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别过来!不要过来!”地上,那是个浑身的衣服都被撕得破烂,衣不蔽体的姑娘,凌乱的发丝间,一双眼睛恍若受伤濒临绝望的小兽,看着一切的人与物,都充满了防备。

    一边嘶声叫嚷着,一边拼命缩着身子往后退。

    行动间,谢鸾因已是瞥见那些裸露出来的肌肤之上,伤痕累累,有抓伤,有咬伤……这样的情形,不用多想,也能明白个大概。

    谢鸾因瞳孔缩了缩,终是吞咽了一下口水,凑上前道,“姑娘,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这些话,谢鸾因自己都觉得干涩,偏生,除了这些,她却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还能怎么说。

    许是因为是女人的声音,让那个姑娘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偏着头,一双眼睛里好似有些困惑。

    谢鸾因悄悄松了口气,缓缓靠了过去。

    见那姑娘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在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慢慢朝她伸出手去。

    谁知,那姑娘却突然张口,便是咬在了谢鸾因伸去的手上。

    阿鸾!

    齐慎一直以眼角余光瞄着这里的动静,见状,瞳孔一缩,便要迈步而来。

    谢鸾因却已抬起另外一手,轻打了个手势,齐慎没法,只得生生忍住了冲上前去的步子。

    谢鸾因忍着手上的痛,另外一只手,则迟疑地抚上了那姑娘凌乱的发,她眼中似闪过一些什么,口下用劲,谢鸾因疼得眉心一攒,却是生生忍住,稳了稳语气,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轻声道,“别怕!过去了,都过去了……”

    轻抚,一下,再一下。

    终于,她感觉到那姑娘僵了僵之后,缓缓松了牙劲,一点一点的松,直到最后,她终于放开了谢鸾因那只已是嵌着两排深深的牙印,渗出血迹来的手。

    呆呆地过了片刻之后,倏然,便是哭了起来。

    谢鸾因心头一涩,抖落开手里的披风将那姑娘哭得瑟瑟发抖的身子裹住,像安抚孩子一般将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一下,再一下。

    那姑娘,总算是被安抚了下来。

    “你们这些杂碎。”一声暴喝,彭威似是忍到了极致,回过神,便是冲着那个领路的倭寇用力踹了一脚。

    那倭寇被踹倒之后,彭威还觉得不解气一般,又冲上前,便是冲着那个倭寇一阵猛踹。

    那个倭寇猝不及防被暴打,根本无力反抗,只得抱紧了头,勉强护住要害。

    起先,没有人拦,直到齐慎一瞥,淡声道,“别闹出人命来。”

    才有人上前,七手八脚将彭威拦住。

    谢鸾因趁隙看过去时,却也瞧见那人被揍得满脸是血,翻着白眼,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再看彭威,一双眼暴突赤红,咬着牙,青筋遍布,被两个人紧紧抱住,还在浑身颤抖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彭威、严睿还有齐永三个,是一早便跟在齐慎身边的。

    只三个人,却各有所长,这性子,自然也不尽相同。

    齐永年岁最轻,又是做的贴身小厮,有些碎嘴,心思最是活络,身手不如另外两人,心性还像个小孩子。

    而严睿,是三人中,身手最好的,虽睿智,却并不顽固,懂得变通。能力不凡,也最得齐慎信重。

    自从齐慎派他与叶景轩一道掌管那只商队,为齐慎后备钱粮之后,谢鸾因便甚少见到他。

    见得最




519 辞行
    李暄听罢,没有半分反应,还是捏着棋子,死死盯着棋盘,冥思苦想。

    就在宁公公以为他根本没有听见时,他却是骤然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宁公公忙扭头看了一眼自鸣钟,“已经快要子时一刻了。”

    “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

    宁公公一顿,片刻后,才迟疑地摇了摇头。

    “啪嗒”一声,李暄手一松,一直捏在指间的那枚棋子,倏然坠下,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顷刻间,便将一局棋打乱了。

    李暄垂眼望着黑白混沌的乱局,一双眼中,翻覆着阴云。

    弹了弹衣袖,正要站起,屋外,却骤然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他心头一动,蓦然驻足,抬眼望向了垂挂的门帘。

    “殿下,末将孟亮求见。”屋外,一个清亮的嗓音带着两分急促响起。

    李暄眼中掠过一抹亮光,急切道,“孟卿,快快请进。”

    门帘被宫娥打起,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男子快步而进,躬身行礼,却被李暄轻一挥手,“免礼。快些告诉孤,那边可是有消息了”

