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祺玉
而后,几声含着泪透着血的悲鸣划破了皇宫上方这片寂静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两情长久(一)
在轮回台里耗了些时间,到九重天上的时候昴日星君都已经当值了。我同罹臬一前一后走在皇城里铺展得甚为精致的石子路上,远远就能望见未央宫紧闭的大门前站了一堆人,我在远方眺望过一番,挑眉看向罹臬:“这……这是本神君的仙邸”
罹臬点头默了一默,道:“要不……咱们从后门进去”
“后门”我撇撇嘴:“本神君自己回自己家凭什么要走后门就跟做贼似的……”不满地赏给他一个白眼过后,我指着门口那一堆神仙,道:“现在就是你罹臬身为我夫君作些担当的时候了,你先上前去把这些大大小小的神仙弄走,我且在这里看看再回去。”
罹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我只是说了句玩笑话,罹臬却真的缓步走上前去了。
我看着罹臬一步一步走进了这群闲来无事的大罗神仙的视线里,回身找个树荫躲躲太阳的时候心里叹一句道这人心眼还真实。
我离开九重天大半年的光景里,欲海边陲苍央玄冥两军交界之地一直相安无事,我看罹臬一出现就被这些神君仙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想来这些天不用征兵打仗,他们整日无所事事闲得很。
我正忖着如何给这些一天到晚闲来无事的懒散众仙家找点事做,忽而听得有人趴在我耳朵边上吹风:“真没想到未央宫门口还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乌压压一群人就跟上门讨债似的——你欠他们钱了”
连看都不用看,一猜就知道这话肯定是从九重天第一贱的笛煜那张贱嘴里说出来的。www
果不其然,我扭过头去,笛煜正叼了根不知从哪儿薅下来的狗尾巴草状似一脸正派地眺望着本神君的家门口。
要说此刻聚在本神君门口的那堆神仙是从天亮闲到天黑无所事事的闲散神仙,那笛煜就是个事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事灵魂里都透着贱的闲散神仙,遥想当年月亮正当头他把我从床上扒拉起来到南天门喝茶看日出还美名其曰作为一个神仙该有的情怀,以致本神君我现在对情怀这个东西仍旧有很深的阴影。
推算时间,这个时候他该去寻个倒霉神仙来陪他下棋喝茶才是,到未央宫这边做什么况且他走的这个方向也并不是从他府上来的样子。
事有反常必有妖,我立
第一百六十章:两情长久(二)
可牧仙君的仙府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多大的出入,依旧是一年四季鲜果不断,春夏秋冬花团锦簇,还有他躬身打理的三亩药园药草飘香。
一进门,‘本草园’三个烫金大字赫然刻在石头上,数万年不见,甚是想念。
此时的可牧仙君人并不在药园里——我看有几个小仙娥正往那门前的长廊摆棋煮茶,一人凭栏独饮,仙风道骨,堪堪正是可牧仙君。
看来,柳可牧是早就知道笛煜会来找他喝茶下棋,早早就把该用到的东西给拿出来了,对此,我颇感疑惑——什么时候笛煜去拜访人还有事先知会一声的习惯了
我同笛煜走到柳可牧对面坐下,可牧仙君正端着一只茶盏挡在嘴边不知是要抿一口还是要放下,语气淡淡甚为平缓:“今日你来的晚了些——扶末神君也来了”
唔,我说这柳可牧怎会早就预见笛煜今时今日会到这里来,原来是被笛煜一直咬着不放——这就不该说他倒霉了,应当说真真是可怜。闪舞www
笛煜这厮语气里听不见一丝歉意,嬉皮笑脸道:“今日来的路上碰见了扶末,你也知道这个丫头情操涵养都没我那么高尚,教育了好一通才开窍肯同我来的。”
我:“……”
此刻是在柳可牧面前,可怜本神君还要保持着一贯的礼仪与优雅,强忍着没抬起巴掌拍在笛煜的后脑勺上。闪舞www
柳可牧没说话,默了好一会儿,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兄妹情深。”
“谁跟他兄妹情深了!”
