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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福康安阴沉着脸回到了府中,显然心情是极差,他还没落座,就马上吩咐,“马头,去请李师爷来!马上!就说我有话儿要问他!”

    “他只怕是给老爷处理事务,三爷,”马头说道,“不如咱们去老爷的外书房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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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决意出征(上)加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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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察家之中,一切事务当然要以傅恒的需求为第一需求,马头这么一提醒,意味着现在李师爷只怕是在傅恒的外书房里头处理事务,这位李师爷虽然外头名声不显,但在富察家内的地位来说,李师爷很高,众人都明白,傅恒十分仰仗他。

    ≈ep;≈ep;“那我就去寻他!”福康安脸色坚毅,他的性子本来骄傲,若什么事儿是他干的,他绝不会推脱给别人,可若不是自己个干的,有人赖在他的身上,这就是绝对不行,就好像是金秀今日这话,话里话外都扣住了是富察家来行诡计,这是让福康安无法忍受的。

    ≈ep;≈ep;他更无法忍受的,就是有人假借富察家的招牌来行什么私心之事,若是被自己个问清楚,李师爷是胡乱作为,就算是父亲再器重这位李师爷,福康安也决计不许他继续留在富察家。“我倒是要问问看,他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敢如此行事!”

    ≈ep;≈ep;马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三爷,这是怎么了?李师爷有什么得罪三爷的地方了?”

    ≈ep;≈ep;福康安摇摇头,也不搭话,就径直出了门,到了傅恒的外书房来,到了这里,他还未来得及找李师爷,就见到了福隆安兴冲冲的从自己个身后小跑进来,这可是不常见,自己这位二哥自诩身份高贵,乃是孝贤皇后亲侄儿,如今又尚主,行事有度从不做失态之事,可今个如此?

    ≈ep;≈ep;福隆安小跑了进来,见到自己的三弟,忙停下脚步,搭住了福康安的肩膀,“三弟!三弟!今个万岁爷下旨了,让阿玛领军十万,出征缅甸!”

    ≈ep;≈ep;“什么!”福康安今日可真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么一个大消息!“可之前那位呢?”福康安忙问,“杨应据呢?”

    ≈ep;≈ep;“几次战败,已经是开去一切差事,由大哥安排着御前侍卫押解入京了!”福隆安幸灾乐祸,“畏敌如虎,又谎报大捷,这都罢了,竟然如今屡吃败仗,丢了咱们天朝的颜面,这一次他的身家性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ep;≈ep;这个事儿又让金秀给猜中了,福康安心里头大惊,她这个人,竟然如此的料事如神,如此的话……难道她有关于父亲的话,接下去难道也会应验?

    ≈ep;≈ep;福康安来不及细想,福隆安忙抓住了他的手,“走,咱们进去!和李师爷商议商议,等着阿玛回府,咱们好生谋划谋划!”

    ≈ep;≈ep;缅甸战局波谲云诡,起初,北路官兵攻击老官屯不下,伤亡五百余,总兵王玉柱阵亡。同时,染病官兵也不少。缅兵又逐次增兵,官兵被迫退至四十里外的旱塔。正月初十左右,因锡箔台站被断,永盛皇帝数次令云南巡抚、额尔登额率兵转至木邦,接应业已入缅作战的明瑞。额尔登额听闻中途猛卯有缅兵出没,就退入铁壁关内,转从陇川入木邦,额尔登额畏敌迁延不前,走走停停,数日路程走了二十多日,直到二月四日才到边境宛顶。此时木邦早已失陷,而明瑞也已陷入缅兵重重包围中,但额尔登额自知战力脆弱,依然不敢出边救援。

    ≈ep;≈ep;十二月二十一日,四川总督明瑞军到孟笼,得粮二万余石,暂时缓解了缺粮窘境,明瑞在此休息十多日,过完春节后,再次出发,打算经大山回木邦,途中听闻木邦被围,于正月初十改向宛顶撤退。正月十四日,明瑞军在蛮化向尾追不止的缅兵突然反击,歼敌千余,总算把尾追之敌打痛,不再追得那么紧,大玄官兵伤亡虽不大,但总兵李中枪身亡。缅兵攻占木邦和击退北路清军后,几乎部主力都赶赴明瑞军处,数万缅兵于二月初七日,将万余清官兵围困在小孟育处,此处距离宛顶二百里。明瑞军在此休息三日,于十日夜,沿探明的小路突围,明瑞率领队大臣、侍卫及数百护军兵殿后,领队大臣扎拉丰阿中枪阵亡,观音保以身上携带的最后一支箭刺喉自杀。明瑞身受重伤,用尽力气疾驰了二十多里,才和众人接应上,被总兵哈国兴、常青带着以下万余官兵突围回到宛顶,其中许多伤病官兵及体弱文官都得以生还。

