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呵!”
顾燚轻笑一声:“憋了半天,你就想出这个法子你若见到家君,家君必会杀你泄愤,你若真想与我天长地久,就带我走吧,我不要名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去郯城,去杨府君那里,我家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郯城“
许杰眼前一亮,连忙道:”好,我们趁夜走!“
”等等!“
顾燚没好气道:”兵荒马乱,就我们俩个恐怕还没到地头,就被人劫杀了,你一个男人死也死了,我一个娘子恐怕想死都死不了。“
许杰倒是恢复了清明,略一沉吟,便道:”阿燚,你说的是,我们偷偷回王府,请王妃和荀家女郎把我们送去郯城,我想凭着我与杨郎的交情,应该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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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暴病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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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大殿,刚刚入睡的裴妃重新穿了衣服出来,身边还有挺着不小肚子的荀华,甚至荀灌都被叫来,三女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向许杰、顾燚和陆蕙芷,均是又好气又好笑。
溜走的过程并不曲折,毕竟陆家婢仆对顾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平时顾燚过来,都是避的远远的,这恰好创造了便利。
在陆蕙芷答应跟着一起私奔之后,顾燚从后窗爬出,摸到后院墙下,召呼许杰翻墙入内,接到陆蕙芷,三个人手忙脚乱的从墙头翻了出去,然后摸黑赶赴杨府。
女亲卫不敢怠慢,只得把裴妃叫醒,亲自处理。
陆蕙芷的钗发有些散乱,衣裙沾着泥土,那清秀脱俗的面孔因羞臊不安染上了层层酡红,裴妃的美眸定在了陆蕙芷身上,暗道一声我见尤怜,便叹了口气:“杨郎真是害人不浅,好好的一个士家女郎这就样被勾走了魂儿,若不是陆家女郎上门,孤还不知道有此事呢。“
荀华偷偷看了眼荀灌。
在她的心目中,荀灌于情于理都该是杨家的大妇,巧娘和慧娘做杨彦的下妻偏妻,这才是最合适的安排,可是有了陆蕙芷又不一样,吴郡陆氏的地位不低于荀氏,尤其陆蕙芷千里寻夫,其情可鉴,而杨彦重感情,万一被感动呢
荀华并不清楚个中的内情,陆蕙芷也不长于言辞,加上心虚,不可能主动澄清。
荀灌只是略微摇了摇头。
裴妃又把目光移向了许杰和顾燚,恨其不争道:”冤孽,冤孽啊,依孤的本意,最好是把你俩赶走,免得惹祸上身,可实在不忍心,尤其是许杰你,前些日子杨郎遍地寻你不得,你在外逍遥快活的时候,可曾在意过别人的想法你与顾家娘子之事若事先与杨郎商量一下,跟着大军,走就走了,又何至于如今日般为难“
”我……我错了,愧见王妃,愧见杨郎!“
许杰羞愧的拱手。
荀灌从旁道:”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怎么送他们离开吧,顾家女郎和陆家女郎双双失踪,牵涉到顾陆朱三家,肯定不是小事,我问你们,来杨府有谁知晓“
顾燚摇了摇头:“无人得知,是我和许郎临时起意,从小姑家溜走时未被婢仆瞅见。”
荀灌又问道:“是否有人知道你们和杨郎的关系,或者落下了什么,会让人联想到杨郎”
顾燚寻思道:“我和许郎之事,理该无人……”
正说着,顾燚骇然望向了陆蕙芷,陆蕙芷也是俏面煞白!“
”怎么了“
荀灌心里一沉,连声问道。
顾燚吞吞吐吐道:”许郎和杨郎曾应我之邀,过门给小姑诊过病,这不是秘密,还有……小姑闲来时常作画,会……会画些杨……府君,因匆忙离开,忘……忘了取走了。“
陆蕙芷羞涩的无地自容,虽然她画的是张君端,不完全是杨彦之,可这更没法解释,画个大活人,尚可托言暗恋,当时女子恋上男子,甚至主动向男子示爱不是什么稀罕事,算不上有悖于礼法名教,最多被人说成不够矜持,没有大家风范。
但恋上小说中的人物算怎么回事除了心智有问题没法解释,这个秘密,除了顾燚和杨彦,没人知晓,哪怕是许杰也知之不多。
裴妃、荀灌和荀华也是面色一变,却不好多说什么。
荀灌无奈道:“既然落下了画像,陆家很容易联系到杨郎身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上门,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安心住着便是,杨郎的府上不是谁都能进,待得风声消停,我再想办法把你们送往郯城,现在先下去休息吧。”
“那……多谢王妃与荀家女郎。”
三人满面羞色,施礼离去。
裴妃没睡意了,与荀灌荀华大眼瞪着小眼。
……
一夜过去,陆晔站在陆蕙芷的小院中,面色阴沉的可怕,地面跪了一圈的婢仆,连气都不敢喘。
大清早接到婢仆来报,陆蕙芷失踪了,陆晔立刻赶了过来,不管怎么说,陆蕙芷是他亲妹,出了任何意外,他陆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郎主,请看!”