不假思索的,我和笛煜几乎是同时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我:“……”
笛煜:“……”
柳可牧:“……”
……
我将手肘
第一百六十一章:两情长久(三)
鉴于罹臬平生那副不苟言笑的嘴脸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我忖着他是因被我抛下恼了在人前不好发作,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面来敷衍我。
“哦,我原本是想在那里等你一等的……”我胡诌道:“奈何偏偏碰上了我皇兄……是他非要拉我来的,我没办法只好跟来了……”
说着,我偷偷瞧一眼笛煜,见他没做反驳,便放心大胆地转移罹臬的注意力使出吃奶的劲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转移。
我说:“我会跟他来也是为了提升一下作为世子妃的境界。”
我说:“一盘素棋,一壶清茶,这俩人的品味还很高雅。”
我说:“这俩人的棋艺还真是差劲,半日落不下一个子,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柳可牧:“……”
一直保持着不言不语的笛煜终于忍不住撬开他那贱嘴皮子:“你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呗。”
我:“……”
人在做天在看,这厢笛煜一逞口舌之快,那厢便输了个一塌糊涂。我眼瞧着笛煜满盘皆输,乐得对柳可牧的棋艺拍案叫绝。
笛煜一个大白眼翻给我:“本侯乃上乘君子,不与你这刁妇一般见识,我告诉你扶末,就你那半瓶子醋的技术在场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一听这话,我倒不乐意了。毕竟师承我的易北,眼下他不在,我当天下无敌才是。
易北的棋艺哪是能容笛煜所质疑的天将降大任于本神君,我肩负为我易北正名的重任拍案而起:“你们几个,谁敢来跟我一局定生死”
先前笛煜是败在柳可牧手上,我的目光自然也就看向了他。
柳可牧微微一怔,正要坐直了身板应战的时刻,笛煜忽然轻轻咳了两声。
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路人皆知,笛煜却生怕自己的居心旁人不知道似的,又添了一句:“算算九重天上谁比你更会耍赖懒得搭理你……”
闻言,柳可牧正欲抬起的手臂又落了回去。
我:“……”
正当我准备豁出去本神君这张老脸甜甜叫两声可牧星君的时候,对面那人突然发话道:“我同你下,说好了,一局定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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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两情长久(四)
展示完本神君高超的棋技过后,我便该随罹臬离开了可牧星君的仙府。入乡随俗,罹臬立在棋盘前有模有样地对着柳可牧和笛煜拜了两拜,端庄又温润:“叨扰两位君上了。”
他转身离去,我快步跟上去时随手在柳可牧的院子里顺走了两个梨。
“罹臬,罹臬……”
走出可牧仙君的仙府有一段距离,我把梨塞给罹臬一个。
“柳可牧这个人啊,忒抠搜,藏着好东西从来不知道分给旁人,你说说这一树的果子他吃得完吗还挺甜的——你尝尝。”
罹臬接过果子去,面无表情眼看着我咬了一口。
“还没洗吧”
我囫囵嚼了两口咽下去,罹臬如是对我说。
我:“……”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挑了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候,直觉告诉我,他是故意的。
我幽怨地看着手里这个被我咬了一口的梨,仿佛看见了不远的从前它还挂在树上的时候。那个时候,它还只是一只青涩的梨子,云海滚滚翻涌着夏日的暑气,太阳的金辉照亮着九重天上每一个角落,鸟过天空亦不留一丝痕迹。
是啊,鸟过天空不留痕迹,但它留了一颗鸟屎。
这颗鸟屎,生于九万里的高空,顺着一场无意的穿堂风,穿越了层层叠叠茂密的枝叶,最终,啪的一声,跌落在我手中这梨的身上。
……
不知为何,我忽然对手里这只看上去依旧透着四季香甜气息的果子已经全无感觉,甚至有点想把它给扔得远远的。
罹臬不管我怔在远处愣了一愣,继续往前走。
“柳可牧仙府里的果子对旁人来说可遇不可求,对你来说……”说着,他扭头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带着几分笑意:“要几个出来当是没问题的。”
我
我怎么会没问题了呢
看来罹臬资历还是太浅,没能体会到柳可牧为人是如何地抠搜。
这还是太白星君委屈巴巴告诉我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两情长久(五)
罹臬朝远去的柳可牧仙府望一眼,抿了抿嘴。
“那是太白星君的不巧,碰上了可牧仙君正须九转回魂丹的时候,仙君他也不过恰巧心生一计罢了。”
“他是行医问药的又不是带兵打仗的,整日整夜风吹回不着雨淋不着,要九转还魂丹作甚”
罹臬高深或故作高深抿嘴一笑:“他不需要,不代表旁人用不着。”
“九重天近几万年风平浪静,没人立志想当英雄斗恶兽除百害,却也没人聚众斗殴,九转还魂丹根本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又有谁用得着它”
罹臬高深或故作高深道:“九转还魂,生死人而肉白骨,他要救的,自然是受尽骨断肉离之痛,挫骨扬灰之苦的那人。”
骨断肉离,挫骨扬灰,自我记事以来还未听过有谁受了这么大的折磨。
见我百思不得其解,罹臬谆谆善诱道:“沉冤难洗,覆水难收,九转还魂丹救得了他的命,却医不了他的心。”
这么一说,我这颗不大灵光的脑袋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笛煜!
