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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宫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引

    “她不过是你的垫脚石和挡箭牌而已,她进宫的时候心就死了,朕怎可能爱一个行尸走肉。”皇上的嘴角弯起蔑笑,隔着窗纱,依然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森森寒意:“再说了,她也没白帮你背那些罪名啊,朕放过了她的家族,还让她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唐玉珩,虽然、让他亲手毒死了她,但还是见到了,不是吗”

    玉珩僵在原地,手中的琉璃盏被生生捏碎,鲜红的血水和冰凉的雪水绵延而下,在白袍上开出凄绝的图卷。

    染血的回忆终于冲破了桎梏,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多到恍如隔世。

    “成日采霜撷雪的,手都冻坏了。”

    “珩哥哥,霜雪寒气重,琬琬偶尔品一次就好,千万不要每天给我泡茶了。”

    重重叠叠的记忆袭来,那句话分明给了自己温柔一击,为何迟迟没有想起呢是“转世忘尘”的剧毒冰封了思绪,还是心底的怨恨刻意抹去记忆

    “琬琬,我们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你怎能食言进宫去”他愤怒地质问着,丝毫没注意到她哭红的双眼。

    “珩哥哥,琬琬也不想这样的……”

    “难道还有谁逼你不成我真是错看了你,原以为你是最清逸出尘的女子,谁知也跟那些利欲熏心的俗人一样!”

    “珩哥哥,再叫我一声‘琬琬’好么”她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袖,含泪双目凄然地望着他。

    “恕难从命了,皇后娘娘。”他转身离去,决绝的背影成了她午夜哭醒的梦魇。

    夜色暗沉,唐玉珩虚软地走下石阶,白袍上的暗红图卷宛若杜鹃泣血。跟随他的小仆从点了一支白烛,跪在房间的角落。

    “玉珩大哥,对不住,皇上命令我在你去凤栖宫之前,悄悄把毒药抹在皇后喜欢的玲珑盏上。”小仆从抽噎着,不敢看他的脸。

    唐玉珩缓缓拂开衣袖,手臂上的齿印是那么的绝望,千言万语、千情万怨皆哽在喉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了……

    “朕听闻你这几日都闭门不出”皇上戏谑地看着他。

    “是的,卑职想起了一些过往。”他恭敬行礼,嘴角带着冷涩的笑:“多谢皇上让我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不愧是唐公子,果然心狠。唐家出事那天,她来朕这求情,在殿内跪了整整一夜呢。”

    “因此换来皇上的盛怒,让我受宫刑入宫,用看妖女的目光与她重逢么”唐玉珩的声音很平静,像即将刮起巨浪的海面,粼粼波光中皆是爱与恨的碎片




笙歌尽,心事已随花事了
    都道,善泳者,死于水。

    却不知,善琴者,会死于情。

    她幼时便极其聪慧,守在父亲的病榻前,折了一片树叶,吹着小曲为他解闷。

    父亲的目光却不甚担忧,屡次和母亲商量让她拜师学艺:“在这乱世之中,须有一技求生才好。”

    “都道‘善泳者死于水’,还是学个安稳从容的吧,学琴如何”父亲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她想到亭阁上抚琴的风雅琴师,欣然答应。

    却不知,善琴者,会死于情。

    她聪明伶俐,几经钻研,便有了很深的造诣。师父常带着她到贵族的宴会上抚琴,她琴音清越曼妙,渐渐声名鹊起,名声竟传到了王宫。

    不久后,王宫来人宣她进宫献艺,她心一悬,求助地望向师父。

    老琴师却叹了口气:“去吧,王宫之请岂可拒绝。好在乐师无须趋炎附势,只消琴音精妙便好。”

    她谨记师父的话,进宫后小心行事,除了入殿抚琴,便是在屋中练琴,宫人甚至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只唤她“琴女”。慢慢的,她也忘记了自己的本名,只在这寂寞深冷的王宫里,做一个平淡度日的琴师。

    那天,她同往常一样抱琴进殿,却被告知大王临时将宴会改在花园,她便迎着习习薰风,朝那片姹紫嫣红走去。

    暖风渐起,香红软玉如绚烂的蝴蝶般纷飞,她缓缓抬头,已经许久没看到这么明媚的色彩了。她的目光落在几只粉色的“蝴蝶”上,那群蝴蝶在风中翻飞,落到了他的袖口。他侧头轻拂,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她怔怔地望着那张脸,只觉天地霎时沉静,唯剩下那双英气逼人、灼灼如电的眼。一旁的宫人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赶忙入座抚琴,琴音袅袅如清泉,她一颗少女心却再难平静。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她是卑微低贱的琴女,再深的爱恋,也只能埋在心底。

    从前,她抚琴时总喜欢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今,一弦一音,皆为他而弹;一叹一念,皆因他而起。

