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的逆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彼得二世
皇太孙的逆反
作者:小彼得二世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楔子
西北漫漫黄沙边陲,正值秋冬之交,冷冽肃杀,万物寂寥。然而,在这样的时节里,陕西东南诸省通衢的商洛山深处,却是人头攒动,一派生机勃勃的迹象。原因无他,此处正是太行以西、黄河以北,势力遍布中原的黑龙教总舵所在。
然而,让江湖人惊惧莫名的黑龙教教主龙长威,此时此刻却是毕恭毕敬站在黑龙涧一处乱石边上,水边特意开辟的一处小渡口,一艘精致的小船停靠着,竹帘倒卷,船内依稀映衬着一袭温婉的身影。
船首立着一个黑发黑衣黑靴黑刀的少年,头发纠结在一起,像是生来未曾浆洗般,身上插满了各式的刀,背后一把刀尖几乎拖到地上的大刀尤为怪异。
刀藏在黑鞘里,人藏在阴影里。
少年看上去似乎有些可笑。
只是,黑龙教的教主龙长威并不觉得好笑,因为他知道这个少年,一个杀人的怪物,不知疲倦不知思想的一把刀,刀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磨砺得锋利。
少年已经足够锋利,而且他的主人一直替他找磨刀石——一个又一个死在他刀下的敌人。
这柄刀的主人,也就是黑夜少年守护着的那坐在小船里的女人,同样也是龙长威的主人。
忽然,那艘船里飘出一个好听的声音,知性美丽到了极点,她说:“没事的话,就不要去烦我,施求活那老家伙恐怕也不想看到你们。上回你说要动用藏品秘籍招揽欧阳雷的事,我准了。你说他脏腑有多年积攒下的内伤,想请我用白莲真气替他梳理脏腑,回去告诉他,可以,但必须得先为我立下大功。”
“谢老祖成全。”龙长威半跪在尖锐的石子上,等抬起头,船已到了涧心,忽然从船甲板下射出无数漆黑锁链,远处飞奔而来近百个昆仑奴,锁链绑在巨木上,昆仑奴顺从地背起巨木,整艘船边往长安方向开去,直至消失。
陆上行舟,概莫能是。
……
自打汉唐以后,长安再不负曾经的名望,本朝的国都在东海之滨的南京应天府,与长安几乎便是帝国的东西两个极端,现如今皇帝两次亲帅大军深入草原,驱逐残鞑,九边亦是离开长城,愈发往大漠深处发展,长安已经沦为二线军镇,是九边的大后方。
只是,长安终究还是长安,汉唐遗风犹在,否则太祖皇帝衰老弥留之际,也不会存有迁都长安的念头,但终究随着老人家的撒手人寰,成了长安百姓念念不忘的遗憾。
如今海运大兴,丝绸之路几近断绝,长安虽繁荣不再,但近些年来,还是有些奇闻异趣的,譬如说两年前搬到长安城外小药谷居住的施求活,施大夫,应长安锦衣侯府之邀,两年来第一次踏足长安城,亲自为锦衣侯府的主母诊脉安胎。
话说施求活从两年前搬来长安,先是从前线送来皇帝亲笔手书,感谢施大夫开出的药方拯救了在草原陷入马瘟的大军,极力邀请之下遭到婉拒,又命陕西布政使司尽量满足这位奇人的要求。
因此,施求活便得到了长安城外的一处幽静小山谷,取名小药谷,又把赏赐的金银散去,招揽附近的农人为其修屋舍、开药田,赠医施药也从不要钱。
只是这位妙手神医似乎总是深居简出,皇帝几次派人来请也不肯去,终于把这位戎马一生的帝王惹火了,派遣兵士来拿人,但左右从人一说施求活大夫是个老妇人,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只是再送了一笔银子。
现如今,这位长安百姓眼中的奇女子,终于还是离开了那个小药谷,踏足敕造锦衣侯府的大门,到底是什么目的,便不得而知了。
马车缓缓踏足在长安城的古城道上,清脆的嘚嘚马蹄踏着某种韵律般受用,锦衣侯府安排的甲士保卫着马车,可是如今歌舞升平,又有谁敢冲撞插着锦衣侯府旗帜的马车呢,甲士更多的反而像是某种华丽的装饰。
