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捞面馒头
“汝妻,当为诰命。”
“何为诰命”毛玠沉默了数息,终究是忍不住询问。
“本侯以军功爵为将士封赏钱粮、田亩,以诰命之身,加于其妻眷,以上等丝绸、银饰彰其恩宠。”
毛玠会意,“天子东迁,天下诸侯,唯吴侯愿赠兵马粮草为天子护卫,亦是汉室忠臣。”
“吾家之天下,吾不忠,当如何”刘奇顿时哈哈大笑。
毛玠面
第两百一十五章 长沙张氏
“末将马忠,见过孝先先生。”待毛玠行至山脚下,便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将,在此等候多时,他行至近前,便看清一行随从,一将十人护卫,一辆马车,其余皆是战马乘骑。
“马将军不必多礼。”毛玠抬脚坐上马车,掀开帘子落座之后,马忠立即下令启程。
“将军今年年岁几何”
“不过二八之年。”
“哦”毛玠掀开帘子后露出的脸上有些惊讶,“江东军中,大多都是将军这般少年郎吗”
“年少拜将者,在吾江东军中倒也不少,如安北将军吕子明,安东将军朱休穆,甚至吴侯,俱是如此,某不如他们多矣,这裨将军之位,还是承蒙主公看重,特意擢拔。”
毛玠眼中略微惊讶,“将军必是有过人之处。”
马忠转头看来,“哈哈……先生过誉了,某勇武不胜麾下郎儿几分,不过是有些粗鄙气力,上阵厮杀之际,倒也肯舍得性命。”
毛玠满脸带笑,心中一片感慨。
“倘若江东军中兵将,尽皆如此人这般,士气之盛,何其壮观。”
半日,便过丹阳各地,途中,毛玠并未在各处县城见到过多守卒。
“吾闻江东匪风悍行,山越肆掠,这丹阳一郡,乃江东腹地,为何这附近数县守卒,都不多矣”
马忠迎着毛玠的询问,有意放缓马速,和马车并驾齐驱,“先生在北地任官,莫非,那人眼密集的豫州、兖州之地,每一县一关,亦有大部兵将驻守不成”
毛玠自嘲一笑,“如此,江东四郡,山越尽除之事,看来不是妄言。”
紧接着,毛玠又看到不远处的矮山上,竖立着一块很高的石碑,附近更是有着不少墓碑牌位。
时而有百姓途经,坟前散落着不少纸钱,墓碑旁更是挂着不少白幡。
“此处莫非是江东军阵亡军士安葬所在”
“大多是未能找全尸骨的袍泽安葬之处,若能寻到完整尸身,都随同身份铭牌,被家人领了去。”马忠笑着答道。
“身份铭牌是为何物”毛玠惊疑道。
“喏,先生请看。”马忠从胸前缝制的一个口袋里取出铁制的铭牌递过去。
毛玠接到手上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一行字。
“裨将军马忠,庐江舒城人。”
“吾等军中将校,大多是用铁牌,吾江东工匠坊开采的铁矿不多,大多军士还用着营中司马用木牌雕刻的身份铭牌,上面刻着官职、名字和出身之地。”
“此物大善。”毛玠伸手将其递还给马忠,“若有此物,江东军士阵亡之后,俱可逐一下葬,家中孤苦老弱妇孺,亦可获知自家男儿生死。”
“不过这立于坟前的石碑上,刻有密密麻麻的隶书,这又是为何”
“主公有命,吾等鏖战一处,逢大战,兵卒折损上百者,必立石碑祭奠,将此阵阵亡军士之名,全部刻上,此地当年由太史慈将军亲率精骑围剿屠城之山越,特立碑祭奠。”
毛玠一手抚须,“吾江东军中,将士阵亡抚恤如何”
“按二十军功爵,将其生前封赏发放下去,若家中孤苦者,酌情补偿钱粮,若得军功银牌者,可得十倍之赏,允许家人将银牌供奉于堂内,世代受江东众军敬仰,其子嗣,亦能入县学。”
“银牌,那是何物”毛玠又问道。
马忠愣了愣,哑然失笑,“吾在庐江征战之际,倒也得了一块先登银牌,只可惜当时已将其寄回家中,此刻倒是不能交给先生一阅。”
他伸手比划几下,“约有这般大小,正面刻着先登二
第两百一十六章 毛玠与桓阶
“嗒嗒嗒”刚下过雨的长沙街道,一青年文士端坐在马车之上。
“曹操刚破李傕,得长安、弘农之地,此番遣使入荆南,怕是包藏祸心矣。”桓阶双眉紧皱,他从沙羡,不过是因宗族在此地。
沙羡其人,年迈迂腐,其子好大喜功,志大才疏,他桓氏一族,若将身家性命全系于此人身上,怕是将会毁于一旦。
“吁……”马车在长街上突然停下。
桓阶双眉微皱,耐着性子询问道:“发生何事”
“禀报大人,道中有一马车损毁,堵住长街。”
桓阶双眉紧锁,此刻曹操使臣正在太守府内,若他不及时赶去,怕是大事晚矣。
“下车,徒步行进。”桓阶亦是果决之人,立即掀开帘子,从侍者递来的脚踏上落足,第二步已是平稳地落到长街上。
