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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上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占一点

    这事让我感激母亲的明智和伟大,也许母亲是不愿自己的历史在儿女身上重演。也许正如母亲后来所说的,是请一个算命的先生给我算了一个命,那半仙说你这女儿将来要嫁给大富大贵的人家,是贵妃命啦,这让母亲逢人就夸夸其谈地说她的第五个女儿是宝贵命,自己后半生有指望了。也要跟着享福了。

    车子放在凤凰寨办事处,再不能向上开了,办事处铁将军把门,一个人没有,小柰说,放忙假了,半边户都回家割稻谷去了。

    我想一想就问,你在这儿有熟人没有

    小柰说,有一个战友,多年没往来。

    我说,现在是农忙,他肯定在家,你就到他家去看一看,我一个人到普陀崖村去。

    这怎么行呢我是军人出身,我走山路可比你强吧,再说齐头并进,我可以给你做个伴,一个人走山路多少有点害怕,这荒山野岭的能不出点事,小柰说,我战友好象就住在前面一个村子的,我们先到他家弄点早饭吃,车就停在他家门口,也有个照料。

    好吧,就这样。

    我们二人来到一个叫什子寨的垸子,家家户户都敞开了门,但问了多时,就是一些小孩子在家,都不知道小柰战友的名字。

    我问小柰知道不知道他的小名,这农村就只喊小名。

    小柰说好象叫黑皮。

    那你就去问黑皮,一定能问到。

    果然,问第一家就问出来了,说是就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他们这才记起是刚进村就问过了的那家,于是又回身到村头,门也是开着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出来了,看得出她正在家里做早饭,小姑娘说,爸妈都到山上割谷去了,小柰就不好意思说是来找早饭吃的,就说,我是你爸




第七十章 山高路远
    小柰说,你看他家里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这夜是怎么过呢还有你看那做饭的火房里像烂泥巴田一样,又湿又潮,还脏兮兮的……

    别说了,小柰,你应该帮帮他。我说,我想好了,我们乡里的国家干部要每人帮一户特困人家,让他们早日脱胎换骨,你的战友就交给你了,一年脱贫,两年实现小康。

    乡长,你,你这有点太不现实了吧,一年能脱贫,两年能实现小康上面不是说过到本世纪末才能实现小康么

    别贫嘴了,你这是做战友说的话么你媳妇不是在城里街上开了家副食店么你可以让锁阳的爸爸收点土特产送到店里叫你媳妇代卖一下,不是有一些利润么至于本钱,你可以先借点他。

    对!对!对!不愧为乡长,小柰兴奋地说,这是一个好主意,我的车子每星期都要跑城里一趟,也是可以利用的。

    你可不能揩公家的油啊!

    俩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又走累了,就在半山腰歇歇脚。极目眺望,蓣山乡山山水水尽收眼底,一道道山峰披红戴绿,一条条河流蜿蜒如带,田野里金黄色的稻浪在风中翻滚,三五成群披红戴绿的男女正在挥镰收割,山岗上雪白的棉花随风摇拽,哟嗬嗬,哟嗬——,劳动中的欢歌笑语在山谷中回荡。

    这普陀崖村海拔二千多米,是全县有名的高寒山村,也是出了名的穷村,全村一千三百人有一大半没有脱贫,失学率高达百分之四十,我早就想上来看一看,可是就是抽不出时间,村支书安狄榴找过我多次了,不是要粮就是要钱要衣被,这次我决定好好地在上面住上几天,就几件具体事情现场办公解决。

    这时,一个挑夫走上来,自自然然地放下担子歇起肩来,一边用草帽扇着凉风一面自言自语地说,这鬼路真的是越来越不好走了。我抬头打量了这个人,约摸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的皱纹象刀子刻划过似的,周周正正的身子硬朗结实,再瞧瞧担子,估计有二百斤,说话刚气十足,再一试谈吐果然不俗,主动同我搭腔了,他问道,客人们好象是城里来的吧,请问是到哪家去的,就随我一道,我给你们带路。

    小柰指了指我说,这是咱们乡的乡长。

    挑夫眼睛一亮说,啊,是吗难怪我说我们普陀崖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的,这方圆十里八乡的那一家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

