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落子为洋
“是祖母人好。”尤老夫人终于笑了,眼前人还是个孩子。家国天下对她来说太远,尤老太爷也去得早,便一切都放在小辈上。
尤凭打小不在身旁,尤锐十六离家,尤直出宫任职。长房里是没有女子的。
不想进门的赵知也是男的,自古阴阳调和,尤家阳气太盛。她便不太喜欢赵知,碍于长辈身份,也不好无辜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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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王 旧往事
陈安意外他的回答。无对于错,端看你如何想。赵知不明他意,五韵二楼静默许久。
“在下姓陈,名安,字子崖。”这是重新认识的意思吗赵知也抱拳拜了一礼。
“赵知。”赵知从他的残语中能知陈安与尤凭应当有些关系。
“不知道远执和你相处如何,十二王事我却想与你略讲些。”陈安想着让赵知能从中看清些当下,通史知今,是这样的道理。
“十二诸侯,大概庆安时候的事了。那时天下虽有共主,十二诸侯却表里不一,齐州代冀之后,便发了战。
之后公孙称帝,犬马与夜狼也各称帝。余下诸侯王拜了公孙做臣下,亚国从此建朝。”陈安略去了诸侯称臣的那一段。
尤凭对这一段的记述是——公孙先祖与各诸侯盟誓,一统天下,封王各诸。
百年乱战,最后还是封王,如今只剩南州端王还有势其余都入了府官的监管。
“所以,亚国要还王名”赵知猜测,对于国事,他不爱研究。
“不是,亚国不是诸侯重反,是立新帝。再之,端王在南州安稳久了。”赵知听他说史像说书一样,但他还是不明白陈安和他说这些的真正目的。
“你们似乎都心在天下,和我说又是为何”新帝这几年的事了吧,届时尤凭一定是中心人物。
陈安出于一颗友人的心,才对赵知说这些。不管从前是否听过,二次听之总会更明白。
“我和尤凭从小相识。”陈安看赵知眼神疑惑又肯定。
“怎么,是最近和尤凭认亲的太多了吗”赵知知他玩笑,事实也不是如此。
尤凭有让人敬仰的冲动,更多是想与尤凭做友。赵知说不出尤凭如果一直在中都,中都或者亚国的局势是不是和现在不一样。
不是夸张,看当初的先秦诸子、说客。这个比较或许疏漏,但差不离。
“尤凭八岁之前就已扬名中都了,我们这些和他一起习句读的人少有能忘记他的。我有幸,和他称友。”陈安给了赵知一个檀香盒,里面放着一个香囊,银制镂空,可打开替换香料。
“这又是何意”赵知疑问让陈安觉得自己今天一番言语都无效了。
“迎亲礼虽由家仆送去府里过,但我未出面,也觉抱歉。”赵知来这里与人交谈最真切的感受就是虽然失了活泼,但彬彬有礼。
“谢谢。”陈安说了如此多,赵知最多疑问一句,他和尤凭平时都不说谈的
“迎亲宴上都不见你们!”无论林白竹,还是成文舒,又或者陈安。
如成文舒所言,尤凭会藏事。除了他那一点自卑让他觉得别人不会想去了解他外,是他自己从未学过与人坦诚。
“我们要去了,不是明白的和天下人说我们结为同党了!”很多东西不能明面上摆,以他们各自的身份,牵扯众多。
“我也不能和你说明白,我们有怎样的志气,想重现亚国盛世。尤凭也不是故意瞒你一些事,他只是没和你说,明白”
陈安又拿了个垫绸的盒子给赵知,叫他把檀香盒放进来。赵知郑重的又谢了一遍。
“亚国走到了这里,得有人站出来。或许尤凭只知道他想变赋法,变役法,变刑法,他也看不到准确的将来。
我们这些人,也不能。赵知你现在和他在一起,你没有过想法吗”陈安的疑问,打开赵知从来华夏就封闭起来的热情。
他也年轻,他也热血。在华夏他踌躇满志要闯出事业,未开始,就来了这里。
今天之前,他只想在尤凭的保护下度日。去质问过赵任也只是仁心作祟,没有他已经是亚国人的认知。
“那你呢因为什么”和尤凭站在一起。
“
第一军 柳心事
十二诸侯已逝。人说尤凭算谋天下,什么是算谋不过是以天下为己任。
“柳哥。”柳志闻声,挂笔。赵知从雪中来,寒风萦绕周身。
