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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入宫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引

    “姐姐,我和主上在一起了!”合德兴冲冲地向我跑来,星眸是从未有过的灵动。我拨弄琴弦的指尖微微一颤,仿佛有颗冰冷的泪珠落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就这样破碎了。

    “姐姐,你不高兴”合德秀眉轻蹙,失落地看着我:“我好容易才盼到主上,姐姐怎么、”

    “合德乱想些什么,姐姐是太高兴了,主上说的是,此后我们真的永远不会分开了。”我掩住合德的口,勉强挤出笑容,心里的担忧却愈加浓重。

    “两位爱妃在聊什么”刘骜掀开珠帘,走了进来,他一脸和悦,眼中宠溺满溢,我却觉得不甚疏离。

    合德拉起我的手,娇俏地眨着眼睛:“我和姐姐正准备沐浴,主上要不要一起”

    “呵,兴致真好,我还是不搅扰你们姐妹亲昵了,在旁抚琴伴乐吧。”刘骜笑着摆手,吩咐宫女去外殿取琴。

    我看着琴桌上的“凤凰”,心头一怔,“凤凰”可是他的宝贝,为何要换琴、难道是因为有合德在

    “飞燕,此后我只为你抚琴,《凤求凰》只奏给你听。”

    这是在履行承诺么,果真是君无戏言。我苦笑着,刘骜似乎并未感觉到我的凝视,低头调着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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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伎泪,瘦尽灯花又一宵
    我和班婕妤并未对望,却一同起身出了殿门,她的身影没有被明艳的阳光渲染,依旧清浅如云,她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站定,缓缓转身:“飞燕妹妹,我走了。”

    “姐姐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来昭阳宫了吧。”我轻轻开口,叹息与迷惘掺杂,抬头望向长空,一抹阴云正如旋涡般漾开,心头莫名一紧。

    “真抱歉,倘若……”她不再说下去,只惋然一笑,转身离去。

    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脑海中掠过一些梦影般的画面,似故乡姑苏的碧水青山,又似母亲离别时悲哀凄迷的笑容,更似我喜欢的轻风细雨般的人生……可惜这一切已然远去,再也不能回头。

    “婕妤,今日是富平侯的生辰,陛下今夜在流华殿赐宴,只让你们姊妹作陪,您快回寝宫梳妆吧。”

    女官樊嬺望着我,笑得意味深长:“婕妤,老奴在宫中呆了二十几年,陛下还从未这般欢心过。你们姊妹深得圣宠,更应尽心侍奉陛下才是,何必为小事忧伤介怀。待日后成为后宫的主宰,还有什么烦恼不能开解。”

    我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寝宫。合德正跪在地上接旨,她堪堪从浴(池)出来,**的纱裙紧贴在身上,好似一枝被雨水打湿的海棠,但绝美的脸颊却彤云漫卷,宛若绚烂的霞光。

    “姐姐,我也是他的婕妤了。”合德挽住我的手,像儿时那般偎着我的肩:“此后我们一左一右伴在主上身侧,不让其它嫔妃染指,好么”

    “合德,后宫还有那么多女子,我们怎能独占圣宠、”我蹙着眉,班婕妤哀伤的身影在眼前挥之不去,我害怕被她们的寂寞和眼泪吞噬。

    “姐姐只管放心,很快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合德牵着我的手走到窗边,她竟一点也不怕冷,任青丝在风中飞扬。斜阳缓缓而下,晚霞如血色红纱般覆上她的面颊,美丽而不祥。

    原来富平侯便是那日在马车里见过的张放,他一袭宝蓝色锦袍,绾着蛟龙银发冠,依旧是风流俊逸的模样,只是神色略显委顿。

    “阿放,原说好今日到你府上畅饮,谁知不得闲,便在宫中设宴了。我先自罚三杯。”刘骜举起金杯,一饮而尽。

    “表兄哪里话。”张放亦举起酒杯,连饮数次。

    我和合德也向他祝了酒,他的酒量显然不怎么样,没一会就有了醉意。刘骜似乎习以为常,仍笑着和他畅谈。

    合德暗暗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却不知何意,有些纳闷地看着她。刘骜和张放本就友好,两人对谈畅饮也没什么,我们只消在旁边陪着就好了,不用劝他们少喝吧。