他左右只有两名护院跟着,不过走出人流拥挤的长街十余步,便看到了前面车轴断裂的马车,他轻叹了一口气,听着耳边不少和马车主人争论的士人,抬脚穿过此地,正在一处巷口,他一行三人,便被拦下。
“桓郡丞,可否入内一叙。”他顺着拦阻自己等人的壮汉的手臂看去,一处街角僻静的茶棚之内,一名中年文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桓阶耐着性子,以他老辣的目光,自然能看到拦阻自己等人的这些壮汉手上的老茧,老茧在虎口,他们四肢粗壮有力,眼中不时带着几分煞气,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行伍之士。
那么,在此茶棚候着他的人,其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刘表之人,还是江东……”桓阶落座之前,心中已是有了几分准备。
“在下陈留毛孝先,见过桓郡丞。”毛玠朝他微微拱手一辑,算是尽足礼节。
“原来是曹丞相麾下之东曹掾,失敬失敬。”桓阶虽不曾出荆襄之地,但他也并非消息堵塞,不闻天下事之辈。
“吾于广陵之战,归了江东。”毛玠再次拱手一辑,解释着自己如今的身份。
“现添为扬州典学从事。”
桓阶瞳孔微微收缩,一个曹操的心腹臣子,投了江东刘奇麾下,此刻更是和曹操使臣一起来长沙做说客,这样的场景,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孝先此来,可为做说客”桓阶拎着茶壶给自己满上一碗,面上轻笑道。
毛玠留意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手抚须,“既是说客,亦是为临湘桓氏,求已安生保命之地尔。”
“孝先莫非是在江东的大狱中待得久了,危言耸听,吾桓氏一族,何来此祸”桓阶将茶碗递到嘴边,淡淡饮了一口,放下还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水,脸上多出几分红润,他的身子,倒也不算是太过健朗。
“刘荆州有意派兵南下,取荆襄四郡,郡丞可知否”毛玠紧盯着桓阶的双眼道。
桓阶眯着眼,没有回答。
毛玠叹了口气,“士燮北连荆州,却不想,刘荆州竟欲舍此良机,吾闻,零陵太守赖恭,已与中郎将吴巨一同南下苍梧,此郡防务,交由张允接管。”
他拎起茶壶,先为桓阶添了少许,又为自己满上一杯。
毛玠见桓阶仍旧默不作声,心中一狠,“吾闻长沙、武陵沿江巡逻之兵,增了数倍,桂阳之兵,亦陈于零陵边境,不知为何”
“久闻江东以送礼往来之名,往吾荆襄之地,安插了不少细作,未曾想,吾荆南四郡,早已被足下了如指掌。”桓阶一脸不善地看着毛玠,在他看来,此人当真是有些咄咄逼人。
第两百一十七章 士族为牢
出城,过了城门的哨卡,行至僻静无人的古道上,亲自驾车的马忠,终究是忍耐不住,张嘴道出心中疑惑。
“先生此来,是为说张羡与吾江东联盟,为何不见那张羡一面,便启程回返”
毛玠一手抚须,“马将军家中,是否为士族”
“惭愧,末将家中自幼贫寒,如今逢主公赏赐,多些田亩,倒也养不起家奴佃户,算不得士族。”提起此事,出身本就低贱的马忠脸上有些羞涩。
“那桓阶也罢,张羡也好,俱是士族,长沙乃富硕之地,其二族之田亩钱粮,胜过江东大多士族矣。”说到这里,毛玠也掀开帘子,索性斜着身子,身子倚靠着马车一侧,脚放在另一侧。
“今日吴侯命吾说张羡,张羡此人,能历任荆南三郡,得荆南四郡之民心,亦有才干,士族出身,不缺钱粮田亩,拥兵数万,权盖四郡,不缺权势,天子尚在许昌,亦不缺官职,此人,非是吾可说动之人。”毛玠苦笑着摇了摇头,世人皆着眼于刘奇为张羡外援,其人必可与刘表争锋于荆州。
却不想,有长江天险,有荆南四郡在手,张羡可据城而守,数万精兵,可进退自如,为何,便需外援
反观刘奇,南征北战,逢战必胜,进取之心,宏图之志,路人皆知。
主动派人与张羡商议此事,张羡非无能之辈,岂能看不清其所图为何
与虎谋皮,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的吧。
马忠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勉强能够理解其中深意。
他伸手勒住了缰绳,前面是一处窄桥,马车可过,却无法疾行,他只能放慢马速。
