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崇祯有个约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发苏苏
“也罢”,陆扬苦笑道,纳兰兄,对不住了,这一下子便借走你几首佳作了。顿了一顿,陆扬又以《木兰花》为名,赋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秋扇,闲置之扇,语出汉妃班婕妤。骊山语、雨霖铃、连枝,典出唐妃杨玉环”,钱谦益乃是用典宗师,自然轻而易举地点出了此词的典故,“婕妤、贵妃都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最后落个悲剧收场。幽怨、凄楚、悲凉,一切尽在不言中矣。特别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话,道尽千古情思、怨念。好词,好词啊”,钱谦益反复揣摩,赞叹不已,说完,看着陆扬,钱谦益笑骂道:“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怎么倒偏偏写得出,这么情思深重的句子来呢”
钱谦益的无心之语,却让陆扬苦笑不已、暗自钦佩钱氏的老辣眼光,“不愧是天下文宗啊”,陆扬暗自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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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钱谦益将陆扬邀到内厅,隔着一张八仙桌,东西分坐,待婢女将两杯香气清高的明前龙井,摆到桌面,退下后,钱谦益说道:“你院试在即,老夫这里有荐书一封,你到时可呈给主考的汝格先生——庄祖诲。”
“……”,陆扬暗道:还来!你钱老先生,不就是因为身涉科场弊案,而被迫赋闲在家,怎么还敢弄事。
看到陆扬的表情,钱谦益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庄大人乃我挚友,自有分寸
第三十九章 顾夫人的小手段
从钱谦益那回来,陆扬陷入了沉思,本想着专心致志,拼尽全力,拿下科举考试,进而为士。谁知道,大明朝的科场,竟然已经**如斯,连状元都是公开竞价,酬高者得,自从魏忠贤秉政后,科场更趋糜烂,走这条路,问题多多啊。
以陆扬目前的身家,将钱全都投入科举,花个几十万两,拿下状元,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陆扬却不决定这么做。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在当时、当下,看你这个钱怎么花。现在朝野大权,都在“九千岁”魏忠贤的掌握下,这钱自然只能“孝敬”给他,而这样一来,则十有**会被贴上“阉党”的政治标签。
陆扬并没有什么道德洁癖,自己并不会太去在意这种权宜的手段,但是后世的经验告诉他:天启朝,统共就没几年,好像也就六七年左右的样子,现在都已经是天启四年下半年了,换句话说,天启朝没剩几年的时间了。历史上,崇祯皇帝一上台,第一件事儿,便是将魏忠贤撸掉。按高中语文课本上那篇《五人墓碑记》的原文,则是“待圣人之出而投缳道路”,意思是:“圣人”(崇祯皇帝)登基,魏忠贤便提前退休、告老还乡,并在半道上,被迫上吊自杀了。可见魏忠贤也蹦跶不了几年了。
嗯,这钱,还真不能花。花在老魏身上,脏的是自个儿,到时洗都洗不干净了,古往今来的政治清算,都是很严厉的,可不能随便站队或给自己贴政治标签,陆扬暗暗道。
在不花钱给阉党的情况下,如何拿下科举呢这是个问题,陆扬决定还要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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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扬苦思不已的同时,还是拿着钱谦益的荐书找到了院试主考官庄祖诲,拜会了一番,进行了必要的考前交际活动。不管怎样,先应付了这院试再说,至少不能被黜落了呀!至于春闱,那是以后再慢慢去操心的事情了。
不久后的院试,总算是顺利的,陆扬写了一篇四平八稳的八股,又有钱谦益的荐书,自然不会名落孙山,取了一个头二十名左右的名次,好,但绝对说不上太好,就这么个平平稳稳的名次,中了个秀才,终于获得了正式的功名,成为一名秀才。中秀才后,连带着别人对他的称谓都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以前都是管他叫“公子”,现在则都叫他“小相公”了。