    我问他,你老人家贵姓是这个村子里人吧。

    挑夫说,小民姓康,小康的康,就是村里的狄门洞垸子里的。

    今年贵庚

    属蛇的,今年有五十一了。

    是吗小柰有些不相信,他站起身走到挑担前摊开双手托着扁担试了试重量,一下子没有抬起来,又用肩膀才挑起担子,他放下担子说,足足有二百五六十斤。

    康挑夫笑了笑说,你估跑了,只有二百一十斤。

    这么重,你一人挑上山哪。

    有什么办法呢,别村都通了公路,我们村没通,只得用脚步走,山上的东西都是挑上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都是挑来的,我这就是给小卖部挑的小百货,一天一趟都是我给承包了,货主是我的外甥女婿,他很照顾我,别人挑一百斤给十元钱的脚钱,我挑一百斤就是十三元。

    你们想过修路的事没有

    怎么不想,做梦都在想,真是想疯了几代人啊!康挑夫说,就是没有钱,连肚子都撑不饱,哪能有心事修路啊。



第七十一章 同学情深
    商陆拿来一个大泥巴茶壶,抓了一把粗茶叶塞进壶内,然后反身从墙上的一个壁柜里提下热水瓶,呼呼呼地往茶壶里注水,稍后就拿来小瓷杯给每人斟上一杯,然后坐在我身边有个矮小的短凳上,不停地抓着头又不停的嘿嘿嘿地笑。

    我说,六斤,你媳妇呢,家里还有哪些人

    媳妇在山上,家里有两个孩子都上外婆家去了,母亲前年去世,父亲和我四弟一家过日子,就在乡街头开了一个豆腐铺子。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子说,你这房子是结婚时盖的吧,快十年了。

    你咋知道六斤说,就是那年盖的,建房子扯的债还没有还清呢。停了一下,他又叹了口气说,唉,难啊,什么都得要钱,开门就是钱,你说这一年到头的就是田里的谷地里的豆,自己的工夫不说了,仅是除去农药、种子、化肥的投入后,又能变多少钱就是想卖了交给国家,可是粮店里还没有现钱,前些时候老是打白纸条子,现在倒好,粮店不收粮了,说是没有钱收,喂一头猪吧,四条脚有三条脚是别人的,防疫站要防疫费,食品所要定点费,工商所收管理费,税务局要缴税,乡里来人说是人平要收十五元的屠宰税,七八百块钱的一头猪,只能落得个三二百块钱,还要防止被猪贩子骗了懒帐。

    六斤,我改口称他的小名了,我说,你后来是读到初中再没有上学吧。

    六斤搓了搓手憨厚地说,初中三年级读了一学期,就休学了,再没有上学,那时家里实在太穷了,不瞒你说,那一学期的书费还欠着没有给呢,当时父亲说是交了,但是后来,也就是前年,我在举水修河堤时遇上了学校的老师,说起这件事,老师说我父亲根本没有将钱送到学校,人失学了就算了呗,我说那哪能算了呢,我将来一定送给你,这不大孩子快又要到李老师手下读书了,钱还没有交,实在不好意思见到李老师。

    你没有想过如何脱贫或者说是发财的事

    当然想呗,做梦都在想!可是我们这个野鸡不下蛋的穷山沟里能想出个啥法子来哟。

    我问,你家里今年产了多少斤黄豆

    一千二百多斤。

    按市场价也有七八百块钱吧。

    那不能作指望了,还没有收进家就交出去了,你想想,两个孩子读书一年一千多块,不就是这一点出息粮食只能够混个肚儿圆,绝对不能卖掉的,不然下半年就得喝西北风了。

    你们整个村子里一年能产多少黄豆大概也有五万斤左右吧,你父亲不是能做出很好的豆腐么,你应该跟他学学这一门手艺,也好将卖不出去的黄豆加工转化增值嘛。

    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也曾经干过一年,但是后来有了孩子就没有工夫了。

    这样吧,你有空就到乡里找找我,我们想开一个豆制品加工厂,就是没有技术人才,你要是能参加就说一声,要知道我们蓣山乡的豆腐和皮子在全县是很有名气的,中央首长来了,我们县里也是拿这个东西招待的。比方说还有很多臭豆腐、神仙豆腐、干子等等民间的豆制品,城里人是很爱吃的,就是没有人钻这个门路。

