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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丝王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之以若
    户部右侍郎祝恤纬才刚被肘间搭着拂尘的老太监迎出去,老太监小心翼翼掩好了外门。

    楚珵一身明黄团龙锦袍,身姿挺拔站在朱漆漏窗前,碎金辉光倾斜在他脸上,令年少天子面上也铺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然而这层光晕并未抚平少帝面上的阴霾。

    他站得有些久,叫近侍端来一个木椅,不知不觉间浑浑噩噩似是进入浅眠,阴霾犹在,一同进入梦中。

    “......承天受命,君师宇内,安稳社稷,那说的都是按部就班继位的储君。”

    “我们这个小主子,谁不知道那是被叔叔让来的大黔龙椅。好命啊,皇帝都有人让来做。我怎么没有如此大度的叔叔。”

    “诶诶诶诶你们说,你们看看我们这位小主子这昏迷不醒的光景,这,这,到底能不能撑到及冠亲政啊”

    “哪可能一个风寒都顶不住我们这小主子不是真命天子么不都说真命天子有举头三尺神灵护佑么”

    “没准啊,那相师的话有三分可信的。”

    “这小主子啊,怕是被摄政的叔叔给抢去了鸿运图数了,诸事不利,喝口水能呛着。”

    “不就是来了一场倒春寒,一个风寒,愣是拖拖拉拉一个月都未曾见好。什么劳什子体格。”

    “诶,你说,要是小主子有个──”

    “那也是你能议论的!你快些住口吧!”

    “两个王爷也是凤子龙孙,皇位自是有人继承的。棒槌!不该说的话嘴严实点。”

    每当陷入童年回忆,楚珵额上都会沁出汗珠,那些伴着童年往昔的琐碎议论甚至脱开梦魇,白日间也叫楚珵无法安神度日。

    往事犹如利剑,又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阴狠危险,时刻都能洒下阴影扑过来,要了他的命。

    小楚珵彼时半醒不醒躺卧龙榻,默默流泪,甚至担心那些躲在屏风后的小太监是两个摄政王皇叔派来监视自己的,连奴才们不要命地背后议论主子,小楚珵都没有底气上去拆穿喝止。

    隐藏于锦被下的手,狠狠抓着绣工极佳的被里瑟瑟发抖,小楚珵极其想念驾崩不久的皇爷爷,想已薨逝的父王,想早入天堂极乐的母妃。

    然而年幼的小楚珵并不明白,这两个小太监,果真是被有心之人派来,扰乱他的心智的。

    随着楚珵逐渐长大,身高变长,肩膀拉宽,面容由青涩逐趋成熟张扬,那些琐碎的背后议论始终不散。

    尽管宫人处理掉一批又一批,楚珵的耳根依然不得片刻清净。

    那些闲言碎语,能想方设法飘进楚珵耳内。

    “──罗偈国又来造反了,三五个散兵游勇也来嚷嚷着要富国,简直笑话。”

    “摄政王铁血手腕,英明神武,早派了高贲将军前去肃清,自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只是你说,这罗偈国复国便复国,来滋扰大楚做什么当时大楚兵临城下,国破山河,还是大楚破的罗偈国大军呢。”

    “嗨,这你都不懂,欺负我们坐在龙椅上的主子是个尚未及冠的稚子呗。想着不欺负就白不欺负,又想趁着两王不睦频有罅隙,意图来讨些便宜呗。”

    “就是啊,素来当局主子小就是易被人觊觎国土,还好有湘安王。”

    “坊间都传湘安王气质拔众,有帝王之相,差的就是一件龙袍了。”

    “湘安王雄才伟略。”

    “湘安王无冕之王。”

    “湘安王知人善任。”

    “湘安王威震四海。”

    “湘安王四方宾服。”

    “湘安王威德遐被。”

    “要说这湘安王啊,当初是最有可能继位、最得先帝宠爱的一个皇子,谁知人家高屋建瓴、高风亮节,主动让贤,将皇位让给了亲侄子。”

    “你不知道,昨日秋漫国的小世子在御宴上,面对小主子时傲慢不止,答言语气都不对付。对着摄政王湘安王却是毕恭毕敬,那是俨然都将湘安王当成了大楚的主子。”

    “你没听说么”

    “听说什么”

    “四海之内,诸国诸邦只知湘安王,不知楚少帝。”

    “怪不得那秋漫国小世子如此见人下菜碟,原来不是空穴来风,是事出有因啊。”

    “有人传湘安王大权在握,手有重兵,那要是哪天心血来潮想要坐一坐龙椅,怕是会四下一呼百拥。”