不过,陆扬自个儿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谓,上辈子看过不少狗血古装电视剧,在剧里,“相公”似乎都是“老公”的意思,那“小相公”岂不成了“小老公”!那不等同于“小三”、“小白脸”吗所以,每次听到别人唤他“小相公”,他都会纠正一下,坚持要别人叫他“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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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秀才后,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找到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将来的春闱问题,陆扬也只好不去想了,先慢慢备着考,将“乡试”考完再说吧。“乡试”,与“院试”相同,仍然还是省里头的考试。阉党虽说遍布朝野,但真正能绝对控制的,还是只有京师,至于地方上那些个总督、巡抚、布政使、知府、县令等等,无非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罢了,谁秉政便听谁的,倒也没有太严重的政治标签问题。这年头,毕竟还没有后世那种无孔不入的监控技术手段,**或许不难,但要想像《1984》那部小说里的“大洋国”一样,建立一种无孔不入的极权主义,或像希特勒一样,获得绝对的独裁权力,却是不可能的。极权、独裁,那都是现代社会的产物,依靠的是现代技术的支持,在古代,能玩玩**,就不错了。
这段时间,陆扬调整了一下心态,与其这样忧心忡忡,倒不如放开怀抱,寄情山水,说不定总会找到解决之道的。于是乎,在备考之余,他要不是找周顺昌聊聊诗词、谈谈时局,便是邀着李玥泛舟太湖、逛逛园林,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这天,陪着李玥从城外寒山寺还愿回来,送其回屋后,陆扬亦如往常,回到书房,拿了本《中庸》,看了两行,便自个儿神游、发呆去了。科举,科举,还是没想到破解之道啊!怎样才能既不用上阉党的贼船,又将会试、殿试,一股脑拿下呢中个进士,对陆扬而言,凭借其经学造诣与作文能力,或许倒并不是很难,但他要中的,是三鼎甲,或至少是二甲前十多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入翰林院,入了翰林院,才有机会陪侍皇帝左右,从而找到机会影响天启或崇祯。在皇帝旁边,吹吹枕边风,呃,这个好像有点太暧昧了,应该是耳旁风才对。不过,耳旁风怎么听着,像是那种吹了也白吹的意思
陆扬已经想明白了,在眼下短短的时间里,想升到部堂高官,乃至内阁阁老,是不可能的事儿。所以,必须留在翰林院,这是影响朝廷走向的唯一捷径。虽然不在主位,不能直接指挥大局,但能保持一种间接的影响力,对他而言,或许已经是一种最好的选择了,毕竟历史留下的时间不多了。“崇祯十七年”,就是一个魔咒啊!江山易色,异族入侵,天下丧乱!想到这些,陆扬便一阵心烦意乱。
正在忧心天下大事、愁眉苦脸的陆扬,突然听到一声敲门声,倒着实被吓了一跳,“谁呀”陆扬问道。
“是老夫我”,李教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泰山大人快请进”,陆扬赶紧跳起来,去开门,将李教谕迎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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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霞光下的婚仪
看着堂下堆砌如山的礼品,李教谕、顾夫人夫妇俩对视一眼,眼角都隐有笑意,顾夫人假意严肃,却又不无得意道:“玥儿怎么想,我还得问过她,才知道,你且先回去等消息吧”。
“那……张标那儿”,陆扬诺诺道。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前段时间都忙什么去了”,顾夫人故意愤愤道。
“是,是,都是小婿不懂事”,陆扬赶紧认错。
“行了,如果玥儿同意了这门亲事,张公子那,我与你泰山,自然会亲自去退掉”,说完,顾夫人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其实哪有张标什么事,还不是她故意编排出来,惹陆扬着急的。
“谢外母”,陆扬大礼相拜道。
李教谕端着一杯茶,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陆扬赶紧又补充道:“谢泰山”,再次行礼相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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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扬离去后,顾夫人笑骂道:“这家伙,平时精得跟猴似的,偏偏这婚姻大事,非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出面,旁敲一下,才惹得他着急了起来”。
“年轻人,心性还没收下来”,李教谕呵呵一笑道。
“到时,得让玥儿多管着点他”,顾夫人说道。
“男人嘛,还是不要管太多了,只要他对玥儿好就行了,事无巨细,都管着,哪还有出息的道理”,李教谕却不以为然道。
“哼”,顾夫人将茶盏狠狠地往桌上一摆,“你这是嫌我平时管你太多了!”
