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上林春
徐龛回头望向地图,许久才道:“敌倍数
第一九三章 兵至梁父
(谢谢好友兰陵萧家的两个打赏)
在下山的路上,郗鉴已经设想了多种情况,最有可能,也最乐见的便是个个被折磨的面黄肌瘦,惨不忍睹,给杨彦当奴役使唤了两个月。
一众随行将领也有类似的想法,议论纷纷,言辞中充满着愤慨与不满。
郗璇还安慰道:“阿翁,人能活着回来就好,说到底是我们先去割他的麦子,有过在先,当然了,若是杨府君过份的话,他日再当面质问他,寻回公道便是,小女就不信他敢于肆意妄为。“
郗鉴默默点了点头,眼神中隐隐挤出了怒火。
实际上杨彦对郗鉴的分析没错,此人成功三步曲就是攒名望,熬资历,以德服人,现今郗鉴还处于攒名望的阶段,他觉得此事若利用的好,未必不能激起同仇敌忾之心,让自己的名望再升一个台阶。
数万兖州乡人投附,虽然给郗鉴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可这也是他的本钱,要是光杆司令一个,他和傅冲等落难士人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萧巧娘曾把杨彦比作刘玄德,而在郗鉴看来,自己才是刘玄德啊!
“郗公,快看!”
一名叫做陈珍的部将不敢置信的伸手一指。
所有人也均是神色一滞,甚至还有人生怕看错似的揉了揉眼睛。
前方的四百余人,个个身着合体的衣衫,虽然黑了些,但是与走之前相比,壮了很多,与军中的普遍瘦弱形成了鲜明对比,甚至那几十匹骡子都养的肥肥的,皮毛油光滑亮。
刹那间,郗鉴的脸沉了下来,以他的老到,不难猜测杨彦的意图,这是要挖自己的墙角啊。
哼,定是故意为之,此子可恨!
“拜见叔父(阿舅)!”
郗迈与周翼上前见礼。
郗鉴明明不想多说,可这时,只能看着二人,捋须叹道:”都是老夫一时糊涂啊,教你等落入杨彦之的埋伏,受尽了委屈,幸得此子尚算信人,好了,和我回去罢,有事上山再说。”
郗璇却是问道:“从兄,妹观你等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还好象又长高长壮了呢,不象是受委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与妹说说”
郗迈周翼和杨彦的年龄差不多,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本来这个年龄已经是青春期的尾声了,很难再有大的变化,可这两人也许是前几年营养不良,潜力未曾完全发挥的缘故,在好吃好喝之下,两个月的时间居然猛长,都双双长高了寸许有余,这就很恐怖了。
从古到今,男人都是以高壮为荣,郗迈便沾沾自喜的怪叫一声:“哈,蠢兄只道是错觉,今连阿妹也如此说辞,看来是真的长高了。
说起来啊,我等在郯城确不算受了委屈,杨府君待人和气,并不因我等被俘而有所打骂凌辱,每日只安排做工四个时辰,且顿顿饱餐,并有专人量体裁衣,我们都不敢想象会有如此之好的待遇。”
郗鉴的神色有些僵硬。
陈珍一看就有数,冷哼一声:“该不是那杨彦之故意以此邀买人心罢”
周翼摇摇头道:“我看不至于,东海军中,人人如此,无论吃穿,都差不多,对了阿妹,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些东海军的特色吃食,快,快拿出来。”
“诺!”
一名下属提了个竹篮上前,里面垒着满满一篮馒头花卷。
“这是……”
众人没见过,怔怔看着。
那名下属得意洋洋道:“虽然凉了,口感不如刚蒸出来,但仍比麦饭胡饼好吃,想我等每日挖铁矿,开煤矿,做四个时辰工体力难支,不过东海军的吃食敞开供应,我一顿能吃七八个馒头,配着甜丝丝的豆浆,啊,那可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
仿佛来了劲,又一个人接着道:”可惜了,因天气炎热,肉包子难以保存,不然我们还可以向杨府君讨要些肉包子回来,那是在面里裹上肉馅,放锅上蒸,肉香加面香混一起,咬一口啊,肉汁四溢,比跳丸炙好吃多了。“
说着,还咂巴咂巴了嘴。
可能是描述的过于形象,很多人都自行脑补出了肉包子的模样。
郗璇便是惊呼:“哎呀,这么好啊,那我得尝尝。”说完,便从筐子里拿了一只又冷又硬的花卷,轻轻咬了一小口。
“嗯,好吃,好吃!”
