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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酌颜

    可是,眼前的这一幅,却如李院长所言,当真是以假乱真。

    若不是谢鸾因笃定真的那幅不在此处,只怕她也要分不清楚了。毕竟,就连边上的落款,都是如出一辙。

    要知道,惠景帝早期的作品,不比后期已是成了定势,就是题诗、落款都常是多变。有时是颜体,有时是柳体,有时又是狂草。他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写什么,像什么,而且还不失自己的独特之处。

    而这幅琼梅图的题词,却是蚕头雁尾,一波三折,难得一见的隶体,那个梅字的最后一勾,而反折了回来。

    因为谢鸾因初见时,便觉得很是奇特,因而特意仔细看过的。

    她的手不由朝着那处探了过去,却在想起什么时,急急刹住,转而去摩挲起了手下的纸张,“这画纸可是侧理纸传说这可是要有价无市的啊!这么大一张,得多少钱”

    本以为她是看出了什么,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出其不意说起了这个,而且,一开口,便直奔价钱而去。

    果真如她自己所言,日日浸淫在铜臭味中,如何能指望她懂得什么字画

    韩明心弦却是为之一松,惬意笑道,“这只是仿的,虽还有些贵,但却是比不得真的,说到底,我这画,再像,也只是赝品罢了。”

    “韩兄切莫




291 刺客
    谢鸾因这桌自然不必换,不过,那小厮还是低着头,在桌前跪下了片刻,待得谢鸾因身后的那侍酒丫鬟朝着他轻轻摇头后,他这才站起身,躬身退下,转向另外一桌。

    一缕淡淡的味道萦入鼻端,谢鸾因神色一震,转而望向那小厮的背影。

    目光在他的鞋上,一扫而过。

    眼看着他一桌桌绕了过去,离主位越来越近,不!谢鸾因可以肯定,他的目标,就是主位。

    杏眼微抬,朝主位的韩明看了过去,却刚好捕捉到了韩明看似不经意一般,扫向那小厮的目光。

    不对!

    谢鸾因的心房急跳了起来。

    带着酒香的液体从倾斜的壶嘴处涌出,注入下方的酒杯里,荡起圈圈涟漪,直至归于平静。

    然后,便有一只手,将那酒杯端起,一寸寸,挪到了唇边。

    底下,有一双眼睛,悄悄望着,望着那酒杯一寸寸挪到他唇边,就要到了,就要成功了。只要他喝下……就成功了。

    只是,那动作却委实慢得有些磨人,让他几乎按捺不住地想要冲上前去,直接将那杯酒给他灌下去。

    不过,他得忍,得等,眼看着成功在即,他更要耐住性子。

    终于,那酒杯被举到了唇边,只需张张口,那便是万事大吉。

    “别喝!有毒!”正在这时,斜刺里却是伸出一只手来,一下便将那杯酒打翻在了桌上,滋滋的声响中,那桌面被酒液沾到的地方,眨眼,便被腐蚀了一大块儿。

    谢鸾因看着,还在发怔时,便被人拉着,急急往后一退。

    她醒过神来,抬眼间,却刚好撞见了一双愤恨的眼睛,她坏了他的事,他当然恨她。

    谢鸾因迷迷糊糊想道,一道明亮的刀光闪过眼前,却是那刺客见一计不成,索性将手中托盘一扔,将捧在托盘下的匕首一拔,便是朝着韩明这里刺了过来。

    韩明拉着谢鸾因往后一退,急急地避开。

    电光火石间,韩明身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两道黑影,截住了那刺客,而暗香厅外更是人影幢幢,眨眼间,便被手持利刃的兵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鸾因轻垂下眼,抬头望着身侧韩明沉寂冷峭的面容。果然……他早又所备。

    “留活口。”她恍惚间听到韩明冷声吩咐,急忙抬头看去,可是,已经晚了。

    那刺客见刺杀已是不能,竟是直接用胸膛撞上了围攻他的一人手中来不及后撤的长剑。

    眨眼间,那锋利的剑尖便是没入了胸口,血,涌了出来,湿了衣襟,也从嘴里呕了出来,一口接着一口,好似呕不完一般。

    这样的伤势,自然是活不成了。

    那刺客抬起眼来,朝着韩明和谢鸾因的方向看了过来,倏然……笑了。

    那个笑容,看得谢鸾因微微一僵,她死死咬着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韩明早有所备,就算不是她,他也不会得逞。只是,这对于她而言,却是个机会。

    不管怎么说,在有些事情弄清楚之前,韩明还不能死。

    所以……只能对不住了。

    谢鸾因不忍再看,悄悄别开了眼。

    “谢安”那人抬起了头,虽然是个血葫芦的样子,但韩明总算是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居然还是个熟人。

    韩明沉吟着喊出这个名字。

    谢鸾因却是浑身一震,蓦然转回头来,双目惊瞠望向面前的血人儿。

    韩明勾起唇笑了,“既是如此,倒是不用了。”

    不用什么,没有明说,不过是轻轻往那持剑之人扫了一眼,那人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蓦然将那



292 快了
    谢鸾因倒是没什么,你想送,那便送吧!

