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正有此意!”
于药笑道。
跟随杨彦久了,于药也学会了用脑子思考,再不复当初的那个莽汉形象。
不片刻,羌人驰于阵前,赵军缓缓退却,姚弋仲刚把目光放过去,打量着明军军阵,就有一声长笑传来:”姚将军,本将于药,我家大王托于某向姚将军问好,大明无意与羌氐为敌,而是奉行和平共处之道,只要你我三方皆有诚意,完全可以坐下来谈,当然了,此刻并不合适,改日大王会亲赴秦州与姚将军和蒲将军会盟。”
姚弋仲心里就像吃了颗苍蝇一样的难受,这挑拨太粗暴了吧但是面对着杨彦透来的善意,他没法恶语相向,直接允下,刘曜那里又会怎么想这真是说什么都不是,一时竟僵住了。
不这他不得不承认,这种公然的,当面的赤果果挑拨,一而再再而三,很容易让刘曜心里生出疙瘩,毕竟三人成虎。
“哼!”
他的长子姚益生哼道:“阿翁,明王居心恶毒,分明是置阿翁于不义,待儿前去叫阵,杀一杀他的气焰。”
“诶”
姚弋仲略一迟疑,就摆了摆手:“明人若不来攻,实不必多事,赵主已对我部生出了猜忌,未必会因你向明军搦战而有改观,你且放心,赵主尚要器重我等羌人,理该不会出格。“
姚益生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恰望见刘曜那锐利的目光,心里不由有些打鼓,真是如此么
两军就这样对恃了起来,刘曜虽率部撤退,却不敢过急,因为拉的远了,羌人将变成孤军,陷入危险的境地,即便明军不主动进攻,也会让姚弋仲心里不舒服,因此撤退的速度慢如蜗牛,并没有背离杨彦拖延赵军回撤的大的方略。
而此时,杨彦正接见着彭天护与彭荡仲兄弟,大灌鸡汤。
“羌之一族,渊远流长,《史记.五帝本纪》云:“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
《晋语.国语》又云:“昔少典娶有虫乔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异德,故黄帝为姬,炎帝为姜,二帝即属古羌部落。
另《史记》记载:禹者,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同样出自于古羌,大禹王治水功泽天下,其子启立国号夏,为我华夏开国之第一人,为百世之表率,可见羌与匈奴、羯等野蛮胡族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实际上杨彦稍微混淆了下概念,他引用的典故本无不当,但上古时期并无民族的说法,有的只是部族与宗族,黄帝等华夏先祖出身于古羌是没错,只是那时的古羌是部族名,不能完全等同于羌人,不过据考古研究,羌人也源于古羌,因此汉羌同源无须置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汉羌之间,与东夷、山越类似,是兄弟关系,而不是如与匈奴、鲜卑诸族的嫡庶关系。
可这话落在彭天护与彭荡仲耳里就不一样了,兄弟俩一遍遍的扪心自问,自已的部族真有那么好吗主要是杨彦谈到的上古历史,羌人中除了极少数读过晋人史书的高层,大部分并不清楚,此时乍一听到,心里都有种浓浓的自豪感,对杨彦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好不容易,杨彦收住了话题,又问道:“你彭氏与南安姚弋仲是何关系”
彭荡仲拱手道:“回大王,我彭氏羌人在与后汉朝庭的战争中战败,于中叶被迫从秦州内迁南阳,已有两百年了,与姚氏份属同族,却无联系。“
”嗯“
这个回答符合杨彦的猜测,毕竟羌人是个很古老的种族,不过他又有了新的疑问,那就是荀菘主政宛城期间,彭氏兄弟是什么立场
杨彦暗暗摇了
第五五五章 文艺女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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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是一座独特的双子城池,沔水穿城而过,沔水以南为襄阳,以北为樊城,因此建国之后合称襄樊,其实这名称还是很有历史依据的,奈何襄樊人民不愿意啊,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襄樊的吸金能力显然不如襄阳,因此在10年的时候,又更回了襄阳旧名。
明军自北往南而来,实际上进驻的是樊城,不是襄阳,不过驻守襄阳的刘岳,以及侥幸逃回的呼延谟在得知宛城失守的消息之后,已经早一步望风而逃了,襄阳对于明军,只是渡过沔水的问题。
由宛城到襄阳两百里,经三日跋涉,全军于正午抵达樊城。
此时的樊城北门,跪满了一地的父老乡豪,还未及杨彦行来,便哭叫道:“请大王为我等做主啊!”
“何事”
杨彦问道。
“那刘岳狗贼与呼延谟老贼,听闻王师将来,心惊胆丧,哪敢多留,却于败逃之前,大搜全城,抢掠金银粮食无数,我等的妻女也皆被掠走,请大王为我等报仇啊!“
”匈奴狗贼丧尽天良,老天啊,怎不劈死他“
”大王,为何不早点前来“
听着那乱糟糟的哭喊声,杨彦暗道一声活该。
当时刘曜取襄阳,是里应外合,外部大军佯攻,城内混进来的几百名细作联结了利欲熏心的部分乡人,许以高官厚禄,打开城门,迎了赵军进城。
王敦在原梁州刺史甘卓死后,占了襄阳,花费大力气营建,本不该经易失守,归根结底,还是带路党发挥了重要作用。
也许跪着嚎哭的这些人里,就有带路党!