锁妖塔中镇着的恶鬼妖兽哪一个是善茬笛煜被父君亲手关进去,一关就是两万年,父子恩情,早就一刀两断了。这样的笛煜,走出锁妖塔的那天除去嘴唇有些泛白,全身上下都是好好的,而我,已经有两万多年不曾见过柳可牧的影子了……
柳可牧是九重天上最默默无闻却又远负盛名的医者,若有他的照付,笛煜身体当然不会太差,更何况柳可牧手里有两颗九转还魂丹。
恍然大悟之后的我,顿时对柳可牧这个眉眼如画白衣如旧的神仙有了极大改观,好感就像春雨后的竹笋,拨开乌云的阳光一般齐刷刷地冒了出来。
“哎呀!”我喟然感叹,抬手搭上了罹臬的肩膀:“真是想不到,可牧仙君这个人重情重义,想当年他和笛煜煮茶论诗的时候还经常带上我……笛煜有生之年能有这样一个过过命的朋友,究竟是何德何能啊……”
“朋友他们不是已经在一……”
话到一半,罹臬不再言语,我看他那副自知失言的样子,天赋异禀将后面的话补齐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两个世界(一)
罹臬声线流畅,起先很是洪亮,后来竟渐渐没底气的小了下去,到最后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只剩下蚊子哼哼的声音——他会因为未婚妻被旁人陷害而无意爬了另一个男子的床而对她大发雷霆弃之如敝履,我想,他在风月这方面定是个十分保守的人。毕竟传统风月观念中男女之情才是正道,两个男子在一起简直就是罔顾人伦,要他撞破笛煜和柳可牧之间的私情就已经打碎了九万多年来他对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的认知了,现在我还要他将这事八卦给我听,真真是难为他了。
诚然,他的处境十分为难,我的心情却十分愉悦。两万年来我看过的折子戏里所描述的短袖之情无一例外全都是些凡人的风月,以致我错误地以为在情爱之事这方面只有凡人们才能做到不落俗套,真没想到,原来我们神仙中也有如此出尘之人,这让我十分地圆满。
自罹臬将这事说出来,我的脚步便无意识地开始逐渐没了规章,回想当年笛煜和柳可牧二人齐心协力将我带到南天门去看日出,东方翻涌着的云海里逐渐升起一个散着光冒着热的红点,万丈金芒流霞漫过了晨风中澎湃的云潮撒到我们的脸上,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两个端着热茶的人隔着渺茫模糊的水汽相视一笑的两个男人。
那时年纪小,只觉得他们两个卖弄起风雅来还真是九重天独一份绝无第二家,现在想想,我真是傻。
亏得笛煜和柳可牧以前并不避讳我,两万年前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好像干柴碰上了烈火一点就着在我脑海里翻涌了出来。不可置否,这样的场景两万年前那个纯洁的本神君见到了太多,即便是忘了几分,剩下的那些也足够让我按照折子戏里的套路想入非非。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几声咳嗽我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把罹臬扔在身后好长一段距离了。
罹臬快走两步赶上来,柔和道:“情爱这种事,只要碰上了任谁也逃不掉,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你便是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法拆散他们,不如就随他们去了——早知道你接受不了这种事,我就不与你说了。”
唔,方才本神君正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皱着眉头气势汹汹从他身边
第一百六十五章:两个世界(二)
天地可鉴,一路上所碰见的众位仙家为证,本神君我是被罹臬硬生生拖进蓬莱宫的。
蓬莱宫掌事的姑姑见着罹臬扯着我大步流星走进了正殿,脸上露出了两万年多前我看过了无数次的神情。
“小殿下……”白薇姑姑扔下手里的活快步迎上来,忧心忡忡问道:“你这是又闯了什么祸啊”
唔,上一次听到这话,还是两万多年以前的时候了。一别经年,如今我还真不想见它。
罹臬被白薇姑姑拦下,顿住脚步松手放开我,墨守成规地对她作揖。礼罢,斜曳着眼冷冰冰瞪着我。
我就那么被他瞪着,愣了一愣才会意过来,学模有样地依照方才罹臬作揖的姿势朝白薇姑姑揖了一揖:“有些许日子不见姬亲了,今日特来探望一番……最近姬亲可好些了”
自我舅公离世,姬亲仿佛一夜之间萎靡了很多,不施粉黛便也罢了,整日没个精神,一天到晚恹恹地坐在后院水榭上发呆——那里是她常与舅公下棋谈心的地方。
白薇自然知道我问的是个什么意思,长叹了口气道:“自打将神出了事,娘娘的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差,先前殿下来探望的时候也见了,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后来被陛下关了禁闭在宫里静养了许些日子也没见好,到现在仍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唯独昨日姑爷前来探视,晚饭将就着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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