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第一九零章 以雪自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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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角的乐师们,再次奏起了悠扬的乐曲,沈充大手一挥:“诸君,尽请享用!”
“哈哈,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沈府君真豪迈也!”
席中绝大部分都是大老粗,本就被身边的美人儿迷的神魂颠倒,这时那顾得人前人后,纷纷张开虎臂,一把将那美人搂入怀里。
刘遐子刘肇低低笑着,也不知说了什么,直接一口亲了过去,韩晃稍微有些花样,叫怀中女子含着一口酒喂自己,卞咸早已按耐不住,那满是老茧的手直接伸进了女子的衣襟里,手劲还特别大,那女子虽然痛的秀眉微蹙,却只能强撑起笑容。
相对而言,蔡豹和刘遐到底自顾身份,稍微矜持些,荀虎和荀豹也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人,算是中规中矩。
沈充搂着个美人儿,一一打量着场中诸人,暗暗不齿,心道流民帅就是流民帅,不上得台面,建康的诸公哪怕背地里再不堪,至少面子还是要的,不会就象没见过女人一样。
“嗯”
只是当沈充的目光扫过杨彦时,又一怔,现出了玩味之色。
杨彦似乎与这靡靡的氛围格格不入,对身边的两个美人儿视若无睹。
那两个女子也是暗感惊讶,这个年轻的小府君该不是面嫩吧
其实对于沈充把自己安排来侍奉杨彦,她们还是很感激的,最起码杨彦看上去斯斯文文,又长的俊俏,比那些大老粗好多了。
姐儿也爱俏嘛。
隔着杨彦相视一眼之后,领唱女子挽起袖角,一双藕白玉臂提起酒壶,给杨彦斟了小半杯,奉上笑道:“妾曾拜读府君所著西厢记,亦曾聆听过虞美人与长干行,那时就在想,究是何等人物方能做出如此文章,如此乐曲,心里时亦幻想府君的模样,只是从未奢想过会有幸侍奉府君呢。
今见府君,确是少年俊彦,妾心中欢喜,故冒昧以此酒敬奉府君,万望府君匆辞。“
杨彦暗道一声厉害,通常男人对女人的索取,除了色,还有情,而情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崇拜,崇拜可以使男人获得自尊心的满足,这与身份高低无关,无论贩夫走卒,还是世祚大员,都需要来自于异性的崇拜。
而这名女子,正是向杨彦表达出了来自于一名精通曲乐的女子的崇拜,知音加同好,又是美人,火候拿捏恰当,要是一般人,真有可能着了道,但杨彦不同。
首先他对沈充已经有了防范,其次那些文章歌曲不是他作的,是剽窃的,拿来用用没关系,应个急,但是要说真的以此为荣为傲,恐怕未必。
杨彦是有底限的,别人对那些文章歌曲的赞美,他没法感同身受,平时也不大愿意谈论这方面的内容,他真正引以为傲的,还是知识与医学。
实际上历史上有些名人中了美人计,本身并不是不知道,心里反清楚的很,只是一来管不住裤裆,二来把这当作了一场反征服的游戏,如能反过来征服对方,得多有成就感啊,无非是基本上都玩脱了而己。
杨彦不可能玩这种游戏,只是淡淡笑道:“这位娘子过奖了,杨某庸人一个,怎堪如此赞誉,实是受之有愧。”说完,就要去接酒盅。
领唱女子却是略稍一让,嗔道:”妾以曲乐为好,什么英雄不英雄,豪杰不豪杰的,妾不管那么多,只以曲乐论知音,当今之世,论曲乐造诣,恐怕除了郎主,无人能出府君其右,故妾斗胆自荐,奉郎君满饮此酒。“
虽然不是口对口喂酒,但由美人儿捧着杯子喂过来,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不过杨彦似是不解风情,微笑着推开那纤白素手,咏道:”携佳人兮披重幄,援绮衾兮坐芳褥,曲既扬兮酒既陈,朱颜酡兮思自亲。
能与二位娘子同席,杨某身心俱悦,自是不敢再唐突佳人,自饮即可。“随即便拿过酒盅,一口饮尽。
沈充眉头一皱,便紧接着就大笑道:“想不到杨府君除精于曲章,还能作赋,真妙人也,只是沈某不得不指责杨府君口是心非,你口称不敢唐突佳人,但你身边的两个美人儿俱是一脸哀怨呢。”
刘肇也妒忌的冷哼一声:“虚伪。”
沈充安排的歌舞姬,不是随便安排的,按照身份高下,容颜也有高下之别,刘肇只是刘遐子,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因此安排给他的女子,虽然放外面属于一等一的大美女,但在这里,只能算是普通。
刘肇本就不大满意,尤其是对沈充安排最漂亮的两个侍奉杨彦更是不满,在他眼里,杨彦是什么出身,自己是什么出身
尽管江东士人并不把刘遐当作士族,只是北方流民帅中的一员,但刘肇不是这么想的,广平刘氏虽无世祚两千石,却总比杨彦区区一个良人要好吧,况且他的外公是受北人敬仰的邵续。
本来给沈充面子,刘肇忍着不发作,可这家伙倒好,坐拥两美,还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让人恶心欲呕,因此再也难以忍受。
杨彦顿时心生不悦,王彭之等士家郎君对他有用,所以能陪着笑脸迎前迎后,可刘肇这种人在他眼里就是废物,没有丝毫利用的价值,根于不用客气,于是反问道:“刘郎可曾见过飘雪“
 
第一九一章 曲终人散
“嗯”
沈充不由与钱凤相视一眼,杨彦这话,可谓戳中了他们的痛脚,毕竟由吴兴至兰陵,迢迢千里,须水陆联合才能把物资转运过来,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不可谓不高昂,纵以沈充之富,多来几次也吃不消。
