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崇祯有个约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发苏苏
“黄霸天,你不是答应放过我泰山了吗”陆扬怒道。
“老子没杀他,自然便算是放过他了”,黄霸天冷哼道,“至于他到底能不能活命,又或成为这山中猛兽的果腹之物,那都是他自己的命数。你以为老子是开善堂的吗”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陆扬、李玥,特别是被绳索勒出诱人曲线的李玥,黄霸天狠狠地咽了下口水,下令道:“兄弟们,回山”,话音一落,七八名黑衣壮汉,押着陆扬、李玥,便退往密林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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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中的一处隐蔽的小木屋里,陆扬与李玥被绑在了同一根柱子上,陆扬头脑飞快地想着办法。同时,又出言安慰李玥道:“放心,他们暂时不会动我们的”。这话,说得相对隐晦,但是,李玥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陆扬一个大老爷们,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她一个女儿家家,落在一伙亡命匪人手中,除了性命堪忧外,还有很多需要担心的其他事情。
虽然不知道陆扬说话的根据何在,听到他的声音,李玥还是点了点头,心绪似乎平静了不少。
为了安李玥的心,陆扬解释道:“你看,他们将咱们丢在这破屋后,便销声匿迹,肯定是另有任务,暂时,肯定是没有别的坏心思了。我猜测,黄霸天肯定是想办法营救他儿子黄名庆去了,这才是他回吴县的首要目标”。
“看这屋子,应该是一家猎户的居所,估计并不常用,这才荒废了下来”,陆扬自言自语道。随后,他又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够得着的工具。
说巧不巧,突然间,一个废弃了的、锈迹斑斑的箭头,同时映入了陆扬、李玥的眼帘,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惊喜地微笑起来。这个丑陋、陈旧的箭头,现下对他们来说,比世间任何奇珍异宝都要更加珍贵,这可是他们重返自由的唯一钥匙。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比自由更加可贵的呢
陆扬将身子往下沉了又沉,在最大范围内,延长了自己能够得着的距离,然后伸出腿,往箭头小心翼翼探去。可是,虽然陆扬的腿,已经够修长了,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距离,拼出老命,他的脚尖离箭头,却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丁点若有若无的距离。
看了看李玥,从她期待的眼神中,陆扬似乎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鼓励,再一次将腿往前伸到了极致,就在他脚快要拉伤到抽筋的那一瞬间,脚指头似乎触碰到了箭头的边角,只是不知道这是真实的触感,还是抽筋前的反应。
就在这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当口,突然,“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好吧,这一声,让陆扬一紧张,脚彻底抽筋了,整个人的表情,都有点扭曲、痉挛了起来。同时,陆扬心中暗呼:看来,这次是真的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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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自然是有人进来了。陆扬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承受着腿部拉伤、痉挛的剧痛,心中却在思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护李玥,让她免受伤害呢想来想去,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难道只能依靠官府等到李府左等右等,等不到我们回去,然后报官,请官府救援想到那位略显优柔寡断的范县令,还有问题多多的樊典史,陆扬便一阵阵泄气。
“咦”,推门进来的人,发出一个声音。
有什么冲着我来,请放过她,陆扬猛地睁开眼睛,正准备怒吼道。待看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后,喉咙里的话,又活生生给咽了回去。