施求活坐在马车里,似乎听到街道上有人议论自己,掀起帘子一角,马车边背着药箱的小童子脸蛋红彤彤得很兴奋。
“你替师父听听,街上的人在说我什么”
 
第一章 小小少年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几乎没有预兆,在山谷一侧响起婴儿稚嫩的哭喊声。
刹那间,谷内大火起,连绵成片的药田火焰连绵成片,有一种焚灭一切的妖艳之美,那烟袅袅而起,多五彩,且壮且丽,谷中所有人仿佛喝了烈酒般醉醺醺的,看不清听不清任何事物。
正在妻子产房外来回奔走等着做父亲的长安镇参将霍百炼倒下了,他身边那些初代锦衣侯留给他的百战余勇虽然凭借战场直觉察觉出了异样,但照样躲不过施求活苦耗数年的布置。
施求活同样倒下了,他没有给自己准备解药,能解这迷香的也唯有那服下后两个时辰即死的药丸,他不允许自己轻易死去。
谷内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那让黑龙教教主忌惮的黑夜少年也抵不住这迷香的侵害,他虽然已经在第一时间闭气,但可惜施求活早算定这一点,只要肌肤触碰,迷香照样发挥功效。
屋内的那美丽的女人原本是可以遁走的,她的武功早已步入登峰造极的境界,即便不躲,也能凭借白莲真气独特的能力勉强保持清醒,但她实在太虚弱了,无论多么厉害的女人,都会被男人打败——丈夫或是儿子。
她生了个儿子。
她被这五斤六两的小东西给打败了,那一弹指便能击碎一把钢剑的手指,动弹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小东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一出生便打败了这世上最强的人,没有骄傲,没有哭泣,平静得仿佛像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只可惜,眼下谷内的人昏倒不醒,谷外的黑衣众轻松解决了外围守护的甲士,正在飞奔而来,但谁也难以在此刻发现这个奇特的孩子。
小东西浑身血污,产婆来不及给他包裹便倒下了。他的眼睛初时有些迷茫,骨碌转了一圈,似乎在打量这房间,嘴角有些笑,仿佛庆幸自己的新生。
伸展的手臂触碰到了一丝柔软的冰凉,他一惊,努力扭转柔软的脖子,发现是一片汗珠湿润的白肉,他的视野太狭窄了,只知道这应该是女人的腿肉。
正待他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院落外传来毫不掩饰的踏步声,踩步有序沉闷,小东西愣住了,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婴儿处境有些不妙,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他。
他做不了什么,正在苦思对策时,眼前出现一张胡渣沧桑的脸,那个中年男人饥渴得仿佛刚从牢里放出来似的,一脸狂热的死死盯着他的那话儿。
时间仿佛瞬间静止,百转千回的往事人生掠过眼帘,小东西聪明地选择了最合适的保护措施——哭,使劲地哭。
或许是那个中年男人太激动了,或许是小东西演技太好了,谁也没发现这个嚎得比谁都大声的婴孩,竟是没有落下一滴泪。
男人双臂小心翼翼把婴孩托起,小东西还想回头看看那女人的面容,但下一刻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包裹了起来,微微有些颠簸,这些人似乎在往某个地方赶路。
没过一会儿,蒙着的布头掀开,他又见着些光亮,屋里有个雍容的昏沉妇人和一个蜷缩酣睡的婴儿。小东西被小心放在妇人身边,那伙人抱起那个熟睡的孩子迅速离开。
