒算什么呀”刘铭大声说，钟甄毓看看几人笑了笑。

    “我说王司令，你不会还在为你那个三姨太难过呢吧”罗途安看着醉眼惺忪的王赞旭问。王赞旭瞪了他一眼道:“你别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得老子不高兴”

    “就是嘛，老罗，你也是喝多了吧”刘铭笑着端着酒杯过来打圆场，罗途安哈哈笑着说:“蒋委员长马上就要还都南京了，重庆可就是我们几个说了算了，到时候，你王司令看上谁家的姑娘就直接搞过来，什么三姨太，四姨太，搞他个七个八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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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一九四六年四月二十八日，国民政府还都大典筹备委员会成立，下午，蒋介石与宋美龄乘“美玲号”离开重庆前往南京

    一九四六年五月一日，国民政府宣布还都令

    一九四六年五月三日，蒋介石宋美龄抵达南京

    一九四六年五月五日，蒋介石夫妇出席还都盛典

    一九四六年五月二十日，蒋介石在南京举行就职仪式。

    国民党军统局的办公大楼坐落在南京繁华的新街口南，老街古巷相互衔接交织，一条约两百米的老街，便是洪公祠。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曹明辉心潮起伏，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凌若飞，曹明辉长叹一声道:“物是人非啊！”

    “曹兄何以如此悲叹呢”凌若飞手里拿着烟看着曹明辉，曹明辉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说:“自抗战后，南京失守，到我们再次还都南京，这些年有多少人离去了啊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怎不令我感慨万千啊，老弟，你想想，这要是我们戴老板还在，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唉，真是没有想到，你说，戴老板怎么就，怎么就…..我对不起他啊，戴老板交给我的事情，在他有生之年我没能给他一个交代，我这心里一想到此事，我就难受啊！”

    凌若飞吸了一口烟看着曹明辉说:“曹兄，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军统是毛人凤时代了，我知道你想念戴老板，我又何尝不是你我都是戴老板当年一手栽培和提拔起来的，戴老板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更有重用之恩，你我还未能回报，戴老板就…..每每想到这，我也是肝肠寸断，戴老板的追悼会上我清楚地记得委员长对戴老板的评价:戴雨农效忠党国，安内攘外，乱世行春秋之事，淡泊自甘，不自矜伐……，还有章士钊先生的评价: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具狭义风，功罪盖棺犹未定，名满天下，谤满天下，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能有如此评价，也算是对戴老板的报国之情给予极高的赞誉和肯定了，老兄，我们还是把各自事情做好，只有这样才是对戴老板最好的缅怀和报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