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是惘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祺玉
罹臬神情恍惚了恍惚,隐隐绰绰间我还见他咽了口唾沫。
“我又不像你不思上进修行了两万年只求个点到为止,依照我的修为,早在六万年前便不必进食了。”
“哦……”我放心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原来明月清风端过来的是我一个人的早饭,起初我一见这两碗白粥,还以为这是拿来给我和罹臬两个人垫肚子的吃食,差点就不顾颜面抱怨一句太少。幸好我在没忍住嚷叫之前问了一嘴,才可免了这一番尴尬。
就眼下来说,这些拿来叫我垫肚子的吃食虽少了些,可念在它们只是早餐前的前戏,也就不再讲究太多。
罹臬站在我身边眼巴巴看着我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筷往桌上一放,咂摸着嘴道:“我吃完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这个时辰,想必母妃还没起来,你提前去看她,方能表现出一番诚意。”
“哦”我呀然一惊,挑挑眼笑道:“就凭世子爷你这句话,我等会儿再去吧。”
罹臬:“……”
有句话罹臬说的不错,这个鸡不打鸣的时候定然不是他母妃起床的时辰。大清早我站在他母妃寝殿门口,晨风吹啊吹,吹得我哆嗦连连。
第五十五章:云鬓花颜
话音一落,我懵在原处,看看她,又转头看看身后的罹臬。
罹臬目光淡然从容,好像超脱世外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目光妥妥地停在交叠的手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魔君见我没甚动静,又唤了我一声:“扶末,你还愣在那里作甚”
“啊……啊……”我结结巴巴敷衍回她,磨磨蹭蹭站起身来:“可是不知道魔君大人您是想梳个什么样的头发呢”
魔君见我站起来了,闭上眼睛等我给她梳头发,庄重道:“我要去上早朝,你梳得正式些便可,不必像你今日花枝招展。”
我颤了一颤,小心应道:“喏。”
为了响应魔君赶早朝的心思,我故意让手里的雕龙玉梳走得慢了又慢,几乎像是爬行在墙面的蜗牛一样缓慢前行。
我敬佩罹臬母妃的好定力,若换做是我坐在那里定将这个梳起头发来磨磨唧唧的小丫头掉到厨房去。可她只是闭着眼端坐在凳子上,别说催我,连眼都没张开。
她的这份镇定自若让我感到惶恐不安,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回忆当年在神女祠清修的时候和慧云祠主学来的女子清修时梳的发型。
隐约记得,是怎么着来
我确实在神女祠梳了一万年这样的头发,这其间大多却都是易北他替我梳起来的,更何况清修过后的一万年也都这样沧海桑田过来了。又怎能求我记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仅凭靠着我模糊的记忆,我忐忑不安的梳了个形状出来。
虽其过程与我模糊的记忆又极大一部分的交合重叠处,这梳出来的形状却与记忆中神女祠堂里清修的女子梳好的样子很不一样。见这样的结果,我诚惶诚恐伸出手想把魔君的头发散下来。
依照九重天被玄冥
第五十六章:女子行止录
然而魔君并未给我这个机会,她攒好簪子,食指沾了点口脂在嘴上抹抹,站起身来垂眼往我身上匆匆一瞥便迤迤而去。走出两步去,魔君才仍下句话给我:“本座要去上早朝了,你且留在这里,将这边桌上的《女子行止录》背下来,待本座回来便问你。”
我愣在原处,同站在门口的罹臬遥遥对望。罹臬打眼扫过书桌上的一本书,对我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暗示,我无奈且不甘愿地矮矮身子,垂头应一声:“喏。”
如此乖巧答应过后,我又将目光斜了一斜,恰落到桌上方罹臬看过的地方。那本三个指头厚的书安然停在桌上,让我无端想抬手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再抬眼,我隐约中看见门口的罹臬噙着似是而非的笑意看我。
好你个罹臬,好一个大名鼎鼎的玄冥世子!枉我这般信他,骗子!