只见那推门而入的家伙,肤色黝黑,浑身结实,像座铁塔式的。他穿着一身蓑衣,背上携着一把大弓,腰间还别着一柄短刀,显然是一个猎户。
“你是谁”陆扬与那铁塔式的家伙,同时出声道。
“俺是本地的猎户,这里是俺在山里歇脚一个的住所,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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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脱险
李玥找到了一个隐秘的低洼小坑、躲在一片大芭蕉叶后面,向陆扬、鲍大柱打了个手势,他们便点点头,救李教谕去了,留下忧心忡忡的李玥,在黑暗的坑洼里,独自聆听着雨打蕉叶的滴答声。
陆扬向鲍大柱借来了一柄短刀,作为防身利器,同时暗暗道:要是有把火枪该多好啊,自己上辈子最拿手的运动,可是射击啊,要是有把火枪,自己一个人只怕都可以放倒那群匪徒。
不过,也不知道这年代的火枪能不能连发。要是还是那种需要填装火药的火绳枪,就算了,那玩意儿,打一枪后,就又需要拿根火药棍捣啊捣的,捣鼓老半天,才能顺利打第二枪。如果是那种枪,那陆扬估计自己枪法再准,也白搭,人家匪人又不傻,哪会杵在那,等你捣鼓好火药,再开第二枪稍微想想,这天启年的大明朝,从公元上纪年,是十七世纪中叶,还处在冷热兵器混用时代,火枪,八成还是那种要命的火绳枪,在明朝被称作火铳或鸟铳,这玩意儿,讲究一个集体效用,单兵作战时,真是鸟用没有。有念及此,陆扬便没有了那份遗憾感,没枪便没枪吧,有柄短刀,也是好的,聊胜于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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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靠近山脚下李教谕被绑的地方了,陆扬让鲍大柱靠后点走,不要紧跟着他,他自己先过去探探情况,如此一来,至少留个后手。
握紧手中那柄短刀,陆扬谨慎地摸了过去,终于找到了狼狈不堪的李教谕与那马夫,这两人也不知是一直处于晕厥状态,还是曾经醒来过,后来又晕了过去。陆扬掏出短刃,给他们二人解开绳索,轻轻将他们唤醒。
脑袋昏昏沉沉的李教谕,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贤婿,你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们把你放了”
“我逃出来了”,陆扬晕菜道。
“哦”,李教谕稍微清醒了一点,“那玥儿呢”
“她很好,放心”,陆扬回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幸好匪徒一时半会还没想到来这儿堵咱们……”
话音未落,便有一声夜枭式的狞笑从黑暗中传来,“黄老大说你小子有可能折返此处,叫我来守着,我还不信,没想到老大果然料事如神,这头功倒让我捡着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陆扬暗道,同时,反手握住短刃,准备来个突袭。
随着那匪徒踩在泥水里发出的踏步声,陆扬也在暗暗发力,准备一击即中,这还是前世今生头次短刀相接的生死相搏,心里头紧张不已。在踏步声越来越接近时,陆扬暗道:就在此时。他猛地挥手,将短刃往匪徒刺去,还有两寸不到的距离时,便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又传来令人惊心动魄的利刃入肉的吱吱声。
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但陆扬还是可以感受到手中血液的热度,那浓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流到陆扬手上,又随着手掌流到手腕,然后滴落地面,与漫天雨水、满地泥水,混为一体。那血液蕴含的热度,也在冷夜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猩红的血水与雨水的混合色。
“我杀人了!”陆扬喃喃自语道。毕竟没有过这种经验,陆扬虽然彪悍,但手还是有些哆嗦。“不对啊,我明明是先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才将刀插到他身上的呀”陆扬有些疑惑不解,“难道,他是被我的刀气所伤!”
显然,陆扬这家伙,上辈子受过不少武侠小说的熏陶,此时此刻,竟然怀疑自己无意中,练成了某种神秘的刀法。不过,这也不能怪陆扬,既然穿越都有可能,又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饶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有过陆扬这样的穿越体验,都会对超自然现象秉持一种虔诚的态度。不过,他只要稍微细心一点,便会发现那匪徒背上的异常。