而且兰陵地域狭小,自然条件不如郯城,屯垦养不活那么多兵,至于泰山的条件比兰陵还差,将来即使破了徐龛,依然没法据泰山广开财源。
其实沈充不是没有侵占东海国的心思,只是最起码也要破了徐龛才能付诸行动,更何况在杨彦的头顶上还有个裴妃,动了东海国必会掀起轩然大波,没有万全的把握,没有十足的信心,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当然了,最好是降伏杨彦,把兰陵和东海合并,可这事急不来。
钱凤问道:“杨府君有何妙策,若是真能解了我军燃眉之急,士居兄定有厚报。“
杨彦拱了拱手:”平抑粮价未必需要投入大量粮食,人为也可干预,杨某有鉴于此,日前刚刚成立了东海国粮食期货市易行,以小搏大,可通过不停的交易与各种各样的消息把粮价打压下来,再由淮北传导到江东,粮价自是会降,届时沈府君于三吴就地筹粮,当能节省不少钱财。”
实际上这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在现实中完全不可行,毕竟期货价格虽有波动,但最终仍要反映出现货的价格,这是经济学原理,以人力强行干预,只会亏得倾家荡产,尤其是在小冰河期与战乱不休的大环境下,粮食更见珍贵,期货交易只能抬高粮价,不能降低粮价。
除非有如杨彦这样的逆天手段,大幅提高粮食单产,并且大量组织人手屯垦,才有可能把粮价打下来,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也需要时间。
可当时人不清楚这里的玄机啊,杨彦就是给沈充挖个坑,通过期货交易,不断的抬高粮价,让沈充在淮北更加的难以为继,假如沈充想以资金优势在期货上打压粮价,那只会越陷越深,越亏越大,最终输红了眼,把期货当作樗蒲一样的搏戏看待。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沈充入坑。
傅冲浑身微震,杨彦搞期货市易行他是知道的,但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隐隐有种预感,杨彦告之沈充,未必安着好心。
不过他的脸面仅闪现出了刹那的挣扎,就暗暗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事还是不要干涉为好,若是沈充中了圈套,也只能怪沈充自己没看出来。
“哦”
果然,沈充大感兴趣,连忙问道:“请杨府君细细道来。”
刘遐、蔡豹等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杨彦却是哈哈一笑:“期货交易的原理颇为复杂,杨某空口难以说清,反致误导了诸君,诸君如有兴趣,最好择亲信往郯城探视,结合实际操作,应能理解。“
沈充心痒难耐,但是又不能逼着杨彦说,人家表达的很清楚,不是不说,而是说不清,需要自己派人实地探看,于是端起酒杯,干笑道:”若期货果能压抑粮价,于国,于民皆有大益,沈某不敢专代,谨以此杯贺杨府君立此不世奇功!“
”沈府君谬赞了!“
杨彦毫不谦让,与沈充相对饮尽。
由于粮食期货的神秘面纱,与杨彦的自信,席中开始议论起来,一时夺过了军务的风头,都在猜测着是怎么回事,偏生杨彦绝口不提期货之事,反而低头和身边的两个美人儿调笑喝酒,一副我正忙着呢,别来烦我的模样,让人心火渐生。
不知不觉中,酒过了三巡,沈充与钱凤打了个眼色,便站起来笑道:“沈某不胜酒力,这就告退了,诸君可莫要负了美人恩啊,香闺蓬门,专为诸君敞开。“
那一个个歌舞姬们,纷纷现出了娇羞之色,美眸流转,令人不忍婉拒。
”哈哈,多谢沈府君厚待。“
”美人儿,你的香闺在哪儿呢,某早已等不及了啊,哈哈“
顿时,各种怪叫声响起。
沈充也满意的一拂袖子,正待离去,杨彦却是拱手道:”沈府君,夜深不便打扰,那杨某也告辞了。“
”呃“
众人均是一怔。
那名领歌女子也是面色一变,现出了自艾自怜之色,弦然欲泣道:”府君,可是嫌弃妾与这位妹妹姿色浅薄,不堪娱之“
杨彦摆了摆手:”军务繁忙,实不便久留,二位美人儿心意,杨某愧不敢受。“
这真是开玩笑,丢下军队自己在外寻欢作乐,或许在别人看来是寻常事,但是杨彦做不到。
他也不是那种随意的人,想女人,帐中有荀华,随时可侍寝,又何必在外面采摘野花呢,再说句现实的话,杨彦是处男,他的第一次,还
第一九二章 扼守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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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荀华并未入睡,正坐在杨彦的帐中,望着那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发呆。
她也不知道杨彦会不会回来,今晚的酒宴,沈充必然会以前溪歌舞姬招待,男人嘛,逢场作戏,不回来她理解,只是心里不大舒服。
主是要放着自己这个良家女相敬如宾,却去和姬妾之类的女子鬼混,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檀郎心目中还不如那些姬妾
“哎”
荀华幽幽叹了口气,伏于澡盆上,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闪一闪的,容颜倒是愈发的娇艳了。
如今在杨彦面前,除了必要的行军作战,通常荀华都是一袭裙装,让自己更具有女人味。
“咦荀华,你怎么还不睡”
正当患得患失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杨彦惊讶的声音。
“啊!”