空气忽然静了下来,死赖般的寂静。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咧着嘴。
“呵呵呵,呵呵呵。”
天明破晓,朝阳打破了谷内的静谧,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一个身上染血的汉子闯了进来,欢喜得捧起孩子,又小心唤醒昏睡的妻子,两人拥着孩子幸福得喜极而泣。
小东西被美妇人蒙着眼抱出屋门,又抱入一辆宽阔舒适的马车,车内熏炉很暖和,从屋门到车门的一小段行进中,他闻到了血腥味,硝烟味,药香味,死人味。
他也有了一个新名字——霍摇山,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这样的小事没有人会为之记录,兴许长安地方志会寥寥添上几笔:景南三年,歹人作乱,小药谷大火起,长安镇参将霍百炼亲率本部镇压,敌系死士,至死不降,山林尽焚,死伤枕籍,遗尸百余具。
……
几年后,霍摇山可以蹒跚走路了。
事实上,霍摇山表现得相当早慧,他很会伪装,但同样也很聪明,懂得讨好人,这孩子说话的岁数很小,表现得很早
第二章 贵族的一天
霍摇山就住在父母的房里,用屏风和纱帐在屋内割出一角,放着他的小床,几个丫鬟轮流守夜,乏了就轮换着在那躺椅上眯眯眼。
这是桂玉真强烈要求的结果,这个母亲实在爱极了自己的孩子,夜里常常醒来,说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但兴师动众去看了,霍摇山又睡得香甜。
如此反复几次,孩子没什么,霍百炼倒是被起夜看孩子的妻子给折腾得够呛。因而桂玉真提出让孩子睡在房里,他也不反对。
本来嘛,桂玉真还好,勉强够的上半老徐娘四字,但霍百炼的年岁确实很大了,房事很少,所以也没什么顾忌。
关键是他们的孩子确实很乖,乖巧得不像话,饿了拉了尿了等等,都是嚎几嗓子引人注意,照顾他的几个丫鬟渐渐熟络了,只消听他嚎声的调子,就知道是该喂奶了还是该抱出去放放风了。
真叫人省心。
全府上下就没有不欢喜这孩子的。当然,这些奴仆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许多人甚至是祖爷爷那辈就服侍霍家的,眼看着霍家第三代的霍摇山如此聪慧,将来他们的日子不免也少受些波折。
这一日,天没亮,屋子里就有了动静。霍摇山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有人撩开纱帐走了进来,灯笼昏黄的光映着小脸,一丛胡渣亲昵在粉嫩的脸蛋上,给他扎醒了。
霍摇山搡弄了几下眼角,霍百炼正站在床前,高大壮实的身体披挂戴盔,奶声奶气道:“爹爹要去哪儿”
此时又从纱帐后冒出一道身影,桂玉真走上前来紧忙把霍摇山的脑袋搂进怀里,没好气道:“叫你不要过来,这下可好,把孩子弄醒了。”
霍百炼乐呵呵笑道:“这有什么,这孩子打小就乖巧,你几时听他哭过”
这是霍百炼对幼子最喜欢的一点,锦衣侯霍家的家业就是靠一场仗一场血打出来的,霍百炼虽然不像他二弟那样有统军之才,但年轻时也跟着父亲随军,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打土匪这样轻轻松松,而是真正的血战,和那些鞑子血战。
因而在这将门勋贵之家,霍摇山从生下来身体虽弱,但却从未哭过一次,这一点尤得霍百炼的喜爱,身体底子差不要紧,好吃好喝养着便是,胆识智慧却是靠不得外物。
霍百炼有时也常暗自得意,若是父亲尚在人世,恐怕也要叹服我能生下这样的儿子吧。
念及此处,又忍不住把孩子从妻子怀里抢出,高举着转了一圈,这时霍摇山也早醒了,倒也不惧这突然袭击。
“爹爹要出门,在家好好待着。”霍百炼摸摸孩子的头,又对忧心忡忡的妻子宽慰道:“放心,这回带出去的兵将都是见过血的,一伙偷鸡摸狗的毛贼,还入不了爷们的法眼。”