    她拨弄琴弦,将琴丝化作情思,在大殿中恣意缠绕绵延。她看他宴请群臣,也看他借酒消愁,心疼他纠结的眉宇,爱他自信又狂傲的笑容……只要他不嫌烦,她愿一生以琴为伴,伴他一世逍遥,一世安好。

    可惜他是嬴政,注定要成就千秋霸业的嬴政。

    荆轲觐见那日,王宫的天空莫名出现一团阴云,笼罩在正殿顶端,异常烦闷。她坐在琴座上,看着荆轲手捧卷轴,一步步向嬴政走去,心底莫名泛起恐惧。

    果然,图穷匕见,白光一闪,大殿内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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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得韶华刹那,开得满树芳华
    “朕听闻新晋的秀女中,有皇后的两个妹妹”他侧过头,颇有深意地望着身旁的皇后,嘴角弯起戏谑的弧度。

    “嗯。”她应了一声,目光却越过歌舞升平的华殿,朝宫门外望去。苍穹如墨,婆娑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一如她眼中的幽深与凄清。

    “朕觉得皇后还行啊,目前还不至于需要帮手。”他附在她耳畔,似讲悄悄话一般,眼神则瞥向席上那两个暗送秋波的娇(艳)少女。

    “皇上过奖了,臣妾不是需要帮手,而是已经沦为帮手了。”她饮了口酒,话虽伤感,神情却不见怎样落寞,绝美的容颜仿佛凝着一层霜华,冷淡而疏离。

    他耸耸肩,继续不怀好意地轻笑:“那朕今夜还是挑其它秀女侍寝好了,这样皇后心里还能痛快些。”

    “皇上随意吧,你不论选谁,于我都没什么痛快可言。”她突然蹙起黛眉,一手捂住胸口,脸色由莹白转为苍白。

    “难不成、皇后有喜了”

    “皇上除了说笑,没有别的乐趣么”

    她缓缓起身,行礼告退,在她转身的那瞬,他脸上的调侃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叹息般的怅惘。

    “皇儿,韶梦姑娘恬静柔顺、貌婉心娴,是哀家中意的皇后人选。”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丝绦上的血迹已经泛黑,如同他黯然的心。他摇头苦笑,也难怪母后会看错人,她确是一副清丽纯澈的模样,若不是自己微服出游,碰到那个伤痕累累的落魄书生,想必至今仍被她蒙在鼓里。

    “皇上,凤仪宫出了点状况,皇后的两个妹妹跑去闹事呢。”

    “闹事”他吃了一惊,就算再不得宠,她的后位尚在,两个秀女妹妹居然能跑去闹事,这韶尚书家的家教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据说是因为皇上昨日选中了其它秀女,她们怀疑是皇后从中作梗,就跑去兴师问罪了。”

    他匆匆赶往凤仪宫,示意内官不要通报,争吵声便一直没有停下来。

    她一袭银红色绸裙,立在残雪点点的梅花林,纤细的身影好似一株被雪水浸过的花枝,美得让人心恸。

    “你这后位朝不保夕,还敢跟我们玩阴的。”

    “是不是看自己大势已去,就想让我们都跟着你倒霉!”

    ……

    韶姗和韶妍见她低头不语,遂说得愈加起劲:“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垫脚石嘛,还额外当了几年皇后,运气已经够好了,再不识趣,当心跟你那个放(荡)娘一样、”

    “闭嘴!”她按着胸口,剧烈的呼吸升腾起一片白雾,像轻纱般蒙住她的脸,痛苦和凄惶却还是透了出来。

    “怎么样,心虚了吧,你要是再敢玩把戏,当心我们把你娘的那些破事告诉皇上!”

    “是啊,那些精彩事迹就这么淡忘实在可惜、”

    “把她们两个带下去,禁足思过!”她双手捂住耳朵,秀目紧闭,仿佛听到噩耗般拼命地摇头:“我娘是被诬陷的,不许说她的坏话,不许说……

    ”

    韶姗气愤地推开宫女,侧头瞥见那抹明黄的身影,心生一计:“当然,你娘对你还不错。当初她私(情)败露,便赶在爹写休书之前自尽,才保住了你的嫡女身份,你感激她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改变不了她是荡、”

    “闭嘴!”她哭喊着,泣不成声,颤抖着去捂韶姗的嘴,韶姗却突然弱不禁风地倒下,委屈地望向他:“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快,道出了实情,冒犯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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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多风雨,不如早归家
    她是清朝唯一被废的皇后,改居侧室之后,清朝的官方档案中便再也没有她的记载。甚至她何时死亡,安葬何处都是历史疑云。在顺治陵寝东边,是孝惠章皇后的孝东陵,这座孝东陵同时袝葬了28位妃嫔,却唯独没有这位废后。

    诗文说她在冷宫里黯然度日,传闻却说她重返科尔沁草原,众说纷纭,却始终是一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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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十年,初秋。