“出门不知带个伞,雪融化水,湿冷刺骨,小心受凉。”西棋不在,东书过来拿了赵知湿重的风袍下去。
“下次记得,尤凭呢”搓着手,挨近柳志坐着,炭火烧得旺,但天寒挡不住。
“军书去点名了。”说着又继续之前的事,军书衙一天的事说重要也不重要。
“去点那一千名闲养着的兵。”公孙秉在主管着海军,说是海军,落营中都又算什么事。也不能白养着。
“柳哥以前和尤凭相识吗”
“未曾见面。”都是陈安给了赵知错觉,他以为柳志也是他的幼年知交。
“我仰军书才情许多年。”他以为他听错了,久久柳志没有说话,才知他等着自己。
“为何”柳志把镇纸拿开,卷起卷轴,盖印章。
“军书遭遇我不甚清楚,知道他也是偶然得见文笔。不夸张,不作伪。你又是读的什么书,没见过军书的文章。礼部近年最爱刻他的文字。”过去的赵知或许知道,他是不知道的。
尤凭的过去,他一概不知,就是柳志也比他清楚。
“不好读书,见识短浅。”柳志看他都自嘲起来了,大抵心情糟糕。
“书读自爱,书读圣贤,不是笑你。今日怎得”赵知不确定能否和他开口,尤凭是柳志的上司,这是不合适的吧。
“没事,尤凭不在,我就走了。”木棉枝头零星几片枯叶,常说风雪,其实雪下的大的时候不一定来风。
海军落营在中都北城门外十里,公孙秉站在阶上,冷的想下去。旁边的尤凭不动,他也只能一起站着。
“尤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何指教”尤凭在想着北城门的地势,如果定州被闯,只要翻了黄山就能破了北城门。
海军自然要习海上战技,这一千兵先做代表。北城门这里是还要有兵守着的,作为海军的大驻点。
“不敢说指教,只是作为军书,认认兵。”尤凭说着向帐中走去,公孙秉欢喜的步伐太快,比他还先两步进得帐中。
“三皇子平时是如何训练的”公孙秉把手凑近炭盆。
“海军是古今第一件,无有前例,所以训练和其它兵并无不同。”就是这样,不做变化,以前例为准。
有多少事是无前例的,又有多少前例是值得仿照的。说白了,就是懒惰固执。
“今上让三皇子做这古今第一件,可见用心。”公孙秉想的用心是皇帝看重自己尤凭的用心是三方牵扯。
如果公孙秉能力不够,到时候争诸发生兵逼中都的事,皇上要背更多骂名了。
“谢军书提醒。”名已点过,海军的事还是要回去和公孙衍商量。
“年后拿出章程给军书衙吧。”公孙秉经他刚才之言精神振奋,点头答应。
尤凭要的是他答应,至于他其它的心情尤凭也止不住。军书刚立,各种都还幼稚。
柳志忙碌到月上柳梢头,他是家中无人,常常下职也不回去,尤凭就说不通了。
“军书,时辰晚了,顺道回去”东书午后送赵知回去后没有回来,尤凭不问。
“麻烦你带一程。”柳志比尤凭大了三岁,尤凭心思却比他稳重很多。
柳志几乎没见过他有少年脾气,也不是说少年脾气如何。只是未免太无生气了。
“你知道赵知早间去哪里了吗”柳志是赵知少有的能说的上话的,赵知每日必来军书衙,今日却不见他。可能早间遇事了。
“提及五韵,可能去过哪里。”五韵,陈安。这个比成文舒还多话的人,是又说了什么。
“能否麻烦去一下五韵。”柳志当然愿意,回去也无人相聊,何况尤
黄山路 心结开
阳州遥寄家书,崔衡生夜坐。几次提笔,几次放下。
崔老爷不屑谈家国,崔衡生因此常与他争吵。
崔老爷说人世不过百年尔,苦恼天下,还不如苦恼明日酒楼进账几银。此话说的功利,说的现实。
人为生计,疲于奔波,怎还有力气谈时政,谈国事。
其实也不必强求,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国家是万民的国家,万民欢乐则国亦昌盛。
“敬上父母大人,儿于中都,诸事甚好。家中财贯,三十世不穷。
儿之志向,国家百年得兴。小民求斗米,儿求小官,无有差别。恕儿不孝。”封蜡放好,叫闻竹进来。
犹见几颗明星,天边露白,竟坐了一夜之久。昨晚尤凭回来赵知已是熟睡,不忍吵醒。
望之许久,睡下侧屋。赵知以为尤凭一宿未归,心中空落。
真只有陷于其中,才知一日不见三月之思从何而来。
走至书房,隐有话声。符儿远见他,小声喊好。
“谁来了”平心才提着汤婆子追上赵知。