哪怕是放了好几天,与原味没得比,郗璇仍是直点头,仿佛吃的是天下第一美食,赶忙咬了好几口,猛的咀嚼,没有半点士家女郎的形象,还又拿起一只,递给郗鉴道:“阿翁,你尝尝,确实好吃。“
郗鉴的神色无比僵硬,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接过,咬了一口。
还别说,真的是又咸又香,虽然有点硬,却比胡饼软多了,而且他也说不出昧心的话,于是略微点了点头:“大家都尝尝罢。”
顿时,一篮子馒头花卷被分光,每个人都吃的赞不绝口,还有人问道:”这些食物是怎么做出来的,面食怎如此又白又软“
郗迈现出了遗憾之色,摇了摇头:”面里加碱,蒸熟之后,便可松软喷香,碱乍一看如白盐,但吃进嘴里的味道完全不同,可惜的是,东海军对碱的制法严格保密,不允许我等靠近半步,若是想要,只能花钱买,市价为盐价的百倍。“
众人均是倒吸了口凉气,看着手里的花卷馒头,就象是看着珍宝一样,盐价在建康平均为一石万钱,而杨彦对碱的开价是百万钱一石!
这简直是贵的离谱,制碱的原料,煤炭、硝土和
第一九四章 形势复杂
徐龛一袭明光铠,面色黝黑发红,眼神凌厉,颇有猛将之风,领着骑队缓缓行至箭矢的射程之外,勒马停住。
刹那间,沈充眼里愤恨之色大作,不禁望向了韩晃。
韩晃以神射著称,却是略微摇了摇头。
徐龛约在百步不到,在这种距离上再强的弓也没法直瞄,哪怕杨彦都做不到,只能大概瞄一下抛射,而抛射的命中率纯靠运气,正如返身回射,实际上就是抛射,按概率计算,数十上百枝箭射回去,总有射中的。
况且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韩晃不可能出手,这好比西游记里的观音、各路佛主等**oss,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杀,否则出手不中,损的是自己的名声啊。
沈充理解了,长吁了口气,以发泄内心的愤恨。
徐龛则一一浏览着前方众将,基本上都是老熟人,韩晃、蔡豹、刘遐在平周坚之乱中,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可是时势弄人,仅仅大半年过去,自己就成了第二个周坚,被这些老熟人围攻,不得不以妻子质勒,向石勒求援。
他的目光在杨彦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那次失败,到现在都心气难平,完全是猝不及防,突然全军就溃败了,搁在以往根本不敢想象,事后他了解到情况,又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一切的根源便是返身回射,他曾命令自己的骑兵依样画瓢,结果不出意外,既不是在马背上生长的草原民族,又不懂得形意拳从脊椎发劲的原理,往回开弓连坐都坐不稳,直到有骑兵从马上摔落,被活活踏死才死了心。
既然学不成,只能想办法破解,思来想去,徐龛倒是有了一个成功率不是太高的方法,只是以他的实力很困难,或许石虎有可能。
最后,徐龛望向了沈充,虽然他从未见过沈充,却敢肯定,此人就是沈充。
“请问沈府君可在”
徐龛拱手问道。
沈充马鞭一指,厉声道:“徐龛,我儿与你何怨何仇,你竟害他性命,嗯“
徐龛暗道一声冤,大声辩道:”沈府君,徐某从未下令取王彭之等士家郎君的性命,当时士宣兄在场,可为我作证。“
蔡豹还不至于睁眼说瞎话,略一点头:”从当时战局来看,你确未下令,但沈郎终究是被你手下的兵卒射杀,若非你心生歹念,欲以王郎等士家郎君献勒换取富贵,又怎会如此
今沈府君率雄兵数万,必欲以你之头颅祭沈郎在天之灵,而你之所恃者,无非梁父山与徂徕山耳,但沈府君挟愤而来,又有王命在身,所部不乏敢战之士,尤杨郎更曾大破于你,你何敢狂态不敛,明抗王命
老夫劝你莫要心生侥幸,你若于阵前认罪自尽,老夫可向沈府君说个情,放你亲族一条活路,也免得生灵涂炭,否则皆你徐龛之罪也!“
徐龛怒道:”一派胡言,沈郎之死有谁亲眼得见,士宣兄你是个实诚人,你给徐某说说,可有人证“
”这……“
蔡豹为难了。
沈劲的尸体是杨彦的手下找回来的,观其死态,已经死了很久了,而当时一片混乱,上哪儿找人证唯一的人证就是王彭之等士家郎君,又岂是沈充所能询问
徐龛一见蔡豹的神色,心里有了底,又怒哼一声:“徐某怀疑,当日极有可能是沈郎不慎坠马,被王彭之等郎君践踏至死,为推卸责任,故栽脏于我,沈府君怎能不辩是非便刀兵相向
徐某不欲与你为敌,却不代表怕你,我虽卒少,却俱是经年老卒,你若强攻,无非两败俱伤,况我已降勒,勒岂会坐视故某奉劝沈府君一句,还是及早收兵回去,查明真相为好。“
”哈哈哈哈“
沈充根本不为所动,怒极而笑道:”好一个巧舌如簧的老奴,我子被你所杀,事实清楚,沈某既来,不取你狗命誓不班师,但罪仅你一人,沈某不欲多造杀戮,故你营中若有献上老奴首级者,沈某可向朝庭代表为泰山太守,否则你纵有敢战之士,亦不免为我刀下游魂,今折箭为誓,拿来!“
一名亲随抽出一杆羽箭递过去。
沈充双手接过,用力一折,啪的一声,箭杆从中折断!