“自作自受!”
柳兰子低哼一声。
陆蕙芷也跟在杨彦身边,倒是不忍,劝道:“并不是所有人附从胡虏,尤其是那些女子,无端被掠,清白难保,更是可怜,刘岳溃逃还没有几日,杨家郎君尽力罢。”
“各位乡老!”
杨彦点了点头,便道:“孤会尽力为之,现在先与孤进城,请!”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称谢,迎着杨彦进了城。
城池里,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虽然尸体已被清运,但不时仍能看到散落的箭矢,断折的刀枪,还有墙壁上的血迹,很明显,襄阳民众并非没有反抗。
这倒是让杨彦心里一动,襄阳民众中的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秦雍二州的流民,生性剽悍,在数十年后,与恒玄敌对的杨佺期部便是出于襄阳,战斗力异常强悍,后因个人问题,兵败为桓玄所并,成为了桓玄称帝的主要倚仗,实际上桓玄与刘裕之争,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青兖流民与秦雍流民之争,尽管桓玄败了,却并不是说后者就逊于前者,主要的根子还是出在桓玄身上,桓玄不如刘裕。
因此杨彦有了在襄阳一带大肆招兵买马的想法,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取了武关,招兵的事可留待回师再说。
一行人很快回到郡府,杨彦亲切的聆听乡老诉苦,并着柳兰子一一记录,见着杨彦不辞舟车劳苦,认真对待,众人均是感激泣零,在喧闹了好一阵子之后,才陆续离去。
“大王,您要不要先歇一歇,妾准备了热水。”
怜香从后殿款款步出,心疼的劝道。
从郯城出来,辗转数千里,几乎马不停蹄,在一地停留很少超过三日,哪怕怜香的身体底子不错,那绝美的面容也布上了难掩的憔悴之色,还瘦了些,也黑了些。
陆蕙芷也黑瘦了些,与怜香相比,更有不堪,那秀长的眸子眯啊眯,明显是一幅将要睡着的样子。
杨彦摇摇头道:“我先布置一下攻打武关事宜,你和蕙芷娘子去罢,对了,以后在家不要叫我大王,这次……你们留在襄阳,我让兰子也留下来。”
“杨家郎君!”
陆蕙芷就如打了鸡血般,立刻睁大眼睛道:“为山九仞,岂有功亏一筹之理,都到了襄阳,哪能不去武关妾和怜香支撑得住,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就可以了。“
杨彦一手拉着怜香,一手拉起陆蕙芷,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由襄阳至武关,约七百里,山路崎岖难行,至少要走半个月,才能到武关,甚至为了翻山越岭,还得连夜行军,这次听我的,好好呆在襄阳休整一段日子。“
怜香茫然的看着陆蕙芷,对于军事,她没什么概念,她只是单纯的想陪在杨彦身边,珍惜每一天的相处时光。
陆蕙芷却是俏面一红,本能的想把手抽
第五五六章 兵发武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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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听得这话,杨彦讶道:“走武关道是否有不妥之处”
陆蕙芷点点头道:“武关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又有武关一掌闭秦中,襄郧江淮路不通之说,如此重地,刘曜必以重兵守护。
据妾所知,武关关西地势平坦,唯出关东行,延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故刘曜可于关后布置大军,而关前受地势所限,难以投入兵力,况城东有四道岭,岭岭相护,尤其是吊桥岭高且陡峭,上山一道,不容并骑,为武关最大的屏蔽,只怕火炮难以运上山头,纯以人力攻打,杨家郎君可有把握攻克“
杨彦动容了,以灼灼的目光打量着陆蕙芷,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陆蕙芷心里有股淡淡的羞喜,半低下了脑袋,她觉得,这才是与杨彦的正确交往方式,她不愿意单方面的获取杨彦的关心照料,而是应互相交流,情到深处自然浓才是交出自己的时候啊。
“咳咳”
怜香也为陆蕙芷高兴,轻咳两声。
杨彦这才笑道:“蕙芷娘子,你从未去过武关,怎会对武关如此了解”
陆蕙芷嗔道:“妾虽未去过,却有前人诸多笔记可供阅览,互相对照,倒也能勾勒出武关的大致面貌,当然了,具体的地形妾是不知的,还须实地勘测方能印证。”
杨彦又一次感到了惭愧,他的知识体系绝对比陆蕙芷完整,怎么就从未想过结合起来呢
陆蕙芷似是猜出了杨彦的想法,笑道:”妾也是只是闲着无聊,才胡思乱想罢了,杨家郎君是做大事的人,把着大略不出差错就好,下面的事,自有下面人来做。“
杨彦摇了摇头,问道:”蕙芷娘子说的也是,仅从陆路攻打,很难攻破武关,不知可有良策“
