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祺玉
真没想到,这些打仗的就是在和平年代也过着这般苦不堪言的日子。我拎着裙摆跟在罹臬后面垂头丧气看看这些站得溜杆儿直的士兵。
第二百一会五章:军营行(二)
我一脚踏进这个热闹非凡的营帐,喧闹声戛然而止,这些士兵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迎接我的到来,着实叫我受宠若惊。
我如坐针毡坐在罹臬对面,他把刚舀了汤的碗递给我,匆匆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才呆了半天,你看看你这衣服脏成什么样了——女孩子家家的,看看你这份淘。”
毕竟在他的将他的兵面前,我终得留几个面子给他,夹起尾巴来翘个兰花指乖乖喝了两口汤:“哪有,殿下,人家是不小心啦!”
罹臬:“……”
一时间身后满堂的将士们倒吸一口冷气,让我周身的温度凉了三分。
自我进了军帐,这里便极优秀做到了从前易北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语。罹臬冷眼看着我装模作样小口小口喝了半碗汤,翘个兰花指把碗放下,从暗袖里掏出来明月精挑细选找出来的和我裙子搭配的已经被我蹂躏得皱皱巴巴的娟帕细细擦了擦嘴。
“人家吃不下了。”
罹臬见识过我的胃口,对于我今日这个小肚鸡肠的饭量很是惊异。
“你吃饱了”
“嗯……”我天天笑着向他点点头。
哪里是我吃饱了,而是我感悟到了明月让我带上花生酥的缘由——这军营的饭菜,怎一个难吃了得。
罹臬瞥了一眼一旁吃饭的将官,只见他们齐刷刷站起来朝我揖了一揖。
“我麾下的几员大将,都是英勇多谋之人,往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来问他们就是了。”
“人家——”我正打算端庄不失风情的朝他们几个福一福身子,僵在半蹲的姿势上突然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罹臬淡淡道:“往后你便日日同我来军营研磨阵法战术,顺便再修习你那身实在不济的道法。”
正可谓士可杀不可辱,你叫我日日百忙之中抽时间学个修身治国也就罢了,现在又要我带兵打仗挥刀杀人日日抱着明月做的花生酥芝麻饼度日,我如何能忍得了你
于是乎,我站起身看着他正义言辞道:“不行。”
罹臬抛给我一个冰凉的眼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脸狗腿相将先前那副风情摇晃的做作样子皆
第二百一十六章:军营行(三)
我这一嚎,当即把营帐里在座的各位给哄住了。
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向我投来了或是怜悯或是惋惜的目光,我应运而哭,扯住罹臬的袖子泪眼婆娑。
“我记得……舅公走的那天大雨下了一整夜,我跪在泥泞不堪的地上,跪在他身边,他拉着我的手,千叮万嘱。他说……”
罹臬冷漠接着我的泣不成声问道:“他说什么”
我哑然,一肚子的煽情文墨在这个当口卡了壳。
“哈……他说……他说……”
“编不先去了令舅公一生金戈铁马,就连最后生命的一刻也献给了战场,仔细算算……那个时候你应该是因为一点东西被不过在书房里被你的那位侍殿大人骂个狗血淋头吧。”
我:“……”
在我这真实而又不做作的演技里,他的这样镇定自若可叫我这已经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脸往哪搁!
罹臬眉一挑:“我算得不对”
对对对,您算得对,您算得都对,就连我身为储君被下属骂得狗血淋头这样不争的事实您都算对了。
“将军南征北战戎马一生委实令人敬佩,往后不许再让我听见你编排他。”
罹臬的声音里旧是一贯的冷漠,那冷漠里却透出来几分仿佛阳光掷地有声砸在地上的庄重与肃穆。
我被他哄住了,眼里还带着一丝惊恐未定瞪着他点点头,便是心里再怎么不服也不敢说出来。
他们都说我舅公南征北战,他们都说我舅公戎马一生,他们都说他是个英雄,可是这个英雄连保护自己此生挚爱的勇气都没有。这个英雄,曾经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是如何被人拖进了刀光剑影的牢笼。
他们都看见了阳光底下被人摆到台面上来的所谓正道,又有谁看得见白骨筑起的密不透风累累高墙里我姬亲这一生有多绝望。
罹臬拿走我擦过嘴的帕子给我擤了擤鼻涕,随手扔在桌上。“好了,你既吃饱了,就随我来看看外面的阵法布局。”
我尴尬朝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将士们笑笑,随着罹臬赶紧走出了这丢人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珊瑚会(一)
据清风明月说,自打她们俩进东宫以来都是看着罹臬把自家的东西不要钱似的拿出去送给别人,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往东宫回礼。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表现出了与我一致的高度,摩拳擦掌早早收拾出来了一间空房子暂时存放礼品。我十分欣慰她们让我如此省心,以省去了我很多麻烦。