    “哦——”合德突然呻吟起来,我和刘骜皆吓了一跳

    。

    “合德,你怎么了”

    “主上,合德也不知怎么回事,胸口忽然疼得透不过气来,可能是酒喝多了,我好难受……”合德目光惊惧,紧紧攥着刘骜的手。

    “快传太医!”刘骜慌忙抱起合德,转头看了我和张放一眼,语气歉疚:“飞燕,我带合德回宫诊治,你替我陪阿放坐坐。”

    “好。”我颓丧地回席,在他



舞伎泪,愁肠已断无由醉
    我跪在地上,听着檀木门外宫女们的私语,叹了口气。太后对后妃一向要求严苛,我和合德相继进宫封为婕妤,已在宫中引起诸多不满,太后今夜怕是要让我受些教训。是了、还有张放,太后应该不知道他和刘骜的秘密吧我想到张放慌张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膝盖酸软,有些跪不住了,又不敢改变姿势,只得勉强撑着。

    “你不是舞姿美妙绝伦吗,这会就受不了了”冷淡而嘲弄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惊,抬头看见太后在几位宫娥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目光骄矜而鄙夷,顷刻间让我觉得低人一等。

    高贵的官家女子和低贱的寒门舞伎,是自惭形秽么我不知道,只怅然地低头,轻轻攥紧了袖口。

    “赵飞燕,本名赵宜主,和妹妹赵合德同为阳阿公主府管家赵临的义女。原籍姑苏,养父江都国舍人冯万金,实为其私生女儿,亲生母亲乃姑苏郡主。昔日冯万金与江都中尉赵曼深交,其妻姑苏郡主、”(注:文中赵氏姐妹的身世来自野史记载,青铜觉得挺传奇的,就引用了)

    “别再说了……”我惶然无措,没想到她们能查得这么细,连爹爹和母亲的私情都一清二楚。我垂着头,声音哽咽:“我父母已经过世多年,请让他们、安心长眠吧。”

    “哼,倘若你安安分分地做你的舞伎,别勾引陛下,这些丑事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晓。”为首的宫娥冷笑着:“就你这下贱的出生,能入陛下的眼,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你不惜福便罢了,还急不可耐地将自己妹妹引荐进宫,想必是立志成一番作为吧。”

    “……妾身绝无此意。”看来太后对我的误解不小,可面对宫娥咄咄逼人的询问,我简直百口莫辩。更何况,最让太后厌恶的是我们的身世吧。

    “太后明察秋毫,你那点心思,岂能藏住。”宫娥感叹似的摇头,好像我在做无望的诡辩,但我不明白,今夜明明才与她初遇,她为何这般怨根深种

    我抬头望向太后,她依然沉默不语,只端正地坐在那里,好似一幅泛旧的美人画卷。她双目平视地看着前方,并未将我收在眼底,只是她目光所及之处应该是一扇繁华富丽的玛瑙屏风,但她的眼中却倒映着一面古镜,昏暗而幽冷,是一个我走不进的世界。

    “你和张放聊了些什么”许久,太后方悠悠地开口。

    “回太后,只是聊了两句月色而已。”

    “口径倒是一样。”太后执起瓷杯,却不饮茶,只一下一下地划着杯盖,仿佛在考量着什么:“你既喜欢给骜儿引荐女子,哀家这有一位贤媛,你推举一下吧。”

    太后略抬了抬下巴,那位咄咄逼人的骄傲宫娥便走到她跟前行礼:“彤儿谢过太后。”