“是崔状元。”本不欲进去。
“符儿,谁在外面”符儿眼神询问赵知,赵知点头。
“回大少爷,是知少爷。”话音落,尤凭从里开门。看赵知神色无异,想昨日之事他已忘的差不多。
“刚起,早食没有”尤凭提起,赵知才知自己忘了早食。
“吃了。”尤凭拉他进来,平心递汤婆子过来,接了,关门。
“粟之。”崔衡生对他笑笑,宫宴后就没见过赵知。
“早间来打扰。”赵知坐尤凭右座,尤凭抽出他夹在椅子间的风袍。
“随来随去,我也很想你。”崔衡生喜欢赵知说话时候的真诚。
“你们在谈何事”向来赵知问什么尤凭答什么。
“说些近来时事。”崔衡生未授官职,赵知知道。
皇帝应该不是故意忘,是觉得崔衡生的职位任命太过麻烦,所以想拖着。
好笑得很,那个皇帝不都亲爱新科状元,兴元帝却怕状元是个麻烦。
“你们继续。”崔衡生连喝了三杯茶,尤凭看一眼他握着杯子的手。
“你说你想任职回州”回州有亚国出入海最多的码头和船。真的来说,还不是出入海,只是近岸捕鱼虾而已。
“不是说回州州督告老还乡了吗,职位缺着。”尤凭不相信崔衡生只是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崔衡生来找他,已是足够诚意。
“回州也好。我可以帮着举荐,只是右相你如何说。”避不开宁愿,皇帝的任命书是从他到赵任最后才到崔衡生手上。
“外祖好说,我去回州对大皇子也无任何影响。”回州无兵无钱,无可争。
是避开夺嫡的好去处,但崔衡生不是去避乱的。亚国必须得强海事,东海之外一定有别国。
“你想好,凡是开创之事不会尽如人意。”
“只求能开一点门给后来人。”尤凭被人说是先生,不只因为他自称,而是他的话,他的见解都堪称良师之言。
“嗯,不急回去的话,午时快至,留下吧。”赵知只认识他们几个人,而他交友又从来认真。
崔衡生突然打扰已觉抱歉,留下来,恐尤老爷不喜。
“有几个友人,约了不回阁。”送走崔衡生,赵知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不愿同尤凭说话。
尤凭早朝回来,来不及去衙中就被刘管事提醒崔衡生来访。
赵知心情变化他知道,提笔写了几字,让东书拿去军书衙。今日应该无要紧事,就是有,军书衙也不该他全权做主。
“见过陈安了”走在迂游廊上,尤凭扭头问赵知。
“是,不想他也识你。”尤凭交代刘管事把成家送的马拉过来。
“未和你介绍,改天一并叫你认识了。黄山枫树白雪,很出名,去看看。”尤凭腿疾已不是很严重,平时坐轮椅也只是习惯。赵知想不到他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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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从前 定以后
落日近前,黄叶拂面。或许年关将至的原因,中都家家红装。
黄山是文人圣地,山上风亭众多,随处可歇。
赵知向山下看去,过去登顶泰山只被人流压着,吵吵闹闹。今天万物岑寂,俯瞰之意才真切。
“尤凭,有件是真的很想和你说,但说不出口,也怕你不想听。”虽然它很不重要,是对现在来说。
他从哪里来已经不重要,尤凭问过他安心没有。他想他有,但那只是因为在尤凭怀里。
不敢真正走进亚国,不接受他的文化,无法产生文化认同。这才是不安心最大的源头。
“夫人,你说什么我都听。”尤凭感性不够,只是听,信不信在后头。
赵知直接坐在雪上,尤凭先一秒把带来的毯子放在地上。
赵知抬头看尤凭,山风只吹动他的披风,银雪中的藏蓝色。
赵知不待步入社会就身处异世,他明白自己的天真是因为生活环境太过单纯。
时下之人信鬼神,第一尤凭不会轻信,第二尤凭有精神底线,第三尤凭比较喜欢自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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