    六斤说,唠叨了这么多时,忘了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哟

    一直没有插话的小柰说,她就是我们乡里的乡长,你真的是孤陋寡闻啊。

    什么乡长来我家作客了六



第七十二章 爱恨就在一瞬间
    又到了乡镇换届选举的时候了,正如民间所发布的消息一样,黄栌调离了蓣山乡被任命为县委农工部副部长,出人意料也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没有宣布我当书记,而是由我主持乡里的全面工作,这就意味着两种情况:我可能是书记的继任者,也可能是组织上另选他人来当书记。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复杂化了,也让我感到很被动,虽然组织上一再说我工作很不错,组织上完全相信我,可是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却不得而知。我只得硬着头皮找了一回县里的头头脑脑,但是大家都没有对我说直话,只是安慰我让我安心好好地干。我消极了一个星期,等到静下心来便想到了办法,得去找一找魏生素,只有他才能解决问题。一想到这一点我晚上睡不着了,失眠了,这是我当乡长后的第二次失眠,第一次自己是被宣布当乡长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失眠的感觉特别好,至今记忆犹新那真是甜酸苦辣、苦辣酸甜还有兴奋、自信、镇定等等多味的感觉,可是今夜,心里只有委屈无助的感觉,论工作,黄书记到省城学习一年,这一年来自己拼死拼活地干,从来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前两年就不说了,仅是黄书记走的这一年中做了十件大事,其中西山公路铺柏油、荻水河堤整险加固、搬迁乡小学,这些在全县都是有影响的大事,充分体现了我的领导才能和政绩,当然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但是我必竟是负责人,还主持工作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让小柰开车把我送到县城,上午,魏生素在开会,我就在蓣山宾馆开一个房间蒙头大睡,小柰乐得个放独边,自由活动了。

    晚上八点钟左右,魏生素如约来到了蓣山宾馆,一脸的兴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生素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让我反而非常镇定,我避开魏生素**辣的目光,正而八经地坐在茶几边说,魏主任,我想向组织上汇报一下我个人的思想情况。

    魏主任象是被蜂噬了一口似的,立即阴沉着脸说,这事不归我管,你找别人汇报去吧。

    我是说,我想请你帮忙,我改变了口气说,魏主任,你是知道的,我在县里谁也不认识,我之所以约你到这里谈,我觉得一个女同志三更半夜的朝你家里跑多少有些不方便。

    魏主任脸色又阴转晴了,他笑容可掬,但是不说话。

    我瞟了一眼那一脸深不可测的笑容,我想,不改变策略的话,这老狡猾绝对不会吐真言的,我像来了灵感似的改变了找他的初衷,继续说,我想调离蓣山乡,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本乡本土的人,在一个地方工作时间一长总有些三亲六故的,我担心将来不好开展工作。

    魏主任仍然是笑容可掬,但闭上眼睛,头靠在沙发上极力地向后仰过去。

    我说,我是真心话,我的丈夫是一个植物人,我的一切只有寄托在儿子身上,我想进城,好好的培养一下孩子,好好地尽一个妻子的责任,照料一下丈夫,可是乡下的工作是没有规律的,东一天西一天,东跑西赶的,根本没有时间花在孩子和丈夫身上,我对家庭,对他们爷儿俩是有愧疚的。

    魏主任说,你的那一点花花肠子,我还是知道的,不就是调走了黄栌么,你心里不踏实,是不是县里还没有作出决定,谁当书记的事心里还没有谱,是不是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要学会忍一忍,等一等,如果这一点耐心也没有,就浮躁,满世界的象蜜蜂噬了屁股似的乱跑,那就不是一个成熟的干部,那样就有负组织上的厚望和培养。