“我看世子侧妃也没带个人过来,秋芫你就留在这里照顾。”魔君一下令,身后有序跟随的一干丫鬟婆子中靠左移出来了一个,弯着腿弯子利落答道:“喏。”
魔君安排好我,眼也不抬走过罹臬身边道:“世子也要去上早朝罢,不如随本座同往,如何”
这哪里是母亲与儿子的商议在我听来魔君同罹臬说话的语气与方才同秋芫说话的调调似乎也没什么不同,难为罹臬这样孤傲的一个人要矮她一头恭敬答一声:“儿臣不胜荣幸。”
我方感叹罹臬同他母妃这势如水火的关系,而不知本神君自己才是真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那个。
这个叫秋芫的嬷嬷恭敬庄严双膝跪地送走了魔君,而后便站起身来用一双目光尖利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我:“侧妃娘娘这是在发什么呆呢,不会是以为魔君去上早朝了就可以偷懒了吧,真真是不巧,奴婢一向谨慎,凡是魔君大人交代的事……万万不敢出错。娘娘还是别在这里磨磨唧唧了,快快去背书才是正经。”
我眼瞧着
第五十七章:算尽机关(一)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两页看得让我着实不安生,像我这样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神仙,岂不是上来便犯了《女子行止录》的头等大忌我咋咋舌,暗地不平一声天妒英才也就罢了,连写这本奇书的圣人都妒忌我。
敞着书,我在秋芫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念了两句,背起来的时候却苦恼发现本神君这一双眼睛实在奇妙,那书上的字总是在我背不下去的时候恰巧蹦进我眼里。我详装苦不堪言叹了一叹,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抱怨一句:“这样不行啊,能看见书上写的……”
说罢,我聪慧地闭上了眼睛。
我闭着眼睛,似乎也就是眨眨眼的工夫,秋芫便扯起她那破铜锣似的嗓子在我耳朵旁边大叫:“娘娘这还没开始背书就烦了吗,那可得千万当些心魔君大人回朝后少不得一通惩治。”
迷蒙间,我睁开眼,只见秋芫的嘴凑在离我耳边不过一拳的距离。
“本殿又不是聋子,你犯得着这么大声跟我讲话吗”
“如此说来,殿下睡着了,反倒是奴才的不是了。”
秋芫一脸横肉拉下来,瞪起一双小眼怒视着我。见她这幅模样,只怕她心狠手辣不留情,本神君与她这样耗着必定是那个吃亏的。
“哪儿能呢”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嘻嘻哈哈赔笑着,一张脸上尽是哈腰点头的讨好之色:“嬷嬷你在魔君手底下当差多年,见识眼界比扶末高了不止有多少倍,扶末哪得罪蔑嬷嬷了去。”
“算你还有点见识!”秋芫哼了一哼,眼底收不住的得意之色尽落我眼底。
正发愁怎样把魔君所说回朝便问我书的事,正巧这机会就这么撞上来了。
我哈腰点头的力度大了三分,轻轻跪坐到秋芫身旁,温声细语问她:“嬷嬷,一早便起来赶着当差,
第五十八章:机关算尽(二)
秋芫在魔君手底下当差,虽凶悍跋扈却绝不是傻子。听罢此言,冷冷一笑,立即尖酸刻薄回敬我道:“听闻你父皇是个与亡国君无异的昏君,听你这么一说,他倒真与传闻中的不相上下。侧妃娘娘竟还将这事当做什么很有光彩的东西说出来,可见你们九重天到底该是有多不济了。”
我故作恼羞,垂头抽噎两声,故意强忍着咬牙切齿道:“嬷嬷教训得是,是我眼光浅薄不知好歹,不知道嬷嬷是个见识宽广的大人物,竟将父皇喝茶赏景的事当做是甚光彩来与嬷嬷说了,竟还想着拿此事来奚落嬷嬷身份低微,实在是轻妄了。”
秋芫果然如我所料得意起来,挑着一双细长细长的柳叶眉道:“娘娘都已经被当作和亲的帝姬嫁到我们十翼谷来了,真真是不晓得娘娘哪里可还有傲气的资本。竟然妄图拿你的身份来压制我,难不成娘娘还真的以为嫁给了我们世子爷就拿自己是世子侧妃了,你最好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十翼谷上下谁不知晓你不过是我们世子爷娶回来当做质子的以前我还不信,竟当真有人如此蠢笨是白是黑都分不清楚。”
我在一旁默默听她奚落我,将原本舒展开来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
秋芫骂过我,得意朝着桌上摆的一套山水瓷杯翻个白眼,道:“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就叫你知道知道其间的厉害,好好看清楚你现今的地位,那些个妄念就此都赶紧着废了。还不赶紧替我倒杯茶”
我脸上一阵青似一阵,铁着脸起身去端盅子茶过来。
“你是帝姬又如何,现在奴婢享受的待遇,还不适合他天王老子一个样!”