    “回殿下。是!”那唤作孟亮的年轻将领朗声道。“两刻钟前,齐大人已是回了码头。”

    “果真回来了难道,并没有遇见倭寇只是途中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这才回来晚了”李暄一时说不清心中是遗憾,还是怎么。

    “不!齐大人回来时,还带回了一只黑旗八幡船,并二十几个倭寇。”

    李暄惊得一抬眸子,眼底,掠过一道亮光。

    继而,却又沉默了下来。李暄许久没有言语,可面上,却是神色几转。

    第二日,李暄在别宫之中设宴,邀请齐慎与谢鸾因夫妇二人设宴,却不想,来的,却只有齐慎一人。

    “殿下见谅,内子昨夜受了惊,今日身子有些欠安,只得拂了殿下的一番好意。”见到李暄,齐慎便是先告了一声罪。

    李暄自然不可能怪罪,反倒是一脸关切地问道,“七妹如何了可有让大夫看过要不,孤一会儿派个太医随你回一趟驿馆”

    “多谢殿下关心,没什么大碍,我们的随行大夫已是看过,喝了药,静养一两日便也好了,用不着劳烦太医。”齐慎连忙推辞道。

    李暄大大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略商莫要笑话孤,你是不知,孤瞧见七妹,就觉得莫名的亲切,总能让孤想起先太子妃还在的时候。孤与她是少年夫妻,最是情之纯粹深切,只是,孤对不住她,连带着她给孤留下的一双儿女亦是深陷囹圄,孤还真怕,九泉之下,也无法向她交代。”

    这一席话,李暄似喟叹,又似感怀,眼角隐隐泛着泪光,还真有那么两分情真意切。

    只是,很快,他眨了眨眼,眨去了眼角的泪光,也一并眨去了那一分情切,转而又望向齐慎道,“昨日,你们深夜不归,孤忧心你们遇上倭寇,恐有不测,正待整军出海相救,没想到,你们就回来了。孤早就听闻略商你是武魁君下凡,英武非常,更是用兵如神,没想到,还真是名不虚传,你这还是头一回遇见倭寇,便能夺了他们的船,俘虏了整船倭寇,大获全胜,实在是让人赞服。闽南和沿海一带百姓多受倭患之苦,如今,有了略商这等神将,定可早日将倭寇驱逐出境,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殿下谬赞了,略商实不敢当,昨日之事,不过是得在侥幸。略商还未到福建,一切人事皆是未知,往后,怕还有诸多请教之处。”该谦虚时,就要谦虚,齐慎深谙此道。

    “不过……说起那条船……实不相瞒,略商想向殿下讨个人情。”

    “你说!”李暄很是爽快。

    “略商还是头一回遇上倭寇,也是头一回见到倭寇的船,而且还是改装后的,装了不少的火器



521 到了
    夜里,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时,谢鸾因便是轻声道,“今日我才得知,原来,暗部的不少人,都是来自沿海一带。”

    齐慎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异色,轻轻“唔”了一声。

    唔这便算了

    谢鸾因挑眉,撑起半边身子,瞄着他,又道,“而且,据说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倭患的受害者。”

    “嗯。”齐慎应了一声。

    这回,又变成“嗯”了谢鸾因杏眼里隐燃了一簇火。

    “为什么呢你的暗部,护卫你的周全,帮你做一些秘事,能够交托性命与秘密,便是你最为信任之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大多都是出自沿海呢你不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吗”

    “还有,你为什么喜欢喝大红袍,为什么喜欢吃润饼那些可都是闽南一带的口味。”

    “我问过胭脂她们,她们从七八岁就入了暗部训练,你父母早亡,你总不可能那么小的时候,便已会为自己盘算这一切了。再说了,齐家的家底算不得多么厚,哪里来的人力和财力,豢养这么多的暗卫”

    “我听过不少人唤你少主,你到底是哪门子的少主”

    一边迭声将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深藏在心里的疑虑通通吐出,谢鸾因一边盯紧了他。

    齐慎却是倏然低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谢鸾因很是不痛快,皱了眉,抬手,便是捶了他肩头一记,“你笑什么”

    她在跟他谈很重要的的事儿,她也很认真,他笑什么

    瞧见某人杏眼一片沉暗,他知道,她是真有些气了,连忙咳嗽了两声,忍住笑声,可嘴角却还是没有忍住翘了起来,“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将这些疑惑永远烂在肚子里呢。”

    谢鸾因挑起眉来,“你都知道”她的怀疑那他什么都不说“你一直在等着我问我问了,你便会和盘托出了你所有的秘密”

