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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崇祯有个约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发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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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白莲信徒,拿着武器,群情愤愤时,只见那领头的白衣男子,将手中白莲轻轻举起,众信徒,片刻间,便悄无声息了。

    “你是何人”那白衣男子柔声道。他直接无视了眼前的锦衣卫,而盯着陆扬看了起来,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惊异。

    “在下苏州吴县陆扬,乃锦衣卫的人犯”,陆扬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但是还是没忘了把自己跟锦衣卫撇清,这帮信徒显然对锦衣卫很是反感,称其是“鹰犬”,自己可不能被他们给误杀了,那也太冤枉了。

    “你不简单”,那白衣男子,拿着手中白莲,对着陆扬,在空中划了一道圆,然后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从何而来”

    一句话,震得陆扬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错,老子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当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陆扬暗暗道。

    看到陆扬失神,那男子也不急,只是死死盯着陆扬的双眼,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在下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在下重复一遍,我乃苏州府吴县人士”,陆扬不清楚对方的用意是什么,自然只能笃定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然,待会被这帮狂热的教徒,当妖人给打死了,岂不是更冤

    “我本以为你是‘真空家乡’来的人,原来你不是”,那白衣男子神色一黯。

    “为何笃定不是”,陆扬嘴贱,不小心又多问一句,倒忘了“好奇害死猫”的至理名言了。

    “因为‘真空家乡’乃至纯至净的地方,那儿的人,从不说谎”,白衣男子淡淡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人,为何要说谎蒙蔽我呢你在掩饰什么”

    “…




第四十七章 北镇抚司
    黄霸天这十几号人,可是留都南京守备太监的人,那总旗大人亮出鲜红的飞鱼服,率领弟兄们,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马鞭,直接冲往人群,不一会儿,便从流民、乞丐群中,冲出了一条通道。黄霸天的马车、陆扬的囚车,自然便也就顺利从中挤了过去,来到了城墙根下的城门检口。

    在挤过去的时候,陆扬看着这些衣裳褴褛、身躯佝偻的流民、乞丐,心中阵阵不忍,再看看不远处的城墙下,分明是一片片的草棚、布棚,这便是扎根在皇城下的棚户区了,怎么在南京、苏州,反而从来没见过这等景象呢难民怎么一味地往京师顺天府跑,对富庶的江南,反而视而不见呢陆扬暗暗奇怪。

    来到城门口,陆扬的囚车便停在“神机营”鸟铳手们的列阵前,看着这一排排头戴墨钢红缨圆边盔、身穿大红棉甲、脚踏黑面白底皂鞋的明军士兵,陆扬觉得眼前一亮,卖像还不错嘛。当然了,陆扬也不想想,这京营,乃皇帝的御林军,怎么可能穿得破破烂烂的,那成何体统!至于京营的战力如何,就不敢恭维了,相较于边军,其实要差多远,就差多远,也就剩了个装点门面的样子了。

    特别是他们手中那根烧火棍,哦,不,是鸟铳,格外引起了陆扬这个前世射击高手的兴趣,这鸟铳乃早期火枪,属于火绳枪的一种,鸟铳手们,腰间各挂有一个“黑硫包”,里面装满了黑火药,还别着一个“金丸包”,里面装的是弹药,肩上还缠着一圈圈的白线,陆扬可是个枪迷,他自然知道那便是“引线”了。

    看了看这种装备,陆扬微微皱了皱眉,这种鸟铳开起枪来,很是麻烦,对付北边的满洲铁骑,意义有限啊。它开枪前,先要取出适量火药,将其从枪嘴倒填进去,用长长的推铲将其推压紧,再将“金丸”(弹药)塞进去,然后,横过来持枪,将“引线”,也就是火绳,剪一截下来,固定到扳机上,点火,瞄准,等待“引线”燃尽,射出一枪。从点火后到开火前,其实留给枪手瞄准的时间,不是很多,所以压根没有太多精准度可言。而且,这年头,鸟铳质量不过关,常常出现炸膛的现象,枪手压根就做不到心无旁骛地瞄准,一般都是将头扭得不能再扭,根本不敢去贴近枪身来瞄准,以免炸膛时,伤及眼球。另外,鸟铳射击后,会形成浓浓的烟雾,枪手在一枪射完后,得等浓烟散去后,才能进行再一轮的填药、压线、点火、射击的复杂步骤。所以,它的射击频率也是不高的。对付普通的步兵,还有眼前的流民,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想用这玩意去对付来去如风、冲击力劲爆的八旗铁骑,想都别想,估计开完第一枪,就等着被对方碾压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改进呢囚车中的陆扬,竟然忧心国事起来了。