果然,片刻后,在微弱的夜色中,陆扬终于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匪人背上插着的那支利箭,“原来,他是被柱子哥射杀后,我再补了那可有可无的一刀”,陆扬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对于杀人这种事,陆扬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小心!”鲍大柱一声高喝,让陆扬一个激灵,反手将短刀往后一捅,这次,正中一个匪徒的小腹,刀刃全部没入其**。中刀的匪徒,一脸骇然的望着自己中刀的部位,随着一道闪电,那面目扭曲、狰狞的匪徒,双膝一曲,缓缓跪了下去,不一会,鲜血喷涌而出,接着,便一头栽倒,死得不能再死了。
好吧,这次是真的杀人了,陆扬也惊呆了,就这这时,又听到一声惨叫,黑暗中的鲍大柱似乎仍能目视,一箭过去,又结果了一名匪徒。不过,此时此刻的陆扬,早已有点麻木,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只是呆坐在泥水中,默默发呆,直到鲍大柱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神过来。
“守在这儿的,一共是三个匪人”,鲍大柱轻声道。三个倒霉蛋,一个挨了鲍大柱一箭,另一个挨了陆扬一刀,只有第一个最倒霉,挨了鲍大柱一箭后,又被陆扬补了一刀,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嗯”,陆扬木然地点点头,突然走过去,扯下这三个家伙的蒙面巾,“没有黄霸天”,陆扬冷然道,“看来,这三个人,只是黄霸天为防万一,派过来守着的人,他自己以及其他匪徒,十有**,是守在了县城城门口”。
“应该是这样子的”,鲍大柱点点头,“那我们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县衙
陆扬将李教谕、李玥等送回府后,便直接赶往县衙,报案去了。李教谕劝他换身衣裳再去,陆扬却说,就是要破破烂烂,满身污垢,才能给范县令直接的视觉触动,让他下更大力气,去缉捕黄霸天。鲍大柱不放心陆扬,自然陪着他一道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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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你昨夜在苏州文会后,被黄霸天给绑了!”范县令坐在签押房里,难以置信道。
“是的,昨夜文会结束后,我便被那黄霸天带匪徒绑到了山间一个小木屋里”,为了李玥的名节考虑,陆扬故意略过了李玥被一同绑走这一节,毕竟一个闺阁小姐,如果被匪徒绑走,总是会引起人们无端的许多联想,“幸好得到这位壮士的搭救,我才得以死里逃生”,陆扬看了看鲍大柱,又道。
“草民鲍大柱,拜见堂尊”,鲍大柱跪拜道。
“义士免礼”,范县令虚扶一下,“昨日到底是何情形”
“禀堂尊”,鲍大柱沉声道,“那山间小屋,本是草民偶尔捕猎时的休憩之所,因为经久失修,可能别人都以为已经无人居住了,没想到竟被那伙歹人临时当做贼窝使用了。昨夜,我打猎到深夜,又碰上下雨,便准备临时去那对付一晚,没想到一推门,便见到这位陆小哥被反绑在柱子上”。
“那伙匪徒中,果然有黄霸天”范县令问道。这话自然是问陆扬,毕竟鲍大柱又不认识黄霸天。
“确实有黄霸天,而且他还是匪首”,陆扬点头道,“我与他还有过对话”。
“好,本县知道了,这就发下海捕文书,派衙役们进山搜捕,不过……”
“堂尊,我明白的,这茫茫大山,找几个匪徒,只怕是难觅其踪,我也不做指望能那么轻易拿到黄霸天的”,陆扬说道。
“正是此理”,范县令颔首道。
“小民来此,一来是报案,但更重要的还是,提醒堂尊,一定要注意县牢里的黄名庆”,陆扬说道,“黄霸天冒险回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报复小民,而是为了营救他的独子黄名庆”。
范县令点点头,立刻指派了一名皂隶去县牢查看,嘴上却笑道:“你小子,恐怕不是那么好心来提醒本县的吧。是不是想让本县以黄名庆作饵,引黄霸天上钩”文会中,陆扬为吴县大大长脸,又得到寇知府、钱谦益等上官、名宦的青眼,范县令自然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与他说话,很是亲近、和气。
“果然一切都逃不过堂尊的一双慧眼”,陆扬假意郝然道。
“你小子,很好,呵呵”,范县令开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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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堂尊,不好了”,那名去县牢查看的皂隶去而复返,“那黄名庆瘐毙了!”
“啊!”范县令、陆扬同时惊道。这年头,县牢里条件都很差,倒也时有犯人瘐毙,并不为奇,不过这瘐毙也瘐毙得太赶巧了,黄名庆在县牢里呆了那么久,都没事,他老爹黄霸天一回来,就瘐毙了!