    ≈ep;≈ep;永盛皇帝震怒,于二月将李时升、朱仑逮捕进京处死,三月,又将杨应琚逮捕进京,随即赐死。

    ≈ep;≈ep;皇帝震怒,征缅的主帅、大将在这里有逃跑延误战机的,他一概不留情,尽数诛绝,杨应据在皇帝下令的时候还没有入京,但他的命运早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和之前的刘藻一样,逃不了一死,皇帝原本未将缅甸放在眼里,只不过是将边军打发着去对战而已,可是没想到这会子竟然折损了如此多的大将,凡是总兵提督以下阵亡者乃是历年来之最,要知道昔日平定准格尔达瓦齐部,虽然死伤甚多,但没有说一次战役之中亡没如此多大将的,这一次是直接在永盛皇帝脸上狂扇巴掌,把这千古一帝的脸、大玄大陆天朝上国的荣光尽情的踩在地上,碾碎的干干净净,皇帝震怒,他原本还想着让傅恒自己个提出请战的折子,故此放风给福隆安,让福隆安劝说乃父答应,但是明瑞身败,致使他和傅恒君臣相得的默契都打破了,他今日就直接召见傅恒,下旨让傅恒接任“总督经略平定缅甸大臣”,选黄道吉日出征。

    ≈ep;≈ep;命阿里衮、阿桂为副将军,舒赫德为参赞大臣,鄂宁为云贵总督。原来跟随明瑞出征的护军兵调回,增调一千五百人护军兵以及三千贵州兵入滇。

    ≈ep;≈ep;被这样的大事儿一冲,福康安刚才想要问罪李师爷的事儿,就不免不了了之了,众人等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傅恒才回府,众人都是喜气洋洋,就连傅恒也是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可他才到了外书房,见到屋内是两个儿子和李师爷,并无外人,脸上的自得喜悦之色顿时收敛起来,“阿玛!”福隆安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一次咱们如愿以偿,接下去就是阿玛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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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决意出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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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也不说话,对着福隆安的恭喜不置可否,他只是先坐了下来,小厮献上来热气腾腾的白毛巾,傅恒将毛巾盖在脸上,停了停,才拿下来折成一半,擦了擦脸,春日里北京城风沙甚大,尤其是晚间,小厮拿了毛巾退出去,傅恒喝了一口茶,闭目养神了一番,等着口中的茶水混满了津液,这才慢慢吞了下去,这是傅恒的养生之法。如此喝了几口茶,傅恒才睁开眼睛,“大展拳脚?你真的觉得如此吗?”

    “难道有什么不妥当的?”福隆安见到父亲脸色木然,不由得心里头一沉,他忙站了起来,“阿玛,怎么了?”

    “你难道真的觉得,缅甸的事儿,是这么好办的?”傅恒语气淡然,只是众人都是傅恒身边的人,清楚的听出来了这淡然之中带着一丝纠结之意,傅恒显然没有自己第二个儿子这么的乐观,“你觉得你明瑞堂兄,才干如何,统帅才能如何?”

    “明瑞堂兄弟的统帅之才不足,但冲锋陷阵之能的确出众,平定阿睦尔撒纳、霍集占,都出了大功。”

    “那你说,明瑞都无法在缅甸寻得什么突破,如今还险些丧命于那天南之地,我又如何敢高兴,能够在缅甸获得什么战功呢?”

    傅恒说的话轻描淡写,也不算是十分严肃,但众人都站了起来,李师爷见到福隆安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于是忙打圆场,“明瑞世兄冲锋陷阵自然是厉害,可也要看是那一位在统帅军,杨应据如此人物,就算是给东翁提鞋他也是不配!东翁在军机处主持事务这么多年,岂不知道这‘统帅无能,累死三军’之事儿?”