    不远处的黄霸天,则正在跟城门口的一名将领说着话,那将领拿着黄霸天递过去的文书,看了看,确认无误,便挥手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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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得城门,锦衣卫们也不稍作停留了,直接将陆扬押送往北镇抚司。京师,自然人口稠密,虽比不上江南繁华,但也还是颇为热闹,到处都是人头涌动,不过,北镇抚司外,则是鬼气森森,整条空旷的大街上,硬是一个行人都没有,可见它在老百姓眼中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陆扬的囚车,便停在这阴森鬼气的衙门前。

    车一停,衙前执刀而立的锦衣卫便开口道:“哪里来的人犯”

    黄霸天整整衣冠,将手中文书递过去,老老实实道:“奉南京守备刘公公之命,押送苏州府吴县人犯陆氏来京,解送贵司”。

    “你们是刘端的人”那锦衣卫眉毛都没抬一下,显然,对他们而言,刘端也不算什么大人物。

    “是”,黄霸天更加低调,诺诺道。是啊,在北镇抚司眼里,南京守备太监,算个屁。混得好的,能被外放到南直隶去黄霸天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衙门,与普通人那种恐惧不同,他产生了一种憧憬,一种对权力的憧憬。嗯,一定得攀上魏公公的高枝,留在京师,黄霸天暗暗道。

    那守门的锦衣卫看完了文书,留了句“等着吧”,便进去衙门里禀报去了。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又出来,道:“人犯,我们收了,你们哪来哪回吧”说完,将一份文书的回执,甩到黄霸天手中,便同几名北镇抚司的力士,将囚车打开,押着陆扬走进了衙门。

    黄霸天一脸懵懂,也想跟着进去,就这么将陆扬转交了,他可不放心,那可是他后半辈子的富贵所寄。不过,刚走到门口,便被另外几名锦衣卫挡住了,“退下”。



第四十八章 诏狱
    锦衣卫叫门片刻后,“吱”的一声,铁门倒没开,铁门上一扇小窗,或者说是一个小口,却被拉开了,露出一个面无表情、鬼气阴森的人脸,冷冷道:“何事”

    “送人犯”,外面的锦衣卫,言简意赅道。

    “腰牌”,里面说道。

    外面的锦衣卫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从铁门上的那道小口子,隔门递了进去,对方稍微验了验,便递回腰牌,随着“咣当”一声,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一阵恶臭味、糜腐味,扑面而来,陆扬当场有点反胃,外面的锦衣卫们也稍稍捂了捂鼻子。

    “老彭头”,外面锦衣卫笑道,“你说咱们都交接多少次人犯了,怎么每次都还要验腰牌呢难不成是里面太黑,你在里头待久了,眼睛不好使,从门洞里,都看不清咱们了”

    “就算看不清,老子也辨得出你们的声音”,那被唤作“老彭头”的狱吏冷冷道。

    “那还非要验个屁啊”,外面的人笑道,“这不浪费时间嘛”。

    “规矩,就是规矩”,老彭头默然道。

    “你啊,就是死脑筋,不然,也不会半辈子了,还在这牢狱里混”,外面的人调侃道。

    “老子就喜欢里面那股子味道”,老彭头却道,说完,使劲嗅了嗅,显然很是享受那些臭味、腐味。

    “真变态”,外面的人笑骂道。陆扬心中也是一凛:诏狱,果然不是正常人来的地方啊。

    “行了,人犯交给老子吧”,老彭头说道。

    外面的锦衣卫,便将陆扬一把推了过去,说完,邪邪笑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好像是个秀才,是读书人咧,看那后腚,也是饱满,想来菊花也挺紧,倒是便宜你这老贼头了”。