    谢鸾因有些怀疑,却也不无期待。

    “这个嘛……”齐慎沉吟着,黑眸中似是闪过了一缕促狭的光,“还得看你自己了。”

    谢鸾因的眉皱得更紧,“什么意思”

    齐慎用手肘半撑起身子,一双眼眸如星,笑望着她,“你想起来没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又是这个问题谢鸾因眉心打了深褶,她早就怀疑这当中有猫腻了,如今,更是确定,却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他还拿这个来为难她。

    谢鸾因眼底本就燃着的火,悄悄转旺。

    齐慎往日里多么敏锐的一个人,今日,却好想突然迟钝了,半点儿没有察觉到谢鸾因已是恼火了一般,犹继续道,“按理说,你既问了,我便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我之间,原也不该有什么秘密。不过,却有一个条件,你需得先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再说。”

    谢鸾因心头火起,抬脚,便是冲他一踹。

    齐慎猝不及防,连人带被,很有些狼狈地朝着床下栽倒下去。

    好在他身手自来矫健,哪怕是被被子缠住了手脚,却也只是踉跄了两下,总算没有摔个狗吃屎。

    但他却是惊讶了,抱着被子,瞪大了眼,转头望向床上的谢鸾因。

    后者却是老神在在,轻一耸肩道,“抱歉了,一时脚抽筋了,夫君最是大度,自然不会计较妾身的无心之失哦”

    话是那么说,可语气也好,神态也好,哪里有半分抱歉的样子。

    说罢,更是不管齐慎的反应,耸了耸肩,便是径自躺了下来,面朝里,背对着他。

    齐慎站在原处愣了会儿神,片刻后,望着谢鸾因的背影,幽幽苦笑了一下,得了!他自己纵的,那便自己受着吧!

    摸了摸鼻头,他蹑手蹑脚上了床,却是偷偷摸摸地一寸一寸摸了过去,手刚搭上某人的腰,被甩了开。没关系!不气馁!再来一次就是!

    一次,又一次。

    &



522 面善
    齐慎放下千里眼,展唇笑了,“到了。”

    一双眼,似是倒映着这晴空碧海,显得格外的湛亮。

    迎面扑来的海风,带着淡淡咸腥的味道,还有,渐渐潮热起来的,属于海边,夏日的气息。

    慢慢的,两方的船越靠越近。那边战船甲板之上,有人拿着颜色鲜艳的小红旗在轻轻挥舞,谢鸾因在西北时,也曾在齐慎军中看过。

    这边,齐慎的旗手亦是拿起旗子轻轻挥舞起来,紧接着,军号声响,透着两分庄重。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刺眼的原因,谢鸾因瞄见,齐慎的眼角,似是在闪动着什么。

    当前的一艘战船靠了过来,两船之间的甲板上,搭起了木板。

    一道身穿甲胄,手握长刀的魁梧身影,大踏步而来。

    看那气势,怕是福建水师的总督,严富海,亲自来了。

    果然,谢鸾因还真猜对了。

    见得来人,乾一、坤一和彭威等人,都是拱手唤道,“严将军。”不是唤的“总督”,或是“大人”,而是唤的将军。

    严富海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须臾间,便已走到了齐慎跟前,抱起拳来,今日的阳光果真是有些刺眼了,谢鸾因竟是恍惚见得他的眼角也是闪动着什么。

    齐慎已抬手虚抬了一下他的手臂,笑唤道,“严大人。”

    谢鸾因眼中的疑虑,更深,因为,她分明瞧见了严富海方才的膝盖屈了一下,竟是要跪齐慎的么

    可是,齐慎分明才是他的副手。

    看来......他们是旧识,不只如此......看来,福建,果真埋藏着齐慎的很多秘密。

    不管严富海和齐慎究竟认识与否,但显然他们已是达成了某种共识,除了最开始,那一瞬的时常,表现得并无半分异样之处。

    齐慎虚抬了一下严富海的手臂之后,人,便已后退一步,而后,抱拳行礼,“齐慎见过严大人。”

    严富海轻了轻喉咙,抬手让齐慎起。而后,便是客套了几句,转身吩咐另一条船上的属下,准备掉头。

    后面的几条船果真缓慢地掉了头,朝着西南方缓缓行进。

    严富海又与齐慎低语了两句,谈话间,抬头往着谢鸾因的方向望了过来。

    谢鸾因也正望着他们,心里疑虑重重。

    不想,就这么撞见了,四目相对,谢鸾因起先还没有什么,哪怕看别人,被逮了个正着,却在严富海冲着她笑着点了点头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莫名的心虚。
1...118119120121122...17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