    “更有人传,湘安王怕是等不到少帝够年龄亲政,就要将权利夺过来了。”

    “......听没听说那个秋漫国小世子居的那个客栈,长期有重兵把守,期间觥筹交错、弦乐绕梁,这是把客栈当成了安乐窝啊。”

    “好像有人瞧见小世子与摄政王私交甚笃啊。”

    “不要乱说!亲王私交番夷重臣,那是谋反的重罪啊。”

    “再说,摄政王有两王,传言里有无说清到底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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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赐予一子
    那老太监人跪在榻前,赶紧隔空虚比着楚珵头脸,反复确认这位年轻的少帝到底怎么了。

    老太监心里不由琢磨难不成真如相师所传,少帝帝王之气不足,才使得妖魔鬼魅横行,京里凶事才一桩接着一桩

    还是听闻秋漫国来使态度强硬,扬言要该兵兵,甚至不惜兵戎相见,给吓着了

    少帝到底还是年龄太小了,少不更事,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就吓懵了

    几年间,大楚大事不断,南有水患,北有蛮闹,东有贪污,西有饥荒,最凶时甚至发生人过而树秃的饥险。

    人人闻险讯无不色变。

    如此巨细政事都在湘安王雷霆手腕中平稳度过了。

    水患平了,蛮闹止了,贪污案利索结案,犯官咔嚓了,饥荒平了。

    如今少帝觉得自己也能做主一二了,软禁了一个摄政王,另一个摄政王也已识相告病,少帝这才开始试着展开拳脚,着人接触外邦。

    蛮夷来使才稍稍强硬一点,少帝就应付不了了

    心有如此忧虑,绕是老太监再会掩饰,还是被敏感又智龄的少帝楚珵窥探到一二狐疑面色,想到此人也可能是背后居心叵测之人派来监视他的,楚珵面色疏冷,避开了老太监的手,甚至招来另外的内侍,不要这老太监替他更衣。

    楚珵背对着内侍,一双眼睛自支着的窗扇瞅向廊外伸进来的玉兰花枝出神。

    多少回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听见的,夜间便要钻进梦里来吵他,如今就连中午间想小憩一下,都不堪其扰,楚珵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去唤侍御史来,朕有事问他。叫其他人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伺候。”

    御前侍候的都是人精,老太监不知自己哪里触怒了龙颜,有些仓促掩去眉目惊惶,低声应了句:“老奴遵命。”

    一众宫人跟着老太监鱼贯而出,楚珵换了身常服,连惟一给他更衣的小太监都被楚珵轰了出去。

    门板阖闭的声响才响起,早有一身手极好的人跳窗进来,屏风后悄无声息蹲下行礼,“圣上。”

    楚珵:“出来。”

    少帝此刻锦靴边跪着的人,便是他几年间才培养起来的心腹。

    楚珵走近两步,“怎么样你都查到什么了”

    凤觞阁内。

    邵郁也在问,“──小月,你查得如何了”

    “姑娘,如你所料。这个薄玉漠果然是个人物。”

    才跳窗进来的小月渴坏了,咕咚咕咚喝光杯内凉茶,当一下跺了下茶盏底。

    “渴死我了。”小月一抹嘴,“姑娘,别的先不提,小月跟你求件东西。”

    “下回你再看见王爷,要替小月求个孔雀毛拈成的水囊。不管何时小月拿出来定是极有面子。小月先在此谢谢姑娘了。”

    湘安王府里的东西,那不用想自是极好的。

    甫一随着邵郁被逮进湘安王府,小月瞧着王府里的东西,是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似也不错,可算开了眼了,前几日与邵郁一同出府时,小月还遗憾一把。

    比如小月讲那个玉壁的屏风瞧起来不错,似是上头拈着百八十种金线,颗颗玉圆的珍珠摸上去质感极好,小月好险忍住没抠下来。

    不怪小月见识少,她见过紫檀的、梨花木的、纸书的、镂雕的,唯独未曾见过这手绣且透光的屏风。

    不止屏风,那其他物什,自是也个个都是开了眼的。

    想起这茬,小月这是在凤觞阁内第五回感叹了,“可惜了姑娘,小月什么都没拿走。总该拿点什么的。”

    “小月本还想着,最差也该顺个什么琉璃瓶出来,用来插凤觞阁内莲茎修长的莲蓬正好。”

    邵郁哭笑不得轻拍一把小月肩头,“从哪学来的油嘴滑舌。赶紧改了。”

    “改了就没人给姑娘打探消息了。”小月道:“油嘴滑舌好



第80章 处处伸藤
    邵郁:“......我只是──”

    “我替姑娘您说了。”小月嘴快,“──您只是恨那马车,当日作甚不折回来折回来不就好了如此姑娘就有借口了。”

    “比如,姑娘可以冷着脸说,我后悔了,先前绣得太好,我可以拆掉重绣。”

    “如此姑娘你就能绣了。”

    “你还可以叫人带话给湘安王,说你家王爷不说我善妒么你告诉他,我给他绣个三气周/瑜。”

    邵郁:“......”

