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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金秀表现的好像遇到敌袭的刺猬一样,身上的根根刺都竖了起来,警戒心十足,福康安也不生气,把酒杯之中的酒给喝了,又夹起了一块肴肉,细细的吃了,纳兰信芳不耐烦他这个做派,“福三爷,您有什么话儿……”他接收到了福康安瞪过来的眼神,原本有些不耐烦的表情,顿时又变成了和善的样子,“就直接说嘛,金姐姐不是外人,能帮忙的,那里会不帮忙呢?”

    “云贵总督杨应据谎报军情,屡次称大捷,万岁爷心中不信,我家大哥富灵安是御前侍卫,他已经出发去云南查看消息,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云南那边和缅甸,打的如何了。”

    杨应据到任之后,依靠着云南的土司之军,在局部小范围内也是打了几次胜仗,云南诸多地方官员被表面的军事顺利所蒙蔽,主战热情高涨,鼓动杨应琚继续对缅作战。虽然内部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认为缅甸声势浩大,不宜擅开边衅。但杨应琚对缅甸局势茫然无知,认为缅甸不过是莽匪和木匪两部分组成,内部分裂涣散,不足为惧。在杨应琚的支持下,主战派发布檄文号称“发兵五十万,大炮千樽”对缅甸大举进军,以震慑缅甸,同时多方招抚缅属土司。

    杨应琚一味按照前线清兵的奏报上报给皇帝,至今已经屡获大捷,前后杀敌至万人。永盛皇帝不是傻子,查看地图,发现交战地方几乎都在内地,“如果是官兵屡屡获胜怎么缅兵反倒越打越进来了?而回想平定西疆时,大小百余战,杀敌也不到万人,云南仅仅几次战斗,就杀敌超过万人?决不可能!”

    “若是我没有记错,杨大人为人勤学能干,但军务上,似乎是一窍不通,”金秀淡然说道,“谎报战功或许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只是被手下的武将们蒙蔽也是有的。”

    “哦?似乎金姑娘对着杨大人还颇有好感?”

    “没什么好感,统帅无能,累死三军,”金秀继续说道,“他既然在这个位置,就该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别说是要大胜,这个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但不能够御敌于国门之外,亦或者是不要让缅甸军队如此肆无忌惮的入侵大玄境内,这就是他最大的罪过,如此都做不到,如何能做三军统帅,云贵总督?”

    “依你金姑娘之见,缅甸该怎么平定?”

    “这问题我拒绝回答,”金秀不上福康安的当,“缅甸不是大玄境内,平定这个词儿用的不对,三爷想着平定缅甸?那么就是要开疆扩土咯?若是真的有如此厉害的主帅出现,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可以封王了罢?”

    “本朝如今没有异姓王。”

    “功劳足够大,自然就会有,”金秀继续说道,“过去没有,未必代表未来没有。”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面前的这位福三爷,日后就是异姓封王。当然了,大玄朝的晚期,实在是没落的很,但这个没落又不是别的朝代一样新旧更迭,而是更多的出现在了外患上,那时候就算是想封赏王爵,却也没多少人理会了,那个时候的大玄朝招牌不好使了。

    而且那个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位厉害之极的女主,靠着自己的手段,收拾底下的权臣、藩镇、宗室妥妥帖帖的,根本就没人敢有什么称王称霸的想法。

    金秀说起这什么“异姓王”的话儿,福康安不接茬,他还是要问如何战胜缅甸,“那如何克敌制胜?”

    “福三爷,”金秀叹气道,“若不是咱们都知根知底的,换成是别人在此处,必然会觉得太过于滑稽,你想想,小女子我一不是朝廷要员,二不是领兵作战的大将,你问我如何克敌制胜,是不是太过于……恩,怎么说呢,‘问道于盲’?”

