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公子肆的笔
他突然摇了摇手里的兔子,朝着自己的前面问了一句:“兔子烤好了,你们要吃吗”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儿,似乎连流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然后,从他的身后传来了缓缓的脚步身,只是这脚步声越临近他,他的笑意越是消弭地干净。
“又被你发现了。”
柔和,低醇的声音,带着些许熟悉的魅惑,带着被人发现的沮丧。
夜锦衣皱皱眉,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蠢货。
然后就有一个人临近他坐下,径直从他手里拿过那只兔子,笑呵呵地来了一句:“夜锦衣,你可以啊。”
夜锦衣微微侧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绯红,还有那一张迷惑众生的脸。除了卫卿笑,他夜锦衣还没有见过其他这样的异类。
“怎么没走”
“我若是这样回去了,可能会被我老娘打的几天下不了床。倒不如等你把人杀完,我回去交差。”卫卿笑的头靠近夜锦衣,附在夜锦衣耳侧压低声音道,“是吧,玉家故人。”
不出意料的,夜锦衣的眼神骤然变冷,没有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熊熊火焰。
卫卿笑看到夜锦衣脸色的变化,满意地坐直身子,带着明媚的笑意道:“反正,袖手旁观算不得违背江湖道义。”
说罢,他便从那兔子身上扯下一条腿,正打算往嘴里送。
“啪。”那条烤兔腿被夜锦衣扬手打掉,落在面前的火上,不多时就烤的滋滋作响,发出烤糊的味道。
“恼羞成怒吗”卫卿笑扫了一眼那条兔腿,侧头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夜锦衣,谑笑道。
夜锦衣嘴角突然浮出涔冷的笑容,他缓缓侧过头来,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看着卫卿笑,似乎卫卿笑是一个已然落在他手里的猎物。
卫卿笑是想开口反击的,只是却愈发觉得无力,手渐渐发软,却是连那缺了一条腿的兔子都拿不住。
他的手一松,那兔子也掉在地上,沾了灰尘,脏了。
夜锦衣扫了卫卿笑一眼,又惋惜地看向那只无辜的兔子,心里叹息一声:可惜了。
他站起来,也不管卫卿笑此时已经无力地快要晕倒过去,就朝着他们身后的那片木林道:“兔子虽没有了,各位下来烤火取暖也是可以的。”
卫卿笑额上冒汗,浑身无力,只能勉强坐稳侧头看着夜锦衣对着暗处说话,一边思忖自己如何中了夜锦衣的招。
他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夜锦衣有病,
第二十章 解疑解毒
“咔!”
四把剑齐刷刷地断开,断掉的剑尖直腾腾地插进那四个黑衣人的身体。
那四个黑衣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自己的断剑捅穿了身体,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滴着血的断剑,慢慢向后倒去。
卫卿笑因着这突然的运功耗费了太多内力,加上中的毒,更是疲惫地瘫在原地,连眼神都变得迷离。
夜锦衣微微眯了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卿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卫卿笑的真正实力,中了毒之后还能用内力震断四把剑来反击,这种耐力恐怕连自己都不一定做得到。
他跨过那些尸体,走到卫卿笑旁边坐下,伸出手烤烤火,在嘴边呵了口气,才看着卫卿笑道:“摽梅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
“你怎么下毒的”卫卿笑微微闭着眼睛,调整着呼吸,让自己不至于太快昏迷过去。
“不是告诉过你,气味是一种杀人无形的毒药”夜锦衣扫了一眼那只脏掉的兔子,才笑道,“那只兔子很香吧。”
卫卿笑也看了一眼那只掉在地上的兔子,才想起为何夜锦衣会打掉那只兔腿,上面的毒恐怕比自己能闻到的厉害得多。
或许,白日里夜锦衣让自己离开,不过是想自己解决掉那些跟踪的黑衣人罢了。
“解药。”即使他知道了这些,还是没有办法拉下脸去跟夜锦衣道歉,只是一如平常地傲娇开口。
“解药”夜锦衣似是明知故问,“什么解药”
卫卿笑侧头费力地把手搭在夜锦衣肩膀上,像是真的着急了,皱眉无力道:“别装傻。”
夜锦衣也侧头看着他,笑道:“袖手旁观既然算不得违背江湖道义,我为什么要救你”
说罢,他站起来,附身仔细地检查那四个黑衣人的尸体。
“你”卫卿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锦衣突然射过来的一枚银针封了穴,被定在原地一动也动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转着眼珠子发泄不满。