一名健妇翻出一大堆书籍、文章诗词和近百幅画奉给了陆晔,陆晔一看,差点气昏过去。
书籍是好几个版本的手抄版西厢记,甚至还有陆蕙芷自己写的续《西厢记》,着重描写了张君瑞与崔莺莺婚后的幸福生活,简直是蜜里调油,甜的发腻。
诗词也全部源于西厢记,甚至有不少香艳诗词,哪怕陆晔读着,都是心里绮念翻涌。
那一副副画更是不得了,左看右看,不就是杨彦之么
第三一四章 王邃出马
出乎裴妃的意料,顾陆朱三姓并没有过府讨人,甚至如浑然不觉般,这倒是让她心里生出了些不安,毕竟裴妃也曾代东海王越执掌过洛阳城,外有羯贼,王战于野,下属勾心斗角,各怀鬼胎,形势错综复杂,要说手腕和见识,未必就逊于一些经国老臣。
无非是经历的太多,很多事看淡了,轻易不愿再踏入泥潭。
只是以陆朱顾三姓在江东的名望,绝对不可能忍下这口气,以前杨彦与吴姓士人的冲突是出于公义,尚有调解的可能,但从陆蕙芷和顾燚出逃时起,性质就变了,公义变为私怨,私怨不以理智利益考量,而是出气,气不出,心不顺,担来金山银山都难解其恨,近似于不死不休的世仇。
最理想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把陆蕙芷、顾燚和许杰交出去,可这样做,一来许老神仙面子过不去,二来她怕被杨彦责怪,三来依着她今日的性子,实是做不出这等事,因此不得不慎重,哪怕她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但还是把三人近乎于软禁在了杨府的最深处,并着女亲卫看管,连宫婢都不大放心。
裴妃虽然不会和杨彦索要名份,却毕竟是个女人,有哪个女人愿意别的女人来分润自己的男人呢这和姬妾不同,姬妾走肾不走心,再是受宠,也无非以色娱人,而陆蕙芷明显是要走心的。
荀华、荀灌、巧娘和慧娘也就算了,陆蕙芷却和她素无渊源,竟也要为此操心,裴妃不由暗道了声冤家,孤上辈子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
杨彦哪知道陆蕙芷躲进了自己家里,正在竭尽全力备战,四方联军,一千九千兵力,虽然占了洞悉先机的便宜,可他也是郯城新定,人心未附,新蓦之卒未必能发挥太大的作用,目前只是孙家明确了投效之意,其余各家均是态度暧味,万一在背后捅刀子,孙家未必能镇压的住。
而且还要考虑新卒参战的伤亡问题,如果伤亡过大,或会被有心人利用,煽动仇恨。
杨彦计算了下,他所能调用的兵卒,上限是万人,再超过就很难节制了,关键还是时间太紧促,刚收服郯城,就要与沈充作战,没法有效整编训练军卒。
那如果不去建康,趁早发兵呢
只怕局势会更劣,毕竟泰山乡人在去年也算新募之卒,而他当时的班底只有六千卒,即便降服了郯城各家,自身也会损失惨重,甚至还有战败的可能,尤其一旦开战,沈充等人必来,那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今年则不同,万卒若布置妥当,并非没有胜机,且孙谋遣子孙班去与沈充联系,告之城中一切照旧,催其如期发兵,沈充并未起疑,这等于胜算又多了两成。
东海军的水军虽然走了,但船只未全部开走,杨彦利用夜间,偷偷摸摸把两千骑兵渡过沂水,伏于两处,再多的伏兵没必没要,毕竟奇兵,起的是奇袭之效。
整个郯城,外松内紧,眼睁睁的看着麦收时节一天天的接近。
下邳,候礼匆匆找到蔡豹。
“蔡公,候某昨日发现,苏峻亲率五千步骑悄悄北上,似有攻打杨府君之意。“
”不好!“
蔡豹神色一变:”苏峻既去,刘遐、沈充、郗鉴安能不动甚至郯城乡豪亦有可能里应外合,杨府君危矣。”
候礼点了点头:“我若不知倒也罢了,既知晓,如何袖手你我应速速点齐兵马,往郯城助战。”
“这……”
蔡豹迟疑道:“王府君那里怎么说,必不会任由我俩私自出兵。”
“诶”
候礼手一摆:“你我两家合计可出六千卒,而王府君自带兵马只有数千,收服下邳乡豪得军六七千,原下邳驻军万余,他的兵马最多只有两万,虽三倍于我,可火拼起来,莫非不担心两败俱伤众军也未必服他,我料他必色厉内茬。“
”也罢!“
蔡豹捋须道:”王府君本就对我俩颇多猜忌,无非是此战过后日子更加难过罢了。“
”哼!“
候礼冷哼一声:”难过什么,杨府君若胜,我俩形同于有郯城这个强援,王府君哪敢再动你我分毫,只是日后必会防备,恐怕配合杨府君夺取下邳要另起波折了,不过无论如何,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走,你我速去点齐兵马,也不须与王府君通报,反正早晚要翻脸,免得被他拿大义名份套住!“
”嗯“
第三一五章 羊鉴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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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邃、羊鉴与诸葛颐的眼里现出了玩味之色。
诸葛颐呵呵一笑:“蔡将军,你怎知府君就会允你领军出城”
蔡豹神色不变道:“杨府君与府君同殿为臣,且与琅琊王氏有些渊源,府君不救,似是不妥!”