    这话一下子就把兵败的黑锅推给了最倒霉的杨应据,福隆安轻轻吐了一口气,到底是李师爷说话厉害,傅恒听到这话点点头,“的确是如此,杨应据此人该死,外头军务有罪且不说了,若是明瑞有失,我如何向逝去的兄长交代?”

    “阿玛!”福康安忙问道,“万岁爷是怎么说的?他是不是给您什么密旨了?”

    “没有什么密旨,”傅恒摇摇头,“但你品一品这个差事儿的名儿,总督经略平定缅甸大臣。听得出来是什么用意吗?”

    “难道?”福康安一惊,“平定?这个名号的意思是,一定要阿玛取胜吗?”

    “的确是如此,我听得出来,万岁爷的意思就是如此,他老人家,”傅恒微微点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对着缅甸的事儿实在是很不满意,这一次派了我出去,那就是一定要拿下缅甸,平定才算是克尽功!”

    “可万岁爷已经下旨给您十万兵马,这可是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了,”福隆安说了这么一句,但看见傅恒的脸色,顿时就反应过来,“难道这十万是虚指?”

    “就算不是虚指,我也带不去缅甸那么多!那边山高路远,”傅恒摇摇头,“我在中枢,见到云南方便送上来的军报不知道见了多少,这云南和缅甸的地形,我就算是没去过,也早就有所耳闻了,哪里可不是平定达瓦齐的地方那么平整开阔!只怕是比大金川还要险峻些!”

    傅恒并不是不知兵之辈,他除却平定准格尔时在中枢主持军务外,也在第一次平定大小金川之事之中亲自率兵作战,浴血奋战逼迫金川土司头像,他身上的一等忠勇公爵位,就是凭借这一次大功赚来的。

    “的确如此,”福康安点点头,“山高路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对于福隆安那样乐观的态度也是不以为然,“咱们虽然是狮子搏兔亦用力,可这场面施展不开,再多的兵堆上去,也是派不上用场。”

    福隆安微微一嗤,“三弟,你又拿着松鹤楼那个人说的话来对阿玛如此敷衍嘛?”

    李师爷知道福隆安说的是何人,但他只是捻须微笑不语,福康安不悦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哥,又对着傅恒说道“阿玛,征缅的事儿,如今看来也只能是你去,儿子想着,总是要跟着您去才好!”

    “不可,”傅恒摇摇头,他赞许的望着自己这最杰出的儿子,果然,日后这富察家还是要看他的,“你还小,不能去。”

    “为何不能!”福康安倏然起身,朝着傅恒拱手,激烈的说道,“儿子今年十四岁了,也可以跟着您出征了!”

    “不是为父不愿,是万岁爷不舍得,”傅恒微微一笑,“万岁爷说过了这些事儿,说你大兄如今就在云南前线,你们几个兄弟都还小,一概都不许去,”皇帝甚至说的很直接,“明瑞亦在前线,难不成这天下除了你富察家都是好男儿,其余的人家都死绝了不成?”

    傅恒知道永盛皇帝的脾气,这话不是说富察家不行,而是对着其余人等表露出了不满。福康安听到这话大失所望,“这话如何说的!”他很是郁闷,复又坐了下来,“万岁爷必然不会如此,明个我入宫再求就是了!”

    但福康安也知道这事儿不可能,因为皇帝决定了的事儿,就算是受宠若福康安,也不可能改变皇帝的心意。

    福康安有些郁闷,傅恒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只是对着福隆安说道,“圣上既然任命我为这个平定缅甸的大臣,兵部尚书还是我兼任,但京中到底是还要人主持的,我已经向万岁爷举荐珊林你作为兵部尚书的继任者,接下去应该马上就要下旨了。”

    “如此可真?”福隆安虽然是世家子弟,但听到如此任用,不免也大为兴奋,他之前也只不过是一等侍卫,虽然这一等侍卫品级颇高,但到底是御前当差,具体的差事儿没有当过,可这么一下子,就当了兵部尚书来了!“阿玛请放心,我一定办好差事儿,守住这个位置!”