珊瑚会的头一位到场的嘉宾罹臬头天晚上就搬进了我的书房里——由此观之他会成为头一个到场的宾客也是必然,毕竟旁人都没有他这般周详的待遇。本神君一早醒来,见着他一言不发站在我床边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我连夜拟出来的宾客座次安排,你来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我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地把昨天夜里看的话本那被子盖了盖,惊魂未定道:“哈,既是殿下拟定的,那自然是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的了,我就不必看了。哈哈……”
罹臬一言不发看着我,趁我忐忑不安之际,电光石火一刹那间把我刚刚塞好的话本给抽了出来。
我:“……”
罹臬扫了一眼话本的封面,而后淡漠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放到床头上。
“以后还是多念一点史书,少看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喏……喏……”
我心虚应下,讪讪把那书收回到枕头底下。
珊瑚会这天日子挑得极好,天空碧蓝一泓澄澈得像一块琢磨得极好的碧玉,温和璀璨的阳关下通体血红的珊瑚愈发晶莹剔透,明嫱抱着铭君绕着这珊瑚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无不艳羡对我道“娘娘,这座珊瑚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通体血红没有一丝杂质,好看得狠。”
我垂头扫了那珊瑚一眼,莞尔却又谦虚道:“东西是好东西,只可惜送到了我这里,再好的宝贝也只能是遇人不淑。”
“娘娘说得这是什么话……”明嫱眉一挑:“正可谓名花倾国两相欢,娘娘温婉大气,出身门第比常人不晓得高了几个档次,
第二百一十八章:珊瑚会(二)
罹臬的目光朝着我所指的方向探去,一眼就盯上眼睛里淬了毒的文晓。
“那个凡人今儿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这眼神我看了都害怕……”罹臬冷眼瞅着她朝我一笑:“她一个凡人,便是做了胥泽的侧妃也只是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一个,你身为世子妃执掌六宫,平日里可要格外关心她些。”
他要说话便好好说话,手指头极不老实地挑了我一绺头发绕圈圈,嘴里的热气呼呼喷到了我脸上。
我吸溜吸溜鼻涕,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晓得是该把他推开还是该由着他继续。
“咳咳……”
背后忽有几声庄重又不失尴尬的咳嗽声,咳得我老脸一红。
一转身,镇海夫人亦红着老脸定在那里。
罹臬手心里仍旧捏着我的发梢不松手,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懒洋洋斜睨着她:“我这东宫纳尽天下宝物,什么稀罕玩意儿没有,单凭一尊珊瑚就能把世子妃哄得乐不可支,夫人好本事。”
我:“……”就东宫里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我还没几个能看得上眼的,能这般大言不惭且掷地有声地和人吹嘘,罹臬你也好本事。
镇海夫人红着老脸垂头福了一福,十分谦逊地道了句哪里哪里,光明正大地欲言又止看我一眼。
这欲言又止本就是做给我看的,示意我以下她要与罹臬说的话是我不能听的——不过是为了她那闺女葳蕤而来,猜都猜到了,听与不听一个样。奈何罹臬对这份欲言又止故作看不见,赶着我从他似抱非抱的姿势里抽身出来的时候顺势伸手搭在了我的肚子上。
镇海夫人:“……”
“是夫人过谦了,我末儿为了办这个珊瑚会可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就连前些日子吵着闹着要去玩的军营都不去了,看来讨末儿欢心这事儿……私下里本殿还得多向夫人讨教讨教才是。”罹臬半趴在我身上,一副拐卖良家妇女绑架犯的嘴脸。“到时候,还请夫人不吝赐教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珊瑚会(三)
罹臬保持着抱着我这样的姿势,直至镇海夫人的背影在远天化作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点,他方撇开我砸吧砸吧嘴道:“没想到殿下你还有这种的时候——真恶心。”
我:“……”真是不好意思啊,恶心到你了。
“嫌恶心你就去娶葳蕤啊,娶了她本神君一准不在你面前恶心你。”我挑眉瞪眼看着他:“去啊,你娶啊。”
罹臬皱起眉头啧啧两声,人五人六拽着我袖口嬉皮笑脸道:“娘子,我知道错了。”
我:“……”
唔,他说得还真不错,真恶心。
“原来娘娘在这儿呢……”
我还没来得及伸出根手指头来指着他把他那句恶心原封不动还给他,就听见身后有人优雅而慢条斯理的脚步声。