    “你的能耐我自然知道,你教导给信芳的那些知识,我去找兵部的人打听过他们存着的资料,谁也比不上你知道的,这说明什么?你对着缅甸之事,很是清楚。”

    “我们家金姐姐,可不止缅甸的事儿,天下无论何处之事儿,都清楚的很哪!”纳兰信芳夸耀起来,“金姐姐有……”他看到了金秀似乎警告的眼神,马上住嘴,“不说了,您继续,您继续。”

    “你这既然熟知缅甸之事,为何不对我投诚?”福康安今日好像不像往日一般的锐利锋芒毕露,“如今我这里最缺就是缅甸的情况,你让信芳学这个,不就是为了让他有一个出身吗?”

    福康安带着一丝鄙夷之色望着纳兰信芳,纳兰信芳险些要拍桌子跳了起来,还是被善保拦住,“别着急,听金姑娘的。”

    金秀望着纳兰信芳笑道,“芳哥儿喜欢这些个天南海北的事儿,你知不知道,我和他算是不打不相识,就是靠着这些天南海北的事儿才熟起来的,他喜欢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而是他喜欢这个。”

    “他喜欢这个,我也恰好知道这个,那么教导给他无妨,倒是和福三爷您,没什么关系。”金秀慢慢的说道,她说的话,诚恳而又真实,不由得不让福康安相信,“至于那一日在长街上的冲突,我让信芳事后做好你要来找回场子的准备,如果没有办法,那么就再来找我,说一说这缅甸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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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松鹤楼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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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福三爷以为我为了要引你而来,故此要说这个吗?”

    金秀摇摇头,“那一日的冲突,那个奴才竟然出言污蔑我清白,我是绝对不能够忍下的,就算是知道你是富察家的人,我也是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就算是那时候得罪了您,也是在所不惜,因为我有纳兰家的身份在,这个可以挡一挡你,而之后你知道信芳学了缅甸的学问,那么你更就不会对我下重手。”

    金秀侃侃而谈,将这些话儿都摊出来说,不由得福康安不信,福康安摇摇头,“你说的就算对的,我也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福康安眼神明亮,看着金秀,似乎也说出了自己个的心里话。

    “金姑娘是我大玄朝的老百姓吧?”

    金秀微微一愣,“是,自然是。”

    “万岁爷日夜为缅甸的事儿焦躁不安,偶尔有雷霆大怒,臣下心里头惧怕倒也是一回事,但万岁爷为了这事儿操心,我身为近臣,却无法为君上分忧,实在是我的无能。”

    “我阿玛入直军机,不仅日日操劳国家要事,如今虽然是年下,可也是日日在宫中当值不得回家,偶尔回来小憩片刻,也是要让长随时刻注意,是否有西南之事会有六百里的加急送入宫中,如此辛苦,身为人子,也实在是不该,见父亲如此,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实在是不孝!”

    “我为何要问金姑娘是否我大玄之人,那就是因为,在前线不知道有多少将士,因为消息不通,情况不熟,而无缘无故流血牺牲,若我能在你这里求一些真的东西来,前线就不知道能少多少将士牺牲流血!”

    “金姑娘!”福康安盯住金秀,眼神明亮,神态诚恳,“我身为人子,臣子,大玄朝的子民,都不愿再见到缅甸战局如此糜烂下去了,若是再如此下去,靡费钱粮倒是其次,关键是我担忧之人,再也无法如此高强度的负荷下去!”他慢慢起身,朝着金秀作揖,“能不能帮我这一次?请看在大玄朝的份上!”

    室内众人都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两人,金秀从未见到福康安如此。

    在她和福康安几次打交道之中,福康安永远是盛气凌人,永远是居高临下,永远是站在对的一方,从来都是别人求他,而不是求着别人。

    福康安好像是一颗太阳,永远光亮,永远光明,在他那里不知道什么叫做委曲求,不知道什么是礼贤下士,也不知道什么是互相交换。

    大家都看着金秀,尤其是纳兰信芳,他的眼中跃跃欲试,金秀不能没有表示。

    她把自己个当做大玄朝的人,这个身份的意识比较单薄,但她还是人,还知道,什么是恻隐之心。

    金秀微微叹气,摇了摇头,起身朝着福康安福了福,“三爷大礼,我不敢当,请您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福康安见到金秀口气松了下来,眼中也露出了喜悦的光芒,“金姑娘,你真的愿意?”