折箭为誓是非常庄重的一种誓言,沈充都折箭了,其决心已不可动摇,徐龛怒道:“不可理喻,我们走!”遂拍马而回。
沈充并未追赶,只是目中杀机隐现,荀华看了眼杨彦,见杨彦不仅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还满脸同仇敌忾之色,不禁暗暗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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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总攻开始
次日天刚亮,营中金号连响,一队队军卒开出,向着徂徕山与梁父山的方向行进,这倒不是今天就要攻打,而是把营寨前移,这既可以给徐龛带来相当大的压力,也方便攻打营寨,毕竟从菟裘城过去,还有个二三十里,走这么久的路,军卒的体力和锐气都没法保持在巅峰状态。
况且如投石机、冲车、木驴等大型器械笨重难运,只有布置在最前沿,才方便进攻。
一整天,军中都忙碌不休,包括东海军在内的各部骑兵散布在周围警戒,靠内一层,是弓箭手,这个时候,大家齐心协力,严防徐龛杀出来偷袭。
徐龛也数次登上箭楼眺望,三千精兵伏于寨后,却愣是没寻到机会。
一直到傍晚,营寨才勉强前移至距徂徕山与梁父山五里的距离,这个距离不用担心被徐龛远程打击,也有充足的场地摆兵布阵。
由于抵近前沿,在天黑下来之后,寨中对灯火的控制极严,寨外数十步的地面,零零散散插着一根根的长明火把,这样做的好处有两个,首先是敌方因光线的明暗对比干扰,难以借着月色看透火把后面的黑暗,换句话说,无论沈充军在做什么,只要动静不是太大,徐龛都没法觉察。
其次是万一有敌前来踹营,只要靠近,就会被火把照到,成为弓箭手的活靶子,既便弄熄了也没用,因为火把熄灭同样说明有人来了,营中会加强戒备。
杨彦立在营中,看着寨外闪闪烁烁的火光,心潮颇有些起伏,谁能想到,死了之后会是这样一个精彩的世界呢,不仅成了一方豪强,向着天下一统的大道迈进,身边还有荀华陪伴,不由回身看了过去。
漆黑的夜,安静的天地,身侧的淡淡幽香与夏末的微熏凉风,竟产生了一种很神妙的化学反应,让他的心渐渐地再难以把持。
“将军,沈充这一手倒是挺实用呢,看来此人确实没少研究兵法……”
荀华正喋喋不休着,突然见着杨彦那火热的目光,俏面一红,再也说不下去了。
杨彦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渴望,作为一名身心俱熟的女子,她当然明白这种目光代表着什么,换了平时,自是千肯万肯,可明天就要发动进攻了啊。
虽然骑兵不见得明天就能派上用场,但她仍希望檀郎的精力和体力保侍在颠峰,而不是在自己的肚皮上消耗掉。
许久,荀华微红着脸,喃喃道:“将军,妾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人有所思,血气未定,此时入房,阴阳偏虚,发厥自汗盗汗,积而成劳。“
杨彦愕然道:”你想说什么“
”妾……妾……“
荀华的脸颊红透了,期期艾艾道:”时候不早了,将军早点入帐罢,若是……睡不着的话,妾可为将军按摩,助将军入眠,以往妾也常为女郎按摩。“
”呵呵呵呵“
杨彦看着荀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转身回了帐中。
‘什么人嘛!’
荀华猛一跺脚,跟着杨彦进了帐。
杨彦脱了鞋子,躺在榻上,好在帐内漆黑,给荀华壮了些胆,猛一咬牙,便盘腿坐上床头,扶着杨彦的脑袋挪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按摩起来。
杨彦顿时浑身微颤,后脑壳顶着坚硬的盆骨,鼻端也飘来一种女性所独有的异样味道,他想不到荀华竟会以这种姿势为自己按摩,她是方便了,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枕着女人的腿窝子,是痛并快乐着啊。
荀华觉察到了杨彦的异样,再低头一看,俏面通红,她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姿式很羞人,但此时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小声道:“将军你把眼睛闭上,等你睡着了,妾再回去。“
杨彦收摄心神,闭上了眼睛,还别说,指尖缕缕芬芳,力道轻重适中,确实挺享受的,渐渐地,睡意上涌。
……
第二天清晨,全军饱餐一顿之后,各军列起队,随着号角吹响,首先驰出骑兵,分成两队,东海军与下邳军的千多骑驻于左侧,其余骑兵驻于右侧,随即寨中涌出了六千余步卒,一通鼓响,步骑同时行向徐龛营寨。
徐龛的寨前有壕堑,因此最前面的千余步卒以数十人一组,托着长三丈,宽一丈的厚木板缓缓行进,这都是所谓的先登,来自于兰陵乡豪,就是当炮灰用的。
后阵为刀盾兵与弓箭手,以木驴作为防护,由沈充本军、卞咸、候礼的部队组成。
虽然打头阵,可这两人也没什么怨言,毕竟大家都有份,在后续的进攻中会逐一轮换,况且刚交战的时候,双方都以试探为主,战况不会过于激烈,打头阵未必就一定伤亡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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