我回头,明嫱抱着铭君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后,文晓毒怨的目光阴魂不散地跟在明嫱身后。
我侧身隐进罹臬的背影里,皮面上笑哈哈地和明嫱打了个招呼。
罹臬一笑,瞬时站在我身前挡住了文晓所有的目光:“世子妃正使小性子,让明嫱侧妃见笑了。”
明嫱怕是丝毫没察觉身后毒怨的目光,抱着孩子笑眯眯凑过来:“娘娘淳善,殿下可不许欺负她。”
躲在罹臬背后听完这话,我不由自主打个哆嗦。
“想欺负到她头上,不光得有几个胆子,怕是还得有几条命——几天不见,我看小子爵又长了不少。”罹臬这个不嫌事多的,说说也就说说罢了,竟还往前走了两步将我上半个身子完全暴露在了氤氲着文晓眼神的空气里。“让我抱抱……”
铭君似乎对罹臬的抱抱很有好感,我记得上次他还是主动跑到罹臬怀里的,这次在明嫱怀里啃着手指头不太老实,被罹臬接过去立马安静了下来。
好在罹臬接过来孩子,立即又到我前头挡住了我的身影,宽厚肩膀上头露出个嘴角淌着哈喇子的小男孩瞅着我哈哈笑。
见事不好,我立即往后一跳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亲眼看着他嘴角的哈喇子与他嘴角藕断丝连掉到了先前我站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章:珊瑚会(四)
我撇撇嘴,内心毫无波澜,正准备撇给罹臬一个白眼,却又听见身侧传来一贯的清爽声音:“皇嫂在这边好清闲,你办的宴会,反倒是我来替你应酬。”
我侧过身,看见那边明艳的阳光下胥泽兄满身光晕向我走来,他身后,一段时间以来默默了许长时间的薷玖眼光有意无心地飘到我身后。
我心下一紧,正果身去给罹臬挡了一挡。
“你们在说什么事,说得好生热闹。”
明嫱对胥泽兄屈膝福了一福:“臣妾正在说世子殿下与世子妃娘娘感情深厚呢,殿下与娘娘琴瑟和鸣,正是后庭的祥瑞之兆呢。”
胥泽兄嘴角稍一咧开,皮笑肉不笑对她点了点头。
“姐姐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听得出她话里对胥泽兄故意的刺激,即刻与她针锋相对道:“这话说得,就好像偌大一个后庭里单只有我和罹臬琴瑟和鸣似的。”
“铭君不就是姐姐与胥泽兄琴瑟和鸣最好的见证么”
我这句话,说得不可不谓恶毒——晓得铭君不是明嫱的亲生儿子,却仍要在人家最见不得光的地方戳下去。
明嫱在司乐府中做了这么久,不可不谓之八面玲珑,被我这么一戳却是当场变了脸色,果然应了那句贼不打自招。
明嫱被我说得脸色红了又青,让人看了很是圆满。冷不防罹臬忽地跳出来将我这份圆满打了个稀碎,将我的话接得是在圆滑。
“胥泽身在爵位,西宫的一宫之主,与自己的妻子琴瑟和鸣自然是应该的。”他瞅了一眼薷玖:“却还能做得到雨露均沾,端平一碗水实在不容易,他不容易,你们也不容易。”
薷玖抬眼看看罹臬,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我与文晓娘娘,都晓得。”
“本殿看文晓侧妃近来精神不是很好,胥泽整日忙于政务,明嫱还又铭君要照顾,你与她同在西宫,又同为侧妃,平日里还要多多关照她。”
薷玖点头默许了他,眼里恍然间嚼满了一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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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珊瑚会(五)
罹臬高深笑了两声,莫测问道:“这几日你没见到我父君吧”我忽想起方才他与胥泽说什么言关这几日被我父君气得火大的事,向他摆摆手道:“你都准备袭承九重天了,他就是发再大的火又能成什么气候反正时辰一到成王败寇自会揭晓,趁现在我还尊他一声父君有什么火气就让他冲我发过来,我回头让小厨房那边多炖些黄莲给他送过去败败火气就是了。”罹臬仰着脑袋若有所思,也不晓得到底听没听讲我说的话,嘴上不说同意,亦不说不同意,只是沉默着盯着远天寡淡的云彩出神。“末儿……”他脸上浮出远天云彩般寡淡的笑,寡淡得叫人看不出是不是真心来:“总有一?
第二百二十二章:珊瑚会(六)
言关一愣,被罹臬堵得无话可说,极不甘情愿扫他一眼。“你一无子嗣二无贤德,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镇住魔君的位子。”罹臬冷嗤一声,讽刺道:“父君什么时候这么闲……都有时间看旁人的笑话了看来苍央一停战,父君这第一将军的名号也都成了个挂名的空号了。”言关脸色一沉,道:“你什么意思”看来不要脸真的是可以传染的,那副本应该挂在我脸上的表情现在炉火纯青的挂在罹臬脸上,他一副坦然的口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要不父君以为呢”言关脸色更是难看,恶毒瞪他一眼,看起来正气浩然教育他儿子道:“我们修魔之人,以圣主狄冉为尊,而后方有三教九流,你一介小小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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