第七十二章 爱恨就在一瞬间
    又到了乡镇换届选举的时候了,正如民间所发布的消息一样,黄栌调离了蓣山乡被任命为县委农工部副部长,出人意料也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没有宣布我当书记,而是由我主持乡里的全面工作,这就意味着两种情况:我可能是书记的继任者,也可能是组织上另选他人来当书记。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复杂化了,也让我感到很被动,虽然组织上一再说我工作很不错,组织上完全相信我,可是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却不得而知。我只得硬着头皮找了一回县里的头头脑脑,但是大家都没有对我说直话,只是安慰我让我安心好好地干。我消极了一个星期,等到静下心来便想到了办法,得去找一找魏生素,只有他才能解决问题。一想到这一点我晚上睡不着了,失眠了,这是我当乡长后的第二次失眠,第一次自己是被宣布当乡长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失眠的感觉特别好,至今记忆犹新那真是甜酸苦辣、苦辣酸甜还有兴奋、自信、镇定等等多味的感觉,可是今夜,心里只有委屈无助的感觉,论工作,黄书记到省城学习一年,这一年来自己拼死拼活地干,从来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前两年就不说了,仅是黄书记走的这一年中做了十件大事,其中西山公路铺柏油、荻水河堤整险加固、搬迁乡小学,这些在全县都是有影响的大事,充分体现了我的领导才能和政绩,当然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但是我必竟是负责人,还主持工作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让小柰开车把我送到县城,上午,魏生素在开会,我就在蓣山宾馆开一个房间蒙头大睡,小柰乐得个放独边,自由活动了。

    晚上八点钟左右,魏生素如约来到了蓣山宾馆,一脸的兴奋,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魏生素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让我反而非常镇定,我避开魏生素**辣的目光,正而八经地坐在茶几边说,魏主任,我想向组织上汇报一下我个人的思想情况。

    魏主任象是被蜂噬了一口似的,立即阴沉着脸说,这事不归我管,你找别人汇报去吧。

    我是说,我想请你帮忙,我改变了口气说,魏主任,你是知道的,我在县里谁也不认识,我之所以约你到这里谈,我觉得一个女同志三更半夜的朝你家里跑多少有些不方便。

    魏主任脸色又阴转晴了,他笑容可掬,但是不说话。

    我瞟了一眼那一脸深不可测的笑容,我想,不改变策略的话,这老狡猾绝对不会吐真言的,我像来了灵感似的改变了找他的初衷,继续说,我想调离蓣山乡,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本乡本土的人,在一个地方工作时间一长总有些三亲六故的,我担心将来不好开展工作。

    魏主任仍然是笑容可掬,但闭上眼睛,头靠在沙发上极力地向后仰过去。

    我说,我是真心话,我的丈夫是一个植物人,我的一切只有寄托在儿子身上,我想进城,好好的培养一下孩子,好好地尽一个妻子的责任,照料一下丈夫,可是乡下的工作是没有规律的,东一天西一天,东跑西赶的,根本没有时间花在孩子和丈夫身上,我对家庭,对他们爷儿俩是有愧疚的。

    魏主任说,你的那一点花花肠子,我还是知道的,不就是调走了黄栌么,你心里不踏实,是不是县里还没有作出决定,谁当书记的事心里还没有谱,是不是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要学会忍一忍,等一等,如果这一点耐心也没有,就浮躁,满世界的象蜜蜂噬了屁股似的乱跑,那就不是一个成熟的干部,那样就有负组织上的厚望和培养。

    知我者魏主任也,但是我只想进城,至于在什么岗位,我都是无所谓。我说,好了再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今晚我是特地请你跳舞的。

    就我一人

    当然。我玩世不恭地说,收取你那点花花肠子吧,这样的事还能让别人分享。

    不久,我很顺利地当上了蓣山乡的书记。

    卢荟作为乡长候选人之一参与竞选,说是参与竞选其实是作陪衬的,卢荟参加这样的竞选已经有三届了,每次都是差那么几票而拱手相让,这次自然又是内定的,卢荟得知这一消息时正睡在乡小学栾华的床上,其时已经是深夜零点过一刻,卢荟打电话问情况,我在电话中说,实在对不起,我已经在上面尽了最大的努力,争取你当乡长,可是人家竞争力还强些,那就只好委曲你了,你要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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