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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宫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引

    二人的对话虽不大声,但众人早就好奇不已,都凝神听着。这位齐公子我曾听哥哥发过牢骚,说他在贵族中最难打交道,总是一副清高模样,连王侯权臣都不觑在眼里,但才华横溢,一作难求。今日倒好,居然肯把所有作品呈给她看,还说的这般谦逊。

    “好啊,一定很有趣味、”她话未说完,却传来一阵惊呼。

    “皇上,您觉得怎样,是不是头风犯了”内侍焦急地询问,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一刀。

    赏花宴不欢而散,真是弄巧成拙,我照顾了皇上几天,才知他根本就没犯病,不过是苦肉计而已。但他显然也没如愿,她虽来探看过几次,却只询问太医和内侍,对他并未多言。

    “皇上、”一个内侍走了进来,神色有些为难。

    “说。”

    “那个齐公子让内官把画作送到中宫了,还送了盆什么解忧花,不过娘娘没收,只留了画作说得闲了再看。”

    他一拳锤在案上,又摔碎了一旁的药碗,仍不解气,最后扯下腰间的荷包扔到地上。这荷包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我深吸了口气,由怨转喜,他终于开始恨她了。

    “皇上,上官大人求见。”

    “不见。”

    “说有要紧政事。”

    “让他进来吧。”

    我知道他们谈不久,便只退到屏风后面等着。政事很快议完了,皇上便欲言又止地问起夫妻相处之道。

    没聊几句,上官仪显然被这位皇后的所作所为惊呆了,身为人妇,居然不跟自己的夫君讲话,天天相敬如冰,在他这臣子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更可气的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居然不加以责罚,反而还想着如何转圜。

    “陛下,这样的皇后为何还不废了”上官仪摇头叹息,声音甚至有些悲恸。

    “这——”他顿时语塞,我险些笑出了声。

    “陛下龙体欠安,她不陪在身侧为您宽心解闷,反倒给您徒增烦恼,着实让人寒心。更何况这几年她还干涉朝(政),险些让陛下大权旁落,臣甚为忧心。”上官仪继续乘胜追击。

    皇上低头沉思,我则止不住地振奋,时机来得太突然,倘若能让他逞一时之气废了她,这场报复之战真是意想不到的胜利。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用手绢拭了拭泪痕,轻轻走到他身边:“姨父,有件事玉儿不知该不该讲。那年小公主突然离世,姨母她、她嘴里一直说着要报仇,只怕是以为……所以她这些年都如此冷漠……”

    “什么,她、她居然怀疑我!我当时是很难过,但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他愤然起身,眼中却满是悲戚。

    “皇上,奴婢也查到皇后招了术士在宫中行厌胜之术,只是一直不敢报。如今看来,皇后恐怕真的起了谋逆之心。”一旁的内官继续“锦上添花”,甚至差手下拿来了一个扎着银针的人偶。

    数罪加身,他再想纵容也不能够了。

    我竭力压下狂跳的心,看着上官仪写废后诏书,一个侍女上来倒茶:“陛下的头还晕么,太医又煎了一副汤药,奴婢去端来。”

    “皇上,那个宫女跑去中宫报信了!”告密的内官急得直跺脚:“几个太监都拦不住,愣是被她给推倒了!”

    “罢了,皇后曾救过她,这时候拼命也是忠心难得。”他倦怠地揉着太阳穴:“中宫有什么动静过来报。”

    他并未让上官仪停笔,但我却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他神色缓和了,似乎、在等着她来。

    上官仪呈上诏书,他慢吞吞地看着,终还是沉不住气:“那个宫女还没赶到吗”

    “皇上,皇后已经知道了。”

     




离歌凉
    离歌惆怅,怎解此心凄凉……

    “你这样子,怎么配得上我。”他西装革履地坐在她面前,骄矜的眼神,高高在上。

    她低着头,柳眉轻皱:“当初你满腔抱负地去留洋,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休妻。”

    “我要和过去的封建愚昧诀别!”他被激怒了,从口袋里拿出信封,甩在桌上:“我知道你断不肯离婚,就按你的封建礼教来吧。”

    她拿起信封,泪眼朦胧中,“休书”两个字依然十分刺眼。

    她转过头,彩色玻璃窗上映出自己的身影,一袭葱青色旗袍,白玉簪挽成妇人髻,虽然年轻,眉宇间却满是苦涩的倦怠。在这西洋式的咖啡厅中,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选择这样的环境跟她分手,似乎顺理成章。

    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努力学习他现在的喜好,可是、苦涩难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记得成亲那日,他轻轻掀开她的喜纱,英俊的脸上满是笑容,目光温柔如暖阳。他轻吻她的唇,定下了一世之约,她脸颊泛红,喜悦如涟漪般漾开,以为地久天长。如今不过五年,却已物是人非。