    史彤话音方落,太后便雍容起身,由其余宫娥搀扶着走了。

    “怎么,赵婕妤还没跪够”史彤嘴角轻扬,那高傲而冷蔑的弧度,在我有些晕眩的目光中宛若寒冷的刀尖,轻轻一晃,便划开了回忆的伤口。

    “宜儿、合德,爹爹只想你们平静安稳地度过一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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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伎泪,宛转娥眉能几时
    我坐在妆镜前,只觉得头愈加昏沉,看来这史彤是太后存心派来离间我们姐妹关系的,才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今后还不知有多少难题等着我们。

    “把这奴婢拖下去,鞭笞百下!”合德瞪着秀目,见我进来也不起身,仍噘着嘴,一副负气模样。

    “合德、”我轻轻摇头,示意不可。

    “那就鞭笞五十下,关三天禁闭,不能再轻了。”合德赌气地转身,再无商量的余地。

    “婕妤,奴婢全是照您的吩咐,您不能……”史彤向我哭诉,语气极尽委屈,眼眸的余光却依然尖刻。

    “岂有此理,奴婢听从主人的差遣难道不是应该的,居然还敢讲条件。罚你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姐姐。”合德斥道:“还不快拖下去,愣着做什么!”

    内侍不敢耽搁,把史彤拖出了寝殿,鞭笞的声音传来,任史彤怎么自视甚高也忍不住抽泣着含疼。

    “合德,别再打了,她是、”

    “我知道,太后派来的。”合德侧过头,朝我眨了眨眼睛,悄声道:“姐姐,太后又没把她明着派给你,我装个糊涂,罚她一顿不是正好么先来个下马威,看谁以后还敢迷惑主上。”

    我的心咯噔一跳,方才还担心她生我的气呢,没想到她早就猜到一切,已经开始接招了,而且还跃跃欲试。

    “姐姐,别害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合德牵起我的手,嫣然而笑,自从与刘骜重逢,她的美眸便流光溢彩,宛若倒映在雪水上的火焰,冰火交织、曼妙迷离。

    我回握她的手,浅然一笑:“你没误会姐姐就好。”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傻到被人离间。”合德嗔怪着蹙眉,脸颊却依恋地靠上我的肩:“要知道,在这世上,我只有你,而你也只有我。”

    “合德怎么开始说这么伤感的话了。”我捏了捏她的脸颊,从小到大,合德都好似一枝灿烂明媚的花朵,灼灼盛开在我身侧,我不习惯她的难过,更不愿意让她难过:“你如今有了主上,不该这般感伤才对。”

    “姐姐,主上不是我的,是我们的。”合德郑重地看着我,我的心却一阵烦乱。

    刘骜想是知道了合德严惩史彤的事,连着几天都没来昭阳殿。宫娥内侍们悄悄私语,说主上不喜欢善妒的妃嫔,这次怕是要疏远我们一阵子了。合德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拉着我去逛桃林。

    午后,偌大的桃林居然静悄悄的,偶尔有小鸟从花枝上飞过,洒下几瓣香红。

    桃花开得正盛,胭红簇簇、如火如荼,柔风微漾间,幽雅清甜的馨香宛若烟雾笼身,似曾相识的景象,让我忆起了七年前的姑苏。

    也是这么个晴和的春日,爹爹难得带我和合德出游,我们更是意外地见到了母亲。母亲是那么的美丽忧郁,她将我们紧紧搂在怀里,还未开口泪珠就落个不停,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分外揪心。可是却总是忍不住回想,因为那是唯一的一次相聚。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母亲”

    “嗯。”我轻轻点头,合德贴心地和我相偎。

    “我也时常想母亲,却不敢想爹爹。”合德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残红吹气,掌心便下起小小

    的花雨。

    “为何”我诧异地望着她。

    “爹爹若是知道我们如今这样,一定会大发脾气。”

    我不做声,只双手紧抱膝盖,脸枕着胳膊,这是我儿时的习惯,仿佛这样就能将忧伤藏在心底,自己给自己温暖。

    “姐姐,你记得么,十岁那年爹爹想把你许配给邻家的袁公子。”