    谢鸾因来时便是寻马车,回去时,自然也是。

    男女有别,韩明自然不可能随她一道乘马车,因而,便是骑了马,随在一旁。

    一路无话到了云生结海楼,谢鸾因今日看上去真是吓坏了,养了一路,下得马车来,还是没有精神。

    冲着韩明屈了屈膝,“多谢韩大人相送。”

    “说到底,今日之事,都是因韩某而起,要说谢,要陪不是,也都还是韩某对鸾姑娘说才是。只是看你这样,吓得不轻,真的不要去找个大夫看看,开帖压惊的药”韩明一脸关切地望向她。

    谢鸾因轻轻摇了摇头,“无碍,睡一觉也就好了。”

    韩明目光闪闪,没再深劝,“那也好,若是有什么不妥,差个人来知会韩某一声。”

    谢鸾因自是点头。

    韩明却是笑道,“对了!方才那般情形,一直没来得及问鸾姑娘。鸾姑娘是如何发现那人是刺客的”

    提到刺客,谢鸾因似是想起了什么骇人的画面时,脸色白了白,片刻后,才僵着嗓音回道,“我……我恰好瞧见了他的靴子,似是军中人常穿的,才觉得有异。”

    韩明深深望了她一眼,后者却是已经慌张地垂下了眼来。

    韩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有赖鸾姑娘观察入微,否则,若是韩某真喝了那杯毒酒,如今只怕就要魂归黄泉了。无论如何,鸾姑娘对韩某有救命之恩,往后若有差遣,但凭吩咐。”

    谢鸾因就是笑容都是苍白无力的,“韩大人严重了。”

    看着谢鸾因被她的丫鬟搀扶着,缓缓走进了云生结海楼,那背影,竟是他们相识以来,从未见过的娇弱,真是惹人心生怜惜,可韩明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点消失了,就是双眸亦是冷沉似冰。

    转过身,大步从云生结海楼前离开,待得翻身上马,手持缰绳时,他已是做了决定,头也不回地对身旁人吩咐道,“将今日的事悄悄透出去。”

    “大人”他那属下惊疑道,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大人还是怀疑她”

    韩明眼中转过种种复杂的纠结,他对谢鸾因的怀疑,很是没有道理,就像是一种直觉,上一次的试探过后,他本来已经放下了这样的怀疑了,可是……

    “你没有瞧见,她今日听到谢安这个名字时,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大人会不会多心了人家毕竟是姑娘家,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时心里害怕也是有的。”

    “可我分明瞧过,她是在听见谢安那个名字之后,脸色才变了的。”何况,他与谢鸾因接触虽然算不得多,但她这样的女子,不该因为眼前死了个人,便吓成了那样。

    “还有……那幅琼梅图……”方才,谢鸾因品画时,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实在放不下。

    他必须想个法子确定一下,到底是他的胡思乱想,还是她,当真与定国公府谢家,有什么关系。

    “你不用管,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可是大人……齐大人对这位鸾姑娘可是颇为上心啊!”那属下却还是踌躇着。

    韩明神色一凛,狠色道,“怕什么齐慎他不是不在吗”

    见他发了怒,那属下连忙禁了声,再不敢言语。

    小年夜,正是家家户户团圆之夜。

    因着今日宫中摆了家宴,皇亲们都举家去了宫里,今夜的宁王府,反倒多了两分喧嚣之外的清静。

    宁王府某个不常用的角门,被人轻轻叩响,三短一长。

    不一会儿,门栓被轻轻拉开,门翕开了一条



293 故人
    宁王府自然是守备森严,不过也要看地方。

    齐慎并不想去那些守备森严,并不因为主人不在,就有所松懈,反倒守备更是森严,很明显就藏着宁王秘密的所在。

    而其他地方,就全然不同了。

    宁王进宫去赴家宴,自然是连妻小一并都带了去,主子不在,又正逢小年夜,人自然便都松散了许多。

    因着上回闯豫王府的事情,让秦风一直心中过意不去,这回是卖了力的,是以,虽然收到他的传信时间不长,收集的信息却很是周全。

    王府地形图,并守卫都巨细靡遗。

    一切,齐慎都已烂熟于心,因而,一路走来,都是平安无事。

    径自便到了东北角,一个很是偏僻的院子。

    院门锁着,门外守着两个人。

    这里一向除了王爷,从没有人来过,今日,王爷进宫赴宴去了,在宫中必然会饮酒,就算回府也不会再往这里来了,何况,现在时辰还早着,宫宴怕也就是刚开始,王爷是万万不会回来的。