“先生看重之人,乃是桓阶,此人,可能说动张羡”
毛玠眯着眼,“能说动又如何说不动又如何”
马忠双眉微皱,“若是他能左右张羡之意,大可顺势与吾江东联盟……”
毛玠笑着看了他一眼,马忠话语戛然而止,却听毛玠大笑:“将军何曾听说,吾江东要与那张羡联盟”
“张羡若叛刘表,必有割据之意,野心勃勃,又是士族出身,他日若吾江东欲取长沙,该当如何”
在马忠陷入沉思之际,毛玠仰望着雨过天晴,碧空万里如洗,轻叹了口气,“吴侯之意,是挑起荆襄之战。”
他指了指身后,“如今曹操使臣正于张羡府内,若不出吾所料,桓阶之明哲保身,张羡之野心勃勃,必使荆襄分裂,不日,张羡派人接管零陵,长沙之地逐刘磐,武陵拒张允,以荆南四郡,割据一方尔。”
马忠动了动喉结,欲言又止。
毛玠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是否想问,吴侯命汝吾来此,莫不是多此一举”
“先生怎知吾心中所想”马忠一脸惊疑道。
“无他,人之常情矣。”毛玠一手抚须,“吾等若不至此城,便不知桓阶此人底细,吾等若不至此城,亦不知北地战况,吾等若不至此城……”毛玠话语一顿,看了一眼下游出现的船只,目光从那些鬼鬼祟祟,行色匆忙之人的脸上掠过。
他眼中掠过几分精光,“马将军可见得吾等南下途中,那些行色匆忙之士”
“刘表任凭黄祖、张羡等士族据守一方,却命王威进驻江夏,刘磐进驻长沙攸县,以协助镇守之名,为蚕食士族之势,刘磐所部于长沙为客军,必为张羡不喜,有所防范,亦属常理。”马忠当即笑着答道。
“如此,这攸县之将,便是刘磐”毛玠一手按着长髯,眯着眼问道。
“此人乃刘表从子,数月以前,黄祖
第两百一十八章 毛太守,有礼了
宜春,入城之后,在驿站内,刚放下行囊,毛玠便见到脚步匆忙的置啬夫带着一名传令兵迈步行至近前。
“敢问可是典学从事毛大人。”
“汝有何事”毛玠生生接了他一礼道。
“主公有命,命汝即刻随随军南下,进驻南海。”传令兵取出怀中密信,递到毛玠手上。
“接管交州之地”毛玠面色疑惑之下,拆开密信一看,上面唯独只有一行字。
“孝先能者多劳,且随全柔将军南下,暂代南海太守一职,安顿南海百姓。”
毛玠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之内,将信封收入袖中,凝眉看向传令兵,“与吾同行的马忠将军前往何处”
“自是调回秣陵,备春闱武试。”
毛玠微微颔首示意,很快便见到马忠走入院中。
“先生此去,必是鸿途之路,末将便不奉陪了。”马忠心中有些感慨,毛玠此人,他虽与其相交不过数日,亦知其人,却有真才实学。
“将军武试之后,吴侯亦当重用,此去秣陵,亦是青云之路。”毛玠回以笑道。
两人在宜春拜别,毛玠顺山道而下,而马忠,则是带着两名亲卫,赶回秣陵。
当毛玠抵达龙江之上,站在一叶扁舟上,眺望着这大江之水时,已是十一月下旬。
“未曾想,吾军兵发交州,不过十日,便渡龙江,破士祗所部兵马,此刻,已是逼得南海太守士武带人匆匆逃往合浦。”
他来到了番禺城外的江东军大营,在营门前看到了几员战将。
“在下毛玠,见过右都督。”毛玠带着亲卫朝着身前的吴宪恭敬一礼,他心知,如今在这交州战场上的江东军统帅,或许,也就是眼前此人。
“先生之名,吾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尔。”吴宪大笑着拉着毛玠的手臂,将其带入中军大帐。
毛玠列坐左上首,正对右侧,有着两员战将,赫然便是扬州兵的副帅全柔和先锋彭式。
“吾军虽轻取南海全郡,此地形势犬牙交错,却有不少豪族、山贼盘踞,须得先生坐镇之外,扬州兵的二位将军,此番南下,统兵八千人,当入先生麾下,任凭调遣。”
话音刚落,全柔便和彭式一同站起身来,朝着毛玠恭敬一拜。
“毛太守,有礼了。”全柔为人刚直,即便是脸上挤出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今后,还望二位将军多多担待。”毛玠自然也不敢托大,他在知晓江东军以军功论爵,封赏田亩钱粮之后便知,军中诸将,俱是用血肉之躯,在沙场上厮杀得来的官职,扬州兵,乃是江东众军之中少见的两万人之军,眼前二人,能为其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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