“堂尊,请再让人,认真核实一下,看死者是否确是那黄名庆”,陆扬俯身道。
“你怀疑是有人李代桃僵”范县令狐疑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黄霸天既然敢对我动手,就说明他不怕暴露,想来对于救出其子,他早已志在必得,不然,他断然不会节外生枝,来抓我,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所以,不排除他使出偷龙转凤的手法,将其子救走了。毕竟昨夜,您与张县丞同赴苏州文会,都不在县衙”,陆扬这话说得很明确了,范县令与张县丞昨夜都不在这儿,只留下一个樊典史坐镇县衙,而樊典史与黄霸天之间,似乎并不简单。当然,樊典史肯定是被黄霸天胁迫的,谁让他有那么多把柄在别人手上捏着呢,只是,那黄霸天也太不够义气了,这边让他干着李代桃僵的事儿,又去偷袭陆扬、李玥,这不是将他彻底暴露了吗
第二十六章 从头考过
虎丘的一个小小插曲过后,县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先是樊典史被查出与黄霸天有勾结,甚至斗胆私放黄名庆,被夺职、下狱。然后,空缺出来的典史一职,由范县令的心腹赵捕头顶上,一番整治下来,范县令在吴县地位稳如磐石矣,张县丞都安生了不少。
至于那黄霸天、黄名庆父子,自然杳无音讯了,不过,想来短期内,是不可能有胆量,再回吴县了,毕竟现在悬赏缉捕他父子俩的画像,挂满了整个吴县的大街小巷。
当然,这些都不是陆扬要关心的事儿,他现在正一心一意的准备县试呢,还有就是头疼自己的经济问题,既然自己确定了对李玥的感情,就必须为将来的生活做打算,总不能真的死气白咧赖着李玥家,央求假戏真做,招赘李家,做那倒插门的毛脚女婿吧!陆扬是一个将面子看得特别重要的家伙,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文会”过后,陆扬成了苏州府小有名望的才子,登门拜访、相邀集会的各种应酬纷至沓来,陆扬都以准备县试为由婉拒了。对于陆扬的这种自觉,李教谕很是认可,不过,他哪里知道,陆扬婉拒各方邀请的真正原因是——囊中羞涩,他又不想老是向李教谕开口支钱,虽然李老头早就吩咐顾管事,只要陆扬要用钱,都可随时支取,但陆扬是个要强、好面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开口的。
于是,这段时间,他猫在屋里,翻翻李教谕送来的那套“考试红宝书”,闲来,则苦苦思索赚钱的法子。上辈子,陆扬是搞教育培训的,要不,在明朝也搞个科举考试的培训机构很快,陆扬便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上辈子那套教育模式,在现下根本不适应。而且,前世,自己好歹是个名校哲学博士,后来兼任了多所高校与研究机构的客座教授,文凭、资历,在那摆着呢。这一世,自己除了苏州“文会”打出来的那一点点名声,还真是啥都没有,连秀才都还不是,去办科举培训班,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前世,自己最擅长的业余活动,是射击,这玩意儿,在明朝,暂时也没有用武之地啊。难道去卫所教那些明军士兵练习打靶,神机营火器倒是不落后,不过,那也得朝廷特聘才行。而且,这年头,据说军饷克扣严重,卫所里有几杆火铳,或者说有没有火铳,都还另说,自己去了,恐怕也领不到饷,十有**是白干活不拿钱的。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来明朝这么久了,常常听到各地有闹饷的兵变,人家正规编制的士兵,都拿不到饷银,自己一个编外人员,还能拿到再说,自从嘉靖、隆庆年间,倭寇逐渐平息后,江浙承平已有半个世纪,哪里还有尚武精神,卫所荒废,兵士不满员,军械不补充,教人射击,还真没有市场啊。
想来想去,突然看到黄历上的“天启四年”字样,陆扬猛拍脑袋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天启爷了”,当今天子,乃是木匠活爱好者,喜好家具,家具啊,陆扬上辈子,可是个讲究人,自从发迹后,对于家居物什,要求极高,尤其喜好温润、自然的原木家具,对此可是很有一番研究的。以前家里那几套小叶紫檀与黄花梨的家具,可是花了自己不少储蓄的。“对,就捣腾木艺了”,陆扬暗暗决心道。对于这个决定,陆扬隐隐觉得,除了生财,说不定还会有别的收获。
当然了,一切都得等到县试过后再说。自从上次在虎丘共同历险后,李玥似乎不再刻意避着陆扬,偶尔在园中,倒也能一起散散步,聊聊天,看来也是顾夫人放松了一点点管制。有时,顾夫人也在,不过汐儿这个小拖油瓶,总是会找到一些理由,恰如其时地将她拉走,给陆扬与李玥制造独处的时间。在惬意的日子里,时间自然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是县试的时节了。说起来也是气人,陆扬参加的这由县令主持的县试,又称童试,考过了,可不立刻就是秀才了,还只是童生而已。只有再相继通过由知府主持的府试、由提督南直隶学道主持的院试,才能获得生员——亦即俗称的“秀才”——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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