面对秋芫的奚落,我抬头恶狠狠瞪她一眼,详装作不经意没端稳茶杯,将一盅子茶水尽数泼到秋芫身
第五十九章:小聪明
我佩服自己一通话能将秋芫气得嘴巴一张半天说不出话来,更佩服的却是秋芫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尚还有力气从她头发里抽出一支银簪子来往我脸上扎。俗言道打人不打脸,我虽防备着她,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敢下这样毒的手,竟一点也不顾念打得我脸上挂彩在魔君那边不好交代。
既然她敢下这样歹毒的手,既然她明目张胆不顾我世子侧妃的身份,我定然不甘放过她,抓起她的手腕便往她眼睛那边移。
秋芫再怎么强悍蛮横终究是十翼谷圣宫里的一个女婢,我再怎么不学无术也是九重天皇城里受尽良师教诲的储君,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与她对峙不过一刻钟的工夫,簪子头离她的眼球便只剩了一指甲盖的距离。
见了棺材,到了黄河,撞了南墙,她终于悔悟了。却碍于脸面依旧不识好歹怒目圆瞪道:“奴婢可是魔君大人身边的人,娘娘敢这样对奴婢,就不怕魔君大人责罚吗”
是她无情在先,魔君又怎能怪我下手狠毒不留情面
“哦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奴婢。”我故作轻松莞尔一笑,手底的力道又加深了些。
“本殿可是你们世子爷花足了心思娶回来的,再不济也是你们世子爷的侧妃。你一个无名小婢都干骑到本殿头上来撒野,岂不是不把世子爷放在眼里”
秋芫恍惚愣了一愣神,我趁着她愣神的工夫极力将手里的簪子往前捅了捅。
本神君初心并不想伤她,只是想着拿她来当个我没能把书背完的借口好在魔君眼皮底下躲过一顿罚,而今却变了主意,
不是我太狠心太歹毒,只是现今她一个魔君身边小小的侍婢都改蹬鼻子上脸不把我放在眼里,若我狠狠不惩戒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愈发的艰辛。有她做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看低了本殿。
只是万万没料到
第六十章:反误了卿卿性命(一)
“娘娘……”
秋芫见我被一干小奴钳制得死死的,方舒下一口气来,顺顺胸口的转瞬间又恢复了之前作威作福的模样,连语气也要比方才被我追杀时硬了三分。
“娘娘这是作甚,这簪子如若再长上那么两分,只怕奴婢的眼睛就要被娘娘你给捅没了,难道娘娘就不怕魔君大人追究起来,将这一双眼睛讨要到娘娘身上吗”
我被几个小奴摁着坐倒在地上,动也动弹不得,索性学乖些顺着他们不动,单抬起脑袋来学着台子上唱戏的戏伶瞪仇家一样瞪她一眼。
“嬷嬷既敢拿簪子扎本殿,不是也不害怕世子爷追究吗既然嬷嬷一个在魔君手下当了多年差的老人儿都不怕……我又何必害怕”
诚然,我自己着实认为秋芫怕不怕被人追究同我怕不怕被人追查实在没甚关系。怕与不怕,一在于胆子大不大,二要看查得狠不狠,只可惜本神君这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的戏演得太真实,登时便唬住了秋芫。