    “福三爷您知道我和信芳初谈起缅甸之事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吗?”金秀摇摇头,“缅甸之事,不可为。”

    “你现在问我,我依旧是如此说,山高路远,瘴气极毒,气候湿热,不是咱们北方人呆的习惯的。”

    “这也不过是自然之小道!”福康安迅速的回道,“只要军心稳固,将士用力,为何不能够战而胜之?”

    这个时代的人永远都是如此,懂一些东西,却又狂妄自大,整个王朝都是如此,尤其是面前的这位福康安。

    “自然地理之事,绝不是小道,”纳兰信芳率先反驳了,“按照你福老三的意思,难道不管自然地理之事吗?入山林穿草鞋,进江海乘舟,北去穿大袄,南下穿单衣,这些都不必说了吗?”

    “你不要胡搅蛮缠,”福康安迅速的说道,“芳哥儿,我只是说小道,并不是说完不顾及。”

    “缅甸之地,山高路远,这倒是罢了,关键是天气湿热,常人难以适应,这些情况,我相信福三爷也清楚的很,我看过邸报,杨总督才到任三个月,就夸下海口,说要在明年六月前速速剿灭缅甸贼酋,呵呵,”金秀冷笑一声,“自然环境,决计不是小道,更不是该忽视的东西,福三爷,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问我,杨总督能不能成事是吗?”

    “是,你以为他不成?”

    “别的我不知道,杨大人的脾气性格我也不知道,但我就知道一点,缅甸之地,从四月起,就是连绵大雨一直要下到八月,此谓之‘雨季’,连绵大雨瓢盆而下,经月未歇,你说,怎么样平定缅甸那些知道本地天气的土人?靠着是乘船打仗吗?水里头也可以打仗?”

    东南亚的大雨,是北方人无法想象的可怕,特别是在热带雨林之中,那些大雨一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战胜本地人。

    福康安慢慢起身,复又背着手望着敞轩外的景色,他沉默不语,“除了这个之外,你还觉得什么不能成事。”

    “说句犯忌讳的话儿,如今大玄朝上下,都觉缅甸不过的蕞尔小国,反手之间就可以降服,杨总督的折子,在邸报上都是如此说的,如此轻视之心,怎么能够打赢缅甸?缅甸的君主,可是已经一统缅甸,更是占领了暹罗,隐隐有南方霸主的意思在里头了,声势之浩大,不比昔日的南越王赵佗差!”

    “你以为缅甸是老鼠,却不知道,缅甸是一头密林之中的猎豹,狡猾之极,而猎人却还自信满满,等到了将来的困境,却还不自知呢!”

    “那是主帅无能,”福康安摇头道,“只要主帅换了,身先士卒,自然可以激励众人奋勇向前,本朝军功最贵,以高官厚禄赏之,未必不能够打赢缅甸人。”

    “那么粮草后勤呢?”金秀说道,“两国交战,打的不是谁能够身先士卒,而是打的是后勤粮草!”

    “后勤粮草?”

    金秀刚准备回话,只是听到了一下响动,屏风后头突然有了响动,似乎,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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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松鹤楼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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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个可不是那种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之乐不绝的场合,除却伺候的马头之外,此处包厢,就只有金秀福康安等四人而已,绝不会多出一个人来,且两人如此一问一答,室内本来就是安静无比,纳兰信芳和善保这个时候只是静静聆听,绝不会说是插话打断什么。

    正在间歇金秀马上要回答福康安的时候,屏风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响动,剥落之声,这样响起,就不免很是清楚刺耳了。

    金秀顿时不再说话,侧耳听了听,感觉好像是有什么在搅动了半空之中莫名的东西,屏风后面有人。

    “福三爷今个莫非在帐下屏风后埋伏下刀斧手?”金秀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有关于缅甸的事儿,“等会若是小女子说的令三爷不满意,是不是刀斧手要一拥而上了?”