    天又冷,因而,这两人很是放心大胆地温了一壶酒,寻了个避风的墙角处,挤作一团,你一口,我一口地就着一小纸包花生米喝着,一边喝,一边小声说着话。

    半点儿未曾察觉墙角处一道黑影如猫般悄然无声窜上墙头,又借着树梢,转眼,便掠进了墙内。

    “什么人”屋内点着灯,有人,猝然一声喝问,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却含着锋锐,如箭般射来。

    “故人。”齐慎再不遮掩自己的踪迹,朗声应道,而后,便是径自走出了藏身的暗处,将自己曝于烛火亮光之处,瞧见那双眸子骤然瞠大,他勾起唇微微笑,当真欢悦,“崇年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姑娘”已是夜深,林越怎么也没有想到谢鸾因会在此时突然出现在四海茶楼,必然是出了大事。

    谢鸾因的脸色有些苍白,边上的阿琼已是一巴掌拍上了林越的后脑勺,“你这个木头,天这么冷,你这么杵着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先请了姑娘进屋说啊!”

    林越这样的高手,居然也被她拍了个正着,还没有气恼,觉得她说得很是在理一般,赶忙将谢鸾因让进屋内。

    阿琼煮了一壶谢鸾因最喜欢的桂花茶,几人盘腿围着炕桌,在热炕上坐了,将那茶盏捧在手中,觉得茶水的温度透过指尖蔓延至了周身,谢鸾因这才缓过一口气般,将今日在韩府饮宴时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谢安”林越皱起眉来,“姑娘确定,那人就是谢安”林越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查探谢瓒的下落,自然对他身边的人事都很是熟悉,谢安,是谢瓒自小一处长大的贴身小厮,是他奶娘的儿子,后来,他从军后,那谢安也跟着一并进了军中,之后,便与谢瓒一道,定国公府出事前,那谢安已是谢瓒的副将。

    那时在京城,谢安也是一并去了的,只是,到底是随谢琰一并去劫法场,声东击西,还是护送谢瓒从京城离开,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他那时与谢瓒一并从京城离开了,那他们必然是在一处的,若是谢安出现在这里,便说明,谢瓒也就在不远的地方,林越突然明白了谢鸾因的急切。

    “韩明叫他谢安。”谢鸾因杏眼淡淡道。

    只这一句,林越便是听明白了,眉心蓦地紧攒。

    韩明叫那刺客谢安,有两种可能,一种,那人确实是谢安无疑,另一种,便是他刻意让人以为那刺客是谢安。

    若是前一种还好,若是后一种……他想让谁误以为那刺客是谢安

    想到此处,林越蓦然一个激灵。

    “你别想那么多,你只管帮我悄悄去查,若是那人果真是谢安,二哥一定就在附



294 贼窝
    到得初六这日,林越那里终于有了消息。

    谢鸾因也等不得了,不管林越怎么劝,执意要与他一道去。

    与从前每一次都一样,林越又是败下阵来,只得将她带着一道去了。

    城西的贫民窟,几乎是整个西安城最为贫困的地方,一路走来,全是低矮破旧的房子。雪化了,路上泥泞满地,置身其中,全是阴冷。

    但不管是谢鸾因也好,还是林越也罢,都没对这样的环境有任何的不适。他们都是连死都经过的人,在京城里东躲西藏的日子,就是比这样还糟糕的环境也不是没有待过,他们都早不是从前那般养尊处优的人了,谢瓒自然也不是。所以,待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是不可能。

    唯一的问题是......

    “这里太大了,还是老规矩,咱们分开来查探。”谢鸾因当机立断道。

    “姑娘。”林越眉心一攒,显然不怎么赞同。

    “放心吧!我们要找的是二哥,能有什么危险而且,我会小心的。”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为了让林越安心,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青花瓷瓶,对林越晃了晃道,“师兄,还有这个呢,放心吧!”

    林越满口劝阻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谢鸾因见状微微一笑,便是率先捡了一条岔路,走了进去。

    林越叹息一声,望了她背影一眼,也是转身往另一条岔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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