    “不是守住这个位置,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不是咱们家的,珊林,说话要仔细些,”傅恒纠正福隆安的说法,“让你当这个尚书的位置,你要做好我的后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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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决意出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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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继续说道,“我挂帅出征在外,最要紧的不是别的事儿,还是后头,后头的人不能够给我掣肘,我若是要枪要兵要粮草,不能拖延亦或者是推诿,所以万岁爷问我继任者可为谁,我说了珊林你的名字,想必万岁爷也知道,率军出征在外,最要紧的还是后方稳定。”

    福康安凛然听命,“阿玛的意思,我全记住了。”

    “你记住便好,”傅恒点点头,“你刚当差就当大司马,虽然是万岁爷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的,但说到底还是器重你的缘故,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别的事儿,一概都先别管,也不必去说先要权把子都收进来,其余的几个侍郎,他们分管的事儿,你一概都不要去干涉,第一要紧的就是我这个南征缅甸的事儿,只要是把前线所需支应都预备妥当,那么你这个位置就坐的稳妥,一切要稳,一切都不要去干涉,明白吗?”

    福康安不以为然,但也知道父亲所言乃是一等一的至理名言,于是忙答应了下来,“都听阿玛的,我只管好大军所需的后勤粮草,户部若是不给,我就只和他打擂台。”

    “你能这么想就是最好,”傅恒赞许说道,“我估摸着明天万岁爷就要叫起,你赶紧着去写一写条陈出来,再交给李师爷看看,万岁爷要问什么,”傅恒对着李师爷说道,“最好还是要过一过,这次务必要应对妥当——不然我出去了,也不放心!”

    福隆安下去写条陈了,福康安这会子才问父亲,“阿玛,我怎么瞧你,今个似乎兴致不高,难不成,你觉得这缅甸的事儿,不好办?”

    傅恒不回答,只是反问福康安,“依你之见,这缅甸之事,好办吗?”

    “难办。”

    “为何难办?”

    福康安想了想,自己个所忧虑之事,逃不出金秀对着自己所言的征缅“五难”,于是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儿子觉得有五难,行军、办马、办粮、转运、气候这五难。”

    傅恒听着福康安说完了这五难,点点头,“瑶林你的确是用心了,这五难,你二哥是想不到的,就算是他想到了,也觉得是一些个小事儿。”

    “那阿玛以为,这五难,您统帅出征,可以解决几个?”

    “这五个难,的确说的不错,可你却是忘了,”傅恒笑道,“这毕竟是国战,万岁爷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只要是万岁爷愿意,并且坚持下去,这五难都不是难事,都可以解决。”

    傅恒似乎对这福康安提出来的这五难不以为然,当然他觉得福康安说的不错,但远远没有到达福康安心里头所想那么高的位置,随即傅恒做了解释,“为战者,先思败,这是应该的,可若是只思败,那么永远不会胜利,你这五点,的确是给为父一些启发,但若是拿着这五难去对付万岁爷,想着打消万岁爷的念头,这是不可能的。”

    傅恒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五难,几乎就是为了阻拦大军出征的,福康安没想到父亲竟然眼光如此锐利,于是也就不提这个,他从袖子里头拿了一本册子出来,“这是儿子收集的有关缅甸和云南之事的资料,原本是想着跟随父亲出征,但既然万岁爷不肯,儿子也是无法,就把这个册子献给阿玛。”

    傅恒接过了那本册子,一翻那些地图山川地理等东西,顿时就微微吃惊,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些东西,你是如何知道的?从何处得来?”

    “从纳兰家那小子处得来的,”福康安老实交代了一半,“他得蒙高人传授,知道天下地理,我逼着他写了这些东西出来,许多东西我就算是问兵部也是无人知晓,不知道真假,但这里头和兵部能印证到的资料,尽数一样,儿子请阿玛慎重的用,因为这个还不知道能否用得到。”

    “大军出征若是只一来这本册子,那么必然是不成的,但若是有此臂助,日后必成大事儿!”傅恒高兴的说道,他迫不及待要翻阅这本书了,但这会子还不忙,“纳兰家送了如此大礼给咱们,不该没有表示,那个纳兰家的哥儿,可要保一个前程?如今却是什么都不难,万岁爷用人在即,我保举什么人,一概他都会准了的。”

    任何人只要得了当朝宰相这句话,飞黄腾达不用指日可待,在今天就可以实现。李师爷在边上也配合的笑道,“纳兰家的这位哥儿,真是得了咱们三爷的缘分,不然的话寻常人,哪里有这样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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