    “只是说了几次,



舞伎泪,莫为繁花又断肠
    “嗯,去吧。”刘骜答应着,王美人便匆匆退下了。

    “爱妃再唱一曲如何孤想听欢快些的。”

    “才不要,主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才不要逢迎你呢。”合德撒娇着抱怨,俯身拾了一捧花瓣向刘骜抛去,刘骜侧身躲开,那纷纷扬扬的花瓣便全都洒在了我的身上。

    “爱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刘骜走过来帮我拂落身上的花瓣,他目光温柔、唇角扬笑,似乎想揽我入怀,我微微闪避,靠在了桃树上。不知为何,我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在合德面前与他亲昵。

    “我只是在想,王美人为何那般紧张”我轻轻蹙眉,说出了心头的疑惑。

    刘骜并不答话,反而将食指按在我的唇上,一双眼睛淌着炙热的温柔:“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就别提外人了。”

    我怔怔地点头,合德则对这句话颇为满意,上前挽住刘骜的胳膊:“主上失踪多日,要罚你陪我们姐妹赏花,对啦,我们还要喝桃花酒。”

    “这惩罚可真是求之不得。”刘骜笑着,另一只手拥住我的肩,携着我们朝一旁的亭阁走去。

    我不善饮酒,只执着银杯慢慢地抿着,合德和刘骜则饮得欢畅,频频碰杯。合德嚷着要玩投壶游戏,结果连连败北,最后醉倒在刘骜怀里。

    “爱妃兴致不高啊,怎么,还不肯原谅我”刘骜侧过头,他声音流畅、眼神清明,我甚是诧异,方才合德被罚酒时他都有陪着喝,没想到酒量居然这么好。

    “主上言重了,合德是跟你闹着玩呢。我素来不喜饮酒,等合德醒了,你可以问她。”

    刘骜突然凑到我面前,桃花酒的甜香拂面而来,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竟跟着有些微醺的感觉:“主上”

    刘骜低头将我杯中的酒饮尽,用唇喂给我,我呼吸急促,只觉得烈酒如火,心被燃得砰砰直跳,双颊仿佛被霞光熏染的桃花,几乎快红破了。刘骜轻抚我的脸颊:“你说怎样就怎样,为何要问合德”

    我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只低头望着他怀中的合德。合德秀目深闭、醉颜微酡,一只玉手不忘抓着刘骜的衣袖,睡得安心惬意。

    这就够了吧,我深吸了口气,唇畔露出叹息般的浅笑,脸颊贴在刘骜的肩上,真是温暖的依靠。窗外桃红点点,暮春的暖风夹着花香,千丝万缕的心事、似水流年的感伤,就这么悠悠淌走了……

    刘骜随我们回了昭阳宫,我才吩咐侍女扶合德回寝殿休息,一个年岁稍长些的宫女便匆匆赶来:“婕妤,史彤这几日水米未沾,再下去只怕会饿死,给不给送些吃食”

    我吃了一惊,合德只罚她禁闭,没说不给吃喝啊。

    “快给她送吃的过去吧,怎么不早些说。”我皱起眉头,这个宫女我觉得十分面生,应该不是昭阳宫的人,莫非太后又安插了其它人过来协助史彤而且还特意挑这个时候来禀告,是想让刘骜觉得我们姐妹恶毒吧。

    我忐忑地朝刘骜看去,他沉着脸,却不是对我,而是对着那个宫女:“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禀告的,她要是没死,就让她做个少使伏侍婕妤,若是死了,就备个棺木去。”

    “哦……是!”宫女显然十分意外,慌忙磕头退下了。

    “爱妃胆子太小了。”刘骜微笑着捋了捋我额前的细发:“不过没干系,那个女人由合德对付好了,你不用管这些事。”

    他暖语温存,我却听得不受用,原来史彤受罚的事他知道的很清楚,而且还丝毫不介意。我转身朝一旁的琴桌走去,“凤凰”静静地躺在那里,宛若一泓被凝滞的幽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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