“大胆!”
羊鉴厉声喝斥:“在朝为官,自以公义为先,杨府君既与府君同朝为官,那沈士居、刘正长、郗道徽、苏子高莫非就不是晋臣若是如你所说,略有渊源,便公然偏坦,朝庭法纪何存,天下公义何在你我可能安心“
这一刻,羊鉴仿如正义的化身,义正辞严,一副忠臣,直臣的模样,蔡豹恶心的都有种想吐的感觉,要不是羊鉴的姻亲乃琅琊王氏,兵败之后哪能仅罢官了事
这些高门士族的嘴脸让他恶心。
“好了,好了,蔡将军与杨府君私交甚厚,也是情急之下失言,景期莫要再说了!”
王邃回头摆了摆手,便向蔡豹道:“蔡将军,不是老夫不放你走,而是东海国与兰陵、邹山、彭城和淮陵诸地究竟谁是谁非难以判定,势弱未必就是无辜,我下邳不可冒然插手啊,不过你放心,老夫将向朝庭上表,请朝庭化解各方恩怨,毕竟我等同处淮北,同为晋臣,有藩篱江东之责,若是羯贼未曾来攻,自己倒先乱了起来,岂非亲者痛,仇者快乎又成何体统
两位速回罢,今次情有可原,老夫不予追究。“
候礼眼珠子一转,拱手道:“候某与蔡公引军出城,实存有调解之意,请府君明鉴。”
“呵!”
羊鉴不屑的笑道:“连府君都不敢妄言调解,你二人不过郡府下属兵尉,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候将军,府君好话好说是给你脸,你可莫要得寸进尺,速回罢!”
论起口才,蔡豹与候礼都是武将,而王邃、羊鉴和诸葛颐高门士族出身,擅清谈,常就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反复辩论,口才绝非凡俗,想靠言语说动这三人,谈何容易
候礼和蔡豹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羞愤难当。
诸葛颐面色一沉,冷声道:“蔡将军,候将军,府君受朝庭诏,掌下邳国内史,从去载至今岁,虽不敢说政绩卓著,却也与民亲善,对你等乡豪亦是厚待有加,再想那沈士居甫一上任,便攻杀兰陵乡豪,那杨彦之也与郯城乡豪势如水火,这莫非便是你俩所愿
府君不愿如此,也不屑如此,或许在你俩眼里,善待反成了示弱,好心反成了无能,故嚣张拨戾至此,连府君号令都不遵了嗯“
王邃沉声道:”海内板荡,老夫只求还下邳一方清宁,并不愿行烈手,今言尽于此,五十息之内,二位领军回返,老夫可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别怪老夫下烈手!“
天地间一片宁静,只余旗帜被狂风撕扯的呼啦啦直响,蔡豹和候礼满面挣扎,很明显,王邃下了最后通谍,别看王邃平时一副老好人模样,可是高门士族出身,哪有简单的。
哪怕为了脸面,也必然会下令攻杀。
二人再向左右看去,自家军卒的神色多少有了些慌乱,以王邃为首的郡府官员面带戏谑之色,而下邳乡豪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兴灾乐祸与贪婪神色。
是的,一个家族倒下,会养育壮大别的家族,哪怕蔡豹在徐州再有名声,可名声不能当饭吃,如有机会分食蔡家,谁会拒绝呢,甚至还搭上个候家,这是买一赠一了。
“哎”
候礼长长叹了口气道:“恐怕府君就等着这一刻,我俩若稍有异动,他必挥军来攻,届时你我族灭人亡,连自己都保存不了,谈何救援杨府君蔡公,我等好歹尽力了,想必杨府君将来知晓,亦不会心生芥蒂。“
蔡豹现出了痛心之色,杨彦虽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有投靠杨彦之心,可是以家族被屠灭作为代价,他承受不了,于是点了点头:”但愿杨府君吉人天像,传令,退军!“
麾下军卒均是松了口气,调头回返,不片刻,两军便退的精光。
诸葛颐这才转回头,冷冷一笑:“处重兄,蔡豹与候礼明显有了反意,为何不趁此良机灭杀二人”
王邃摆了摆手:“蔡豹好歹于徐州颇有名望,今次纵有过,亦不至死,若强行攻杀,难免让人心寒,处仲兄下都威逼皇帝,虽威风无俩,却也把我王家推上了风尖浪口,为兄不得不谨
第三一六章 先登郗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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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近正午,四月底的阳光毒辣异常,哪怕身着单衣,都是浑身大汗,更别提全身披着铁甲,就仿佛身处于桑拿房一样,若非长期训练的大毅力者,很难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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