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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而殿内的其他人,见着刘曜已经不象正常人了,哪敢多说

    不过随着臭味越来越大,刘曜的心里终于不安起来,向外唤道:“去太医署看看,太医可有采药回来”

    “诺!”

    呼延瑜已经赶了过来,拱手应下之后,安排人手离去。

    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昏黄的油灯下,看着自己父亲抱着母亲的尸体坐在榻上,还一脸温柔的样子,刘熙只觉得浑身阵阵发寒,他眼中,那个雄才大略,一手开创了一个国家的父亲变得陌生了,那弥漫开来的腐臭气味也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什么都不敢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刘曜抱着羊献容猛的站了起来。

    一名亲卫满脸不安,施礼道:“报陛下,太医署诸太医已于不久前悉数从南门离城,末将等去其家中探看,家里空无一人,想必……想必已经举家逃了!”

    “啊!啊!啊!”

    刘曜凄厉的惨叫着,他哪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堂堂皇帝居然被不入流的医者耍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但更致命的,还是美梦的幻灭,连太医都畏罪潜逃,说明羊献容确己死去,回天无力。

    “献容,朕会为你报仇!”

    刘曜满面狞狰,咬牙切齿:“传令,即刻出城搜捕,捉到当场处死,不,活捉回来,朕要把这些狗贼的心挖出来,看看是黑的还是红的!“

    ”诺!“

    呼延瑜打个寒战,但还是应下,吩咐人手去办。

    刘曜又冷声道:”举家出城,采药哪用举家出城分明是南门守军守备不力,才给了狗贼可趁之机,来人,传朕的口谕,城门守卒皆斩!“

    ”陛下!“

    呼延瑜忍不住了,连忙道:“因明军屯兵于灞上的原因,为防细作混入城中,凡入城者,皆详加盘问,并须有长安德高望重者做保,方可入城,但在出城方面,并无特别规定,且长安亦未颁布宵禁之令,只须有正当理由,出城并不难,那些太医钻了空子,守城将士无过啊!”

    刘曜脸色沉了下来:“呼延瑜,你家世代忠于我刘家,莫非你要抗命”

    “这……”

    呼延瑜的面色难看之极,但是面对着刘曜那渐渐狂戾的目光,还是心头一寒,拱手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慢着!”

    刘曜唤住:“那些狗贼的邻居,知情不报,乃同犯,传朕令,满门抄斩!”

    呼延瑜震惊了,这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啊,即便是石勒,杀人如麻,在称了赵王之后也有所收敛,可自家皇帝倒好,不过是死了个皇后,就要杀这么多人,这是暴君啊!

    “快去!”

    刘曜厉声催促。

    “诶!”

    呼延瑜最终拗不过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疾步而去。

    刘曜又现出了温柔之色,低首轻语:“献容,朕让那些狗贼为你陪葬,你可开心”

    明明是盛夏,听着刘曜那满含深情的呢喃低语,所有的人,却是浑身拨凉!

    ……

    清晨!

    峣关的景色还是很瑰丽的,一轮红日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金黄的阳光洒满了关头,放眼望去,关外一片平坦,以杨彦的目力,竟能隐隐看到长安的轮廓,而在关内,则是大山连绵,郁郁葱葱,一道关城,似是两个世界的分野。

    杨彦正啃着烧饼,在关头接见了以胡医士为首的一众太医及其家眷,边吃边倾听着昨晚的变故。

    烧饼不是杨彦发明的,是民众自发创造出来的食物,与现代烧饼相比,烤制技术不怎么样,但洒了芝麻和香葱,外面烤的金黄,趁热吃还是很可口。

    胡医士也是啧啧称奇,他想到了刘邦洗脚的时候接见韩信,这不是一个风格么,从表面上看,刘邦和杨彦都是不尊重人,狂放不羁,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表现,他越发觉得,自己投奔明国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当然了,他有自知之明,并不奢望成为韩信,只想着不用再提心吊胆,过安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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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七章 成主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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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彦没在峣关呆太久,羊献容出殡,他无意旁观,更不打算去掘了羊献容的陵,第三天便带着太医们离去了,毕竟梁志是商洛太守,主持从峣关到武关的军政事宜,杨彦不愿插手过多,只是留下了两万军卒,和大量的物资装备。

    同时襄阳宛城作为沟通南北的核心地带,又民风彪悍,杨彦需要亲自坐镇一段时间,好好梳理,顺带着观察刘曜的动向。

    杨彦也没有立刻进攻关中的想法,哪怕占据了关中的南大门,但引而不发,使刘曜恐惧,憎恨,消耗其力量,渐失人心,方是上上之策,他只需要让关中乱起来,他的目光,望向了地图上的巴蜀。