“呃,哪有的事儿,夫人想多了,想多了”,李教谕赶紧赔笑道。同时,又赶紧亲手剥了一个橘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顾夫人,口里又道:“玥儿的心意,到底如何呢”
“玥儿啊,她要是对那臭小子没那个心意,我也就不用费这个心思了”,李教谕的话,成功地引开了顾夫人的注意力,从而转换了一个话题。
“是,是,夫人费心了”,李教谕心里侥幸地擦了一把汗,刚才说错话,差点被夫人拿住话柄,眼看就要借题发挥了,幸好老夫机灵,将话题扯开了。李教谕心底里,对自己方才的表现,暗暗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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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头、顾夫人那一关过去了,陆扬、李玥的婚事自然没有了任何障碍,一切都是顺水成舟的了。至于新房的事情,在陆扬的亲自设计下,也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据说拙政园又要易手了,陆扬上辈子可是花过九十块钱门票,进去逛过一圈的,紫禁城(故宫)的门票都才六十,拙政园要九十,里面风景能不好吗!于是,陆扬斥巨资,购下了这座名园,作为自己与李玥的新房。玥儿那么好,可就得这么好的园子,才配得上她,陆扬暗暗道。
乔迁新宅的前一天,陆扬邀请李玥泛舟太湖,这次还特意邀上了男女嘉宾各一位,一个是顾炎武,一个是李玥的挚友、闺蜜钱蓶。如同去年假婚时一样,同样还是在农历十一月份,也依旧是黄昏时分。一条小舟,漂泊于湖面,夕阳散落在片片涟漪的湖面上,泛起阵阵霞光,正如白居易所写——“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在顾炎武、钱蓶的见证下,陆扬突然单膝跪地,一只手变戏法似地捧出一束鲜花,另一只手,拉着李玥的手儿,柔声道:“玥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们都彼此爱惜、忠诚,相互珍重,守护对方,只到死亡。你愿意吗”
李玥突然被陆扬当众牵着手儿,又看到他跪在自己面前,一下子就羞红了脸。不过,听到陆扬那一番感人肺腑的誓辞,少女的心儿,一下子便被深深地打动了。等到陆扬问完,李玥庄重地点了点头,郑重道:“我愿意”。夕阳的霞光,映照在这一对璧人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金色的霞衣,庄严而神圣。
在旁负责见证的顾炎武、钱蓶也被感动得不行,钱蓶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太感人了,从未见过这么深情的婚仪啊,倒比那些三拜九叩的正式仪式,要更感人许多。要是改天,我也能让那新郎官来这么一出,就好了,钱蓶暗道。不过,钱蓶转念又想,在这年头,男子向女子下跪,恐怕也是惊世骇俗了,天底下,只怕也只有这陆扬做得出来这种事了。
李玥心里也是暖暖的,上次是假婚,那婚礼自然不算,但在外人看来,她早已嫁给了陆扬,自然不可能重新举办一次婚仪,所以她隐隐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没有一次真正属于自己的婚仪。今天的仪式,可以说,完美地弥补了李玥心中隐藏的这一桩憾事。
但陆扬显然不认为这样一个简单的表白、求婚,就可以弥补李玥的遗憾,必须得大操大办,热闹一番。陆扬心里将李玥看得极重,不希望她有半分将就、委屈。于是乎,正式成婚这天,或者说,是正式同房这天,陆扬以“乔迁”为名,将李府那些个亲戚、朋邻,一股脑又全请了过来,全当热闹热闹了。当然,别人可不知道这其实才是陆扬、李玥正式成亲的好日子,他们只是来看看新宅子,凑热闹罢了。不过,陆扬要的,就是这份热闹,给他与李玥的大喜日子,再填上一些喜气。
大伙先参观了一番这青砖黛瓦、花木扶墙的拙政园,对于园子的优雅、精巧,都是赞叹不已。然后,落座于正厅,这正厅,前有荷湖,又有假山屏嶂,厅上有陆扬请周顺昌用古拙的隶书题写的匾额——“荷风四面”,倒是
第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阉党竟然没有赶尽杀绝”陆扬奇怪的不是东林党的失败,因为这是历史中早有定数的事情,他早从上辈子的历史教科书中便得知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阉党的做派,斩草除根,不是一直以来的历史信条吗,怎么阉党反而这么“仁慈”呢在古代,政治斗争失败后,还可以优哉游哉,返回故里,安享晚年的,有且只有一个朝代——宋代。明代的政治生态,向来是极为暴戾的,怎么突然转性了!