    “你看,你只会沉迷在过去里。现在这些旧诗还有何用”他冷哼一声:“我怎么能为你这样禁锢自己的女人葬送一生呢,我的伴侣要聪明可爱,受过西式教育的新潮女士,而不是一个盘发髻、裹小脚的俗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藕色平跟鞋,几年前已将那紧裹的金莲放开,虽不能恢复原状,却也轻松自如。只是被他这一嘲,儿时那锥心的痛楚又回来了,从足尖直直漫延到心底。

    她泣不成声,将口中的咖啡呕了出来,他只觉得丢人,匆匆离去。冬日稀薄的阳光将他的背影照得恍如隔世,她知道,那曾穿着长衫的谦谦公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父母来信说,离婚无颜见父老。公婆来信说,今生今世,你都是我家的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们本生在同一个年代,为何你能无牵无挂地去赶你的新潮,我却只能被抛到这深渊里,从此长夜漫漫度余生”

    她抱着双臂,漫步在黄浦江畔,冷风拂面,细雨迷离。她深吸了口气,忽然有种近乎决绝的洒脱,伸手摘下髻上的白玉簪,任由青丝在风中飞扬,仿佛能吹落一地哀愁。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她唇角泛起一丝冷涩,旧式的女子,可没你想的那么落魄。

    她没有回家乡,而是在弄堂里赁了间小屋,去绸缎庄做了绣娘。她行事细心,绣活精致,一年后居然小有成就,不少客人点名要她的刺绣,她还别出心裁,在洋装和婚纱上绣花,引起一阵时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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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是不是在等他回心转意”也有人好奇地问。

    她无言,低头绣花,手中的银针闪着冰冷的光,鸳鸯、龙凤这些花样早已不再时兴,两枝交缠绽放的玫瑰红得炫目。

    七月盛夏,阳光刺眼,暑热异常。他挽着一娇媚女子,踏进了绸缎庄。她坐在角落里,只觉得天地一片白芒,寒凉的雪花落了一身,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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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瘦
    花颜瘦,韶华不为少年留……

    那夜,月华如雪,清风携着花香,美丽的小旦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吟唱。

    少年一袭白色长衫,俊逸的脸庞在月色下更显轩昂,只是剑眉微皱着,好像有什么心事,自顾自地往空荡荡的戏园走去。

    “沈家二少,真是对不住,戏已经散场了,只剩一个小花旦在台上练唱呢。”听差连忙上前解释。

    “无妨,我在这坐坐。”他向听差摆摆手,在戏园的一角坐下了。

    热闹的地方一旦安静下来,便显得格外凄凉。喧闹的戏园自是如此,人烟散去,竟有种繁华落尽的清冷。

    他揉着眉心,朝戏台上看去。那小花旦显然也察觉到他的目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怯怯地望着他。

    此时,偌大的戏园只剩下他们两人,遥遥对望着,仿佛隔着一片苍凉的海水,望向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在这寂寥的夜晚相遇了。

    她刚登台不久,斑斓的戏服、璀璨的花钿,扮相极尽秀美,唱腔更是曼妙婉转,余音绕梁,只是眼神清亮,不会那妩媚冶丽的万种风情。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她凄凄唱着,悱恻缠绵,双目不觉凝上他温润的眸,那本不属于两人的哀愁,心却莫名地跟着一揪,眼中晶莹泛动。

    两人都爱上了这个夜晚,并心有灵犀地重复着。

    她每天散戏后,依然穿着艳丽的戏服在台上练唱,他则提着一盏琉璃灯,静静等候在戏园一隅。

    他紧皱的眉头,在她清悦幽婉的声音中慢慢舒展,而她窈窕的身姿则在他的温柔的目光中变得更加袅娜,一颦一笑,妩媚风流。

    一往情深深几许郎情妾意如流水,缠绵缱绻永不休。

    两人在月下并肩共话,闪烁的星辰、微醺的花香皆是温情的见证。他执着她的手,许下白头的誓言,她微微侧头,唇畔涟漪漾开,宛若绝世的牡丹。

    “世瑄”她走下戏台,轻声唤他。

    这夜的他与往日不同,一直低着头,陷在沉默里。

    “花颜、”他终于轻轻开口:“现在时局不稳,我父亲决定举家搬迁到上海,明日便要启程了。”

    “你放心,等我能离开家族的掌控,自己立足了就来接你。”



烟花散
    烟花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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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是一年春,她倚在窗前,看着绚烂如火的桃花,只觉刺骨的寒。寂寞的枷锁拷在身上已经不知多少年,究竟要活多久才够