桂玉真搂着孩子,因霍摇山的伪装,夫妇俩虽然知道孩子会说话了,但也以为仅限于会简单说几句罢了,稍微深一点的话就听不懂,故而两人谈话时也不会特意避开孩子,让霍摇山得了不少情报。
“只是,”桂玉真捧着霍摇山的脸凑近胸口捂着,“那伙人可是大名鼎鼎的沙子盗,前朝的鞑子兵都撵不上他们,你可要担着点心呐。”
霍百炼哈哈笑道:“你也说撵不上了,这伙人欺软怕硬,遇到官军只会逃,即便我剿不干净,但也不会出什么差错,顶多叫他们逃了,落个无功而返罢了。”
给霍摇山掖好被褥,香了一口,桂玉真才把霍百炼送到门口,倚着房门目送丈夫引着一队精骑远去。
良久,直到骑兵的尾巴消失在街拐角,丫鬟小声提醒了,桂玉真才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回了房间,看到霍摇山又睡着了,鼻翼忍不住泛起酸来。
桂玉真也是将门出身,打小就陪着母亲送父亲出征,嫁人了又要送丈夫披挂上马,将来或许还要亲眼看着儿子跃马征程,虽然见惯了,但还是觉得不舍。
正坐在床头作遐想,忽然手心一暖,低头望去,不知何时霍摇山站在她膝前,一双小手塞满了她的手里,丫鬟弯着腰小心护持着。
桂玉真的脸恰逢冬雪消融般绽开,捏了捏霍摇山的小鼻子,嬉笑道:“难得你这样讨人喜欢,将来做了官,是个能钻营的,比你爹只知道一个劲儿往上冲的要强。”
母子俩顺势盖了床被子,拥着睡了个回笼觉。
天大亮后,两人洗漱用餐,施求活便走了进来。施求活在长安是有名的隐士,况且他又是锦衣侯府的座上宾,所以出入都是自如,从来都不用通报。
桂玉真见了,忙招呼道:“施先生来了,用过早饭没”
“来的路上,在路边摊子上吃过了。”
桂玉真嗔怪道:“施先生对我对这孩子,都是有大恩德的,难道还要替我家省一顿早饭钱吗下次来,可千万要给我留个尽份心的机会。”
施求活作一番粗布麻衣的村妇打扮,但神态举止却分明道然,自顾自找个位子坐了,笑着点点头。
桂玉真这才笑了,吩咐送上茶水点心,牵着霍摇山在施求活对面坐下。
“先生好。”霍摇山道了声好。
施求活微微低头浅笑道:“小公子也好。”
两人互道安好,施求活便捉住霍摇山的小手诊脉,这是霍摇山从生下来后便雷打不动的日常,几个几日便要诊平安脉。
“施先生,怎么样”桂玉真接过丫鬟手里的茶盏,递了上去。
施求活点点头,“小孩子身体未长成,夫人用我开的药方给这孩子泡药浴,效果不错,底子好了不少,将来披挂上马是不成问题了,只是想要在武功上有所成就,却是难了。”
霍摇山讶异了一下,虽然极力想要掩饰,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武功什么是武功”
施求活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的样子,唯独对霍摇山却是格外尽心,旁人只以为她孤身无所出,因而喜欢聪明的孩子。只听她细心解释道:“寻常人,哪怕再强壮厉害,顶多也只能敌过十个以内的同辈,但武功,却能让人成为百人敌,千人敌。”
“我以后不能练武功了”
施求活宽慰道:“不是不能练,只是武学一道,很多时候真的要靠天生天养,底子差就是底子差,弥补不来的。”
“我底子很差,对吗”
施求活默不作声,她其实已经知道,霍摇山真正的生母,那个女人便是天下第一,只可惜练
第三章 骑术课
约莫半年后,霍摇山又长高了个。这半年,他过得舒心,唯独要时常讨好郁郁寡欢的母亲桂玉真。
霍百炼足足半年没回家了,只是时常寄来书信,有时也有几车几车的战利品送来。兵士的骨灰罐也有,但不多,看霍百炼信里的意思,他们总是在追赶敌人,但很难得才会碰上打一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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