    邵郁捂着胸口,被噎狠了,很想修正小月,周/瑜是男子。

    “我不会绣周/瑜。”邵郁没好气道:“我没见过他,史载只有文字。谁知道他几个鼻子几只眼睛,相貌几何”

    小月又道:“那就不绣周瑜,或是绣一个醋海醋漫金山。”

    邵郁:“......”

    醋你娘。

    “左挚可是都跟我说了。”小月咔擦又咬了一口苹果,“王爷火眼金睛,见到荷包,瞧出了王妃在糊弄他。”

    “湘安王不怒反悲,哭道王妃为何荷包如此传情达意的定情信物都能叫人代劳,王爷哭瞎了眼睛,夜里却仍要坚持数红豆,泪眼朦胧看不清,还失手打翻了红豆,更是涕泪滂流。”

    明明心里知晓小月在胡说八道,邵郁却仍控制不住,杏目流露出一丝心疼。

    “姑娘先前还叫家将带话,说红豆少一粒,就叫湘安王把王府赔给您。”

    小月想到这里就忍笑,忍来忍去忍不住,噗嗤直乐,“这下好了,红豆都钻到桌子底下了,王爷一个人拣不及,左挚把王府内能招呼的人全招来了,不想越帮越忙,一时人太多,各式靴履繁杂不止,好些红豆都被踩扁了。”

    “怎么办这下红豆定是不够了,被禁兵拘着又不能亲自出府去找以示诚意,外头的红豆无法凑数了。那是铁定不够了。”

    “这下王爷不哭了。他乐了。”

    邵郁直接没好事,脊背都绷直了,“三哥乐什么”

    小月一拍大腿,“王爷说了,王府怕是不行了,赔不了。何时被小皇帝收走都不一定。他把自己赔给姑娘啊!”

    人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可不比区区一座王府值更多银子

    邵郁有些听不得这丫头再胡扯乱扯下去了,稍微别过脸,掩饰脸红过耳的荼蘼意动,“赔什么赔谁要他赔了要来王府我还可以买卖换些银子,我要一个大活人干什么”

    “姑娘你就口是心非罢。”小月啃完苹果,利索将果核丢去身后,拍拍手,忽得面目微变,“诶!说曹/操曹/操到,王爷来了!王爷来看你了。王爷怎么出府了”

    “啊来了人在哪儿”

    邵郁猝不及防,人慌乱直起身,两手仓卒摸/摸头脸,正正珠翠,生怕哪里不得仪。

    掩藏于崇山俊脸的一颗真心,这下是确凿暴/露无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月扶着桌面狂笑不止,“王妃你还装。”

    “我看日/日在心头默数红豆的,怕是另有其人吧!”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邵郁脑中一阵眩晕,不出所料恼羞成怒了。

    “小,月。”邵郁一个一个字从齿缝蹦,“你,若,是,敢躲,我就把你绣进荷包面上。”

    邵郁腿脚极快,已如一道飘移的白云般猝然而至,小月那边还未笑完,绕着桌子笑到有些打嗝。

    “哟哟哟,姑娘急了。谁急谁就是当真了!”

    “王爷尚在禁足,如何能出府姑娘还不承认,你等人等得都心焦了。”

    “只怕姑娘心里还在埋怨,王爷提前把姑娘弄出府了罢”

    “王爷本是好心,叫姑娘出了府是叫姑娘能行动自由做自己想做之事,才以避疾为由叫姑娘离了湘安王府,这份心意,王妃难道不知晓”

    “你给我闭嘴!我自是不用你教。”邵郁绕着桌子追,“有本事你给我停下。”

    “我停下可以。姑娘总得收起那凶神恶煞的脸罢”

    “对了!对了,姑娘,姑娘,你别生气了。”

    “你还听不听薄玉漠了”

    邵郁手臂一展,飞到桌子上,“薄玉漠先等等,我先修理你。”

    叫你再拿我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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