荀华惊喜站了起来,见着杨彦那似笑非笑的面孔,不禁俏面一红,讪讪道:“妾怕洗澡水凉了,所以在一边看着,虽然天气还不是太凉,但洗浴最好是用热水。“
说着,便咬了咬牙,迈步上前,替杨彦除去外套,以前这类事情是萧巧娘做,如今行军在外,荀华认为自己有义务照料杨彦的起居生活。
衣服上带有一股酒味,还有淡淡的脂粉香气,这表明了沈充确实以歌舞姬陪酒,但香味不浓,说明檀郎还是有分寸的,不禁芳心暗喜。
“将军,沈充没招待你吗”
荀华还是问道,她需要做进一步的确认。
杨彦点了点头:“招待了,给我准备了两个美人儿留宿,被我严辞拒绝。”
荀华欢喜道:“那别人岂不得埋怨死你了”
杨彦嘿的一笑:“我管那么多,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出荀虎和荀豹的失落,嘿嘿,好容易摆脱了家里的恶娘子,出来又没打着野食,我替他们记着了,那两个娘子模样倒也周正,早晚我会从沈充手里弄来过来。“
荀华扑哧笑道:“这俩家伙,出来就野了,将军,那你呢,是不是也记着了那两个美人儿“
杨彦没好气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见一个,爱一个,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好了,你要是留下来,就乖乖的服侍我洗浴,要不然立刻回帐睡觉。
“嗯”
荀华喜滋滋的应下,通红着脸颊,替杨彦继续脱起了衣服。
……
硕大的木盆中,杨彦微闭双目,一双纤白素手为他擦拭着身体,与萧巧娘相比,荀华的力气更大,更加奔放,也更加大胆些,虽然与豪门权贵的奢靡不能相比,但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能有个美丽的女孩子服侍着洗澡,已经不吝于帝王级的享受了。
这座营帐,也是属于杨彦和荀华两个人的世界。
而远在四百里之遥的奉高,虽然夜很深了,但徐龛仍未入睡,屋里掌着烛火,昏黄的火光照耀着一副青兖徐山川地形图,除了河流和山脉,还标注着一座座城池。
他的目光,由奉高开始往下看,徂徕山、梁父山、菟裘城、邹山,直至兰陵。
南乡土豪沈充进驻兰陵,徐龛早早得到了消息,派人打听沈充的来意,结果却是让他大惊失色,居然是自己的兵卒失手射杀了沈劲,沈充是为报仇而来。
徐龛简直是无处喊冤,可是沈劲已经死了,还是沈充的独子,如今沈充倾举家之力挥师北进,必无善了之意,哪怕他冒着部下离心的风险追究责任也没用,在暗叹倒霉之余,只能全力备战。
“将军!”
这时,于药在外唤道。
“进来!”
徐龛回头招呼。
于药踏入屋内,拱手道:“末将已打探清楚,沈充扫平了兰陵乡豪,得卒数千,加上他由吴兴带来的军卒,合计约两万五千左右,另有下邳蔡豹和候礼、淮陵苏峻麾下猛将韩晃、彭城刘遐与东海国杨彦之相助,现除了刘遐,其余各军近万已齐集氶城,怕是一旦刘遐到来,便是北上之日,将军须早做准备啊。“
”呵,十八路诸候讨董卓,朝庭倒是看的起我!“
徐龛不无怨恨的自嘲。
也确实,去年他被蔡豹、候礼、段文鸯、羊鉴与刘遐围攻,一年过去,又来了以沈充为首的五路诸候,换了旁人,哪有这般待遇
“将军!”
于药又道:“沈充来势汹汹,实不宜擢其锋锐,末将以为,将军须加固城防,高沟深垒以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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