    听完这话,陆扬感觉菊花一紧,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幸好他马上便听那老彭头说道:“老子不好那口”。然而,欣慰感,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又听老彭头道:“不过,里面那些个憋坏了的人犯,倒是可以乐呵乐呵了”。一句话,让陆扬如坠冰窖。

    又是“咣当”一声,铁门重重的关上,里面与外面,被隔绝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陆扬紧紧地夹着菊花,在老彭头的推搡下,踉踉跄跄地往地府,哦,不,是地牢,深处,艰难走去。前世的一首歌曲,一直在耳边萦绕——“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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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诏狱,越往里走,越是恶臭,弥漫着各种令人胃部翻江倒海的味道,陆扬好后悔刚才在外面没有狠狠地多吸两口子新鲜空气。当然,正如哲学家isaiah berlin讲过的那句名言一样——“自由,就像空气一样,只有失去后,才会觉得弥足珍贵”。在这令人窒息的阴暗诏狱里,陆扬现在觉得,无论自由,还是空气,真真是至为珍贵的东西。

    “小子,进去吧,你”,老彭头打开一个牢房的大门,将陆扬一把推了进去,摔了个眼冒金星。

    头晕目眩了一小会儿,陆扬总算回神了过来。勉强爬起来,观察了一下目前这间囚室,在牢房一角,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个囚犯。陆扬壮壮胆子,往那边挪了过去,并顺道从地上捡了块碎裂的墙砖,准备随时为自己的菊花而战,嗯,士可杀,不可辱!头可断,血可流,菊花不能爆!

    战战兢兢,陆扬终于摸到了那人影的不远处。借助牢狱中微弱的火光,陆扬勉强看清了对方,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背影,只见那人在兮兮索索,发出些“哦哦啊啊”的呻吟声,听上去颇为**。

    “不会是在自个儿那啥那啥吧,真是个死变态”,陆扬感觉菊花又是一紧。要不要先将他用板砖拍晕,来个先下手为强,陆扬暗暗思忖。

    显然,陆扬已经迷失在先前锦衣卫与老彭头恶趣味的谈话中了,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联想到自己的菊花。冷静了一会儿,陆扬将一只手背到身后,紧紧地握着那小半块板砖,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他不搞清楚那人在干嘛,心里是不会踏实下来了。

    片刻后,陆扬终于摸到了那人背后,因为那人坐在地上,陆扬站着,所以倒也可以不费气力地俯视那人。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是吓得半死,“咚”的一声,陆扬背后紧握板砖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那小半块板砖轰然落地。

    “你干嘛在我背后捣鼓半天了”,那人鄙夷道。

    “你,你,你”,陆扬结巴道,“你撕自己胸口的肉干嘛胸毛都撕下来了!”

    “老夫胸口被烙铁烙得不成样子了,全是腐肉,你看不到啊,不撕掉,等着长疮、流脓啊”那人翻了个白眼。

    哇,哇,陆扬实在忍不住,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喂,喂,你这新来的,怎么那么恶心!要吐,去自己那边吐,怎么都吐我这了,让我待会还怎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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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魂略定后,陆扬挨着墙,蜷缩着坐了下来,默默地想着些事情。

    墙那头,那人已经撕完了腐肉,消停了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出声问道:“诶,我说那谁那谁,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听到询问,陆扬想起前世看



第四十九章 拜师
    “你刚刚提到阳明公,似乎语气中,并无不敬之意”左光斗嘴角微微扬起,“周蓼洲不是最反对阳明心学了嘛,怎么,你作为他的‘小友’,竟然不苟同他的意思”

    “禀苍屿先生”,陆扬沉声道,“蓼洲先生,自然是秉持自泾阳先生以来,东林书院的基本主张,坚决反对心学。但蓼洲先生倒未曾强求小子赞同他的观点,君子和而不同嘛”。

    “好一个和而不同,那你倒说说理学如何,心学又如何”,左光斗道。

    听到左光斗的发问,陆扬便将理学、心学,程朱、陆王的哲学思想略略讲述了一下,倒也并不陌生,一方面上辈子读哲学学位时,对这些东西,早已稔熟,另一方面,自己办《姑苏日报》时,不是弄了个“鹅湖论坛”嘛,作为主编,上面每篇文章,自己都是审过稿的,对于“理”、“气”、“心”、“性”那些个概念,哪还有什么陌生可言,顺口即来。