秋芫她愣了一愣,大抵是暗自思忖她家世子爷五步一杀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脾气,在掂量掂量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在她家世子爷眼里是多大的罪过。终了,我看见她喉咙处有稍稍滑动,眼神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罢了,商陆、石韦,好歹也是世子爷新娶的侧妃,你们且放了她,待后我去禀明魔君大人,魔君大人定不会放过她。”
我无奈摇头,喟然一叹秋芫死要面子死鸭子嘴硬死不道歉,两个小奴摁在我身上的手松开的同时,我正细思一番如何将这事在罹臬他母妃面前说得委屈顺手将背书这事糊弄过去。
可惜天公不作美,我在原
第六十一章:反误了卿卿性命(二)
虽是刚被两个小官放下来,我有眼力地学着先前的模样再跪下来。
“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无能,连秋芫嬷嬷一点的责罚也受不了,母妃若想治罪臣妾断然不敢有半点怨言。”
反正横竖都是被罹臬他母妃教育一顿,倒不如我自己先认罪在人前做出一副可怜样,好歹的,或许还能搏几分同情过来,让我这一通闹腾还有些价值。
不想罹臬他母妃竟是如此一个奇女子,竟丝毫不按照先前我算计好了的套路来:“既然你自己都认错了,那本座便不再追究此事,你乖乖去领二十个板子,这事就此翻过去了罢。”
我愕然,没想到能还有这么一种说法。
魔君见我跪在原处不动,问我:“杵在这里作甚,还不去领板子”
“不……不是……”我眼看着自己要挨板子,有些慌:“母妃就不打算再问点什么吗”
魔君瞅了我一眼,到底是带着些看穿我心思的韵味:“你都已经承认了,我再大费周章还能问出些什么”
我哑然,竟是无言以对。
正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罹臬忽对门外的小官来了一句:“你们几个还愣着作甚,都傻了吗,还不把世子侧妃娘娘带走”
不消他添上这么一句,那几个小官也会将我带出去。他又何必多加上一句,让人听完心里生生发凉
我早就想得到,为了迎逢自己母妃,罹臬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只是没料到这一天会回来的这样快,来得让人措手不及,这叫我为了自己将来的前途更加忧心。
这番担心绝非没由来,罹臬他只是为了拿到积骨石和一个名正言顺接手九重天的名义方肯娶我,可是他母妃,是他母妃给了他玄冥世子的身份。没了玄冥世子的身份他要拿什么统治六界难道要他凭着一个原本就在人前颇有微词的储君夫婿坐在没甚根基的天君位子上发号施令要我九天诸将助
第六十二章:委屈求全
两个小官这板子打得真狠,先是止住了我的法术叫我护不了体,这巴掌宽的板子才实打实地落到我的屁股上。以前在九重天上也见过打人板子的事,也被父皇罚过板子,当时只想着板子愈响屁股上愈疼,却不想这没甚声音的闷葫芦要比那有声的疼上这么多。
小心不叫的狗,圣人诚不欺我!
也不过两个轮回将将下来,我的两个屁股瓣瓣上火辣辣的。
抬眼往屋里看时只有罹臬眸色深不见底,刻在他遮了大半张脸的面具上,是那么冷漠孤傲。
罹臬这双眼睛虽是毫无波澜,我却有些头皮发麻。他连看我挨打的时候都那么平静不愿趟我惹下的浑水,更遑论以后为了我得罪旁人。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我还是及早替自己打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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