    清冷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凝在唇上,竟有一缕血腥味。

    “长公主,时候不早了,太皇太后的寿辰,可不敢耽搁。”掌事嬷嬷进来催促,只换来她一丝苦笑。

    “热闹的地方,真可怕……”她还是转身朝门外走去,谁让她是公主,连哭都必须抑制的公主。

    她嫁给他那年,才十三岁,艳丽的喜服映衬着玲珑精致的脸,她紧紧抓着手中的吉祥果,心底满是对未知的恐惧。

    “那个吴应熊,不知是怎样的人不管怎样、肯定会讨厌我吧。”她落寞地想,青涩的年龄虽然还不懂情爱,但想到无端被人讨厌,仍有些难过。

    孩童时候,她就被定了婚事,这一切,无非是一场交易。她曾听到宫女闲话,说准额驸的身份让吴应熊必须留在京师,长期做朝中的人质。就冲这一点,他绝对恨透了她。

    胡思乱想中,脚步声已经传来,她不由往床榻里侧缩了缩。好大的酒味,借酒消愁么,他不会对自己发脾气吧除了福临哥哥和皇家侍卫,她并未见过任何男子。侍卫们总是面无表情,而福临哥哥眉宇间的清愁和无奈,印证着皇族子女悲苦的命运。

    大婚前夕,她向福临哥哥辞别,九五之尊的他却一脸的爱莫能助:“建宁,别害怕。不论怎样,你总是安全的。”

    许多年后,她才知道这句话背后,蕴含着多大的苦楚。

    吴应熊轻轻挑开她的喜帕,龙凤红烛温暖的柔光将她的脸颊染上红晕,她如小鹿般天真无邪的眼睛愣愣地望着他,惹得他温和一笑。

    他真好看,眉眼俊逸,温润如玉,她会的汉文不多,这几个词却一下子蹦出了脑海。她认真地在他眼中寻找厌烦和嫌弃的痕迹,但他如墨的瞳仁中只有她好奇的脸。

    “小公主,别害怕。”他俯身轻抚她柔软的发丝,那温柔的目光,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应熊哥哥,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她杂乱的心绪在他疼惜的眼神中变得平稳,又恢复了少女心性,清亮的眼睛闪烁着,绯红的脸颊在喜服和烛光的衬托下,宛若娇艳欲滴的红玛瑙。

    “为何要讨厌你,你这般可爱。”他轻点她的脸颊,微笑如泉,淌进她的心里,温情四溢。

    她揉了揉眼睛,大婚之礼太过繁琐,她早已困倦不堪,吴应熊为她摘下凤冠,让她早些休息。

    “你不睡么”

    “我再看会书。”

    她困极,没察觉有什么不妥,更不知自己入睡后他一杯接一杯的饮着苦酒,直到拂晓,才走到榻边,看着她恬然的睡颜:“小公主,不知能陪你多久……”

    一声叹息将她从梦中唤醒,她慌乱地抓住他的手:“应熊哥哥!”

    “怎么了”

    “我梦到一株很漂亮的桃树,可我才走到树下,桃树就被人砍断了!”她呜呜咽咽地抽泣着,不止是稚气,更是对未来的恐惧。

    “小傻瓜,梦都是反的。”他拍着她的肩,为她拭去眼泪:“走,我带你去园子里看桃花。”

    桃红簇簇,宛若云霞,他牵着她的手在园中漫步,一阵香风拂过,娇艳的花瓣好似蝴蝶般翩跹起舞,却不如她眸中那灿烂的光辉。

    他暗下决心,要给她最好的陪伴。他们是被王权捆绑在一起的棋子,注定没有好的结局,但眼下,还是尽己所能,许她一段甜蜜岁月吧。

    他教她吟诗作画,下棋抚琴,偌大的公主府满是温馨。她在他温柔的目光中渐渐长大,成了端静娴婉的女

    子,花间游赏、月下对酌,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

    她十六岁那年,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耳鬓厮磨时,他会轻声唤她:“娘子。”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他说和她相伴的日子,就是诗中吟诵的最好岁月,即便不能地久天长,却也一生难忘。他有时也会提到云南,他多年不能回去的家乡,听说那里风景绮丽,满江春意,但此生,他们都跟那个天之涯、云之南的地方无缘了。

    夫妻二人深居简出,只在公主府里安静度日,可惜时光不会因此而凝滞,雄踞在云南的吴三桂仍是朝中大患,皇帝给他们的封赏



已然情深,何惧缘浅
    “这都快半年了,侯爷怎么还未去新夫人房中”

    “是呀,当初可是侯爷自己闹着要娶的,结果新婚之夜就把人晾在那了。”

    “谁知道啊,兴许又看上更好的了呗。”

    ……

    她倚在窗前,听着廊下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心头却未泛起多少涟漪。对于还未曾谋面的风流夫君,她甚至有些许感激,感激他让自己结束了纷繁的日子,可以独居在侯府一隅,安安静静地思念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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