    成都是几千年来,华夏唯一未曾更名的城池,季汉虽然国凋民疲,但作为都城,诸葛亮在此经营数十载,得益成都大平原的滋养,繁华兴旺,后魏灭蜀汉,并未破坏成都,其城廓和宫室皆保存下来,如今便宜了李雄。

    李雄年近五旬,建国称帝已有二十年了,晋建兴二年,汉中太守杨虎与梁州刺史张咸先后投了李雄,使成国据有梁益二州与汉中天险,国势达到了最强,蜀中霸业可谓稳若泰山。

    那肥沃、湿润的平原,物产丰富,水稻种植下去,不需要太过于打理,金秋时节都能享受到丰收的喜悦,在江东和中原地区很少见到的蔬果,原野上也是成片的种植,因李雄轻徭薄赋,与民休养,巴蜀享受了二十年的太平富庶,那广袤西部平原和各地丘陵山区的丰富物资运到成都,让这座巴蜀名城成了仅次于建康的第二富庶之地。

    丝竹管弦之声日夜不息,幽深曲折的大街小巷人口稠密,贩夫走卒在其中呦喝叫卖,各色香味为成都谱写了一层慵懒的色彩,也叫人们垂涎欲滴。

    三都赋曾云:夫蜀都者,盖兆基于上世,开国于中古,廓灵关以为门,包玉垒而为宇,带二江之双流,抗峨眉之重阻,水陆所凑,兼而交会焉,丰蔚所盛,茂八区而庵蔼焉

    这正是成都的真实写照。

    而皇宫更是雕栏玉砌、画栋明净,堆满了各种天下奇珍,奇花异草,亦是多不胜数,不过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丧失进取心。

    如今的李雄,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刚入川时的紫红的脸膛,竟然被成都的水土滋养,变成了细腻白净,那健壮的体魄也膨胀臃肿,挺起了当时人少有的大肚腩。

    “呵呵呵呵”

    葡萄花架下,李雄倚在橇椅上,呵呵笑道:“来,美人儿,再来一个!”

    十余名仅身着薄纱的年轻女子围着李雄,如蝴蝶翩翩飞舞,衣带飘舞间,洒下了阵阵幽香,一名妖媚的女子盈盈一笑,从果盘中取出一枚李子,如雕琢艺术品般,小心翼翼的撕去表皮,呈给了李雄。

    “嗯”

    李雄佯怒,肥脸一沉。

    “陛下!”

    那名女子现出了娇羞之色,俏面微红,把李子纳入檀口,半含着,缓缓凑了过去。

    “唔!”

    李雄迫不及待的张口接过,连李子带舌头,一口吞了进去,顺便那把女子抱入了怀里。

    一阵剧烈的喘息声过后,李子到了李雄嘴里,而那李核居然由那女子轻吐出来,红着脸笑着:“陛下,滋味如何”

    “嗯”

    李雄赞道:“李味甘甜,却也甜不过爱妃的唇舌啊!”

    “陛下!”

    女子不依的以小粉拳轻捶下了李雄的胸膛,顿时,李雄胸膛肉山抖动。

    李雄不以为仵,反而哈哈笑着,这可把那十几位美人儿看的羡慕不己,一时之间,均是娇声腻了上前。

    “陛下,妾也为陛下剥了李子。”

    “陛下,尝尝妾的桃子吧。”

    “陛下,妾有葡萄,又大又紫,甘甜可口呢。”

    “好好好,都来,都来!”

    李雄左拥右抱,不亦乐乎,那橇上,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那喷香的薄纱也一件件的堆叠起来。

    “咳咳”

    可就在这时,一阵清咳传来,一名宫装丽人缓缓步入院中,那清丽的面庞带着不悦,发髻一丝不苟。

    “啊,参见皇后!”

    众女连忙起身,七手八脚的披起薄纱,红着脸纷纷施礼。

    这名女子二十来岁,姓任,出身于巴蜀大族,素有贤良淑德的美名,是李雄的皇后,无所出。

    “下去罢,孤要和陛下说些话。”

    任皇后瞥了眼那薄纱掩映下的撩人春色,就寒着俏面,略一挥手。

    “这”

    众女看了看李雄,李雄也一副兴致被败坏的样子,摆了摆手:“下去。”

    “诺!”



第五六八章 合纵联横
    李班是李雄亡兄李荡之子,三十七岁,为人谦虚,广纳谏言,礼贤下士,深受李雄喜爱,欲立为太子。

    但问题是,李雄自己有十子,没有弃子立侄的道理,群臣纷纷反对。

    李雄辩道:“朕起兵之初,举手捍头,本不希帝王之业也,值天下丧乱,晋氏播荡,群情义举,志济涂炭,而诸君遂见推逼,处王公之上,本之基业,功由先帝、吾兄嫡统,丕祚所归,恢懿明睿,殆天报命,大事垂克,薨于戎战。

    班姿性仁孝,好学夙成,必为名器。”

