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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第一镖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亘古一照

    “来,你看看,行不行”

    “做好了能放吗”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左二把兴冲冲地拿着风筝,跑到附近的天桥广场试飞,虽比别的孩子们买的粗陋了些,却也大大过了一把风筝瘾。

    “爹,您老人家会不会说儿子不务正业,出来不是这样让我玩儿的吧。”

    “你虽说十五六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性,再说,来到这京城里,为父就不能拘着你,就要让你放开胆去玩,去长见识,要不,说起来,白来一趟京城。”

    “爹,您真好。”

    “孩子,不是爹好不好的问题,问题是你们从小生活在小山村里,跟这些从小长大在京城里的孩子,从见识上,从器局上,从心理上,从文化上,没得比。爹带你出来,不是你感到寒碜,而是爹感到寒碜。还是怪爹没本事,不能把他们都带出来。今天还是你出来了,还有在家的你的兄弟们,他们连见识都见识不上呢。爹也是尽量满足你的要求,想让你不要跟他们差别太大。人一辈子,出身很要紧。”

    出身。

    左二把记住了出身二字。

    好在父亲十分理解他的心境,总给他买各种价格不贵的风味小吃。

    “爹,这是什么”

    “烤白薯。你闻闻香不香”

    “香。”

    冬日里,炉筒子里烤出的白薯,是左二把最喜欢吃的。

    那些小贩用车推一个很大的铁桶,桶底生有炭火,桶内壁四周架一层一层的铁丝架子,每层架子上摆满白薯。

    “烤熟了的白薯趁热吃。”

    “天呀,那个香,那个甜,确实比家乡小壁炉里,母亲烤做的烤白薯,味儿地道多了。”

    “这地道味儿就是京味儿。”

    还有那荞麦灌肠,叫卖的挑担小贩随处可见,担子的一头挑一个小火炉,上面座着浅平的锅,一头挑着灌肠盆子,案板,装蒜泥、盐、醋、辣椒油的罐子。

    “来,给来一碗。”

    “好嘞,您哪,请稍等。”

    灌肠是用团粉和红面做成的,如同灌猪肠一样的东西,卖时切成细条。然后,将火捅旺,以猪油煎炒。焦热的灌肠如条条小鱼,光光滑滑的,在锅里游走。

    不一会儿,炒灌肠端上来,盛在碟子里,浇上蒜泥、醋、盐、辣子等调料,用尖尖的竹签,扎起来吃。

    那种原汁原味,足以把人馋死。

    “好吃吗”




第二十六章 祸遇京畿(26)
    “来,二把,你给爹算算,咱来京城多长时间了”

    一天,左文法叫过左二把,满面微笑问他,笑容里满是慈爱。

    “两个多月了。”

    左二把屈指一算,目光清澈地看着父亲。

    “京城里,好看的东西太多了,你多少也看了些吧”

    “看了。”

    “京城里好吃好喝的东西太多了,你多少也品尝了些吧”

    “品了。”

    “京城里好玩儿的东西太多了,你多少也玩儿了些吧”

    “玩了。”

    “好。那就好。可咱们不能光溜了眼,遛了腿,尖了嘴,空养一身肥肉,一张馋嘴,两只馋眼,一颗富贵心,忘了自己是干嘛来了。”

    “爹,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别绕这么大弯子。”

    “这能行吗”

    “不行!”

    “那该怎么办”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儿子听您的。”

    “从今天起,除了做生意,早起晚睡,再加两个时辰的练功时间。趁这个空隙,把十路弹腿,一路一路地踢,一路一路地练,都给我练准了,练精了,练狠了,到时候有用上派场的时候。你看,院里,十八根檀木桩等你去踢。踢多少自然对你是要求严格的。每天对着这十八根檀木车轴踢不下百下;门前的两个百斤石狮,臂举,不下百下。”

    左文法故意板起面孔。

    他清楚,对这个儿子再不能放任自流,到时他悔,自己悔,总之是个悔之晚矣。

    “是,爹说得对,孩儿记下了。不过,孩儿问爹一声,弹腿练到啥时候您才满意呢”

    左二把也表现出一番警醒、立马收心的样子。

    他对父亲赋予他的爱很感动,很知足。

    “法无定法,功无止境。这些檀木桩子,啥时候你能踢一根,断一根,腿功就到家了;两个石狮子来回舞,舞到能像抛绣球一般,臂力就到家了……”

    “嘿嘿嗨嗨——”

    父亲话还未落,左二把已经走到桩前,踢了起来。

    他对着每一根桩子踢,练小腿部的刚劲,韧劲;练下脚点的精准性和刚脆性。

    “哈哈,左兄,到了京城也不带儿子逛逛,枉来这繁华都市走一遭,就逼他闷在这,下苦功习武呢!”

    门外一人声如洪钟,步履坚实,人还未到,已闻其声。

    “哈哈,我说呢,今早上喜鹊三声叫,必有贵客要来到。原来是义弟。快请屋里坐。”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来,二把,过来,见过义叔。”

    原来,这个张德茂,苏州人氏,开着个玉永镖局,与左文法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他二人义气相投,遂拜了把子。

    这张德茂,每次送京镖,总要来看左文法,给他这位义兄,还的不是茶叶,就是好酒,有时,还好酒好肉一起带来,两人一顿酒足饭饱,一顿谈天说地。

    此次,左文法回家乡,路过清风店不远处的荒郊野外,正好路遇张德茂遇歹人欺负,左文法自然出手相救。

    二人一别之后,左文法在家住了一个多月,他又接连走了两趟京镖,还算顺利。这不,一跌空子,就安顿好人马,急匆匆来看左文法。

    这二人相处得那个投缘劲儿,真没法说!