夜锦衣并未理卫卿笑,继续翻看着黑衣人的尸体,不多时,他便从一个黑衣人衣服里搜出一枚飞镖,那上面的确刻着“无极门”三个字。
除却那三个字,他看到上面有一个图腾,他觉得那图腾极为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那图腾自己曾在哪里见过。
他将飞镖装进自己的袖中,直接运力让那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浮在空中,朝着那条小溪飘去,到那条小溪的中央,夜锦衣才松开手。
“扑通扑通。”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一齐落在水里,正在那条溪水最深的地方,没多久就沉了下去,没有丝毫踪影。
毁尸灭迹。卫卿笑不屑地看着夜锦衣,在心里默默道。
“这难道不是在替你毁尸灭迹”夜锦衣面朝那条溪水,突然开口说了这句话,像是听得到卫卿笑的心声似的。
夜锦衣转过身来,看着一直在挤眉弄眼的卫卿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坐在卫卿笑的对面,又捡起几根木柴扔进火里,开口道:“回答我的问题,便给你解药。”
他指尖又射出一枚银针,解开了卫卿笑的哑穴。
“咳咳。”卫卿笑咳了几声,不情愿道,“问。”
“你说我是玉家故人,为何”
“你不觉得你知道的事太多了吗奇古先生未死,玉家之祸有蹊跷,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没有你不知道的。”
“为何又回来真是为了让我替你解决所有的仇人”
“除去报仇的事,绝崖山庄的事情有蹊跷。”
“哪里蹊跷”
“你曾说过,所有的人都中毒,楚修翳和楚云棠却无事。这就是这件事里面最大的蹊跷。”
夜锦衣轻笑道:“你不是说过,我也未中毒”
卫卿笑停顿了片刻,才道:“你,是个异类的存在,不被我思考在这些蹊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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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相似梦境
夜锦衣盘腿端坐在篝火旁,他微阖着眼睛,思考着整件事情中唯一的矛盾点。
一旁的卫卿笑抱臂沉沉睡去,头恰恰枕在夜锦衣的大腿上,睡得正香,或者说昏迷地正香。
那毒是被夜锦衣下在兔子上的,遇火则挥发,和兔子的香味混在一起极难被分辨出来,作用倒是跟软筋散无异。不过即使有夜锦衣的血给卫卿笑解毒,他却还是得沉睡上一会儿才成。
夜锦衣没有推开他,许是因为他只能在卫卿笑这里找到一丝亲切的感觉,这是一种夜锦衣久违的感觉。
夜锦衣从袖中拿出那枚无极门的飞镖,放在手里端详。
这件事情中,让人不解的地方便是无极门与楚家兄妹究竟是何关系。若真如卫卿笑所说,那楚家兄妹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夜锦衣不解,他手指摩挲着那枚飞镖喃喃道:“无极门”
无极门,这个突然出来的杀手组织,究竟背后是何人在指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另一方面,楚修翳在绝崖山庄出事之后便去找释行,看来未央楼的事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动。不过,短期内楚修翳应是查不出什么的,给他乱乱心神倒是很好。
毕竟,楚修翳可能是唯一能与他匹敌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夜锦衣的手抚上自己的银色面具,涔冷一笑,心里默道:“楚修翳,你猜这次,是我们谁先下地狱呢”
冷风吹过,拂起他的一缕发,他的衣角也带着地上的落叶轻轻拂动,他的手是冰冷的,心也是冰冷的,好像如何炽热的东西都无法带给他一丝温存。
但他,像没有感觉一样,眼神木然。
因为,他早就是一个死人。
“琳琅。”卫卿笑梦呓道。
这声梦呓将夜锦衣拉回了现实,他侧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卫卿笑,微微皱起眉头。
卫卿笑似是有些冷了,翻了个身,更靠近那堆篝火,身子也微微蜷起,此时的他看起来脆弱无比。
夜锦衣盯着卫卿笑沉默一会,伸手将卫卿笑靠近柴火的衣袍拉得离篝火远了些,冷声问道:“冷”
自然无人应他。
他伸出手,正打算搭在卫卿笑的手上,却想起自己的手是冰冷的,便将手隔着袖子搭在卫卿笑的手上给他输送真气。
因着这足够真气带来的热浪渐渐驱散了深秋夜晚的寒冷,卫卿笑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
夜锦衣正打算把手拿开,却被还在睡梦中的卫卿笑突如其来地抓住,怎么挣都挣不开,他正打算掰开卫卿笑的手指,让自己的手解脱出来,却又听到卫卿笑喃喃道:“琳琅琳琅”
卫卿笑似是回到了某一年的寒冬腊月,那个红梅开的正好的季节。
“你生来就是自由的,而我不同,我有自己的使命。”卫卿笑永远都想不到,那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姑娘对自己说的话。