    李雄叔父李骧与司徒王达谏曰:“先王树冢嫡者,所以防篡夺之萌,不可不慎,吴子舍其子而立其弟,所以有专诸之祸,宋宣不立与夷而立穆公,卒有宋督之变,犹子之言,岂若子也深愿陛下思之。”

    其实李雄不是不愿立自己的子嗣为太子,他的父兄战死超过二十年,要说有多少感情,恐怕要打个问号,关键是李雄诸子不成器,要么庸碌无为,要么贪吝暴戾,无人能继他衣钵。

    立李班,也是不知己而为之,当然了,李雄不可能于人前指责自家子嗣的诸多不是,只能托词于不忘父兄旧情。

    更何况立太子,素来是敏感之事,朝臣大多反对立李期为太子,反而激起了李雄的逆反心理,今任后旧事重提,李雄的怒火终于爆发。

    “这江山,是朕的江山,传给谁,朕自有主张,可是李镶叫你来说朕此事莫要再提,退下!”

    任后浑身微震,美眸中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怔怔看着李雄,许久,才摇头道:“外有强敌虎伺,陛下却凭喜好不谏良言,妾……怕是不得善终矣!”说着,便提起裙角,掩面而去。

    “放肆!”

    李雄望着任后的背影,暴怒,还如气恨难平般,狠狠一脚跺在了橇椅上,顿时喀啦一声,硕大的椅子陷了下去。

    ……

    攻打成国急不得,需要做诸多准备,其中的关键是道路,自古入川,都是走汉中—阳平关—剑阁一线,但是由襄阳到汉中,全程将溯沔水而上,而沔水在东出汉中盆地之后,奔行于秦岭当中,水流湍急,两岸峭壁林立,车马难行,因此从襄阳入蜀,只能下江陵,沿江西进,走陆逊迎战刘备的旧路,由夷陵进军白帝城,扼三峡出口,攻占奉节,取江州,方能打开入川的道路。

    此江州并非晋室分荆州而来的江州,而是晋梁州州治所在,后世名重庆。

    杨彦揉了揉脑壳子,暂时把这事放下,毕竟洛阳、宛城和襄阳要全力经营,将士们也出征很久了,需要适当的放松一下。

    不知不觉中,三个月过去,襄阳的天气日益严寒,杨彦利用这段时间,首先搞清算,以检举揭发的方式,清洗当年迎赵军入城的带路党,涉及到十余家,直系全部斩杀,旁系充作劳改犯,筑路修堤。

    虽然清洗很血腥,但是襄阳大户普遍持欢迎态度,毕竟带路党往往于郡府担当要职,这部分被清洗,大量的职务也空缺出来。

    其次是征兵,明军在襄阳,原有步骑五万,在三个月的征兵中,总兵力扩充到了十万,俱是骁勇善战的秦雍流民,如此巨量兵力屯聚于襄阳,不可能瞒过有心人,最为紧张的,还是王敦。

    姑孰,采石矶。

    采石矶位于姑孰城南,突兀江中,绝壁临空,扼据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是建康的南大门,王敦负手立于采石矶海拨最高的翠螺山上,望着那奔涌的大江,久久不语。

    迎面是江心洲,再往西去,便是历阳,本该与姑孰互为倚角,拱卫建康,但历阳已经被明军占了,江北除了广陵,皆属明国所有。

    王敦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无力感,还有着难言的悔意。

    如果……如果当初在石头城……

    钱凤站在王敦身边,据他了解,沈氏自从迁徒到叶县之后,由兖州刺史傅冲亲自过问,按占田制授田,并按沈充生前的官职,享五品官待遇,可实际上,占田制养不活沈氏近千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把家族拆分,以个人名义占田。

    作为沈氏的旁系,是持欢迎态度的,毕竟有了自己的产业,吃穿用度不用再从族里支取,受嫡系严格限制,用现代话来说,实现了财务自由,但钱凤不寒而栗。

    从表面上看,沈家还是那个沈家,而在根子里,最重要的财权被分割了,维系家族只剩下了血缘与责任,在若干代之后,这份凝聚力还能余下多少影响

    钱凤或许说不出一切的问题都是经济问题这个根本道理,但他内心隐隐明白的,就如他的



第五六九章 陶侃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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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陶侃虽入主中枢,但其一贯谨慎小心的性格,使之并不过于干涉朝政,主要政事由郑阿春与庾亮、卞壸等朝臣处理,他只把军事抓在手上,这无疑是一种明智的作法,不过对于外界,尤其与明国有关的信息,他还是很上心的。

    这时听得其子陶瞻来报,便讶道:“京中竟有流言,那王逆似有承认晋主之意”

    陶瞻拱手道:“阿翁,想必是杨彦之取了襄阳,王逆独木难支,方有重归朝庭之心,儿以为,王逆大势己去,不足与谋,一旦杨彦之攻打江陵,阿翁应即刻兵发姑孰,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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