    “瞧贤弟说的,带了这个不肖之子出来,真怕他不成器侯了。不成块器,如何能对得起祖宗三代。不瞒贤弟,自打进京以来,带他逛了不少地方,好吃的也吃过不少,好玩儿的也玩过不少,好看的也看过不少,你问问他,是也不是。”

    左文法数落着左二把。

    “这么大的京城,繁华热闹场子,世俗功利地,你能带孩子吃多少,喝多少,玩儿多少,北京全聚德烤鸭,吃过没有那清蒸羊肉,吃过没有”

    张德茂故意刺激左文法。

    “咱这可是出来谋活相来了,不是逛北京城享受来了。”

    左文法跌足叹道



第二十七章 祸遇京畿(27)
    “会的。”

    左二把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含糊地应着。

    “一看,二把就是个懂事孩子。你就不用多唠叨了。人家孩子什么都懂。”

    反正,张德茂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左二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左二把一一回答,却满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瞅瞅父亲。

    “左兄啊,你可生了个好儿子呀。叫人舍不得丢手。”

    张德茂拉着左二把坐在他身边,反正就是个不松手,就是个赞不绝口:

    “真是个好孩子,叫人一见就喜欢得不得了。”

    “贤弟请喝茶。”左文法亲自奉上茶。

    谁知,张德茂接过茶,不但不饮,反倒再次放下,反倒抹起眼泪来了。

    那眼泪像茶水,滚烫滚烫的。

    看着就叫人跟着他伤心。

    “这是怎么了说一出是一出的,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了。”

    “左兄有所不知,一看这儿子呀,就捅破老夫的心病了——”

    原来,年将过半百的张德茂慕子心切,虑及自己膝下无子无女,老无所依,不禁眼圈发红,感慨万端,唏嘘不已。

    “哦,这么多年,都怪愚兄疏忽,竟然不知此事。”

    “这伤疤怎么能随便翻起血肉给人看呢。”

    “嗨,这有什么呀,还伤疤,血肉的,多令人恐怖。照我说,这根本不是个事儿。”左文法说。

    “义兄打趣笑话我了。”张德茂说,“这是天大的事儿,怎么就不是大事儿呢。”

    “贤弟,咱二人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我的儿子还不就是你的儿子!现在,就让二把认你作义父,这有何难,又有何不可!从今以后,你不就也有儿子了!省得你一见人家儿子就眼红,心酸。”

    左文法一眼就看出了张德茂的心思,安慰说。

    “那敢情好!左兄的厚义,令德茂铭记肺腑!二把贤侄,我将终生视如己出!”

    “只是,不知弟妹会如何想贤弟,你要不要跟弟妹商量商量你一个能做得了主”

    左文法一相子想到从没见过面的张德茂夫人,心有担忧地说。

    “嗨,左大哥有所不知,一个女人,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你想想,她是什么感受!她要知道我有了这么个儿子,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她要知道,左大哥肯把这么大儿子,让我们夫妇认作义子,她指不定有多感激你呢。”

    张德茂一迭连声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

    左文法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嫂夫人,她会不会……大哥一个人做得了主吗这儿子可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

    “贤弟尽管放心,你嫂子通情达理,宽厚待人,知道我有你这么个好兄弟,知道二把认了你这个好义父,她也会理解,也会高兴的。”

    “那就好。那就好。”

    每每听左文法说他三个儿子怎么样怎么样,张德茂便素有此心,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夺人所爱。如今,想不到左文法如此慷慨大方,如此善解人意,自然感动得老泪纵横。

    “这是怎么回事!父亲这样做,怎么也不跟儿子商量一下!”

    左二把一时愣在那里。

    “咱得问问人家二把愿不愿意。”张德茂说。

    “问他干什么,小兔崽子,懂个什么。”

    左文法一揽大包干的样子。

    “二把,你到底愿不愿意”

    “愿意。”左二把说不来情愿,也说不来不情愿。

    “你盾看,他愿意吧!两个男人疼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左文法高兴地说。

    “是有两个人管着我了。谁愿意让人管着呀。”

    左二把噘起了嘴。

    “再不听话,看我不揍你。”左文法低低地训斥左二把。

    左二把再不吭声了。

    “来来,咱们摆酒设案,让贤弟有个隆重的认子仪式。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到,自己真正有儿子了。是不是”

    一时



第二十八章 祸遇京畿(28)
    张德茂高兴坏了。他告别左文法父子,忙忙地去了。

    见张德茂一走,左二把就把脸沉下来,父亲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二把,你觉得你义父怎么样”

    左二把不吭声。

    “爹跟你说话呢。怎么,没长耳朵,还是哑巴了”

    “爹自个儿觉得好,便是好了。干吗问我!”

    左二把气呼呼地说。

    “哟,你好硬好大的口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要认你义子,你不乐意”

    “不是我要主动认张叔叔为义父,是爹非逼着我要这么做的。”

    “如果我要不逼你,你肯定就不会主动去做这件事。你不认,难道让我去认”

    左文法越说越来气。

    “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你爹,你爹明明看着他难受,难道爹还不得帮帮他这算个什么事啊!你缺啥少啥了还是他能把你吃了”

    左文法有些不理解左二把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更何况,不就认个义父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个意思”

    “我是说,您做什么事,特别是关于我的事,您得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不能当着客人外人的面,你来不来就给人一下子,谁受得了!”

    左二把是嫌他爹不尊重他,不跟他事先吭个声。

    “这事来得及商量吗你也看见了,你义父来了,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了,爹也是一时兴起,一个点子,根本来不及跟你商量。再说,你是我儿子,我还跟你商量什么以。”

    “爹,我是您儿子,可儿子长大了,就有儿子的主意,就有儿子的想法,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认一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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