    “嗯,说的,倒也没什么错”,左光斗微微点头,“只不过,都是些教条性的东西,是从《姑苏日报》的‘鹅湖论坛’看来的吧”

    “呃,是”,陆扬如实点点头,“那‘鹅湖论坛’便是小生办的”。

    “‘鹅湖论坛’是你办的”左光斗看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感到有些惊讶。

    “是啊”,陆扬微微笑道。

    “那《红楼梦》也是你写的!”

    “是”,陆扬依旧笑笑道。

    “后生可畏啊”,沉吟半天,左光斗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道学先生们,对《红楼梦》似乎都多多少少有些偏见,苍屿先生为何似乎……”陆扬对左光斗语气中吐露出来的对《红楼梦》的青睐,有点好奇。“道学”乃宋明理学的别名。

    “他们懂个屁”,左光斗突然爆了句粗口,“道学,又岂是那些个腐儒能够懂的,那帮家伙,离‘道’还有十万八千里呢,却一个个了无生趣,惺惺作态,没劲得很”。

    陆扬默默地点点头。

    “你别老是点头啊”,左光斗说道,“你倒是好好说说理学如何,心学又如何不要说别人的观点,我要听你自个儿的想法”。

    “好吧”,陆扬只好道,“程朱理学,乃南宋以来的儒学正脉,但未必可以迷信,至少宋代前,有汉唐经学,虽然支离,但未必就不是儒学正道。哪怕是二程同时,也不是理学一枝独秀,而是有王介甫的‘新学’与司马温公的‘史学’,就算是南宋时期,还有‘伪学’之禁呢,朝廷一度将理学明定为‘伪学’,朱子他老人家,自己也只能返乡著述罢了”。

    “嗯,确实如此,哪怕是王安石那套‘新学’,其实也未必全无是处”,左光斗颔首道。

    “理学的兴起,无非是受到释、老两家的冲击,儒学被迫舍弃传统经学,而借用了一大套佛教、道教的概念,整合出来所谓的天理、人欲学说”,陆扬继续说道。

    “如此说来,你倒是不认同理学的”左光斗说道。

    “不敢欺瞒先生”,陆扬俯首道,“对于二程、朱子,晚辈无限敬仰,然而,对于后世那些个酸儒、腐儒,在下便只有敬而远之了”。

    “哈哈,好一张利嘴”,左光斗抚须笑道,“那心学又是如何”

    “心学,自然不同于理学”,陆扬直陈其意道,“阳明公,将是是非非的评判依据,从外在的、客观的‘天理’,转到内在的、主观的‘良知’,强化了道德的自体性。在下以为极有见地,在晚辈看来,道德之所以成为道德,其核心便在于自由的决断与选择,若没有这个主观的、内在的‘良知’层面,只是一味被外在的‘天理’逼迫,是谈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的”。

    “哦,那诉诸内在的‘良知’,就一定对吗我记得你在《红楼梦》停笔时,提出了一个看法,倒是有趣得很——‘一千个读者,便有一千个贾宝玉,一千个林黛玉”,可见,‘良知’是人人相殊的”,左光斗微微笑道,“若都依着千差万别的个体‘良知’,那还有何道德可言或者说,有何不道德可言”

    “先生所言极是。相较于严谨肃穆、秩序井然的理学。心学,可以说是一种‘解构主义’了”,一不小心,陆扬便蹦了个现代哲学概念出来。

    “主义解构主义何意”

    “呃”,靠,怎么说了一个后现代主义的哲学名词呢,陆扬暗骂自己一声,硬着头皮解释道,“这都是我瞎捉摸出来的概念,‘主义’,大概就是理念、思想的意思。至于‘解构主义’,便是反对传统的理念、思想,用分解的观念,强调打碎、叠加、重组,重视个体,同时客观上,也会造成支离破碎与不确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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