    紫禁城飘起绵绵阴雨,众大臣正在为保留她的皇后之位做最后的努力,她却惬意地坐在假山上,卸下发髻上的钗环,将满头青丝结成细细的发辫。

    “对了,废后由头写的什么”她突然低下头,淡淡地开口。

    “……皇上说、”宫女嚅嗫着,半晌才声若蚊蝇地挤出两个字:“无能。”

    她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笑声穿过朦胧的烟雨,打在厚重的宫墙上,化作破碎的呻吟。

    “娘娘别担心,好多大臣都上疏谏言呢、”

    “什么‘娘娘’、‘主子’的,这些称呼我再也不要听了。”她声音徒冷,眼中飞过草原的雄鹰,桀骜孤绝的神情,流淌着凛凛的美。

    正是这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诺敏”,只是许久都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额祈葛(父亲)说她莹亮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科尔沁碧绿的草原,遂给她取了这个美丽的乳名(蒙语:碧玉)。

    她在亲人的宠爱中长大,骑着小马驹在草原上驰聘,悠扬的马头琴声在风中飘荡,金莲花如蝴蝶般绚烂绽放,她昂头看着无边的苍穹,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这片苍翠冶丽的天地……

    九岁那年,她穿着最爱的天蓝色蒙古袍,蹬着小皮靴,和几个玩伴在午后的暖阳中打闹。

    “孟和安达(哥哥),你这把佩刀好漂亮啊。”

    “想要吗我们比赛骑马,赢了就给你。”

    “那你输定啦!”她笑着,牵过自己的小马驹,准备上马,却被匆匆赶来的乳娘拉了回来。

    “格格,京城的摄政王来了,我们赶快回府吧。”

    “摄政王是来找额祈葛的,我回去做什么他总不会要见我吧。”她撇撇嘴,看着一脸严肃的乳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不会,就是特意来见你呢。”乳娘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带着哄劝的笑容,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她转过头,想跟孟和说明天再比赛,却见他皱着眉头,握紧了手中的佩刀。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抓着额赫(母亲)的手走到额祈葛身边,怯怯地低头行礼。对面的摄政王放下酒杯:“别害怕,抬起头给叔父看看。”

    摄政王的声音比她想像的要温和,她放松了警惕,依言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望向他。多尔衮微微一怔,这般清澈明亮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他朝女孩微笑起来,英武的脸庞流淌起少有的温柔:“真是聪明可人的小姑娘。”

    “想不想去京城玩”他俯身问她,天蓝色蒙古袍好似澄净无暇的天空,勾起了他年少的回忆。

    “京城很远吧,而且那里没有玩伴。”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认真地思量。

    “叔父府上有个格格,你们可以一起玩。”多尔衮拍了拍女孩的手背,同样认真地承诺。

    “为什么要穿这个好奇怪啊!”她别扭地摇头,乳娘和侍女还是将那粉色的旗装罩在了她的身上。

    “诺敏,你是将来的皇后,满人的礼节得赶紧学了。”额赫摸了摸她的头,示意侍女解开她最喜爱的小辫,绾成旗头。

    精致的沉香匣打开,是振翅欲飞的钿蓝蝴蝶钗,描黛眉、敷粉面、染胭脂……一点一点,将她妆成了般般入画的佳人。她看着铜镜中美丽的自己,忽然觉得恐惧,对“皇后”的恐惧。她只是个喜爱骑马放歌的小姑娘,只在梦中变成大雁在草原上自由飞翔,却从未想过去那繁华深冷的紫禁城做一只身不由己的凤凰。

    “额赫,我不想做皇后,我只想做诺敏。”她扯着额赫的袖口撒娇,额赫却慌忙捂住她的嘴:“不可胡说。”

    她还没离开科尔沁,草原的欢乐却提前结束了,终日穿着拘束的锦衣绣服,学宫廷的繁文缛节、学让她一头雾水的汉字。偶尔也会准许她出去骑马,但昔日的玩伴早已对她另眼相看,客气得让她陌生。

    “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这句话成了盾牌,将她挡在了欢声笑语之外。

    皇帝只会有一位皇后,所以她的孤独,无人可以分担。

    多尔衮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吴克善夫妇皆是一怔,心头隐隐担忧。

    “这可糟了,不过应该不妨事吧,我们还有太后呢。”吴克善宽慰着,眉头却依然紧皱,谁也不知道年少的皇帝对曾经摄政的皇叔会有多少的芥蒂和愤懑。

    “孟和安达,给我弹几首曲子吧。”她坐到孟和身边,沮丧地往草地上一躺,头枕着手心,只觉天空中云絮缥缈,宛若渐渐远去的旧时光,温暖却溢满哀伤。

    孟和的眼中亦是一片落寞,他怅然地拨动琴弦,马头琴的声音宛若悠扬的长风,在草原中恣意翱翔,载动了万顷碧波却载不动丝丝离愁。

    落日西沉,翠绿的草原被染成了暖暖的橘色,她却紧搂着双臂,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窟。

    “格格,该回去了。”侍女催促道。

    孟和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佩刀,轻轻放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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