陆蕙芷道:”良策不敢说,不过妾以为,杨家郎君可考虑水路,武关北倚岩崖,南临绝涧,河水环东、西、南三面,城址横出河心,丹水绕武关而过,自沔水上溯丹水,水陆并进,可从三面攻打武关,或有可能破关而入。“
丹水现名丹江,鼎鼎大名的丹江口水库便位于丹江汇入汉江的交界口,也是南水北调工程西线的,丹水干流全长390公里,自然落差1400米,水流湍急,却多浅滩,丰水季与枯水季的径流变化极大,因此在丹水行船,难度不又因为赶时间的原因,没法提前勘测水文。
据杨彦所知,当时丹水的地形地貌与后世的丹江有着很大差异,多数穿行于峡谷陡岸之间,河床多险滩,盆地段平阔水缓,越往上,水流就越湍急,与现代丹江相比,水量要充沛的多。
如从丹水行船,大船显然不行,只能以平底小船溯水而上,走一步看一步,但好处是可以携带小钢炮,同时无烟火药不怕被江水打湿,只要船能开到武关,武关必破。
杨彦点点头道:“此法倒可一试,我让人先征集船只,过两三日便水陆并进,行向武关。”
因为金银女子被刘岳掠走的缘故,襄阳大户异常热情,很快就征集到了两百来条扁舟,还提供了几十名向导,都是当地的老山民,熟悉地形,杨彦让管商领万名水性不错的军卒,乘船上溯沔水,自己亲领两万,从陆路走武关道,留李槐暂时驻守襄阳,并传讯于药和不必再骚扰刘曜,立刻回返,赴武关与他会合。
三日之后,大军分两路开拨。
虽然走陆路和水路的里程差不多,但因丹水难行,陆路还快些。
明军艰难的穿行于武当山区,十余日后,进入魏兴郡境内,武关也近在咫尺了。
这一路,杨彦都竭力避免暴露行踪,只是在距关城还有数十里的时候,终于不得不踏上了武关道,连向导都没辙,因为四周均是崇山峻岭,只有一条山间小径延山腰盘曲而过。
有千牛卫在汇报着武关地形,关城前方,一左一右还有两座石堡夹着道路,几乎是固若金汤,杨彦不由眉心微拧,望向了那朦朦胧胧的大山影子,此时正值盛夏,虫鸣蝉叫,郁郁葱葱,一山连着一山,似是没有尽头。
陆蕙芷和怜香也一身戎装,眺望着山谷,只觉心胸异常开阔,不过都离杨彦远远的,主要是赶来了十来天路,天天大汗淋漓,没法洗澡,连她们自己都吃不消,总觉得身上有味道,生怕熏着杨彦。
柳兰子却不在乎,挨在杨
第五五七章 陆路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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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水渐渐沸腾,把表面的一层薄薄的白沫捞去,倒入炒面,加上糖,再搅和成糊状,那甜甜的麦香,既可口,又饱腹,简单是简单了些,可这算不得正餐,只是行军途中的一次加餐。
全军都欢迎这种加餐,美美的享用,然后挤在树荫下,尽可能的休息,就是陆蕙芷与怜香,在擦了擦嘴角之后,也吃不消了,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
午后总是会让人困倦。
梁志是上午入的山,左等右等,也不见狼烟冒起,杨彦心里渐渐的升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接近傍晚时分,山路入口出现了些人影,定睛一看,竟是梁志与一众千牛卫们,有人身上还带着伤,车驾马匹也全部不见踪影,这都不用想,肯定是行动失败。
一行人垂头丧气的走来,梁志面带愧色道:“大王,末将无能,未能夺取石堡,请大王责罚!”
“哦怎么回事”
杨彦问道。
“是这样的”
随着讲诉,众人明白了缘由,严格说来,也怪不得梁志与千牛卫,实在是武关的防守无懈可击,在关前布有石堡,车辆经过须由石堡例行检查,按梁志的预想,是在赵军开门的一刹那冲进去,打个措手不及,并依据车辆构筑对内与对外的防御工事。
千牛卫均是以一挡十之辈,哪怕女人也不能小觑,梁志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石堡夹山道而建,前后左右都是山,投石机等重武器很难运入堡中,仅凭肉搏的话,极有可能夺取其中一座,并坚守至大军到来。
可是构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赵军连门都不开,两座石堡上密布弓箭手,由竹篮吊人下来检查,很明显,夺取石堡泡汤了,强行由堡间小道冲过去也只是找死的行为,只能原路退回,马匹套在车上,没法带走,白白丢给了赵军,好在车里装有油料,在退走时逐一点燃,个别人身上的伤势,便是点火时被城头箭矢射伤。
梁志一脸的懊悔之色,自己都干的什么啊
事没办成不说,车马损失了,还害得千牛卫伤了几人,其中更要命的是,暴露出行踪,让赵军有所准备,想当初的同僚,郭诵、李槐、段秀等陆续展露出头角,各有任用,而自己一事无成,再出了这档子差错,这辈子怕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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