“没那么快罢了”,周顺昌低沉道,“但估计也不会太久了,一旦罢职归乡,便是任人鱼肉了,阉党,哪有放过他们的道理”。
“会不会牵连到先生!”这才是陆扬最关心的事情,朝廷里的斗争,对他而言,毕竟还是很遥远的,但眼前的周顺昌却是活生生的,是他陆扬的良师与挚友。
“该来的总会来的,老夫倒不担心这个”,周顺昌肃然道,“听闻大洪先生已然下狱,东林,东林,真的完了,这大明朝,只怕也要完了”。
大洪,乃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的号,杨涟乃天启皇帝的大恩人,是东林党的精神领袖,当年光宗去世时,还是太子的天启皇帝曾被李选侍挟持,是杨涟闯进乾清宫,将天启给抢了出来,扶持他顺利登基,从而鼎定了朝局,天启对他一向维护有加,没想到,竟然连他也被下狱了。
“小友,实在抱歉,老夫知道今天名为乔迁,实则是你与李家小姐补办的婚仪,倒被老夫我搅了气氛,抱歉,抱歉”,周顺昌起身道歉道。
“先生,哪里话”,陆扬赶紧扶周顺昌坐下,心里暗暗为周顺昌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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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扬、周顺昌两人刚刚重新落座,屁股还没坐稳呢,便听到一声高喝:“让开,让开!”然后,便传来一阵推搡、打骂的嘈杂声。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硬闯私人府邸!”鲍大柱怒道。同时,瓦姆也拿出一根铁棍,准备对付一群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什么人!呵呵”,这群不速之客,将披着的大黑袍子一撩,露出里面的大红蟒衣、飞鱼服,再将手中的佩刀亮出。
“绣春刀……”有人诺诺道。
“没错,正是绣春刀。锦衣卫拿人,有敢阻挠者,格杀勿论”,其中领头那个,不带任何情感,冷冷道。语气中,对生命,显然极为冷漠。那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但又极为阴冷,似乎又很陌生。
“老夫在此,你们尽管来拿”,周顺昌傲然而立。
看着陆扬,周顺昌又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刚才说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过,他也没想到,这该来的,不该来的,也来得太快了点吧自己虽然也是个著名的东林党人,可是,阉党连高攀龙、**星都还没动呢,他们俩暂时只是罢官归乡而已,目前下狱的东林,还只有杨涟一个人,那也是因为杨涟上了道血书,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宗罪,惹恼了魏公公罢了。他周顺昌赋闲在苏州几年了,倒没想到,东林大厦将倾之际,竟然便立马被锦衣卫给拿了,阉党竟然对他这般重视,倒也让周顺昌颇觉自豪。
“你谁呀”一名领头的锦衣卫总旗不满道。
“前吏部员外郎周顺昌是也!”
“周顺昌”那锦衣卫总旗冷冷道,“没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我们要拿的是陆扬!”
“陆扬!”听到这个名字,周顺昌惊呆了,陆扬自己也惊呆了,满屋子宾客都惊呆了。
“你们为何要拿我家公子!”瓦姆磕磕碰碰地说了一句中文出来,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铁棍,准备驱赶这些锦衣卫。显然,他还不知道“锦衣卫”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凭借自己那巨灵般
第四十二章 黄公公
暗叹一声,陆扬便要被押走了。这时候,闻讯赶出来的李玥,差点被绊倒在园子大门口,神色极为凄慌。陆扬只好苦涩一笑,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照顾好爹爹、母亲”。
李玥凄楚地点点头,“我知道……陆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叫我什么”陆扬讶道,夹杂着喜悦与凄凉。
“陆郎”,李玥挤出一丝笑容,再次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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