    福康安难得的露出了抱歉的神色,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屏风后头就响起了一阵轻笑,“这位姑娘好耳力啊。”

    屏风后头转出了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饶是隆冬腊月,依然是穿着轻薄的暖绸,手里头还拿着一把折扇,只是还没有打开,那青年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饶有趣味的望着金秀,“姑娘妙论,真真是叫我拍案叫绝,心神激荡之下,故此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真是得罪了,得罪了!”

    他说着是拍案叫绝的赞美之词,可金秀却在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多少喜悦的样子,福康安见到这人出来,无奈的起身站了起来,金秀等人也纷纷站起来,她打量这位华贵青年的模样,长个和福康安有四分相似,只是较之福康安,又多了许多的斯文书卷气,“这位姑娘可知道我是何人?”

    “想必是福二爷?”金秀福了福,“福三爷的长兄在云南呢。”

    “果然是有些聪明,”马头安排了紫檀木的交椅上来,他也不坐,只是打开了折扇,脸上带着自得之色,“你猜的不错,我就是福隆安。”

    这一位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尔康”原型了,娶了公主,又深得皇帝的宠信,不到而立之年,就官居一品,任职到尚书的地位。

    福隆安不坐下来,金秀等人也不好坐,福康安喊道,“二哥!你这无故出来跟着我,又说绝不会发出声音,如今却是你的不是了。”

    “是,是为兄的不是,”福隆安和煦一笑,“我日后再赔给你。不过今个嘛,”他合起了湘妃竹的折扇,在掌心把玩,“我却是要问问这位金姑娘。”

    福隆安虽然说话什么的较为和气,但金秀潜意识觉得,此人不好说话,也不是和福康安那样的宛如清澈之水,一眼可见底。

    果然,福隆安转过眼来,微笑望着金秀,眼中却是没有多少感情,“金姑娘,你这么信誓旦旦,说缅甸必败,你可知道,在缅甸之事上,朝廷花了多少银子,派了多少人手吗?”

    金秀摇摇头,“派了兵丁多少,邸报上有,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加上云贵本地绿营,土司的狼兵,估摸着已经有十四五万之多了,前提是,云贵方面,没有夸大其词。”

    “不错,这个数目大抵正确,”福隆安点点头,“兵部的统计,也是这个数吧?”他看着福康安。

    “的确是这个数,十六万一千七百余人,这是兵部方面统计出来的数据。”

    “那多少银子,花了,知道吗?”

    “我不知道。”

    “去岁战事起,到今年,云贵藩库和户部国库,还有万岁爷的内库,拨出去的银钱,共计一千三百五十万两!”

    “金姑娘可知,大玄朝一年的岁入,大概多少?”

    金秀回道,“大约是在四五千万罢?”

    “不错,历年增减不多,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数罢了。”福隆安不看金秀,转过身子来看着那烟波浩淼什刹海,“如此军力,如此财力,可以说是举国之力了,就算是前方之前的统帅,有那么几个昏庸的,但是以后,也绝不可能如此!”

    “你在这暗室之中,如此看不起朝廷的政策,又对着国事如此不看好,是什么居心?”福康安微微转身,斜眼盯着金秀,神色严肃,虽然嘴角还带着浅笑,俊脸玉容一如刚从屏风之后出来的那样,可室内的气氛,骤然就严肃了起来,“到底是凭了什么,敢在这里如此大放阙词!”

    金秀眉毛一挑,心里头砰砰剧烈跳动起来,福隆安说的不错,如此国之重事,自己这样大喇喇的说这个,的确是不好,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找自己的茬,那么自己就要完蛋了,如今这个时代,可不是以前,可以肆无忌惮的抨击朝廷,关键自己还是女子。

    “若是在外头,我即刻就下令抓了你起来,判你一个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这话就很是严厉了,金秀明白自己的问题却还是不甘心,就是靠着权势来压人,难道也是正常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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