之后,那个叫琳琅的女子便推开自己,如同一个自己偶遇到的旅人,一个只能陪自己走过一小段路的旅人,匆匆登上一艘破开江上寒冰的客船,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从此自己再没见过她。
千里冰封都未拦得住她,他,一个中了催情蛊的人,当真可以拦得住吗
所以,他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艘船在大江上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快记不清那个姑娘的模样了,唯记得她离开那天,江边的那株红梅开的正好。
那年,他二十四岁,却仍然如最初一样,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握。
仍旧是一个冬季,他第一次遇见红梅的冬季,他第一次爱上红梅的冬季。
雪下得好大好大,他站在原地,衣着单薄,几乎快要冻僵。因为他的母亲临走时说过不许走动一步。
他从小到大都很听母亲的话,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即使不远处就是宽阔的房檐可以让他容身,他也没有挪动半步。
“天天跟我说海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花,我今天一定要告诉他,哥哥给我种的红梅才是最”悦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直起僵硬的脖子,恰看到面前一个披着红色狐裘斗篷的少女拿着一枝红梅踩着雪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好看的”那少女看到他,声音越发小起来,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真切。
她慢慢停下了脚步,因为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又环顾四周,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你是谁”
他没有开口,他不喜欢跟人说话,并非骄傲,而是自卑。
“你不冷吗”那少女看到他仅穿着单薄的白袍子,黛眉轻皱,抬起头问他。
他不答,仍旧是敛眸站着。
“帮我拿一下吧。”没有丝毫预兆地,一枝开的正好的红梅插在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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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名阁彼岸
卫卿笑醒来的时候,夜锦衣在给马喂草,一缕阳光泻下,恰好给夜锦衣和那匹马镀上一层金黄,显得静谧美好。
若非带了太多仇恨和执念,夜锦衣和他应该能成为朋友吧。卫卿笑这样想。
“休息好了便启程吧。”夜锦衣抚着马背道。
“去哪里”卫卿笑将手臂搭在膝盖上懒懒地问。
“彼岸阁。”
彼岸阁,长安城第一阁。
五年前,在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段,一所酒楼开张。彼岸阁的主人用了五年的时间,让它成为了长安第一名阁。
可彼岸阁成为长安第一阁,并非因为这里有天下第一的名厨掌勺,并非因为这里汇集才貌双全的名妓,也并非因为这里有着世间难寻的美酒余香绕。
而是因为彼岸阁有另外两桩奇怪的生意。
一桩是情报生意。
五年前,彼岸阁与丐帮结盟,建立起整个长安乃至整个武林最为完备的情报机构。
彼岸阁负责联络买主,丐帮负责收集情报,最后得到的银子五五分成,倒也做的自在。
另一桩是悬赏生意。
江湖上,人们总有牵扯不断的各种爱恨情仇。
放下的便作罢,放不下的便穷尽一生都在这里面纠缠。
有一些人,他们武功高强,自己提着剑便可以满天下的找仇家报仇。
但还有一些人,他们没有武功,却有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他们不需要出手,只需出钱,便有大把大把的杀手帮他们解决掉仇人。
彼岸阁便是雇主和杀手之间的那条纽带,不过,它跟其他媒介不同的是,它会直接把雇主点的猎物公布悬赏。
有能力有胆量的人把悬赏的人头带回来,拿走高额的赏金;有胆量没能力的人反而白白送掉自己的命;没胆量的人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高出天际的赏金摇头叹气。
这是彼岸阁的规则,也是这个江湖的规则。
几日之后,两个披着斗篷的人骑马出现在长安街头,他们的斗蓬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光洁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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